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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这场世所罕见的恶战,中原武盟虽然能够一举歼灭包括阴风教主在内的千余高手,但自身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丐帮首席长老“游刃有余”齐浩生、太平庄庄主“追魂枪”白昆仑、江南名宿“金面佛”邵云波三位高人均殉身于与九头阎罗的激战中。

鸡公山诗酒二仙与文武双判双双同归于尽。

一代江南名隐,“太湖钓叟”公孙傲,也已经闭上了安详的眼睛。

及时梦醒,存心投诚的阴风教副教主六指独行客徐林荒身负重伤,药圣马道君等热正在全力施救。

加入没有这两位高人在关键时刻相助,这场决战的结果又将如何,在场众人实在不敢往下再想。

这时,白羽秀士林天庆与天机散客秦怀义等人正默立于二人身侧,向这两位高人致意。

塞外双奇内伤很重,不过经塞外神医杜丛生全力救治,二人已经脱离危险。

欧阳清和陈春露二人的伤势并不太重,二人在清灵师太和黄山神尼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体力,现在正守候在苏云凤身边。

苏云凤伤势较重,但现在已无生命危险,不过看上去还得养上一阵子才能恢复。

唯独红绫仙子苏玉琦内伤极重,九头阎罗的一掌已经将她的真元震散,她已经昏过去两次了。怒山怪杰苏世良虽然全力救助,但其仍然气若游丝,眼看命在旦夕,黑衣女子仍旧痛哭不止。

东方云星静静地立于母亲苏玉琦身旁,虽然一言不发,但他心中却是悲痛万分。苏玉琦是自己的亲生母弃,但父亲却因她而死。望着她那张美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东方云星心如刀绞,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黄山神尼与清灵师太协助欧阳清等人脱离危险之后,替下苏世良,合力为苏玉琦输入内力,以求全力救活她。

天机散客秦怀义怀中取出一粒“七宝续命丹”让黄山神尼助她服下。片刻之间苏玉琦有吃力地睁开眼睛。

“语气,你好些了吗?”苏世良急切地低声问倒。

“东方师侄!”清灵师太和黄山神尼同时冲东方云星投去严厉的一眼。

终于,东方云星慢慢地跪在苏玉琦的面前,喊出了令人为之肝肠寸断的一声:“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星儿,星儿就在你的面前。”

铜心禅师等人默默地离开了他们,场中只剩下了苏世良和黑衣女子以及海内四尊等人,还有一位伤势较重的苏云凤。

东方云星脱口管苏玉琦叫娘,直把个黑衣女子铁香君弄得如坠云里雾里,他一把拉下蒙面巾惊疑地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云星,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当然不相信,自己的杀父仇人会是自己的亲哥哥。

苏玉琦强支着身躯在黄山神尼与清灵师太的搀扶下坐起来,以手抚着东方云星与黑衣女子铁香君二人的头,凄凉的泪水顺着她那美艳的脸颊流了下来,滴在二人的脸上,她望望东方云星,又望望铁香君,然后又有气无力地对铁香君说道:“孩子,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阴风教主,而是……”

“他是谁?”铁香君急切地问道。

“他……他就是十八年前被阴风教主杀害的中原武林收人武林盟主东方亮。你的名字也不叫铁香君,而是叫东方明珠。这个名字还是你的生父东方亮在你还没有书生出生以前距为你提出来的。”

“啊!”黑衣女子听了苏玉琦的话,黑衣女子不由心头大震。她当然不会想到,自己会是中原武林盟主东方亮的女儿,这么说,曾于自己两度交手的眼前这位英俊的白衣少年,东方云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又偷偷地望了一眼东方云星。

苏玉琦有继续说道:“孩子,娘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你们的父亲东方亮,也对不起中原武林的众多同道朋友。二十年前,你的父亲得了一种怪病,塞外神医杜大侠和庐山药圣马大侠双双前往九星山庄为你父亲诊治,谁知数月之后,你父亲的病仍然不见好转。”

“为娘为你父亲治病心切,于是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后来听说桐柏山中有一种名叫”晨晓花的药草能治好你父亲的病,于是为娘便亲自前往采药。恰巧路遇一位知名度极高的海外名医,送给为娘七粒丹药,并说此药包你父亲药到病除。为娘救夫心切,连夜赶回了九星山庄。按照这位名医的嘱咐,让你父亲服下。

“谁知你父亲复习这七粒丹药之后,病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所以,为娘感于对这位海外名医的功德,还专门派人前往致谢。谁知这位名医已经远走他乡,为娘也只得作罢。

“万没想到,你父亲没过几天便内力大减,练功时连为娘也打不过,后来为娘才知道,这位医生交给为娘的丹药乃是一种极为霸道的“七七消功散”。

“就在你父亲服下此药的第七天晚上,九星山庄距遭到九头阎罗等十几个蒙面人的袭击。为娘虽与你父亲以及庄内众高手拼死反抗,但终因武功最高的你父亲东方亮功力大减而不敌。你父亲被九头阎罗所害,庄内众人无一幸免。激战之中,为娘知道万难逃生,所以点了星儿你的昏睡穴,趁乱将你放入一个石匣之中,之后,为娘也被九头阎罗一并掳到这九宫山黑龙宫。

“为娘被掳走之时,就已经身怀六甲,进入黑龙宫以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孩子就是珠儿你。九头阎罗曾对娘说过,只要娘听他的指令,他就不会加害于珠儿你,也不再寻觅追杀星儿你。为了保护你们俩,为娘只得依从与他,终日助他修炼阴阳易生功。他看为娘貌美,珠儿你还未满一岁,他就强行霸占了为娘。为娘为了你们兄妹俩,忍辱偷生,终日以泪洗脸,至今已经整整一十八年了。

“为了珠儿你能长大成人,不致遭到九头阎罗的毒手,为娘一直没敢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你。现在你们兄妹俩个已经长大成人,九头阎罗也已经伏诛,为娘就算一死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你们两个一定要牢牢记住,星儿与珠儿你们两个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说道这里,苏玉琦又闭上了疲惫的双眼,东方云星连忙从怀里取出一粒“九九还阳丹”,助母亲服下,右手一探母亲头顶百会大穴,顿时一道浑厚温和的阴阳易生功内力涌入苏玉琦体内。苏玉琦立即看上去面色红润,似又恢复了静力。

“苏女侠,秦怀义想问一句,十八年前给你‘七七消功散’那那位海外名医是谁?”秦怀义忽地插上一句。

“他就是东海名医瞿树秋。”

“再世华佗。”海内四尊不由异口同声地道出一个名号。

“再世华佗”瞿树秋乃是东海十二岛岛主之一,同属于蓬莱岛岛主蓬莱道人门下。此人医术之高当与塞外神医杜丛生比肩,其武功也在东海广有名气,难道此人也与阴风教主九头阎罗有勾结?若果真如此,蓬莱道人岂非要蓄意与中原武林为敌么?海内四尊实在感到震撼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中原武林就将永无宁日了。

蓬莱道人乃是百年前天下三大奇人之一,与海内四尊的师祖太极岛仲昆道人和九头阎罗的师父阴山怪人齐名。因其延身有术,此时怕已有一百三十余岁,其门下徒孙,东海三山十二岛岛主人人无不是纵横东南两海的成名人物。如这蓬莱道人也有独霸中原武林的野心,那么中原武林岂非岌岌可危?

海内四尊正沉思间,忽地听到东方云星与其妹妹东方明珠齐声低唤道:“娘,你醒醒……”

四人目光一扫苏玉琦,不由心中同时一沉,看脸色,苏玉琦已经无望救活。刚才不过是她思子心切,一股意念在支撑着她,再加上秦怀义为她服下的“七宝续命丹”,这才支持到了现在。而眼前她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到了声名的最尽头。

天机散客又交给清灵师太一乐“七宝续命丹”,寒山寺能与清灵师太再次助苏玉琦服下,东方云星则尽力以内力维持母亲的体力。

好一会儿,苏玉琦终于又苏醒过来,她望了望四周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东方云星兄妹二人身上,以微弱的声音说道:“为娘不行了,临死之前,娘还有话要对你们说,星儿你能够在林大侠的抚养下成为一名中原武林后起之秀,这也是你父亲前世的福分,明珠也学的了一身好武功,为娘已经无脸相林大侠与众位高人感谢了,今后你们一定要苦练武功,报答抚养和培育你们成长的众位高人。如能这样,为娘于九泉之下野菊能够瞑目了。”

“娘,孩儿记下了。”泪水顺着东方云星兄妹二人的脸颊涌泉般地流了下来。

“星儿,如娘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十八年来,娘每时每刻都在惦念着你。盼望你能够早日与你妹妹相认。今天,娘终于见到了你,你知道娘该有多高兴吗?”

“娘,你会好的。星儿已经练成阴阳易生功,一定会只好娘的内伤。你不能离开星儿,我不要你离开我。”到了此时,东方云星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与她存在的重要。

“傻孩子,阴阳易生功确有起死回生的奥妙,你父亲生前曾经说过。可是娘的心脉已断,已经回天无数,如没有你大师伯秦大侠的七宝续命丹,为娘恐怕早就见不到你了。孩子,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还是让为娘好好看看你吧。”

“啊!”东方云星闻言当下不由五内如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与母亲相聚,却又要与她永久地诀别。他急切呼喊道:“娘,你不能死,星儿离不开你,星儿离不开你呀……”

场中的人都流泪了,尤其是欧阳清和陈春露,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星儿,娘还有……娘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你……你一定要听娘说。”苏玉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东方云星只得增强注入她体内的内力。

喘息了好一会儿,苏玉琦这才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所幸你与你的舅父已经相认,为娘感到非常心安。你们二人今后一定要听舅父的话,遇事多余你舅父请教。星儿的表妹凤儿人品武功都不错,你舅父有意将凤儿许配给你……如能……如能这样,为娘九泉之下,也就………也就能……安息了……”

说到这里,苏玉琦强抬头,冲东方云星和东方明珠望了最后一眼,看上去想抬起胳膊,但最后还是没有能抬起来,便死在黄山神尼的怀里。

“娘……”令人揪心断肠的呼喊之声久久地在山谷之中回荡。东方云星与妹妹双双伏在苏玉琦的遗体之上痛苦不已,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位伟大母亲的哀思。

苏玉琦的最后几句话,声虽不大,但是在林天庆与黄山神尼以及清灵师太三人二中却似晴天霹雳一般。东方云星已经与欧阳清幼年定亲,并同时与叶红霞结下不解之缘。这本来就已经令人心烦的了,而眼下,苏玉琦与苏世良兄妹二人却又要将苏云凤许配给东方云星,而且这还是苏玉琦的临终遗愿,这样一来,这场复杂的姻缘又该如何收场呢?

白羽秀士林天庆下山以后,便已间接地了解了东方云星与叶红霞之间的情由以及与欧阳清之间的感情纠葛。本来他就已经心生怒意,只因战事吃紧,加上东方云星已经与欧阳清言归于好,所以至今还没有向他过问。本来他准备在中原武林大会之后便为二人完婚,谁知半路上又节外生枝,出现了这等棘手的问题,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苏玉琦带着没有结果的遗愿离开了东方云星,难道自己在这种亲人诀别的场合下当面向苏世良点明吗?当然不能,怎么办?林天庆虽为一代武学大师,但却让几个下一代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纠纷搅得心烦意乱,一时无所适从。

恰在此时,他的耳边传来身侧的大师兄天机散客秦怀义以传音入密之法对他说的话:“师弟不必心焦,愚兄日后还有话说。”

听了大师兄秦怀义的话,林天庆不解地望着胸罗玄机的大师兄秦怀义直纳闷,可天机散客秦怀义就似没事一样,这使得林天庆更加不由疑念丛生。

黄山神尼与清灵师太更是吃惊匪浅。但她二人终是成年女性,心中虽是焦急万分,但是面对着刚刚去世的红绫仙子苏玉琦,眼望着东方艺术和妹妹东方明珠那痛不欲生的样子,二人终于没有将自己的惊骇在表情上表露出来。

在众人的劝说与安慰下,东方云星与妹妹东方明珠终于止住了痛哭声,这是,铜心禅师等众人已经在这片空地上挖好了墓穴,协助他们兄妹俩将苏玉琦的遗体暂时安葬在这片绿水青山环绕的草坪上。然后有掩埋了众多阵亡高手的遗体。然后才收拾战场,安排撤离事宜。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铜心禅师当即宣布,中原武林大会定于******照常在居仙山仙人谷九星山庄召开,并吩咐中原江湖各大门派届时参加,现场推选新一任中原武林盟主。然后,率众人协伤助残向九宫山外山驰出。

东方银座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开公司山口,但他还是不时回头向山内望着。此时,他的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悲痛与怅茫正吞噬着他那颗本来就烦恼不已的心。

正在这时,左侧林中黄影一闪,又倏地不见了。

“陈大侠。”黄山神尼一眼就发现了林中的黄衣人。

黑衣人听到喊声,停了下来。陈春露听到黄山神尼的喊声,回头一看,便立即欢呼着向黄衣人迎了上去。黄衣人无奈,只得苦笑着现出身来跟上队伍。众人这才看清,这人就是翠屏峰无影神飘陈石川。

刚刚来到九宫山外山山口,白羽秀士林天庆唤住东方云星,怀中取出一粒黄色药丸,递给他说:“星儿,带上这粒丹药,先到雪峰山去解救你叶师姐的毒伤去吧。也许,她还在等着你呢。”

啊,叶师姐。听了师父林天庆的话,东方云星不由心中一热,无边的愁绪顿时轻松了许多。迎着师父那复杂而又严厉的目光,他几乎口不择:“师父,我……”

“去吧,红霞正等着报仇雪恨呢。”林天庆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

“师父要去哪里?”东方云星觉得有些难分难舍。

“为师要前往黄山,去看望清儿的母亲常女侠,然后参加中原武林大会。你我自有会面之日。你也大了,遇事应有主见,望你好自为之。”

林天庆的目光突然间变得严厉非常,但那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之后便又恢复了原先的那种无奈。

东方云星正犹豫间,忽见金刀大侠贺永昌正望着自己,他不由低声叫到:“师兄。”

贺永昌来到近前低声向她说到:“师弟,江湖危机犹存,你今后一定要谨慎小心,切勿感情用事,啊。”

“小弟记下了。师兄也要参加武林大会?”

“我先行回山,不过我会再来中原看望你的,望你珍重,我要去了。”贺永昌说完,向东方云星投去无可奈何的一眼,便急驰而去。

“东方师侄,我等贤惠黄鹤楼,为清儿她们治伤,我们武林大会之上再见。如霞儿能够恢复内力,就让她与你一同去居仙山参加舞林大会。你此去,一路之上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居仙山等你归来。”清灵师太和黄山神尼以及太及天机散客等人俱为东方云星送行。

“哥。你要去哪里?”东方云星在众人面前显得非常孤独,不过有陈春露和欧阳清她们陪着她。

“我要去雪峰山,三天就回来。珠儿你一定要听舅父的话,啊。”东方云星只得好言安慰她。

“唔。”东方明珠答应一声,虽然眼中蓄满了泪水,但终于还是没有流下来,便赶紧转身跟上了众人。

东方云星向欧阳清等人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抓起地上的灵蛇道士,飞身上马,发出一声清啸,白马撒开四蹄,就如平地腾起一团白云,顿时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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