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战不可免
华悠然持剑而立，虽被李晚秋一招破去攻势却不愠怒，脸上反倒挂着笑意，心说:“不愧是我华悠然看上的人，仅仅一年时间，含怒一击已不下于我。”
“华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他是我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虽然他嘴上占你些许便宜，但你不至于恼羞成怒痛下杀手吧，难道刚才的表现才是流云一向温驯谦和的华师兄真面目？若真如此，师妹心中有一疑问，烦请师兄不吝赐教！”
华悠然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凛，李晚秋在流云宗这一年里不是没有劝自己用强，但是自己却一直走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路线，除了自己不屑为之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以自己对她长久的观察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孩子。
此番听到这掷地有声对他来说不啻于大声呵斥的诘问，华悠然就知道要坏事，心中一阵哀叹，好不容易走细水长流路线有了一定进展，没想到今日却要功亏一篑了。既知自己此番的作为在师妹心中留下坏印象，华悠然虽觉可惜但却不气馁，既已将自己的美好印象破坏，索性也不再做口舌之争，若继续争下去就算自己真的品格并非如此只怕也要坐实，不如表现得落落大方些，当即问道:“师妹有何疑问请说，既然身为你的师兄，为你传道解惑自是我的责任。”
“师兄堂堂君子，为何行事如此不羁？”李晚秋无悲无喜，声音与平常一般无二，看起来对华悠然不恨不怒。
但在场剩下的两人却知并非如此。
李出尘与李晚秋朝夕相处十几年，可谓青梅竹马，对她的了解自是不在话下，李晚秋向来谦逊有礼，待人和善，与人交谈总是带着笑意，向来不与人为恶，此番不轻的诘问对于了解她性格的人来说不啻于劈头盖脸的怒骂。
李出尘看看着李晚秋的认真俏脸，眼睛眨啊眨，恨不得把他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一口。小老虎，发飙起来果然厉害而且还这么好看，给你一个大拇指。
华悠然知道自己此番确是做得有些过了，看着师妹因为紧绷而严肃的俏脸，心中哀叹面带苦笑，神采飞扬的脸上有一抹难掩的落寞，而后摇摇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华悠然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经此一事，自己在师妹心中的印象已然跌落谷底甚至连一点地位都没有，以后两人相见虽能面带笑容，她依然常在他心底而他在她心却已是陌路。
此刻，华悠然才知道什么叫做有苦难言。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明明知道我心，仍自这样问出来，华悠然知道自己输了，辩不辩皆输。
两难之境，华悠然索性不答，这点权利他想他还有资格拥有。不辩，以后或许还是朋友，狡辩，自己绝对体无完肤。
爱意既已成流水，何不细水长流。
李晚秋原以为心高气傲的华悠然会出言为自己辩解，不曾想竟被自己一言问得哑口无言。见他沉默，李晚秋也不想咄咄逼人，这一问，其实她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经此一事，他不会再找李出尘麻烦，以前那种因身侧常伴虽不至于让自己感到芒刺在背却也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只要有李出尘常伴简简单单就好，自己可做不来被万人瞩目还落落大方怡然无惧。
见此，李晚秋对华悠然一路保护自己表示感谢，转身蹦蹦跳跳向李出尘而去，当拉着李出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那瞬间，脸上冰雪消融灿如百花齐放。
原本冷如寒冬转身却春回大地的面容让华悠然心如死灰，但却扭曲不甘。
“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人常用这句话劝勉，但即使万花在身侧又如何比得上自己心仪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之人。”华悠然看着幸福满满的李晚秋呼吸急促地想道。
“走了，回家去，我娘可是想死你了，为了这一天她老人家可是在我耳边日说夜说，说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李出尘揽着李晚秋，轻松惬意如醉春风。
“且慢！”
华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出尘脸上的笑容一敛，看了看面色不愉的李晚秋后再度换上笑脸，却不是春风得意的笑容满面而是痞坏中带着邪魅，转身问道:“有何指教？”
“谈不上指教！”华悠然说道，“华某倒是想请教一番！”
“哦？”李出尘不置可否，他可是连半个字都不信，一个贵为流云宗弟子满嘴鬼话说请教自己，虽然自恋但还不至于自恋过头的李出尘瞬时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定然是见到如花似玉奉若女神满心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但是遇到自己后发现意中人对自己投怀送抱而他却被证明只是一厢情愿的****然后他就对自己心怀嫉妒，所以贼心不死想要自己难看，想到这里李出尘不由冷笑，“你以为你是谁？说请教我就得答应你的要求？你又不是我的儿子！”
“你……”华悠然不再悠然了，心说这人怎么这样毫无气度心胸狭窄，自己作为失败者向他挑战他不是应该像个胜利者一样心胸豁达不计前嫌地答应自己的要求吗？是我在流云宗呆的时间够长不了解世俗之人还是他天生就“与众不同”行事“不拘一格”？
师妹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不学无术满嘴污言秽语的家伙？难道他们才是良配是自己瞎了眼看上她？
“请你嘴上留德！”华悠然急促地喘息了一会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平复心中被撩拨起来的大部分火气，带着残余的火气说道，“我想证明自己输得不冤！”
“如你所愿！”李出尘向前踏出一步，气度从容自有一股潇洒气质，只有此刻他的表现才配得上他的名字，这一刻，他不再像个地痞无赖，不再是那个满口胡言乱语插科打诨行事无所忌惮的李出尘，这一刻他的一举一动间带着出尘之意，傲然说道，“必定让你心服口服。”
李晚秋面带欣喜，眼神清亮如天空最亮的星辰，看着李出尘的背影带着迷醉，在自己最喜欢幻想的年纪怀着满满的期待向天默默祈祷希望上天派一个温润如玉让人看一眼便沉醉其间不可自拔家伙来与自己作伴，没想到那天就遇见了李出尘，只一眼就自己就被他深深迷醉，矢志不渝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她习惯了他轻描淡写，他写意轻松，他满嘴胡言，他荒诞不羁，在她眼中，他是如此与众不同，有了他，世间众人再无一人可入她眼，她的心门只为他开。
此刻听到华悠然要挑战李出尘，她高兴得几乎要欢呼雀跃了，恨不得天地照她心，众生知她意，把自己的满腔喜悦告知世间每一个人，这一刻她像个死心塌地的信徒带着虔诚的心朝拜心中的神明一样狂热，她一点不担心李出尘的安危，她非但没有一丝担心反而信心满满，因为李出尘不需要这东西，他从来不败。
内心并不如表现得那样洒脱自在仍在关注李晚秋一举一动的华悠然看到李晚秋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心不由得揪紧，向来自信从容心比天高的他也不禁怀疑自己，和他比起来自己真的这么差劲？
自己千方百计想换来美人一笑，美人却视而不见，而对面那个家伙不过是答应自己的请战要求，那个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仪少女便笑容满面灿如百花齐放，他到底何德何能？
“动手吧！”华悠然想不通也想不到李出尘身上有什么优点，但是李晚秋偏生对他死心塌地而对自己视若无睹把自己当成空气，他心有不甘但事实又摆在眼前，他不服自己未战而先败，偏执和不甘让他对李出尘充满嫉妒，而后扭曲成愤恨。他希望自己打败他，轻而易举地把他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也许，这样自己会舒服些，他这样想道，顿时他又觉得自己心平气和了许多，扭曲的面容上有一丝残忍的笑容挂在嘴角，道，“希望你没我想象中的不堪！”
李出尘有盯着女人看的爱好，但却没有盯着男人看的怪癖，当他答应华悠然的的请求之后，他的视线之中就没有华悠然这个人，只有天地山川，蓝天白云，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进他眼，入他心，纯净无垢。
“你先动手，不然你没机会出手！”李出尘眼神在远方，心似乎沉浸在天地间，说话的声音都缥缈无定，似乎超然物外不在天地中。
“哼！”李出尘的话刺激着华悠然嫉妒到癫狂边缘的神经，他没有看到李出尘的超然物外，只觉得他不看自己一眼又让自己先出手是对自己藐视和不屑，怒气在胸间萦绕如熊熊烈火将他每一寸肌肤都灼烧，从来没经历过的刺痛感觉没有让他迷失，将狂未狂无处发泄的怒气反而化作滔天战意在他全身流转。
下一刻，华悠然动了，周身风云雷动，空气撕裂成碎片，手中剑带着剑鞘携无上威势如雷霆划过长空，这一剑之力可撼山川，可断流水。
“学剑十几载，此剑之威胜过往昔千百剑！”华悠然一往无前，剑气过处，纵横激荡，泗水桥如承受千百年光阴腐蚀后走向终点，再无余力托起厚重的桥面，轰然坍塌。
泗水突然静止水波不兴，一时间如时光静止万物陷入虚空，涟漪荡涤的水面光滑如镜，清澈见底，水中物像尽入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