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有些不巧,年龄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22岁。由于是名学渣,高考过后,匆匆选了个专科,如今也到了实习的时间,结果事业一事无成,感情孤家寡人,时常靠父母救济维持生活,一般对于我这种人普遍的称呼为啃老族。非常抱歉,我拖了社会主义的后腿,拉低了人均GDP,居住在租下的房子里,天天搞着没人看的创作,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时梳理着前22年的记忆。
四岁前的记忆没有一丝印象。五岁时到是有点深刻的回忆。
朝霞于地平面逐渐延展开来,苍穹的暗淡色彩缓缓褪去,清晨朦胧绚丽的阳光渐渐洒落,温馨舒适地微风卷卷袭过大街小巷。
我拿着心爱的玩具手枪走出家门,身后还传来母亲关切的话语,“就在院子里玩,别出去啊!”那时的我很乖,很听话,肯定不会踏出那扇大黑铁门半步。
或许是建筑师在老BJ四合院得到的灵感,我家的院子非常大,而且也不止我家一户人。院子里被方方正正的水泥板铺满,留下纵横交错的缝隙。
正中央是棵大柳树,丝丝垂绦耷拉在地板,翠绿的叶子上满是露珠,被金黄色的阳光照射,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可惜只有手枪,没有子弹,不然爱搞破坏的我,肯定会朝着枝干开几枪,走下凹凸不平的台阶,也不晓得当时脑子里在想些神马鬼。对面的一户人家早在三天前就扔了一枚泡泡糖在柳树根处,而我恰巧看到了那幕,所以就一直在研究怎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去拿走它。
走过去,假装在挖土坑?不行他家窗户正对柳树,会被看到。
大摇大摆的捡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进兜里?
不行。
于是我纠结地坐在水泥台阶上,母亲怕我着凉,贴心的在台阶上放了个厚实的坐垫。好好研究一下,思考一番,怎样才能吃到那块诱人的大大泡泡糖。
时间过得飞快,母亲已经做好了午饭,站在门口,拍了三下手。不知从何时起,拍三下手成了我和母亲之间的暗号,听见声音我就会乖乖的回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嘴中嚼着家常便饭,思绪却还停留在柳树根,偷偷瞄了眼母亲,她神色平常,我这才安下心来。还好,母亲没有发现的我阴谋。
母亲身高大约在一百五十五到一百六十厘米之间,面容清秀,加上娃娃脸,走在街道上,没人会认为她已经有了个五岁的儿子。她声音异常好听,充满温暖与清脆,让人不由得安下心来。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家中有个小型书架,上面摆满了页面发黄的书籍。《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茶花女》......好吧,我根本不了解这些都是神马,反正不能吃。就算能吃,也远没有泡泡糖对我诱惑力大。
印着鲤鱼戏水的盘子,蓝白相间,里面盛着红彤彤的西红柿,煞是好看。可惜,没有撒糖,让我顿时失去了下筷子的动力。
母亲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谆谆教导起来,“你现在还小,不能多吃糖,不然全是虫牙。”说罢,夹了一块西红柿放进我碗里,“等年龄一大,就该后悔了。”
略略略!我已经听过无数次这种教导,心中对那块泡泡糖的需求,更加急切起来。“我发誓,一定要吃到它。”我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有贼心,没贼胆。说得就是我这种人,又坐了很久,终于靠到对面的女主人离开。
“夜月,又在发呆啊!”
那个阿姨,脸庞和身材都圆滚滚的,有股平民气质,正如外表给人的感觉,这是个吃苦耐劳的人。
我崛起嘴,尽量让自己变得可爱,“嗯!”
与母亲相反,我的声音没有继承她的清脆,反而憨憨的。
阿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真听话,我家儿子要像你这么乖就好了。”
母亲闻声推开玻璃窗,“张姐去买菜吗?”
“嗯,一起去?”
“好啊,等等我,马上就收拾完。”母亲放下手中的书,带上零钱,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我,“好好看家,别乱跑。”
看着母亲放在我头上的手,其实我很讨厌别人摸我头,我总会想到外祖母家的欢欢。因为每次去她家,外祖母时常摸摸欢欢的头,“不要四处乱跑。”加上母亲的话,让我感觉更像它。
但心中乐开花,快走吧!快走吧!不过嘴上肯定要说得乖巧,“知道了,妈妈。”
“唉,我儿子这么听话就好了,天天就知道疯,没个正经孩子的模样。”张阿姨唉声叹气道。
母亲脸上露出的笑容像春风拂面般温暖。
此时,大院子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其余两家还没有下班,母亲和张阿姨也去买菜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怀着虔诚的心,好似基督教徒在做祷告,仿佛和尚在念诵《金刚经》,宛如******教众朝圣,打开了包装纸。
哇!里面还有粘贴。好开心。终于送到了口中,有点硬,干巴巴的,像是在啃木头,没有期待地那么美味。
“呸!”吐口唾液,泡泡糖还不舍得吐掉,毕竟历尽艰辛才吃到嘴里。咬着,咬着,它开始变软,迷人的香甜顺着唾液流进胃中。
“你在干嘛?”
我背对大门,听到熟悉的语气,心脏跳的厉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咕咚!糟了,还没品尝够,它就被我吞下去了。我哭丧着脸,转过头,“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嗯,晚上想给你熬汤喝,钱没带够。”
心中的不满冲上天灵穴,脸上又不敢表露出来,我只好闷闷不乐的低下头。
时隔多日,母亲和几个阿姨聊着育儿心经,“泡泡糖可不能让小孩子吃,不注意咽下去的话,会黏在食道壁,严重了还需要做手术开刀。”
“对,我从来不让XX碰的,上次孩子他爸从外面带回来一块,都让我扔了。”
“以后得注意一点。”
我藏在门后,捂着肚子,既害怕,又痛苦地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