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869700000058

第58章 爱在那遥远的地方

娜日萨要早一点回去替老哈达,离开马群加鞭催马赶起路来,老哈达早去,让泪妹子早点回来,看到她痛哭实在是受不了。

紧跑慢颠,大约跑了二十多分钟,望见了那一对玩具似的窝棚。窝棚旁没有骑马,也没有炊烟,看不到人的走动。老人在家吗?还睡着没起吗?走到跟前,她吃惊地发现她完全猜错了,一种死静荒恐的感觉袭上心头,一件意外的事情使她倒吸了口凉气。

首先看到的是,两个窝棚的毡门帘没有了,张开大口的两个窝棚让人视而战栗。娜日萨赶紧跳下马来,顾不得拴马,奔跑过去细看。

屋里空荡荡,屋外静悄悄。老哈达走了,搬走了所有的东西,荒原上就留下树杆撑着的两个空草棚了。这时候,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娜日萨才恍然大悟了。突然间,脑袋上像重重地敲了一马棒,轰的一声两眼冒黑风,有些天旋地转了。她用双手赶紧捂住了眼睛,耳朵里像巨风到来之前的远声,隆隆隆、沙沙沙……她伏在窝棚上,慢慢地清醒过来,噙不住的泪水像小泉一样往外奔涌。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唉!”地怪了声自己,立刻奔跑到马前,跨上马背,紧加几鞭,奔向她半小时前离开的马群。

她最先跑上西北的高山,应该说上了这山就可以看到马群了,结果是一派空山空水和空旷的草原。她跨过这座山,又上了一座山,还是望不见。她催马跑着,不住声的喊着:

“伊琳娜!伊……妹……”

“伊琳娜!伊……妹……”

娜日萨呼喊着,山谷间回荡着。娜日萨奔跑着,草原的风陪伴着。她跨过一道沟又一道沟,越过一座山又一座山,马群无影,伊妹无声。直到她最后跑到她俩个放马告别的地方,人影马群早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她下了马,打着马踪,她的眼泪使她视线模糊了,她好心疼呀,多后悔呀:

“啊!伊妹呀。姐姐多傻呀,姐姐那么不理解你的眼泪呀,妹妹,你叫我好痛苦呀……”她呻吟着,叹息着,痛哭着……下了马又跨上去,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眺望着,一声接一声地呼喊着:

“伊琳娜!伊……琳……娜……”

“伊琳娜!伊……琳……娜……”

飘荡的云,奔跑的风,大山的回声,都在呼唤,都在挂着泪痕。她飘飘荡荡,恍恍忽忽,东南西北,不知该往哪里走,哪里是她与马群的行踪?……

却吉扎布和江卜拉,一早离开了最后一个牧马点,江卜拉想绕道去看他的马群,却吉扎布说来不及了,先回吧,我们已经捎过话去了,他怕老哈达等他。江卜拉也心里惦着娜日萨和伊琳娜,他想赶紧回去,把事情搁下,做好工作就回马群,母马临近产期,他怕巴雅尔接不了生,遇上难产解决不了,耽搁了马驹的成活。心上搁着事,心里急着回,两个人催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伊琳娜!伊……琳……娜……”

“伊琳娜!伊……琳……娜……”

江卜拉和却吉扎布催马奔跑着。江卜拉首先听到了娜日萨的呼唤声,可是却吉扎布没有听见,他还说,是你心瘾着听错了吧?江卜拉觉得自己没听错。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了证实自己的听觉,勒马停步细测一番。耳里传来了吼声,心里扑扑直跳。他急了、奈不住了,马上加鞭朝着呼唤声的方向奔跑起来,却吉扎布也催马赶上。走近了一些,却吉扎布仿佛也听到了,就是娜日萨的呼唤声,这些呼唤声是极不正常的,异声异气的,这种呼唤声不由得让人吃惊,江卜拉赶过去说:

“大叔,你听,出事啦……”

“也许有些问题……”

“伊……琳……娜……

“娜日萨!娜……日……萨……”那边呼唤伊琳娜,这边呼唤娜日萨。那边是娜日萨呼唤,大山回荡;这边是江卜拉呼唤娜日萨,他要找到娜日萨,才能知道出了什么事。江卜拉一边呼唤,一边朝着娜日萨呼唤的方向奔跑。

一座山头,两面蹄声。不一会儿从两面会合在山顶上,江卜拉望着娜日萨便急着问:

“娜日萨,发生了什么事?”娜日萨说:

“江卜拉,却吉大叔,伊琳娜和她阿爸都走啦,我被蒙在鼓里,他们……”

“他们哪去了,东西呢?”

“全都搬走啦……”

“全部!什么时候?你不是在家吗?”

“我真傻,昨天晚上,大叔说他有点事,让伊琳娜去放马,问我愿不愿意去?我说,她去我必去,我俩不能分开。我们去放马,乘夜搬了家。早晨起来,我让伊琳娜先回,她让我先走,我坚持她不干,她说留下客人她先回了,她阿爸会把她赶出来的。我无奈先回去了,回去一看早已人走屋空了。从昨晚到今早,伊琳娜泪人儿似的只是哭,可我傻得没看出来,尤其她几次说不要忘记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扑到我怀里说一些颠三倒四的告别话,我就没听出来,我太傻了,回来一看才明白,返回来追赶已追不上了。哈达大叔走时,留在屋里一封信,”娜日萨说着从怀里掏来递给江卜拉。江卜拉接过信展开,两手颤抖着念起来:

江卜拉,不要难过,暂时离别吧,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不要你的人,要你一颗心,和我们的心连在一起,让我们互相间,永远留在各自的心里,成为最美好的记忆。江卜拉,我已把你当作我的儿子了,伊琳娜是你的亲妹妹。你是她亲哥哥。儿子不一定是亲生,兄妹不一定是同母,我觉得,身上掉下的亲,可心里留住的更亲。江卜拉,你听我的,暂时不要打听我的下落,现在需要寻求平静,不要寻求苦恼,伊琳娜我会使她恢复平静的,她不傻,她很聪明,她懂得自己应该怎么做,走是她提出来的,但是,她一下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暂时的,只要她认识到这样做是对的,她就能想得通。爱是真诚,奉献也是最真诚的爱。不能因为爱,把你夹在夹缝里,要给你一片天地,这才是真爱。娜日萨是个多好的姑娘,聪明,有主见,爱憎分明,她和伊琳娜也像亲姐妹一样了。我很爱这个姑娘,你和她结合是最佳选择,你们会幸福、会有作为,这一点我能看得出。你们好好做事,为草原人民多做贡献。若干年后,我会跟你们联系,到那时,咱们再相聚,再叙离别之情,我要看到你们两都幸福美满,那我就会放心地走了,留下你们,兄妹相交,常来常往,珍惜人间最美好的东西——真诚的相爱……

江卜拉念着,落着的泪滴打湿了信纸。娜日萨捂着脸哭出了声,却吉扎布同样也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江卜拉念完信,“唉!”地猛击了一下自己的头部,他后悔、他惭愧,临走没见上一面,没说一句心里话,他有些痛惜,他情不自尽地扳鞍上马,奔跑起来,他也像娜日萨一样,翻越一座山,跨过一道沟,一鞭紧接着一鞭地催马驰骋,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

“伊琳娜!伊……琳……娜……”

“伊琳娜!伊……琳……娜……”

山上呼唤,谷里回荡,此起彼伏,泪如流水。山在马蹄下移动,云在头顶上飞跑,雁儿的悲鸣声,仿佛也在说:走喽、走喽……

却吉扎布自语地,也像是对娜日萨讲话:一个老达斡尔,一个普通的达斡尔姑娘,能有这样高尚的思想品德,这样美好的心灵世界,真是令人敬佩。我这个当旗长的也自愧不如啊

“却吉大叔,我真傻,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哈达大叔和伊妹啊……(她也像伊琳娜似的收不住奔涌的泪水)她跟着父亲移场,在这人迹罕见的荒漠草原上一呆就是八年。孤独的八年,寂寞的八年,生活使她失去了乐趣和笑容。江卜拉的出现,改变了父女俩的一切,有了生活的乐趣,有了甜蜜的笑容。现在她又走了,又去过度她那苦闷无聊、单调寂寞的生活。以后的孤独生活就更难熬了,她要苦闷死的。伊琳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呀,我的妹妹……

“伊……琳……娜……”

“伊……琳……娜……”

山谷里面回荡着带泪的呼唤声……呼唤声过后,回荡声远去,山谷里空荡荡的,死一样的寂静……

鹰膀雁翅掠过头顶,影子擦过地面,哀唤声留在谷里……

三个人并立着,三匹大马高扬着头。三个人敬慕地望着远方,望着奇峻挺立的大山。

鹰飞、云滚,歌声使你想起那首难忘的歌儿: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

同类推荐
  • 你的地铁阅读书单·情怀

    你的地铁阅读书单·情怀

    “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路上”,是对我们这种上班族每天真实而又尴尬的写照,没有阅读的时间,面对日益快速更新的阅读内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2016学习清单”全新推出《你的地铁阅读清单》系列,主题性分享梁文道先生的精彩书评,用最简洁直白的方式,重拾你的碎片时间,深度你的主题阅读!
  • 古文鉴赏辞典

    古文鉴赏辞典

    为了帮助广大读者阅读、理解古文,内容力求简明,疏通文义;译文以准确生动的语言翻译古文,用白话文向读者展示古文风貌;鉴赏则包含写作背景、内容、主要艺术手法以及作者的思想感情等,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解释文章内容、情蕴等。通过对古文的全方位解读,读者能够更好地了解原文的精神实质和艺术情韵。
  • 魏晋风骨有沉香

    魏晋风骨有沉香

    魏晋时代是文学的自觉时代,文学的自觉是以人的自觉为底蕴的,而人的自觉则又以生命的自觉为主体。因此在文学中表现着强烈的生命意识,或抒压抑,或写壮志,甚至在游仙诗追慕神仙的情怀中,也蕴含着企慕生命和留恋生命的意识。
  • 珍藏的记忆:光汉诗文选

    珍藏的记忆:光汉诗文选

    《珍藏的记忆:光汉诗文选》中所选的诗集与散文集均是作者在宁夏工作时,对这第二故乡的感慨与寄托。例如书中的《火车上有十个上海姑娘》一文描述的是作者初到宁夏,在从兰州到银川的火车上,所缔结的友谊;《银川制药厂的故事》记叙了作者在银川制药厂工作时面临困难时期的过程;《雨后的早晨》、《钻天杨》、《银川春景》这三首诗描绘了当时银川南门外的景物;《给三个生产上的标兵》等歌颂了工人忘我的劳动和崇高品质。
  • 孟子原解

    孟子原解

    《孟子》是继《论语》以后最重要的儒家经典,记述了孟轲一生的主要言行,突出地记述了孟轲主张仁义、反对暴政和武力兼并的政治思想,以及“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民本主义思想。全书语言生动,比喻深刻,论证有力,文章气势雄伟,在我国历史上具有重大影响。
热门推荐
  • 玄珠梦

    玄珠梦

    那来临的起源,谁造就了谁?那落下的帷幕,谁毁灭了谁?无尽轮回,扬起尘埃,所为的,又是谁?尘埃落定,是璀璨后的黯然,还是动荡后的平和?亦或者,谁又成了谁的谁?玄珠梦痕,追寻永恒记忆,诉求亘古思念,不离不弃,矢志不渝!
  • 天道碎梦

    天道碎梦

    当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在孤独时候离你而去,当痛苦,伤心,寂寞,难过在你加在一个人的身上是,那么就只有崛起和堕落两个选择,当然崛起是痛苦的,或许,汪豪白他正是承受了这样的痛苦才有了后来的成就吧.
  • 末世之全能胖子

    末世之全能胖子

    末世爆发,胖子获得掌控植物的能力,攻?我有巨型捕虫草,防?我有龙鳞古树,治疗?我的血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别闹!我是法师职业,我会瞬移的好不!
  • 描凤缘

    描凤缘

    问题少女在学校因打架被校方开除,于是她离家出走,在经历了很多之后,豁然长大
  • 深情独霸:许你一世晴天

    深情独霸:许你一世晴天

    (宠文:黑斗有危险,入黑需三思)他独霸一方,霸道出口:“顾之晴,你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我的五指范围内!”她狠狠地盯着这个嗜血的大色魔头,紧紧用牙咬着唇迸发出一行字迹:“雷默焰,你放心,你的五指我一定不会出界!但五指以外不归你管,所以说,我可以活动!”顾之晴浅浅一语:“我,我我,恐高!”雷默焰邪魅勾勾唇角:“恐高是吧!那我怎么记得你从二楼跳下去,那身法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哦,身轻如燕!”
  • 最强总裁

    最强总裁

    无良修真强者重生于都市,化身纨绔总裁,手持至宝轮回鼎,横扫都市。创立商业帝国、坐拥无数美女、成就一代传奇。方无天:“从我降临这一刻开始,这都市将不会再宁静。”
  • 法医的死亡笔记

    法医的死亡笔记

    邓哲是一个34岁的法医,思维缜密,推理时常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神来之笔,把看来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所不能,能洞察一切的死亡解析者,在阅历了无数各式各样的死亡后,却始终无法看透世间的一些事。10多年的法医生涯,10多的的修行!一切所谓的真相,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我们所看到的复杂,其实很简单,万恶皆因一个“贪”字,源自自己的欲望,情欲、财欲,我们永远只看得见别人的故事,其实最难看清的是我们自己。生的真相难于死的真相,活着是一种修行,“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 血染一生

    血染一生

    身世扑朔迷离的肖冰曾经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偶然的变故使他失去昔日用鲜血换来的荣耀,都市中,迷茫的他为生活所迫一步一步艰难攀爬,咬着牙面对残酷的现实,一路的坎坷,一路的鲜血,他的人生注定是血染的人生。
  • 邪剑至尊

    邪剑至尊

    平凡年轻人重生来到镜蓝大陆,成为武修家族的子弟聂鹰。靠着穿越者的记忆,在修炼家传的功法中另辟新境,找到了修为飞速提升的方法,成长为异世最强的修炼者。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他肆意逍遥,将美女,权势,财富尽掌手中,成为大陆新一代神话!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冷血三公主的复仇故事

    冷血三公主的复仇故事

    讲述的是三位公主的复仇计划,最后报了仇,也和男主角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