三十七年后的季风谷,于莽身穿军装,背披大红披风。看着不远处峡谷中站立的身影,双眼之中尽是复杂之情。
“驾!”
不一会儿功夫,于莽骑着烽火来到扶游不远处。下马卸去头盔,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止步。于莽扶着腰间的军刀,缓步来到扶游的面前,躬身行礼。
“多年不见,不知师.先生可好?”
于莽本想叫出师傅的名号,但是自己始终还是说不出这两个字。扶游是自己心中的心结,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有些东西,自己始终还是没办法放下。
挥去狂风夹带而来的沙尘,看着现在已经面须夹杂灰白的于莽。扶游来到他的跟前,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将盔。然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温声说道:“我这次是来向你道别的,我有预感我将要离开这片天地!”
“好!好!。。你是有大能力的人,能够得到你的教导,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希望先生以后的路,平坦无忧!”
听到扶游即将离开这片天地,于莽心中有那么一丝窃喜。不住点头之间,面皮笑容泛起。但是他的笑容之中,总有那么一丝苦意。回答之间,语无伦次支支吾吾。扶游的离开,是对他的一种解脱。同时也许也是对扶游,自己的一种解脱。
扶游唤出当初弹奏的无名古琴,捧在双手之中。眼神之中,满是不舍。叹了一口气之后,扶游把它交到于莽的手中,瞪着犹如满天星斗一般闪亮的瞳孔,郑重的向于莽说道:“这琴是我的命,现在我把他交给你。琴在我命在,琴亡我人亡。如果你要报仇,把它现在摔断,我就会立即以身殉琴!机会之有一次,希望你把握。”
擅抖着双手接过扶游手中的古琴,看着古朴无华的琴表。于莽一只手拖住琴底,另一只手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轻抚琴弦。低下脑袋,耳朵贴近琴弦,于莽耳边好似能够再次听到扶游当初弹奏的曲子。
“啪嗒!”
一滴眼泪无声的流出眼眶,滴在琴面之上。于莽面容老泪纵横,“啊!”一声怒吼,举起古琴,高过头顶。
看到于莽的动作,扶游手中长剑出鞘。放在自己的脖颈之间,双眼紧盯着于莽头顶的古琴。只要古琴落在地上,他的人头就会跟随古琴一起,断为两截。
扶游没有做任何防护,也没有施展任何术法。真人不想死,想杀他很难。但是如果真人想死,不用别人出手,心死人既死。只要手中的剑锋划过,扶游就会真的道消人间。
不同于凡人,做错事可以敷衍,可以欺骗自己。身为真人的扶游,已经褪去了人性的欲望,人性的虚伪,人性的一切为人处世观念。
他现在剩下的只有野性,做错事,就要承担。说出去的承诺,就必须做到。自己错了,就要站着挨打不能还手,就算是死。
天地阴阳,他是公正的。错了就需要处罚,正确的就要奖赏。但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对错,邪即是正,正即是邪。判断对错的方法,在于自己内心的认定。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判断对错。
不需要借鉴前人或者后者的对错观念,只要你内心认定他是错的或者是对的。这就已经足够了,因为真人即是扶游,扶游即是真人。自己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别的宇宙中有与自己面孔如一的人形物质。
但是他即是他,不是扶游自己。自己想要喝水就喝水,自己想要吃饭就吃饭。自己想要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因为自己就是这个独一无二宇宙的一员,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等级制度的一切约束。
古琴迟迟没有落下,于莽缓缓的把头顶的古琴放下。把它放在怀中,然后冲着天空嚎声大哭。全然没有往日一副,万军将领的威武模样。黄沙吹过,季风谷蓝天峡的入口,只有一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将领,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柄插在黄沙中的黑色长剑。在慢慢开始嘶吼的黄沙中,发出铮铮的剑鸣!
青蓝山中,草庐之中。道无把手中的长卷放下,眼神惊愕的看着推门而入的扶游。面色慢慢转为欣喜。赶忙起身,来到扶游的跟前行了个晚辈礼。然后靠近扶游的身前,揽着扶游的手臂,亲切的说道:“扶游二叔,父亲和母亲去山上为奶奶扫墓去了。来咱们先切磋几番!”
瞥了一眼,这个叫自己二叔的小伙子。扶游少有的露出笑容,随着道无的牵引来到几案前。让道无把自己按坐在草席之上,随后道无从柜子中,找出棋盘和棋子。放在几案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赶紧开始。
摇头轻笑,扶游抓起棋子,开始摆盘。口中问道:“你父亲除了教你防身的武艺,这十三年来,有没有教你别的知识?”
道无挠了挠后脑勺,呵呵一笑开口答道:“父亲这几年除了教我武艺之外,其他就是让我修身体会。还有就是一些道德礼仪,自我本心的认知!”
小卒前推一步,扶游点头不已。灵虚子看来是真的放弃修业,潜心人世。等待轮回,觉醒之时。看来他也看明白了许多事情,没有打算让自己的儿子继续投入苦海之中。
一个当门炮,道无一副胸有成竹的等待扶游,把马驾起。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道无。扶游如他所愿,驾出马车。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珍珠,递给道无说道:“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
道无看到珍珠接了过去,放在手中做瞧右看,一副好奇的模样。父亲从来没存过钱,在他的生活中,只要缺了柴米油盐,父亲都会背着山货出山去换。
珍珠这种货币他听说过,只不过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这座大山。从来没有见过珍珠的模样,这次倒是长见识了。
看完以后,道无把珍珠向上抛弃。在珍珠半空滑落之际,弹指轻过。原本洁白明亮,烦着金黄的珍珠,瞬间化为白色粉末。
一脸鄙夷之色的看了眼扶游,道无同样架起马车,口中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叔莫要试我,珍珠之物果然靓美。货币本身即是少数制定的游戏规则,道无并无深入之心。道无即是道无,别人休想左右!而且道无一无贪婪欲望之心,二无好争斗狠之心。珍物美色在道无眼中,不过是一堆万年黄土。”
微笑点头,刚才扶游多多少少有一些试探之心。看看道无这么多年,学了多少知识。他的回答自己很满意,但是毕竟是纸上谈兵。以后的事情,自己管不了。灵虚子百年之后,更是帮不了道无。
只要他现在知道这个道理,以后他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帮的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辈子。扶游和灵虚子现在能够帮他的就是,给予他建议。给予他现在自己或者灵虚子,掌握的真理。至于这些东西的对与错,谁也不能说清楚。在别人看来是错的,但是自己看来这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