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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月来楼阁

月来阁是一座三层阁楼,坐落在开封城中央,繁华的街道在这里汇聚成一个十字路口。作为开封城里最大的妓院,向来人来人往四通八达,就算大白天出入寻花问柳的男人也络绎不绝。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月来阁的老板月凤凰还不到三十岁,长得美艳动人阿诺多姿,在开封城里是有名的人物。在她石榴裙后面追逐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英雄豪杰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如玉,月凤凰点一点头,为她卖命的人就能排成长队,至于拱手送来金银财宝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月来阁里的姑娘同样个个风韵妖娆、嗜骨柔情。男人们为了享受这人间逍遥,个个都愿意拿着钱往月来阁跑,月来阁自然是财源亨通了。

史红梅走在三楼的走廊上,放眼望去,街道上热闹非凡。走廊上把守着数十名持剑武士,而楼下时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她移步往前面走去,只听到前面一间房里传出嬉笑声,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并在门口停了下来。

只听道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真讨厌,你就不怕那位史姑娘不高兴?”

男人的声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她不高兴就让她不高兴去吧!”说着两人一阵欢笑。

史红梅心如刀割,泪水夺目而出。是古月楼的声音,从门缝里看到古月楼将一个女人放到床上,怎么能不叫她心痛呢?她捂住嘴巴轻轻往回走,谁让她爱上了古月楼呢?这个既美貌又花心的男人固然伤透了她的心,她却怎么也离不开他,遇上这种事情她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

这日正午,郭婷和木红缨有说有笑的从街上回到盛业坊。这些天大家都在为剑谱的事情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只有郭婷好像没有烦恼,什么事情在她心里都无所谓。

两人刚要进门,只听身后有马车的车辙声。两人回头看去,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古月楼从马车上走出来,接着将史红梅从车上扶出来。许久未见,二人几乎认不出史红梅,她现在的打扮哪来还有当初和梁红玉在一起时的豪迈,反而就像是哪个富家的千金或是贵妇。她现在的样子,以前的史红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不过看见古月楼对她疼爱有加,史红梅总算实现了她的心愿,两人凑替她高兴。

三个人是情同手足的姐妹,见到史红梅,郭婷和木红缨迎上去,三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一阵唏嘘后,木红缨问道:“红梅,这么久了你都去哪了?”

史红梅含泪道:“婷姐姐、红缨姐,红梅对不起你们也辜负了梁姐姐……”

亲人相见是多幸福的事情,郭婷道:“红梅,是梁姐姐让我们来找你的,我们终于见面了……”说着,三人并又泪流满面。喜极而泣而后,三人突然咯咯笑了出来,郭婷看了古月楼一眼问道:“红梅,她对你好吗?”史红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古月楼是对她不错,可并不爱她;她不能老实回答,老实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想大家都为她担心,只好点点头。

难得相聚,木红缨笑道:“别傻站着了,快进去吧。”说着郭婷和木红缨一左一右牵着史红梅的手走进门,古月楼跟在她们身后走进去。

除了小狸之外,所有人都在客厅当中,郭婷拉着史红梅笑嘻嘻的道:“你们看谁来了?”

见到古月楼和史红梅,众人都站起来。青衣情不自禁到:“红梅……”

史红梅心存愧疚低头不敢看众人,大家都看到她脸上的变化,显然现在的史红梅已经不是当时认识的史红梅,现在的古月楼恐怕也不是当时的古月楼了。

到底她们远来是客,王离摆手道:“古兄,红梅请坐吧。”木红缨扶着史红梅坐下来,古月楼转身走了出去。古月楼为人向来如此,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大家见他这副摸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王离抢着道:“古兄,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叙叙旧?”

古月楼瞟了大伙一眼冷冷道:“在下是陪红梅来看各位的,说到底,咋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叫情。”说完并走了出去,将大伙都冷在客厅当中。

古月楼这般待大伙,史红梅心中更是不安。大伙心中虽然有气,要不是看在史红梅的面子上,肯定要与古月楼理论一番。不过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充其量也就是认识罢了,还真谈不上什么叫情。只是古月楼对别人向来如此,对史红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郭婷和木红缨满心以为古月楼待史红梅不薄,现在看来,他连大伙的面子都不给,将史红梅独自丢在客厅当中面对尴尬,这种人算什么男人呢?

张茜见史红梅内疚,呵呵一笑道:“红梅妹妹,你不用自责,古兄没把我们当朋友,你却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大伙一声笑,秦少游道:“说的对,红梅姑娘,其实大家最近都在找你。”

史红梅心情好受了些,低着头道:“真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她的话叫人心痛,木红缨喃喃问道:“红梅,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史红梅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青衣看着她的摸样,心中为她愤愤不平,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古月楼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青衣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道:“古兄,红梅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古月楼冷笑一声道:“难道我对她不好吗?我给她买最好的胭脂,最贵的衣服,让她住最好的房子,我对她不是挺好的吗?”

青衣真觉得他不可理喻,望着他道:“你应该知道红梅根本不在乎这些。”

古月楼问道:“那她还想要什么?”

青衣越想越气,她还是压着火道:“红梅对你一片痴情,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既然你不爱她,那就请你和她说清楚,放过她好吗?”

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道:“是她心甘情愿跟着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古月楼转过脸看着青衣狠狠道:“当时我对你难道就不是一片痴心?可我得到了什么?”

青衣大气道:“古兄,你这话未免说得太不合时宜了,在你心里有什么比得上那个天下第一的虚名?请你自重。”说完转身离开。

青衣回到客厅当中,古月楼也跟了进来。史红梅和大伙无话可说,古月楼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他说话的同时偷偷瞟了青衣一眼。青衣知道古月楼是在故意挑衅,听了他的话之后,青衣才知道他全然将史红梅当成玩偶,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史红梅,不禁为史红梅担忧起来。

史红梅站起来对众人道:“红梅走了,大家保重吧!”

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郭婷和木红缨万分不舍。木红缨站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红梅,你能不走吗?”史红梅爱古月楼已经入了魔,含着泪摇了摇头。木红缨并又问道:“那我们该去哪里找你?”

史红梅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道:“婷姐姐、红缨姐,替我告诉梁姐姐,红梅让她失望了。”见古月楼已经走远,她摇着头追去。郭婷和木红缨跟在身后跑出去,史红梅头也不回上了马车离开了。

再次回到客厅当中,大家都心事重重。这场相聚叫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古月楼带着史红梅来去匆匆,几乎不留一点只言片语。这种相聚就如同分别,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见,就各自在江湖当中互相保存一点幻想岂不很好?

这就像在做一场遥不可期的梦,梦碎了之后大家都清醒了。这样的结果早就应该知道的,古月楼只爱他天下第一的名声,他又怎么会去爱别人呢?她们眼睁睁的望着史红梅义无反顾的追出去,这种态度又让大家怎忍心去伤她的心?史红梅同样在做一场梦,结果会怎么样没人知道,可以预见的是,她一定会伤痕累累,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她才会回头。

大家早就知道古月楼和史红梅在开封城,不过这么多天下来,今天突然登门拜访,大伙都觉得事有蹊跷。大家都沉默着,乐伦收起折扇道:“这位古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见咋们,他这是什意思?”

郭婷气道:“当初在荆州的时候,好歹王大哥还救过他,他倒好,一句话也不愿和大家说,一句没什么交情就把咋们都打发了,这种人真是没心没肺。”

说起荆州的事情,王离想起当时王彦和焦陆都说过,朝廷对江湖势力日益壮大不放心,有心消弱江湖势力。古月楼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荆州,那天在金纸坊偏偏又找到了大内侍卫的腰牌以及大内侍卫用佩剑;加之青衣曾今说过,古月楼和郑三级的关系非同一般,难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吗?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不难发现,从荆州武林大会到上次无味山庄一场斗法,再到这次纵横之剑的秘密,背后都有古月楼的影子从在,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吗?

正想着,张茜道:“不知道青衣姑娘、郭姑娘、红缨妹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红梅妹妹身上的脂粉味和那天我们在金纸坊那间房间里闻到的胭脂味道一模一样。”

空气中还散发这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当天郭婷曾细细的闻过那些胭脂的味道,她最清楚不过。听了张茜的话跳了起来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张茜问道:“如果说红梅身上的胭脂味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金纸坊闻到的味道,那着能说明什么?”

木红缨抢着道:“能说明红梅曾在金纸坊住过。”

从脂粉的味道就能判断出史红梅曾住在金纸坊,这未免太言过其实了。乐伦道:“张姑娘,哪个姑娘家不用胭脂?从胭脂的味道上就能判断史姑娘曾今去过金纸坊,这未免太难以置信了吧?”

青衣道:“乐兄有所不知,当日我们看到的那些胭脂水粉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其中一些上品更是要从西域等地进贡,对于胭脂水粉的味道,女儿家肯定要比乐兄更敏感。”青衣说的自然没错,大家哈哈大笑一声。青衣接着道:“红缨,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还在那间房里发现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天下的女子穿红色衣服的当然只有梁夫人的姐妹。”经青衣提醒,木红缨也记起来,那天她的确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件红色的外套。青衣又道:“如果那天留下腰牌和宝剑是为了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的话,那今天找上门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乐伦气道:“这还用说,摆明了是来示威的。”

青衣喃喃道:“示威也好,警告也罢,他居然将红梅骗得傻傻的,其实他对红梅根本就没有感情。”众人闻之,为史红梅暗自叹气,可惜感情的事情由不得别人做主。

王离可笑一声道:“荆州武林大会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古月楼是皇上身边的人。”

古月楼是大内高手这件事情眼下已经不是秘密,张茜道:“这么说,剑谱也很有可能在他身上?”

秦少游道:“不是有可能,是肯定在他身上,他先让郑三级帮他查到剑谱的下落,而后带人杀了藏剑园里所有人抢走剑谱,之后再江湖上散布谣言,弄出一本假剑谱来,其目的是为了掩盖他得到真剑谱的事实,顺手还捞了一大笔好处,古月楼用心之险恶不可谓不阴毒呀。”

王离道:“他原以为自己聪明,可他也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恰恰他忘了,最有可能得到真剑谱的人就是制造出假剑谱的人。”

乐伦道:“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既然拿到真剑谱又何必伪造出一本假剑谱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让别人怀疑吗?”

秦少游道:“这我也一直在想,按理说他拿到了剑谱没有必要肆意宣扬,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

青衣接上话道:“刚才从红梅脸上看不出一点相聚时的喜悦,反而倒是替我们大家担忧。”

沉默一阵,王离道:“不管如何,马兄夫妇我们必须要救,既然剑谱在古月楼手里,大家要尽快查清古月楼落脚的地方,至于如何拿到剑谱,那就是张不驴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小狸笑嘻嘻的跑进来到:“我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众人将目光投到她身上,郭婷不耐烦的道:“我们在说正事呢,小丫头别来捣乱。”

小狸一脸无辜,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刚才跟踪了那辆马车,难道我会胡说八道吗?”小狸得意的道:“她们去了一个叫月来阁的地方。”

郭婷摸不着头脑问道:“月来阁是什么地方?”她当然不知道月来阁是什么地方。

小狸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看着她道:“当然是好地方了。”又道:“婷姐姐你那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人更会喜欢婷姐姐这样漂亮的姑娘。”

郭婷被小狸夸得鲜花怒放,还完全不知道小狸在逗她呢。只见大家都在笑,郭婷脸一下子红了问道:“你们笑什么?”

乐伦哈哈一声道:“郭姑娘,你这两天天天出门,难道就没有到月来阁转转?”

郭婷傻傻的道:“没有呀,我怎么不知道开封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好玩地方?”

众人一听更是乐不可支,木红缨笑着道:“婷姐姐,小狸在逗你呢,你知不知道月来阁是什么地方?”郭婷摇摇头,木红缨笑道:“反正那个地方婷姐姐你不能去。”

这顿迷魂汤将郭婷灌得越来越有兴趣,郭婷拉着木红缨道:“红缨,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不能去?你快告诉我吗?”

她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妓院都是男人寻欢作乐去的地方,郭婷当然不能去了。木红缨怕说出来郭婷更尴尬,她怎么问就是不说。

张茜见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笑着道:“月来阁是妓院,郭姑娘你当然不能去了。”郭婷一听,那还顾得上小狸捉弄她,红着脸灰溜溜冲出门去,身后留下大伙又一阵大笑。

用妓院做掩护,怪不得这些天到处派人出去寻找都没有线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真是句至理名言,谁能想到人来人往的月来阁就是古月楼的窝点呢?将与古月楼有关的所有事情连在一起之后,就不难发现古月楼此人狡诈心细,胆识过人,与这种做不了朋友也千万别成为对手。王离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古月楼在开封做的这件事情实在不地道,不平事遇上了就要管一管,再说还关系马跃平和竹九娘的性命。

天黑之后,王离独自一人来到月来阁。三层阁楼构成开封城中最瞩目的建筑,四通八达的街道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的人流喜形于色。这种富丽繁华的地方郭婷每天都要在大街上来回跑两圈,也不知道她眼睛往哪看,居然没看到,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还没走到门口,迎客的芊芊细腰们便迎上来,半拉半拽并将客人拉进门去,那些上面寻花问柳的人自然半推半就跟着走进去。自然敢到月来阁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迎客的那些粉头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能从你身上看出你是什么货色。你要是有钱的主,那自然会被特别关照,你要是一脸穷酸样,那谁还会理你。

王离并没有刻意打扮,那些粉头又见他面生都一次来,自然招呼他的人并少了。王离慢悠悠走进妓院里,里面一片嘈杂声,前来花钱的老爷们座无虚席;有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有人搂着姑娘往楼上走。整个月来阁声色犬马,完全就像是卖肉的市场,进了这种地方的男人们本性毕露,谁都没有必要掩饰什么,自然就是一片污秽之声。

进了这个门,没有几个姑娘相伴未免太显眼。王离独自一人站在月来阁当中,抬头望去,二楼上一个紫衣妇人正瞧着他。两人目光相对,那妇人冲他一笑,王离也对那人微微一笑。

初见那妇人长得美艳,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销魂蚀骨。那妇人见王离一个人,并从楼上走下来。再看她大约三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很好,不肥不瘦,脸上没有一点胭脂的的痕迹;一个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风韵,实属难得。

来到王离面前,她对王离清频一笑道:“公子难道对我月来阁的姑娘不满意?”

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清香,令人如痴如醉。王离也是男人,哪受得了这种诱惑。他是来查古月楼下落的,这间妓院里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杀手,稍有差池就会人头不保。王离一刻也不敢松懈笑道:“那些庸脂俗粉怎么比得上姑娘的艳丽压群芳?”她并是月来阁的老板月凤凰,果然非同凡响。

月凤凰听了王离的夸赞,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公子过奖了,我月来阁美女无数,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那我为公子换几个人来你看如何?”

王离道:“那倒不必了,在下听说月来阁的老板月凤凰是个绝色美人,若能一睹芳容,在下就算死了也值得。”王离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已经猜到眼前这位就是月凤凰。

月凤凰一愣笑道:“公子恐怕是初次到我们月来阁吧?要知道,月凤凰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王离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见到她呢?”

月凤凰转过身边走边道:“那就要看公子愿意出什么价钱了。”

王离从腰间掏出那块大内侍卫的腰牌递过去道:“这个价钱你看够吗?”

月凤凰接过令牌,随手收进袖中对王离笑道:“公子请跟我来吧。”

月凤凰见到那块令牌不慌不忙,王离口上不说,心里却很清楚,这座月来阁果然与古月楼脱不了干系,小狸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接下来不知道月凤凰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王离跟在她后面走上楼去。

月凤凰将王离带进一间房,只见房间妆扮雅致;紫色的纱帘,紫色的床,完全不同于其它房间一般妖娆艳素。月凤凰对他一笑摆手道:“公子请坐。”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离倒了杯茶道:“公子再次稍后。”说完走出房将房门关上。

青衣早就坐在楼上,王离独自一个人出门,青衣放心不下,就怕他还像上次去见张不驴一样冲动,所以就打扮成一个翩翩公子一路跟着他。青衣的扮相英俊潇洒,围着他的姑娘一大群,她装腔作势应付一番,眼睛一直盯着王离,就怕王离遭到暗算。

月凤凰往楼上走去,敲开一间房门,古月楼和史红梅坐在里面。见到月凤凰,古月楼走出去将房门关上。月凤凰将那块腰牌交给古月楼,古月楼冷冷一笑道:“果然来了。”于是又问道:“人在哪里?”

月凤凰微微一笑道:“在楼下房间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古月楼将那块腰牌紧紧握在手中道:“好,一切依计行事。”听了这话,月凤凰转身轻轻慢慢离开。

王离在房间里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月凤凰并换了一身衣服回到房间当中。王离站起来对她笑道:“在下猜的果然没错,名满开封的月凤凰果然是姑娘你。”

月凤凰微微一笑道:“公子好眼光。”卖唱的人,习惯了对人笑,她的微笑当中是喜是忧只有她自己知道。月凤凰拍了拍收,门打开了,一个仆人端着酒菜进门摆上之后出门反手将门关上。月凤凰为王离满上一杯酒,举杯道:“我敬公子一杯。”

王离端起酒杯道:“姑娘请。”

一杯酒酒后,月凤凰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她既然敢收下那块腰牌,自然知道早就知道王离的身份,何况月凤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王离笑道:“在下姓王。”

月凤凰端起酒杯从王离身后走过,一双玉手从王离肩上滑过。王离一阵酥,心中一条毛毛虫在搅动。月凤凰道:“王公子初到月来阁,不知道有何指教?”

美人在旁,王离不敢忘记此行的目的,喃喃道:“指教不敢,月老板国色天香,是个男人当然想一睹为快,若能得老板垂青,就算是死也值得呀。”

月凤凰哈哈一声笑坐到桌子上低头看着王离道:“公子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我月凤凰已经是残花败柳,不值得公子垂怜。”怪不得人人都对月凤凰垂涎三尺,此人美艳绝伦也就罢了,一双眼睛更是能勾走男人的灵魂。女人的温柔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她面前,任何防御都能土崩瓦解。月凤凰一转身滚进王离的怀里,叫王离始料未及。她抬起头对王离微笑着道:“那公子可愿为我去死?”

她的眼神完全叫人无法拒绝,不知道她是假戏还是真做。王离的心蹦蹦乱跳,不知道怎么了,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毕竟他是男人,经历过女人的温柔,就更难抗拒诱惑,不自觉的压在月凤凰身上。月凤凰反而翻过身将王离压在她下面,对王离微笑着,一双手在王离身上乱摸,搅得王离浑浑噩噩。

青衣见王离和月凤凰一同进了房间许久不出来,怕王离有什么不测;借口离开以后来到窗外,在窗纸上戳破一个洞往屋里望去,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也知道男人在美色面前经不住诱惑,她以为王离和别人不一样,谁知却是王离主动抱起月凤凰。此刻,她的梦全都碎了,心如刀割般痛,泪水“唰”并落下来。难道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妓院里闹吗?她不敢看,也没有力气闹,快步跑下楼冲出月来阁。

女人的是是世上最危险的武器,月凤凰这样的女人经过岁月的历练之后更显得魅力无限。王离觉得自己是疯了,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眼前突然出现了铁梅庄的摸样,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月凤凰是世上最危险的女人之一,她主动投怀送抱,如果没有古月楼着一层关系,就算是令青衣伤心,他也会尽享这时间的温柔,可眼下这种温柔来得就如同暴风骤雨叫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王离清醒之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上。果然,一把匕首从月凤凰袖中滑落下来,月凤凰目光变得凶狠,握住匕首,一刀朝王离刺去。近身搏斗王离可不怕她,握住她的手,用力在她手腕上一掐,月凤凰“呀”一声,匕首从她手中脱落。王离顺手接住匕首,一抬手将匕首架在月凤凰喉咙上。

真是好险,差点就送了性命。王离倒吸一口凉气站起来,匕首指着月凤凰道:“月凤凰果真是世上最危险的女人。”王离冲她一笑道:“起来吧。”

月凤凰经历过多少风雨,一把匕首架在喉咙上怎么会吓得到她,冲王离微笑着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说着并将外衣脱下来,笑道:“刚才人家不过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已经上过一次当,王离不可能在掉进同一条沟里两次。他走到桌子前面到了杯酒饮下道:“把衣服穿起来吧,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心里也清楚。”

月凤凰将外套披上,笑盈盈走到王离身边,将一只手放在王离胸口道:“少将军英雄豪杰敢作敢当,我自然是认识的。”

谁知道她还会耍出什么花样,王离握住她的手喝道:“月凤凰,咋们还是别来这一套。”说着将她的手拿开,王离将两个酒杯都满上道:“月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我王离只拜过一个师傅,他的名字叫施全,这个名字我想你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我这个师傅的武功在江湖上二流也算不上,不过要是两个人近身搏杀,我这个师傅恐怕是天下第一,咋们两这样的距离,你最好别打什么主意的好。”王离端起酒杯递给月凤凰,自己举起另外一只酒杯,两人一同将酒饮下。王离放下酒杯道:“说说吧,你和古月楼是什么关系。”

青衣从月来阁跑出来,她就像是一个逃犯一般,想要逃得越远越好。她的心情就像这夜色一样黑暗,泪水也已经流干了,脚步却一直停不下来。身边越来越安静,夜色也越来越黑,她跑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当中,没了力气这才停下里,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一条白影落在身后,古月楼手中握着折扇轻声道:“你都看到了吧?”

青衣狠狠看了他一眼喝道:“你跟踪我?”

古月楼一笑道:“这还有什么关系吗?”他接着道:“男人不都这样?你们成亲才多久呀?哎呀,真是可惜了你对他的一片真情呀。”这些话在青衣伤痕累累的心上又添了一道伤疤。古月楼喝道:“你以为你嫁给了他,他就会全心全意对你吗?看到了漂亮的女人,他还不是主动投怀送抱去了。”

刚收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青衣痛苦的道:“你别说……”

古月楼大声道:“为什么不能说?他现在就这样对你,那将来呢?”青衣哭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古月楼道:“你对他痴心一片,可他呢?除了你之外,他身边还有一个孟娘,一个郭婷,现在不过刚刚开始,你就忍受不了,那将来呢?”

青衣喝道:“这不关你的事。”

古月楼哈哈大笑一声道:“当然关我的事情,你要你来到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有你,别的女人我都可以不要。”青衣正在伤心的时候,女人这个时候最脆弱,此时正是攻心的时候,古月楼知道,只有抓住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将青衣牢牢抓在手里。古月楼轻轻道:“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他边说边慢慢朝青衣走过去。

青衣此时对他也放松了警惕,这个时候,她太需要一个肩膀依靠。“哈哈哈……”夜色当中传来小狸的笑声,小狸接着道:“青衣姐姐,你可别被这个给骗了。”话说着,小狸从黑暗中走出来。古月楼停住脚步,小狸冲他一笑道:“我说错了吗?他们都说古月楼阴险,小狸今晚算是领教了。”古月楼被人拆穿,心中大气,转头对小狸一笑,突然人影一闪朝小狸扑去。古月楼笑里藏刀,对小狸起了杀心,他知道小狸武功了得,却不知道小狸的武功如此高强。小狸人影突然不见了,古月楼扑了个空,再回头小狸已经站在青衣身边。小狸接着道:“人家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就要对别人下手?”小狸对青衣道:“青衣姐姐,你要和这个人走了,小狸高兴还来不及,只要没有你,大哥哥就是我的,只不过,小狸想要大哥哥却不屑于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其实他喜欢的不过是青衣姐姐你的身份罢了;姐姐你是大宋皇亲,你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了,他的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除此之外,这个人只怕一直都痛恨大哥哥,自从有了大哥哥以后,这个人的风头全让大哥哥抢了,他要是抢了大哥哥的老婆,这不是在大哥哥面前找回了很大的面子?更何况青衣姐姐你已经和大哥哥成了亲,在他心里,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你觉得他还能好好对你吗?”古月楼心里想什么都被小狸说中了,一时间心里一通乱麻。小狸又道:“禁得起月凤凰诱惑的人那他还是个男人吗?古月楼就是想让姐姐看到姐姐不愿看到的,姐姐你想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切?”

青衣恍然大悟,现在想想,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巧合了,怎么就让她撞见了,古月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与她说这些话?她真是怪自己太傻,王离和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不惜为她可以去死,她应该相信王离的。此时想来,只觉得羞愧难当,她太爱王离,这份爱也让她迷失了心智,遮蔽了眼睛。她们要相守一生,两个人就必须相互信任,像今晚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王离,那她们靠什么一直在一起呢?经过小狸一番劝道,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的痛苦渐渐消退,终于不再疑神疑鬼。

古月楼的阴谋彻底败露,恼羞成怒跃起一掌朝小狸击去,同时骂道:“臭丫头,多管闲事。”小狸一动不动,柳叶飞从她头顶跃过,“啪”一声拳掌相对,古月楼被震出七仗外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小狸向前走了几步嘻嘻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那么不自量力。”

古月楼这一掌使出十成的功力却还是败下阵来,看来这笔账只能以后再算了。他一跃消失在夜色当中,夜空中传来一句话:“咋们走着瞧。”

打跑古月楼,小狸一笑走到青衣面前道:“青衣姐姐,你如果你不要大哥哥,小狸可绝不会和你客气。”

青衣此时心中舒畅许多,忽然想起王离还在月来阁不知死活,喃喃道:“糟了,他还在月来阁……”

小狸笑道:“现在开始为大哥哥担心了?”青衣心中愧疚,不知该做和回答。小狸走在前面道:“愣着干嘛?快走吧。”

月凤凰油盐不进,不管王离说什么、问什么,她总是与王离胡搅蛮缠。像月凤凰这种人,应付王离她早已经有一套办法,王离如何又能奈何得了他呢?

她不愿说,那两人就耗着呗,看谁能耗得过谁,王离也想看看接下来古月楼有什么花招。王离有耐心,月凤凰更有耐心,两人频频举杯,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不得不说,月凤凰这种老滑头王离真不是她的对手。

月来阁安静下来,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难道店里的客人都睡着了不成?王离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放眼望去,月来阁一片狼藉,吃剩的酒菜摆在桌上,凳子东倒西歪,店中却空空无人。

王离眼珠一转将门关上,在回到桌前,月凤凰冲他妖魅的一笑道:“怎么了?”

王离坐下来道:“看来我又上你的当了,”

月凤凰哈哈大笑一声道:“你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这种花言巧语,今天晚上王离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一笑了之。这时候听到楼上有脚步声,王离走到门前,从门缝里望出去。一群身披黑袍的黑衣人冲上楼来,张不驴与白使一前一后走到楼梯上。

王离心想,张不驴也来了,月来阁的秘密看来已经不再是秘密。只是月来阁一个人也没有,藏在月来阁里面的人又去哪了呢?身后突然传来动静,转身一看,一道窗开着,月凤凰已经逃得无隐无踪。她要想逃就逃吧,王离也不想要她的命,现在不逃,要是让张不驴撞上了,她想逃也逃不了了。

张不驴刚进入月来阁,门外一阵嘈杂,一群江湖中人踢倒门冲了进来。领头的是雷文俊、刘月伦二人,段横也在其中,从人数上看足足有几百人。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雷文俊一直张不驴喝狠狠道:“张不驴,把马跃平夫妇交出来。”

张三丰和沐映雪就坐在二楼的一间房里,沐映雪还担心江湖中人畏惧张不驴不敢来,现在好了,雷文俊和刘月伦都来了,他们还真是要剑谱不要命呀。

看到双方对峙上,沐映雪转身走回去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来?”

张三丰不像沐映雪一样坐立不安,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并十拿九稳,此时正坐在桌前嗑瓜子。沐映雪这么一问,他答道:“他们没有理由白跑一趟,就拿雷文俊来说,此人武功高强,野心更不小,对于一个赌徒来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强大的机会。”

张不驴仰天长啸一声喝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还想要命的就给我滚。”

下面一群人纹丝不动,雷文俊冷笑一声道:“今天你要不将马跃平夫妇交出来,你就别想活着离开。”雷文俊突然硬气起来了,要是从前,听到张不驴的名字,他就恨不得屁滚尿流,看来当真是不要命了。

这时候,乐伦等人也冲进门来,王离顿时觉得不妙。张不驴一看大气喝道:“原来你们和王离串通好了想要我的命,那就鱼死网破。”说着,四个黑衣人将马跃平和竹九娘押到他身边。张不驴大喝道:“王离,你给我滚出来。”乐伦等人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出去,张不驴肯定会以为他和雷文俊等人串通一气,马跃平夫妇不就死定了。王离举旗未定,张不驴又喝道:“王离,你要是再不出来,这两个就死了。”说着,将一只手掌放在马跃平头上。

王离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在古月楼的算计当中。他用假剑谱将江湖中人骗到开封,又利用王离急于救马跃平夫妇将张不驴和江湖豪杰都引到月来阁,目的就是利用张不驴削弱江湖势力。从一开始,他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就是利用江湖矛盾相互掣肘,削弱江湖势力。

此时已经万急,再不出去,马跃平性命难保,王离打开房门走出去。张不驴身上杀气腾腾喝道:“剑谱在哪了?拿出来。”

王离拱手道:“张不驴前辈,你误会了,剑谱不在我身上。”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此刻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只能先稳住张不驴,保住马跃平的性命。王离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

张不驴气道:“王离,你当我上是三岁小孩吗?”说着一用力,马跃平表情甚是痛苦。

事已至此,恐怕无力回天,可又是谁告诉雷文俊等人马跃平夫妇在张不驴手里?江湖中人又是如何得知张不驴会出现在月来阁?王离百思不得其解。

张三丰哈哈一声与沐映雪一起从房间中冲出来。二人走到王离面前,张三丰指着张不驴喝道:“张不驴,把人放了,要不然叫你好看。”

王离望着两人,心里一阵苦涩,他怎么就将张三丰和沐映雪给忘了。一定是张三丰和沐映雪将消息传递给雷文俊等人,这些江湖众人才找到这来。张三丰和沐映雪有心帮忙却弄巧成拙,他千算万算还是还是掉进了古月楼的圈套,真让人可笑不的。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运足掌力一掌打在马跃平胸口。马跃平“啊”一声震飞出去摔在楼下,顿时满嘴是血。乐伦等人扑到他身边,乐伦抱起他道:“马兄,马兄……”

马跃平一身都是鲜血,指着张不驴道:“剑谱……剑……”说着并断气。

他到死还想着剑谱,不禁让人心痛。秦少游喝道:“马兄……”他再也没有睁开眼。

形势急转直下,张三丰和沐映雪没有想到她们帮了倒忙,心中万分愧疚。张不驴铁抓放在竹九娘额头上对王离喝道:“王离,这就是你出卖我的下场,是你害死她们的。”

王离大急,扑上前道:“手下留情,我知道剑谱在谁身上。”

江湖儿女迟早都要死,马跃平死了,竹九娘心灰意冷,哈哈大笑一声狠狠盯着张不驴道:“恶贼,有本事你杀了我。”

马跃平已经死了,王离不能让竹九娘再死。他“噗通”一声跪下道:“张不驴,你要是杀了她,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你放了她,我保证将剑谱带到你面前,让你一掌打死我。”

张不驴喝道:“晚了。”说着哈哈大笑。

马跃平已经死了,剑谱的线索就只有竹九娘知道。雷文俊等人辛辛苦苦不能白跑一趟,刘月伦拔出剑喝道:“大家一起上,把那个女人给我抢过来。”刘月伦和雷文俊早已经暗中运足了功力,一声喝,两人并一起持剑朝张不驴跃去。

这二人都是高手,剑法极快,张不驴要是执意要杀竹九娘,自己性命恐怕有忧。比起自己的性命,竹九娘的性命又算什么?张不驴顾不上竹九娘,一跃往后退去。两把剑锋从张不驴旁扫过,张不驴躲了过去,白使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一躲,衣角被割破一块。竹九娘被剑气所迫,跌下楼梯去。乐伦一跃而起将她接住,落下来之后竹九娘并昏了过去。

乐伦喝道:“九娘,九娘…..”

秦少游走上来为她把把脉,脉象一切正常道:“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而就在此时此刻,月来阁当中已经打成一片。雷文俊、刘月伦二人于张不驴纠缠在一起,两人皆使出所有本是与张不驴拼命。在荆州的时候,天下高手一起与张不驴交手,这才险胜张不驴,虽然当初挨了沐子风和燕初晨两人各一掌,张不驴武功还没有恢复到五成,可是,以两人的功力怎么会是张不驴的对手。一本纵横之剑,害得两人拿性命去拼,为了功名利禄,当真不是不要性命了。

段横和白使在另一边纠缠,这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而张不驴手下的黑衣人与众江湖众人早已经乱作一团。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打得难解难分。有从楼上摔下来的,有同归于尽的;每一间房间里都有打斗的声音,屋里的桌椅、吃剩下的盘子摔了一地。

江湖中的高手众多,张不驴手下黑衣人数不及江湖中人,乱斗一气之后,张不驴手下渐渐不支,江湖众人纷纷朝张不驴扑去。张不驴武功甚高,徒手毙数十人,江湖中人无人能敌。雷文俊等人知道,开封府是张不驴的地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杀了张不驴,等到官府的官兵赶来之后,谁也走不了。既然明白这一点,江湖中人同心协力,毫不顾及生死。纵使张不驴天下无敌,双拳难敌四手,苦战一番还是吃了不小的亏。

王离一跃落到乐伦等人面前,张三丰也跟在身后落下。怪也怪,双方抖的你死我活,却不理王离等人。灵隐走到王离身旁问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到底帮不帮忙?”

又几个人倒下去,地上满是尸体。秦少游道:“咋们现在帮谁都对我们没有好处,帮着江湖中人杀了张不驴,到时候这些江湖中人肯定会反过来将我们都杀了,如果帮张不驴,张不驴也不会放过我们,何况他杀了云间居士和马兄弟,又害死了那么多江湖江湖中人,帮了他等于自绝天下英雄。”

秦少游说的一点没错,这时候最好是两部相帮。不过等哪一方赢了之后,他们同样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不管是张不驴还是江湖豪杰,他们都得罪不起,却又不能不帮,果真被放在烤火架上,叫人进退维谷。

这时候,张不驴使出鬼域神功,天地变色,鬼哭狼嚎;鬼域神功在夜里功力倍增,刘月伦招教不及,被张不驴一抓拍在胸口。“噗”一声,胸前出现一个窟窿,没来得及一声惨叫并倒在王离等人面前死了。

雷文俊一见大吓,刘月伦已经送了命,此时反而害怕起来,乘手下人与王离纠缠之际,朝门口头也不回逃去,生怕逃得慢了小命就没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们叫张不驴吃了不少苦头,张不驴怎会让他逃了呢?张不驴一脚踢在地上,从十余江湖高手之间穿过,十余人顿时倒地身亡。雷文俊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一剑朝张不驴刺去。手中铁剑与张不驴的铁爪相撞,“当当当”铁剑碎成数节。张不驴一爪按在他头顶上,一用力,雷文俊惨叫一声,脸上顿时血肉模糊,渐渐瘫倒在地上也死了。

二人一死,江湖众人群龙无首,吓得四散而逃。段横挥剑逼退白使,纵身落到张不驴面前,转头看看已经死了的雷文俊和刘月伦,握紧拳头剑一指张不驴喝道:“恶贼,拿命来。”说着举剑朝张不驴刺去。张不驴跃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撞在一根柱子上滚落下来口吐鲜血摔个半死。

这场屠杀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这时候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张三丰突然跃起一掌朝张不驴劈去。两人都使出全身功力硬拼几掌,张三丰渐渐落了下风。乐伦喝道:“大家去帮忙。”说着,除了王离之外,众人一起出手。张不驴越打越得心应手,一掌并将众人击败,众人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击退了所有人,张不驴对王离喝道:“去死……”说着。一掌朝王离劈来。该来的总是要来,全都是他自己才害死了那么多人,这条命就算还给死了这些人,给他们一个交待吧,王离闭上眼睛。就在张不驴的铁掌离王离只有一尺之时,张不驴停住了,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鲜血一滴滴从黑袍下面滴下来。此战耗损功力太多,新伤旧伤一起发作,已经毫无出手之力。

这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老天都在和他开玩笑,王离又捡回一条性命。偏偏想死的人活得好好的,王离漫步在月来阁。尸体堆得横七竖八,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黏糊糊的全是鲜血。仿佛一瞬间,世上的一切突然安静了。王离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走到张不驴面前,将剑指在张不驴胸口。再回头看看遍地哀鸿,心里却没有一点狠,再也下不去手,“当”一声剑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嗖”一声,门外飞来一柄剑未出鞘的剑,乘王离不备撞在他胸口。一股强劲的内力将他震倒在地上,喉咙甜甜的一热,几滴鲜血从嘴角落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终于出现了,古月楼和月凤凰走进门来。眼前的一切都让古月楼兴奋,他喜欢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这一次,他终于成为主角,而别人、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笼罩在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古月楼不禁仰头哈哈大笑。

大幕落下,他这个主角是该上场的时候了。王离慢慢站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道:“古兄,你终于肯露面了。”

古月楼对他微微一笑道:“现在这一切,我还要多谢王兄你,要不是你,你们……”他指着张三丰和沐映雪,大笑一声道:“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这个时候,问再多为什么也无济于事。王离轻声问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的吧?剑谱是不是也在你身上?”

古月楼道:“没错,洗劫藏剑园的是我,伪造假剑谱的是我,杀郑三级的是我,筹划今晚这一切的也是我。”古月楼万分得意道:“剑谱早就在我手上,可笑呀,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说完哈哈笑。

大家都成了他的爪牙,被他当剑来使,沐映雪气道:“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古月楼喝道:“那有怎样?成者王侯败者贼,难道你们就不想得到剑谱吗?”他指着众人道:“你,你,你们……”又指着张不驴道:“还有他,你们谁不想得到剑谱?我不过利用了你们心里的贪欲罢了。”

他说的没错,大家都想得到剑谱。别人想练就天下无敌的武功,张不驴不想有人与他争天下第一,王离等人想用剑谱去救马跃平和竹九娘,不管目的如何,大家都想得到剑谱的想法是一致的,被他利用了,大家无话可说。

王离接上话问道:“你带红梅道盛业坊就是为了把我引到月来阁对吧?”

古月楼拍拍手笑道:“王兄果然聪明,其实你早就怀疑我了,不是吗?”

王离笑道:“是我太信任你了。”

古月楼道:“说的没错,王兄你这个人聪明不假,不过你太重情义,在你心里,什么都比不上情义,殊不知这个天下的人为了个人利益可以出卖朋友,出卖亲人甚至出卖灵魂。”古月楼忍了忍喝道:“比起天下第一,情义算得了什么?”

王离也喝道:“那红梅呢?你就忍心利用她?”

古月楼恶狠狠喝道:“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女人一旦爱一个人入了魔,就什么事情都愿意为那个男人去做,看来古月楼做了什么,史红梅早就知道,众人不禁心痛。见到众人表情痛苦,古月楼更加得意,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了,废话别多说。”古月楼拔出剑指在王离胸口,并又将剑移开指着张不驴道:“你不忍心杀他,那我来,你们都要死,我可以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他说着并朝张不驴走去,言下之意反而是对王离慈悲了。一道闪电从身后扑来,小狸一掌朝古月楼后背拍去。古月楼听到动静,人影一闪,小狸扑了个空,落在张不驴面前。此时青衣也一跃落到月来阁当中,二人及时赶来。古月楼不是两人的对手,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哈哈大笑一声道:“算你们走运……”说完一跃与月凤凰一起消失在夜色当中。

见王离受了伤,青衣扑上前去扶着他,心里全是自责,都是她太任性才回这样。青衣心痛着问道:“你怎么样?”王离摇摇头。青衣见张不驴受了伤弹动不得,此时正好事杀张不驴报仇的最好时机,于是提剑朝张不驴走去。

小狸突然摆手挡在张不驴面前道:“青衣姐姐……”

青衣剑指着小狸身上,张不驴杀了云间居士,这个仇她如何能不报;想到此,泪水不禁落下来。王离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青衣道:“张不驴,你杀了我娘,我一定要找你报仇,今晚你受了伤,我不想乘人之危。”说着将剑放下的同时转眼看了王离一眼,对王离轻轻一笑。

王离也对她一笑回头对张不驴道:“张不驴你走吧,咋们的账以后再算。”

白使和小狸将张不驴扶起来,二人扶着他一起往门外走去。往前走了几步,三人停了下来,张不驴冷冷道:“今天你们不杀我,它日等我武功恢复,我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可别后悔。”

张三丰磨磨蹭蹭站起来道:“你婆婆妈妈干什么?说了不杀你,你还不快走。”

张不驴扫视一眼月来阁,“哼”一声走出去。刚走到门口,上百名黑衣人匆匆赶来,手下的高手已经赶来支援。见到张不驴,黑衣人纷纷跪下高呼道:“属下参见主上。”

此时再打起来,胜负瞬间就能易手。张不驴冷冷道:“王离,你听好了,今天我也不想杀你,给你十日,十日之内你在开封杀人放火没人管你,十日之后如果你们还不滚出开封,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走出去,手下的黑衣人跟在身后匆匆离开。

等人都走了之后,何捕头才带着开封府的捕快赶来。月来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那么多人,开封府消息灵通难道现在才知道不成?他们不是害怕张不驴就是事先有人指使,不管怎么样,就算他们早点来又能如何,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江湖中人在段横的带领下,天亮之前全都逃出开封。为了抢夺剑谱赔了夫人又折兵,死了那么多人之后,这下子算是清醒过来了,说来说去还是性命要紧。只不过,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点。

王离等人身上都带着伤,运功调理几个时辰渐渐才有些体力。张不驴答应十日之内不会来找众人的麻烦,其实这开封城,众人反而一刻也不想待。马跃平死了,竹九娘还昏迷不醒,天亮之后,大家出城埋葬了马跃平的尸首,赶着马车往无味山庄去。

纵横之剑,不见它的真颜就先领教了它的霸气。马跃平临死的时候还在想着剑谱,雷文俊悔恨之时为时已晚。人人都说它是江湖至宝,对它趋之若鹜。在王离看来,这本剑谱就是祸害,大家为了争它丢了性命,古月楼利用剑谱达到了***湖势力的目的,不是天大的祸又是什么?王离只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偏偏与他们去争什么剑谱,此时想来后悔莫及。

古月楼是不择手段,他同样说的没错,要不是贪婪和欲望,那些人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王离等人也不至于成了古月楼的帮凶。大家痛恨古月楼,可古月楼是当今大宋天子赵构的人,他做的事情是奉皇命办事;江湖中人都是忠肝义胆之辈,吃了亏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难道还要是怪当今圣上不成?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众人不禁失望,大家齐心协力同保宋室,忠心可表日月可鉴。偏偏朝廷对江湖中人不放心,放着大好的上河不去收复,曾今的的耻辱不去昭雪,反而将手段用在江湖中人身上,让天下武林人士寒心,日后叫这些人如何再为宋室效力?果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现在天下还没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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