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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满江红

月姑和丁信回到哈勇姑妈家的小房内,便亟不可待地点亮了蜡烛。丁信打怀里掏出那几片碎纸来。

月姑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碎纸片儿拼凑在一起,又用另一张白纸托裱成一个整体。

啊,这是岳飞元帅笔走龙蛇、遒劲潇洒的草书《满江红》词!

激动得两眼放光的丁信拿起这张纸仔细观看,细心品读,不禁无限感慨地夸赞道:“啊,岳飞元帅的这首《满江红》,的确大气磅礴、气壮山河哇!”

月姑亦接过来细看,也不禁感慨万分地赞叹道:“是啊!情真意切,直抒胸臆,爱国之情热情洋溢,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呀!”

丁信遂清了清嗓子,满怀激情地低声朗诵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月姑亦接着朗诵起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丁信又激动地接着朗诵: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二人合声朗诵: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股浓烈的爱国主义情愫在二人心中沸腾起来!他们都沉浸在无比的激情澎湃之中,泪眼婆娑,异彩闪烁。

月姑激动不已地说:“看到岳元帅的这首满江红,我们仿佛看到岳飞元帅指挥着群情激愤、意气风发的爱国将士和千军万马,正在潮水般地向北国涌来了啊!他的这誓死抗金、直捣黄龙的决心和勇气的确让人激动、让人鼓舞、让人振奋呀!”

“是的!看到国内的抗金热情这么高涨,我们真是太汗颜了啊!月姑,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贪图安逸、浑天度日、苟且偷安了!我们也要责无旁贷地振作起来,做一些为抗金复国力所能及的事情啊!”丁信亦联系自我、振振有辞地说。

“对!我们与其在这里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不如慢慢地向五国城方向走——”月姑重重地说。

“对!到那里与二帝、赵栋、玉福、韦贤后他们会合,大家再群策群力地商讨抗金复国大计吧!”丁信亦信心满满地说。

二人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振奋,越说越志同道合。激动不已的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少顷,月姑又看了看丁信,既心疼又不无担心地说:“只是、只是您的这条跛腿,能撑得住这冰天雪地的长途跋涉吗?”

丁信态度坚决地点了点头:“有大志在胸,有娘子搀扶,即便远在天涯海角,即便险若刀山火海,丁信也在所不辞啊!”

激动万分的二人再次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了!

不说月姑和丁信打算放弃优越的生活而欲去五国城组织抗金复国,让我们再把目光转移到钦宗赵桓去五国城的押解之路吧。

风雪弥漫,山陡路滑。在一片白茫茫的辽北古道上,几名金兵正在押解着绑住双手的钦宗和几位皇子顶风冒雪、艰难地行走着。

一个皇子不无抱怨地说:“这原先让咱们骑着马过来多么地好啊,起码不用这爬冰卧雪、千里跋涉地受罪了哇!”

“他们就是让咱们吃苦受罪的!若是给你高头大马骑着,那还叫受罪吗?”另一名皇子气呼呼地说。

又一位皇子说:“咱们临来时,他们还交待着,在垦荒种地的农闲时间,别忘了训练马球呢!现在把马都统统地给收了回去,还怎么训练呀?”

钦宗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唉,他们就是看着上一次马球比赛咱们大宋队胜利了,心生忌恨呗!这样把咱们赶到五国城那个苦寒之地,又不给马匹,越是不能训练,下次比赛咱们不就一准败北、他们就一准胜利了吗!”

一皇子愤愤地说:“他们这样对待我们,下次马球比赛,咱们就不去参加!”

“唉,常言说,‘虱子摽不过大腿’,咱们这些人的生杀大权控制在他们手中,他们让去参加,你不去行吗!”钦宗无奈地说。

押解他们的金兵听着这些话不耐烦了,挥起鞭子像赶牲畜一样吆喝:“别穷嘟囔了,快快赶路!”

与此同时,在白山黑水间的五国城,当然也是狂风怒号、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

五国城的山坡上,树林在狂风中摇摆震荡,发出“吱吱呀呀”的痛苦呻吟。那些亮晶晶的雪粒儿在朔风的助力下,犹如密集的箭头,穷凶极恶地攒射着茂密的松林,不少松叶经受不住这严酷的摧残,纷纷坠落下来。

在这一片萧杀的恶劣环境中,徽宗、赵栋和几个皇子还在顶风冒雪地漫山奔跑着、寻找着、呼叫着。

“玉福——”“玉福——”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在暮色苍茫的山野里回荡着,益发显得急切和凄楚。

可尽管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心急火燎地寻找着,可空旷的深山老林里,依然没有玉福的影子。

他们看了看渐渐暮野四合的天色,心里当然更加焦躁不安了。他们就这样心急如焚地寻找着、寻找着,终于,在一条涧水边,他们发现了正在玩耍的玉福。

徽宗急忙跑过去拉玉福,抱怨道:“天黑了,风雪又这么大,你怎么不知道回去啊?”

披头散发的玉福指着涧水嘻嘻哈哈地嚷:“你看你看,这薄冰里还有小鱼哪!你这老头儿来得正好,快快给我把这条小鱼弄出来呀!”

一脸怒容的徽宗气呼呼地用力去拉玉福:“祖奶奶,你就别胡闹了!快跟我走吧!”

不料玉福一看徽宗这么对待自己,便立马发疯撒泼起来。她索性一下子坐在冰地上,两脚轮番着乱踢,大叫着:“哼,你这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地吓唬谁?实话告诉你吧,俺才不怕你呢!俺父皇是大宋天子徽宗皇帝,俺是玉福帝姬,待会儿下一道圣旨,就能将你全家斩首示众!”

徽宗一看玉福疯癫到如此程度,当然立马心如刀绞了!他也没心思解释了,只是顺水推舟地说:“是的,俺知道你是位帝姬!不过,天色不早了,你快快回去吃晚饭吧?”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要逮这条小鱼呀!”玉福依旧疯疯癫癫地大叫着。

徽宗无奈,只好向赵栋和另一位皇子招手:“呃,你们快快过来,把她架走吧!”

赵栋他们闻言立即跑过来。几个人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架起来玉福就欲走。

玉福大声哭叫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逮小鱼!我要逮小鱼哇!”

可几位皇子根本不听她的呼喊,而是有的架腿、有的架胳膊、有的托着头,大家齐心合力,架起玉福向地窨子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了,天气骤然寒冷起来。在黑森森的山坳里,宋人们蜷缩在地窨子里,还有些瑟瑟发抖。

大家谁也不说一句话,一片岑寂与沉闷。晦暗的松明映照着一张张憔悴不堪的面容,益发使阴冷和压抑氛围达到了极致。

忽然,披头散发的玉福被赵栋和几个皇子抬了进来。

玉福两脚乱蹬地大叫着:“你们把我抬到这憋气少风的地窝子里干啥?外面可凉快了,还有小鱼,我要到外面去逮小鱼啊?”

韦贤后慌忙向前扶住玉福,好言劝慰道:“乖孩子,快别胡闹了!外面下着大雪,你在外边久了,是会把耳朵冻掉的!”

玉福闻言立马惊得瞪大了眼睛,又慌忙去摸耳朵。她一摸自己的耳朵仍然长着,就气呼呼地对着韦贤后大吼道:“哼,你这老妈子骗人!我的耳朵不是还在嘛!”

“那是你在外边的时间短,再等一会儿就冻掉了!”韦贤后耐心地解释着。

“啊,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那样我可不敢出去了!”玉福瞪着惊恐的眼睛大叫着,又立马像一只鸵鸟,吓得一头钻进了干草下面,不过,整个身子依然还暴露在外面。

少顷,惊恐万状的玉福从草缝里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赵栋,哆哆嗦嗦地说:“阿果,你还敢出去吗?外面能冻掉耳朵的哇,反正我可不敢出去了!”

“不出去是对的,你就别把头扎在干草堆里了,快快睡觉去吧!”赵栋好言好语地安慰着玉福。

赵栋回头发现飞雪从柴扉的个别缝隙中钻了进来,就急忙用干草去塞。可塞了一会儿,手指就冻得痛了,便用口对着手指哈气取暖,试图待手指不痛了,再塞。可刚刚从草堆中抽出头来的玉福一看赵栋哈手,便误以为赵栋是在吃东西,便立马跑到赵栋跟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掰开赵栋的手,大呼小叫地嚷:“阿果,你在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呀?哎呀,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这样吃独食了?也不给我吃一点儿!”

哭笑不得的赵栋一脸难为情地解释说:“哎呀,谁偷吃什么东西了?我这是在塞门扉缝儿时手给冻麻了,没办法,才哈哈气取取暖呀!”

“不行!你一准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快快拿出来给我吃!”玉福依然大呼小叫地哭闹着。

还是韦贤后有主意,她悄悄地走过来,装着劝说玉福,偷偷地从背后把一块大饼塞进赵栋的衣兜里。

韦贤后闪开了身子,赵栋就把这块大饼从自己衣兜里拿出来,交给哭闹着的玉福说:“嘿嘿,俺这只是在吃一块大饼呢,不想就被你给看出来了!唉,你的眼真是尖啊!”

玉福破涕为笑了:“哈哈,怎么样?你阿果的一举一动三,总是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嘛!”玉福这么说着,便一脸的胜利和幸福、嘻嘻哈哈地吃起大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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