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谁不是无辜的人。
看,她的表情还真是逗。
她一定没想到,要害死她的那个人会是他吧?
庭审之上,不断出现的两个名字。
“顾重。”
“顾优里。”
听起来,真像是对兄妹。
她又是一脸什么都没做似地表情,是这样的,顾优里就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永远是他。
顾重,你为什么不看好你妹妹!
顾重,如果不是因为你交了个不三不四的女朋友,优优她也不会一直昏迷不醒。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顾重!顾重!顾重!
顾优里在清海别墅火灾后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那是他无比煎熬的一个年头。
他在她的床头,对她说话,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伸手,去拔掉牵绊住她生命的氧气机,死的为什么不是她呢?
杜若,何其无辜。
她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他而已。
可怜的女人在最后还在向他求救:“顾重,你放过优优,她是无辜的!”
那晚不眠不休的大火。
燃烧掉他最后一丝理智。
顾重坐在被告席之上。
法官问他:“顾重,证据确凿,你认罪吗?”
旁听席之上,来的人不多,他一一看过去。
邵雨和邵宥姐弟并排坐在一起。
他有什么罪呢?
如果,有罪,错的也是将他带进顾家的那两人。
明明说好,只喜欢他一个的。
法官再一次问他:“被告人,你认罪吗?”
他有什么罪呢?
已经不记得在来这个家之前,他叫做什么名字了。
可能,在福利院只有一个代号,类似数字之类的。
有一日,一对穿着考究的夫妇走过来,牵起他的手,手心热乎乎的和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都不怨一样:“你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那真的是很温暖幸福的家啊!
漂亮的妈妈,帅气的爸爸,还有一个很听话听话的顾重。
“顾重,我们的顾重最乖了!”
可是,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
真正的顾家人出生了。
他名义上的妹妹,顾优里。
“早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的!”
她问:“为什么?”
这算是个问题吗?
还真是像极了顾优里的语气。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她的愚蠢,还是自以为是的天真,将他们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为什么要相信他呢?
“哪有为什么!”
顾优里她更不懂。
眼前的男人,穿着囚服。
这不是她认知里的那个顾重,绝对不是。
“爸爸妈妈和我,是真的把你当亲人。”
顾重似是在自我嘲讽。
他的双眼潮红:“你不要再搞笑了。”
“把我当亲人?顾优里,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你们只是把我当做替代品而已,我顾重只是你顾优里的你替代品。”
“想想,如果不是你!杜若就不会死!”
对啊!顾重也在回想。
如果,那天不是顾优里自以为是的要为他办生日晚会。
他提早半个小时到清海别墅,无意间听到了她和杜若之间的谈话。
才知道,原来,大家一直都知道的。
他不是顾家的孩子。
他顾重,不过是从福利院收养的小孩。
都是因为她!
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说出来!
“那天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顾重控制不住情绪,用力的敲打前面的玻璃窗户。
“肃静!肃静!”
法官手上的法锤落下。
他是想杀了她吧?
从他此刻的猩红的眼睛里,顾优里看的出来。
“爸爸和妈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准备让他们尽快移民法国,我不会告诉他们,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的哥哥,疼我的顾重,已经因为飞机失事葬生在大西洋里了。”
“顾优里!你觉得你会幸福嘛!”
她回身看被两个狱警架住的顾重。
“顾优里!相信我!你不会幸福的!”
他在发笑。
压抑不住的狂笑。
顾优里显得很冷静:“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幸不幸福,这跟你没有关系。”
她静静的看他:“可是我知道,你顾重不可能幸福了,因为,你把一切都毁了。”
“爱你的杜若,爱你的邵雨,你都不会得到了,至此以后,只会有无数的黑夜陪伴着你,相信我,顾重,你会后悔做的这一切,一日比一日,更后悔。”
“你这个魔鬼!”
顾优里始终忘不了那日顾重的眼神。
恨极了她的。
出院的那天,外头的天空正蓝。
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可能不认识我。”
“年前,你来我这里看过眼睛。”
啊!是那个模糊的脸孔,但声音却很干净的男人。
“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代替韩小白来的。”
原来,他是韩小白的眼科大夫,这圈子也真是太小。
这人厉害啊!
这样的人物,都被她追到手了。
“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日志本被交还到她的手里,厚厚的一本,封壳上硬着怀表兔子,穿着绅士礼服,圆圆的眼睛有些滑稽。
“原来,日志本在韩小白的手里。”
“她是什么时候拿去的?”
她就这凭借这日志上的内容,认定杜若的死与她有关的吧?
尹时无言以对。
“告诉她,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自此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韩小白。
“我有些后悔。”
“什么?”
“关于,在处理顾重的问题上。”
顾重被判处十年监禁。
这就是说,十年之后,他很有可能出狱。
“如果,杜若姐在这个世上的话,她一定不想看到顾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扪心自问,我或许有时候真的想错了,爸爸妈妈从来都是一视同仁,顾优里和顾重都是顾家的小孩,他是我的哥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十年,对他对我们来说,都已经够长的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你的善良。”
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她车祸发生的原因。
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们去杜若的墓前看过她。
照片里,她还是那样笑的风淡云轻的模样。
“林灿,我们把孩子葬在这里好不好?”
她对这个女人是有亏欠的。
虽然,记忆依旧想不起来。
可是顾优里总觉得是杜若救了她,可能是她让她先逃了出来,或者是她把求生的最宝贵的时间给了她。
这完全有理由让她相信。
林灿牵过顾优里的手,他答应她的都做到了。
这一切都该了结。
“好。”
顾优里和林灿搬到了山上的房子里居住。
他们两个人,倒像是结婚很久的小夫妻,被生活的琐事沾满。
“你的维生素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些?”
林灿正从瓶子里,倒出一把白色药片。
“有嘛?”
当然,这人是不是瞒着她什么。
“把药拿给我看看。”
“就普通的维生素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林灿似乎又听到了怀表兔子的声音。
“Alice死掉了呀!”
“Mark真的好可怜。”
“他这么喜欢Alice,没有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嘘,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顾优里走过去:“你在出什么神呢?”
水杯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她爱的男人,有些迷迷糊糊的问:“Alice,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