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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津!天津!(上)

做特工,是一辈子的事。所以,要想明白这个道理,也需要一辈子。

1964年,北京。

“代号127,现在组织上正在调查20年前豫明良同志的死亡事件。而种种迹象又表明由你作为日伪特工打入我党内部的卧底,使得豫明良同志身份暴露,直接导致了豫明良同志的惨死,对于这点你有异议吗?”

“不知道。”

“127,那我再问你。你认识刘敬之这个人吗?”

“我不认识这个人。”

“哼!”那问话的首长成峰冷笑一声,猛的拍案而起:“刘敬之同志当时是你唯一的单线联络人,你居然说你不认识他!127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装疯卖傻,我就不敢定你的罪!组织上是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沉默,那名被问话代号为127的中年妇女选择沉默。尽管她才五十上下的年纪,但你却可以清晰的瞧出岁月在她身上走过的足迹。当然,从她尽显的老态也可以推测出这名中年妇女十几年来过的并不好。

那妇女选择呆呆的望着窗外,望着那清澈的蓝天和朵朵白云,直过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句话来:“做特工啊,是一辈子的事唉。”

见此情形,成峰也不好再说些甚么,毕竟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有着几十年党龄的老同志就是日伪卧底,所以问话的态度是必须要注意的。成峰挥了挥手,示意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让大家都散了。然后自己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出了审讯室。

那名中年妇女名曰何雯君,代号127。是我党在抗日战争时期安插在天津的地下党特工。专门负责情报的接收,可谓是我天津地下党的核心成员之一。

在第一天的审问结束后,何雯君独自一人来到市委大院的后院河边,却发现河边石凳上一对老夫妻相互依偎着。远远的望着那对老夫妻,何雯君面无表情的脸庞突然开始扭曲,那两人她似曾相识!不,说的更准确一点,那两人是她曾经共事的同伴!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惊恐涌入心头。何雯君却只瞪了一眼他们,便拄着拐杖匆匆离去,消失在河边森林中。

次日清晨。

“首长,我可不可以翻供?”昨天还畏畏缩缩一问三不知的何雯君今天却最先开口说话,还提出要翻供,这让在场的人俱是吃惊不小,当然喽,也包括我这个陪审的首长。

“127,翻供可是要证据的。况且,你是认为组织的调查有误吗?周鹏和白洁同志将当时情形描述的一清二楚,难道会有错吗?”

在听到周鹏和白洁两个名字后,何雯君的瞳孔似昨日那般的急剧放大,接着一改端庄的形象,竟扯着嗓子喝雷子(天津土话,拼命的意思)大喊道:“你们这帮梭子(天津土话,值办事不讲理的人),根本不了解真相!”

成峰愣住了,何雯君的突然失态使他隐约感觉到这个案子并不似他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在盯着何雯君打量了许久后,成峰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来:“说吧!”

1944年7月15日,上午9时整。

“呦,雯君,寸了(天津土话,巧了)。今儿个的天气真好,不是吗?咦,你咋个没和豫先生去塞饭(天津土话,吃饭)呀?”还隔老远,打扮艳丽的白洁见到何雯君便笑盈盈的应了上去。

“啊,额······那个······”见何雯君如此这般的支支吾吾,白洁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便又继续说:“今儿个大伙儿都去51号花园(天津一家饭店)给豫先生加油嘞。”

“啊?加油?”

“咋个,你不懂?豫先生不是要在51号花园向你求婚(开会)吗?”

“奥,那个啊······他都求过好几次了。”

“那我们的雯君老师怎么现在还未结婚(开会)呢?”

“谁让他打牌总输了个底掉,定是个运气不怎么好的人。听周鹏先生说昨天他打纸牌抽了张大王(内鬼),结果还输了一塌糊涂,赔了好些英镑!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人?”

“我说雯君唉,这可不代表着什么。那豫先生不就是运气差些了么?可他人好啊,又长得一表人才。而且你瞧今儿个这么热,你忍心让豫先生在青天白日(国民党)下苦等?”

“那他干嘛要选今天嘛!改天求婚(开会)好喽,而且这太阳又红的奇怪(日本人活动猖獗),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倒无所谓,反正估计红日(日本人)就快变落日了,可这青青的天和白白的日(国民党)确是比较刺眼。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也可以商量一下怎么逃婚(撤退)嘛!来,白姐我和你一起去,不怕!”说完,也不管何雯君愿不愿意便拉着何雯君的手欲走。何雯君用力挣脱了白洁,笑道:“白姐,不用这么急,既然要去见明良,可否待我回家换一套衣服?”白洁见何雯君挣脱自己正自尴尬,听何雯君这么一说便松了一口气赶忙赔笑着打圆场:“真怕方才弄疼了妹妹。那行,我也回去换套衣物。9时三十分时,我去妹妹家楼下接你,好不?”“那真是麻烦白姐了。”

下午14时26分,天津监狱审讯室。

“这位是耀华学校的何雯君老师,那这位就是迎春楼头牌的白洁小姐喽,啧啧,果真是两位大美人啊。额······这位是?”操着不怎么流利的中文,那名日本少佐来到一名瘫倒在地的少年面前,突然猛的拍了拍脑门,怪笑道:“奥,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学校的那谁吧?唉,对吧?”说着,日本少佐还用胳膊捣了捣少年。

那名少年像惊弓之鸟似的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惊恐。他望向那日本少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双无辜的眼睛噙着泪花过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憋出一句话来:“我······我叫顾长宁。”

“好的,很好!这样就理清楚了。那我现在就来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在枪响之时还留在51号花园?”见何雯君他们没有作答,那日本少佐略微顿了顿,又微笑道:“不过不急。大日本帝国是仁慈的,在接下的十二天里我会温柔的对待你们的,然后呢······”日本少佐还没说完,白洁便打断了他:“然后什么?”那日本少佐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撇了白洁一眼,继续说道:“然后我相信你们就会自动开口了。”说完他便拉开铁门要走,临走时还甩下一句:“对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打断说话,而且我向来是挺记仇的!”然后他重重的关上了门,挥了挥手示意几名士兵将何雯君等人押入牢房,随后哼着听不懂的日本歌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天津法租界一栋别墅内。

“黄河(豫明良代号)同志,你要为你这次的鲁莽负责!你明知道我们中有卧底还召集他们去开会!”正在发火的是一名军装革履的高个军人。此人表面上是汪伪政府剿匪一大队队长黄一格,实则是我天津地下党最高负责人,代号长江。

“101(周鹏代号)告诉我有卧底时,开会的指令已然下达。127和白鸽(白洁代号)同志来的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豫明良未等黄一格讲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为自己辩解道。

豫明良,代号黄河。我党高级特工,表面上为天津监狱副狱长,实则为我天津地下党行动组组长。

“算喽,我不想和你争。总之当前的首要目标是营救127和白鸽。尤其是127同志,她可掌握了太多的情报,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只能······”黄一格沉声道。

“不,127并未入狱!”豫明良再一次打断了黄一格。

“黄河同志,101和301是亲眼看到127被捕入狱的!当然喽,组织上考虑到你和127同志的特殊关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一定以营救为优先选择。但是组织上的纪律,你也不是不懂······”黄一格又被豫明良打断,豫明良用他那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黄一格,一字一句的说:“我用生命担保,127同志没有入狱,情报绝不会泄露!”黄一格没有想到豫明良竟然如此肯定,心下不禁一愣。那101和301看到的是谁呢?看黄河的样子好像非常肯定,难道是101和301出了问题?最终他选择了相信豫明良这名和他共事多年的老伙计,但他依然对方才豫明良总是打断自己的话感到不满,于是便故作生气的说道:“黄河同志!”

“在!”

“鉴于你方才多次顶撞上司,组织上决定给予你一下处分:即刻返回天津监狱利于你职权之便,着手调查卧底以及设法营救被捕入狱的同志!”

“坚决完成任务!”

晚22时20分,天津监狱牢房。

令何雯君等人奇怪的是日本人居然一整个下午都没来审问他们。要知道他们的关押期只有十二天,十二天一过日本人就必须放人。他们居然会放过这一下午的宝贵时间?不过好歹他们也算基本上熬过了这第一天。

就在三人暗自庆幸之时,一阵开锁声打破了沉寂。

笨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隐约能从影子猜出来是两个高大的男人和一名女子。正自揣测之际,三人的容颜便显露出来。

进来的三人犹使何雯君和白洁惊讶。其中一个是那日本少佐自不必多说,而另外两个分别是迎春楼的老板娘花艳丽(代号301)和周鹏!只见他二人亦是一脸的颓样,只不过那周鹏见到白洁眼睛里便闪现了些亮光,然后被日军少佐往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踉跄几步来到白洁身边挨着坐下。而那应春楼的老板娘瞧见自己的头牌居然也在这儿,只少许的吃惊后便也一脸媚笑的挨着白洁坐下。那白洁突然间见到两个熟人也是倍感亲切。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突然间充斥了两个女人的媚笑声后,顿时气氛轻松了不少。可只有何雯君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因为豫明良和她交待过,害大家入狱的内鬼就隐藏在这几人之中,她是带着心爱的人嘱托的任务来的!

不过很快,日军少佐清了清嗓子便打破了这欢笑:“好了,现在主角都到齐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加藤敬夫。在接下来十一天的世间里就请诸君配合一下我的工作,争取留下一段愉快的回忆。并且在这里大日本帝国会提供你们最丰厚的伙食的!那么现在就请诸位先享受一下丰富的晚餐吧,来感受一下大日本帝国的仁慈!”说罢,便有五个半个拳头般大小的饭团被呈递到诸人面前。

“等一下,127。按照你的说法,周鹏同志和花艳丽同志是在你和白洁同志入狱后,也就是当晚的22时20分入狱的,对吗?”成峰打断了何雯君的回忆继而问道。

“对的。”

“奥,是这样啊······”成峰脸色微变若有所思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旁边负责笔录的一名女同志小声议论了会儿,接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127,请继续吧。”

1944年7月16日上午10时21分。周鹏浑身是伤的结束了他的审问回到牢房,一进牢房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似是昏死了过去,再没说过话。而见到周鹏惨状的诸人不禁为之色变。顿时,原本议论纷纷的牢房忽然变得极其安静起来,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下一个被问话或干脆直白些便是都在等待着下一个受酷刑的人是谁。

“咚!”的一声,铁门被缓缓推开。来人环顾了一下,为里头的脏乱而皱了皱眉头,捂住口鼻,显现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然后用手指了指白洁,手一挥便从身后蹿出两名日本士兵,不论白洁如何挣扎,他们硬是生生将白洁架出了门外。

而此时此刻,何雯君正留心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刚遭受过酷刑的周鹏两眼发直,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花艳丽则是随处捡了些杂草,低着头自顾自的不知在编织些什么东西;而那名学生显然是吓坏了,自他一进来将头埋于两条腿间后便再无什么其他的动作了,想必是吓傻了吧?毕竟他还如此年轻。何雯君这样想着,虽然她并不知道天津地下党内有花艳丽这名同志,但是不排除花艳丽是作为单线联系的同志这一可能性,所以同样的,何雯君也并没有办法排除花艳丽是敌人打入我党内部的卧底这一可能性。想到这儿,唯一能够基本排除的便只有那名年轻的少年——顾长宁了。因为她是明白豫明良的,豫明良绝不可能让这样年轻的一名貌似仍是中学生的少年被卷入此场血雨腥风的!

“打住!”成峰听到这儿突然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于是他拍案而起,冷笑道:“127,你可真会编呀!我们差点儿都被你绕进去了!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故事有一个致命的不合理点!”

何雯君显然也被成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恢复到原先那个镇定自若的模样。紧接着,她便沉声道:“我向毛先生发誓,我何雯君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俱是属实的!”

成峰见她又是这一脸坚定的表情,也不禁迟疑起来。接下来的说话口气也温柔了许多,不过何雯君能看得出,成峰显然是底气不足。

“那好,127我问你。你方才说道你在入狱之前就已经知道白洁和周鹏二人是我党同志,并且你还猜测花艳丽同志也是我党同志,对吧?”

“是的。”

“哼!简直漏洞百出、一派胡言!”

“何以见得。”

“根据档案资料显示,你127应该是一直只和刘敬之同志单线联系才对,就算考虑到你和豫明良同志的特殊关系,那按道理来说你也决计不会知道白洁和周鹏同志的真实身份!况且你在天津的掩护身份是中学教师,怎么会和当时掩护身份是**的白洁同志有联系呢!”

沉默,又是沉默。这时审讯室内的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投向何雯君。在将话说完后,成峰也只是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何雯君,一双犀利的眼神好像能完完全全把他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看透似的。

殊不知,此时的何雯君内心在痛苦的挣扎着。(当然,这是许久以后她告诉我的)是啊,成峰说的没错。何雯君不可能知道白洁和周鹏的真实身份。但现如今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可这其中又包含一个与她自己息息相关的天大的秘密,该如何是好呢?何雯君在踌躇着也在挣扎着。

不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何雯君终于再一次发出了声响,只听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认!识!刘!敬!之!”说完便闭上双眼,像睡过去了似的倚在椅子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成峰见此情形亦没有什么办法,证据不足又无法定罪。只得懊恼的挥了挥手,示意今天的审问到此为止。然后便起身离了去。其余诸人见问话首长都离开了,也都各自尽早散去了。只留得何雯君独自一人依旧倚在椅上,双眼微闭,但脸上却露出微妙的笑容。因为这时,她听到了一丝动静,她有预感,一个久经未见的熟人就要现身了!

何雯君想的果然没错,只见一名高大的男子踱步进到审讯室里。见他的模样约莫四十来岁,飒爽英姿、一表人材,灰蓝色的中山装更衬的他威武十足。此人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军人,看他的配枪和军靴,还可以推测出他是个将领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物,会是何雯君的哪位熟人呢?

只见他随手搬了张桌子便一屁股坐了上去,说着一口地道的天津的话向何雯君探去:“何老师,您说谁是卧底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何雯君猛的睁开了双眼,寻着声音惊恐地望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微笑着说:“顾先生有孩子了吗?”那男子听后则显得一点也不为何雯君提出的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感到吃惊,反而爽朗的耸了耸肩,苦笑道:“当时您不是在场吗?被日本人打废了,那玩意早就没了。”何雯君听不禁扑哧笑了出来,直拄着拐杖走到门前,就在出门之际,似有心又无心的随口撂下一句:“真没想到他们对自己人也这么狠······”然后便渐渐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顾长宁听后则是故作无耐的摇了摇头,接着冷笑一声,用日语低声喃喃着:“这件事又有谁相信呢?老师?”

审查第三天早。

“127,今天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我可告诉你,组织上是没那么多耐心听你在这儿继续胡扯的!”

何雯君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问话首长。经过两天多的交流,她已经基本上搞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性格:急躁冒进但却富有正义感,虽说是个忠诚优秀的红党员,但是由他来接手这个案子,显然是不合适的。由此,何雯君不免想起了豫明良。他冷静、智慧,硬朗的外表下又透着一股书生气。他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令人依恋,而他又与何雯君那么的恩爱,而现如今······想到这儿,凄凉之意不言而喻。

“我有一个请求。”

“讲吧。”

“请允许我将我所知道的事实继续陈述。”

成峰无奈的摇了摇头。两天的交流也让他充分体会到这个老同志的倔强性格。而此时,他也隐约感觉到这个尘封二十多年的案件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于是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成峰也只好苦笑道:“也好,那就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事实’说出来吧。”

何雯君没有想到成峰居然答应了她的请求,由此她开始对眼前这位年轻而富有激情的问话首长产生了好感。不过她终究是不在意这些细节的,现在令她感到头疼的是顾长宁!昨日的对话已使何雯君确信了顾长宁就是卧底这一事实,但如何揪出顾长宁才是她将面临的真正问题。虽然事到如今,曾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早已看透了生死,但是在她来北京之前,她的才十八岁大的孩子正要面对人生中最困难的一关——念大学!她怎能在此就任由真正的卧底逍遥法外?于是她准备放手一搏!

1944年7月20日下午2时10分。这是何雯君等人被捕入狱的第六天。在这六天的时间里,他们受尽了非人类的折磨与屈辱。刑法、饥饿、炎热、潮湿还有那无形中来自内部的猜疑俱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他们的身心。日本人的每一个举动都似在消磨他们的意志。顾长宁自从前天被打的皮开肉绽后便一直不省人事,周鹏猜测兴许是伤了那“命根子”吧。

而何雯君则要一边忍受这残酷的折磨一边还要留心观察每个人的神情举动以此来找出卧底。对于她这样一名芳龄二十六、七的女子来说,心理防线可谓是早已崩溃。不过还好,监狱用刑的人似乎对她下手格外轻,以至于何雯君的伤要比其他人少了一半!

在经过了这几天的观察后,何雯君已经大致确定了周鹏就是害大家入狱的内鬼,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对周鹏尤为关注,还时不时的询问关心周鹏的伤势,以便套他的话。可是 这样一来倒惹得一旁的白洁甚是不乐。只因周鹏是迎春楼的常客,是故与白洁终究还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可是感情这玩意,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何雯君说完这一段后,成峰来了兴趣。他主动询问道:“127,你当时为什么就认定周主任是敌人的卧底呢?”

“报告首长,我当时虽然认为周鹏同志是卧底,但是后来在经过了仔细的考虑之后便推翻了这个假设。”

“哦?这倒有趣。那你现在又认为谁是卧底呢?”

“白洁!”

在场的诸人听后都不禁为之色变,毕竟白洁与周鹏可是夫妻啊!大家都为眼前这个中年妇人的疯话而感到吃惊。殊不知,这些疯话都是何雯君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的,此一番她正是要借着这句疯话来引出周鹏、白洁二人现身。

“你确定?”众人紧接着又是一惊,只因谁也没有想到在何雯君说出如此荒唐的话语后,成峰居然还想要将谈话继续下去,而且看成峰的意思,竟是真的要引出周鹏与白洁似的。

“确定!”何雯君扬了扬她花白的柳叶眉,无比坚定的说道。因为此时此刻她已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问话首长也对真相非常感兴趣,是以只要她提出能够协助使真相大白的要求,成峰都会尽量满足她的。她知道,揭开真相的机会来了!

在何雯君说完后,问话首长正欲吩咐一旁的警卫员将周鹏、白洁唤来时,只听台下的一位出席的首长一拍大腿怒吼道:“成峰同志,你可要想好了!周主任岂是你们随随便便就因为这个疯女人的一句亦真亦假的供词就不顾身份来出席这荒唐的询问的!”

成峰听后则是不动声色,只冷笑一声:“我们的党是绝对的公平公正的。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管你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只要是有嫌疑,就有绝对的义务协助我们办案!”说罢也不管方才那首长如何气愤,手一挥便让警卫员以党内公务的名义去传唤周鹏白洁。留得那出席的首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好不尴尬。

过了好一阵,周鹏、白洁才姗姗来迟。这不免使得成峰有些不满,也引起了成峰的怀疑。因为不论是周鹏的办公室还是周鹏的家,离这儿的路程都不算太远,哪怕找白洁又花了多余的时间,但也不大可能说二人赶到这里要用掉如此长的时间,这可比成峰预计的时间要长上了三倍有余。于是他向警卫员招了招手,然后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询问道:“在哪儿找到周主任的?是办公室吗?”

“不是,周主任和他夫人当时都在档案室。”

“档案室?周主任有说去干什么的吗?”

“嗯,说了。说是人事调动,所以要去档案室查几个人的资料。”

“是嘛,那好,你去忙吧。”

“是。”

看那周鹏白洁夫妇,不正是之前何雯君在湖边见到的夫妻么!

而白洁、周鹏与何雯君这三个曾经一同经历过生死的老熟人相见,竟也没什么交流,只是相互间简单的问候后,便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准备接受调查,与陌生人相见无异。不过我们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二人的座位显然是要高档一些的,那周鹏的座位甚至比起成峰的还要显的高级。表面上安宁平静的审讯室,实际上已然剑拔弩张。

“咳咳。”连天连夜的调查早已使成峰疲惫不堪,可是今天,他有种一切将要真相大白的感觉,不过他也说不上了为什么会这样想,兴许是男人的直觉吧。这样想着,成峰也索性去掉了甚么客套话,便直接进入了审讯的主题。

“周主任,您以前和127认识吧?”

“是的,我们一起共事过。”

成峰又将身子转向了白洁:“白洁同志,您也和127认识吧?”

“对的,我们也曾一起共事过。”

“哦,是这样。”成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便又继续开口说话,似是不给周鹏、白洁任何思考的机会。“这次叨扰二位实是因为我们在调查有关127的20年前的那件案子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并且127与您们二位之前所提供的证词是有些许不同的,所以想请你们当面对峙一下,也好趁早结了案。”

“哦?证词不同?不过那也正常,首长同志,您会指望一个卧底说真话吗?”白洁也不望向何雯君,只是恶狠狠的说道。

白洁如此恶狠狠的话矛头直指何雯君,是故众人都将目光汇集到何雯君身上,想要看看何雯君的表现如何。谁知何雯君像是没听到似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根本不为所动。大家惊叹何雯君忍耐力十足时,却哪里知道方才何雯君正盘算着如何揭露眼前二人的伪装,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来,是以白洁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不过我估计以何雯君的性格,若是知道方才白洁说了什么,肯定会立马跳起来和白洁扭打作一团的。

成峰听了白洁的话后,也觉得不妥,不禁皱了皱眉头。周围的人亦开始议论纷纷,都认为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白洁就说出这种话,一来不妥,二来实在有失一个老资格红党员的身份。

面对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白洁却显的异常镇静,她也丝毫未感觉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至少周鹏和她绝不是日本人的卧底。剩下的当时的人除去年幼的顾长宁,只有何雯君和花艳丽有嫌疑。在经过二十年的调查后,她也基本排除了花艳丽的嫌疑,是以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是一口咬定何雯君便是那个日本特务。

成峰眼见局势愈来愈乱,赶忙清了清嗓子,示意诸人安静。然后用近乎喊出来的声音意图盖过周围的讲话声大声问道:“周主任,您和白洁同志在之前录口供时说您们当时被捕的五人是同时入狱的,对吧?”

“是的。”

“但是在127的供词中却声称你和花艳丽同志是在当日他们其余几人被捕后好几个小时,也就是当日的晚上22时入狱的,这该作何解释?”成峰在问这段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瞄了何雯君一眼,渴望见到她面部的表情变化。谁知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因为何雯君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殊不知此时的何雯君正在心中暗暗冷笑,因为她自己知道,这一次她撒了谎,他们五人确实是同时入狱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先后入狱的这一荒唐的说法!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奥!好像是这样的!那便是我和白洁同志记错了,不好意思。”周鹏在回答完这句话时,白洁的脸部莫名的抽搐了一下,这一下被成峰逮了个正着。通过白洁的表现,成峰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方才周鹏在撒谎。什么记错了之类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这样的一件事是绝无记错的可能性的。而与此同时,也证明了何雯君亦在撒谎。但是周鹏又为什么要袒护何雯君,顺着何雯君的话说呢?成峰感到毫无头绪,实在不解。不过他隐约感觉到面前的这三人各自都隐藏着一些天大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可能就是解开案子真相所必不可少的线索!

尽管周鹏这样回答着,但此时何雯君却按捺不住。她冷笑一声:“夫妻俩都记错了?不大可能吧?卧底莫不是有两个?”

这个倒是提醒了在场的诸人。是啊,大家一直以为卧底只有一个,所以有好些事情诸如卧底如何一边往外传递情报一边不被人发现参加豫明良同志开的小会等等,是根本说不通的。但是假使有两名或者说更多卧底的话,一切就说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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