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忽然传来。杀的一声嘶鸣。
巴鲁特悚然一惊,抬头一看,阴暗的天空中,那黑褐的巨鸳追随在他们头上,孤独地盘旋,巴鲁特似乎又看见了它怨恨的眼光。
可丽沙也抬头看了,说:“这大鸟为什么老跟着我们了?”
巴鲁特说:“秃鸳是鄂特冈的神鸟。”他并没有撒谎-随我们,一定会给我我们带来好运的。
凌晨时分,巴鲁特和她策马飞奔已经到了可以俯瞰贡布家族的营地的小丘了。
巴鲁特策住马,只见贡布家族的蒙古包上都积了一层白雪,如一个又一个面包。
看到家族的营地,可丽莎又有些害怕了。
她低声说:“巴鲁特,我们现在回去还是来得及的,我们不要进入营地了。”
巴鲁特说:“不要害怕,一切还有我呢。”
他一抖马缰,海东青便飞奔下山丘,冲进了贡布家族的营地之中。巴鲁特一拉马缰,海东青便人立起来,一声长鸣。
他大声说:“贡布老爷,巴鲁特求见。”
可丽莎面如土色,此时此地,她已经是六神无主,只有任巴鲁特自行其意了。
巴鲁特的声音洪亮,在这凌晨时风的清净中,有一声声回荡。、只听见蒙古包里面传来了阵阵骚动,各个蒙古包里冲出了手持武器的汉子来。
不多时候,两百个手持步枪,火铜,马刀的汉子团团围住了巴鲁特巴鲁特和可丽莎步枪和火铜皆瞄准巴鲁特,倘若一齐开火,巴鲁特就算是英雄盖世,也难逃死命。
但巴鲁特神色镇定的坐在马背上,稳如泰山。
众汉子见巴鲁特这样镇定,倒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包围圈让出了一个缺口,贡布老爹和九大元老走了进来柯尔特跟在最后。
柯尔特一贯是奋勇争先,但这次为什么躲在别人身后。莫非他惨败在巴鲁特手中,无颜见他。
可丽沙惶然叫道:“爹。”
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被巴鲁特楼在马背,她不由大感羞涩。
但贡布老爹根本不看她,他盯住巴鲁特说:“巴鲁特,你玷污我的女儿,还在火刑场上劫走她。你难道还嫌对贡布家族的侮辱书够大,还要来侮辱我们”
巴鲁特在马上行礼,说:“贡布老爷,我这次来,并不是来侮辱贡布家族,而是来恳求贾布老爷的宽恕。”
贡布老爹冷冷说,“巴鲁特,虽然我家的青仔刺死了你家的黄虎与你的父亲,但那是无心之失,而你有心的复仇,到现在为上,你是胜利者,你给了贡布家族永远也洗刷不掉的耻辱,你又怎么会来恳求宽恕,你是来故惹气我!”
巴鲁特说:“不,我是真心来恳求你的宽恕,因为我已经娶了可丽莎,你的女儿为我的妻。”
贡布老爹一惊,盯住可丽沙说:“女儿,是真的么?”
可丽沙满面惊惶,使劲地对父亲点了点头。
贡布老爹面色立即大惊。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可丽莎说:“是真的,你是真的被贡布家族的仇人给玷污了,而在将要受火刑法的时候,你还矢口否认。
可丽莎急忙的说:“爹,在火刑法的时候,女儿真的是无辜的,我是这次才和巴鲁特在一起的,才结亲的。”
贡布老爹气的青筋爆出,大吼说:“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啊!好,就算是上次你是无辜的,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可丽莎,你下来,来接受贡布家族的火刑,贡布家族要当着仇人的面,当着你的丈夫巴鲁特的面烧死你,烧化贡布家族的耻辱。”
贡布家族的汉子们一阵大喝:“下来,下马来。”
可丽莎挣扎着要下马,但是巴鲁特却紧紧地把她揽的更紧,他看着贡布老爹说:“倘若我不是贡布家族的仇人,你们是不是仍将我们的亲事视为贡布家族的耻辱?”
贡布老爹说:“巴鲁特,倘若你不是贡布家族的仇人,贡布家族的女儿能嫁给你这样的一条汉子,应该说是贡布家族的光荣,可惜,你是我们的仇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巴鲁特咬咬牙,说:“那么,我现在宣布,我不是贡布家族地仇人了。”
众人一阵喧哗,过了半晌后安静。
贡布老爹盯着巴鲁特说:“你不想复仇了。”
巴鲁特说:“我为了可丽莎,我只有……放弃复仇了。”
贡布老爹的老脸上露出喜色。
他试探着问:“可是我家的青仔刺死了你爹和你的黄虎……。”
巴鲁特说:“成如你所言,青仔是牛,你们并没有驱使他杀死我爹和黄虎,是无心之失,我……放过青仔。只要贡布家族不在视我是仇人,硪就不会再复仇了,而且,我们两家结成姻亲。
可丽莎不再挣扎着要下马,他紧紧地依偎着巴鲁特,她感到无比的激动,就算贡布家族不愿意放弃对巴鲁特的敌视,他肯为了她放弃仇恨,她感到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已经万分幸福了。
贡布转过身,向九大元老说:“这族中的大事,还得请各位老兄弟裁决。
九大元老齐齐说:“这事全听你处理是了。”
他们见贡布老爹脸上的喜色知道他也如他们一样,对这事欣喜赞成。
冤仇以解不宜结,这样能够化解两家的仇恨,同时又为贡布家族招揽一个草原驰名的好汉子作乘龙快婿,何乐而不为?
柯尔特突然越众而出,大声说:“贡布家族的汉子们,巴鲁特杀死了我家五十匹好马,此仇不共戴天,我们开枪,杀死他!”
贡布家族的汉子们突然一阵哗然,但听贡布老爹大声说:
“谁敢开枪。”
柯尔特说。“爹……”
贡布老爹厉声说:“柯尔特,是你率领马队,马匹被巴鲁特杀死,只能说明豫无用!草原上本就是谁的马刀快。谁就称雄,你不必记仇。”
柯尔特手中枪不由垂下,头也低了。但他的口中却在咬牙切齿。
贡布老爹大声说:“再说,你家青仔刺死了巴鲁特的父亲与他家的黄虎,他杀死我家的五十匹马,就算勉强扯平,以后我们就跟无冤仇了。
可丽莎听到爹这样说,不由得脸上露出喜色。
贡布老爹厉声说:“大家放下武器。”
他这句话就表示他已经消除了对巴鲁特的敌视。
贡布家族的汉子们纷纷放下武器,他们其中虽然不缺桀骜不驯的,但是他们大多数都不愿意和草原刀王这样可怕的对手为敌,现在既能免于战斗,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丽莎不禁大喜:“爹,你同意我们了。”
贡布老爹大声的说:“杀一头牛,两匹马,三头羊,为贡布家族的女儿女婿接风洗尘。
酒酣耳热之际,贡布老爹笑说:“各位父老兄妹们,我要请草原上各部落的头人,为我们的女儿举行一次草原上最隆重的婚礼。
众人大声叫好。
可丽莎坐在父亲的身旁,此刻,她不但幸福,而且喜不自禁:“爹,不要为女儿费心了。”
贡布老爹笑说:“不行,婚姻是一生的大事,岂可草率了之,再说贡布的女这么一声不响地嫁了出去,贡布以后还能见人吗?”“可丽莎于是不再反对了。
她本就没有真心反对。
贡布老爹大笑说:“穆沁老弟,你派五十名子弟去草原各旗宴请各位头人来参加婚礼,贡布女儿与草原刀主巴鲁特的婚礼日期么……一穆圯超前一步,说:“距我们最远的鄂伦春旗来来回要二十天时间我看日期就选在二十天后的十月二十四,那天是个大吉之日。”
贡布老爹转向可丽沙与巴鲁特:“你们认为怎么样?”
草原上,儿女婚事是由父亲一手操持,而贡布却征求女儿女婿的意见,看来他对这桩婚事是真的十分满意。
可丽沙说:“女儿听从父亲安排。”
巴鲁特说:“就请您全权作主是了。”
贡布大笑。
他说:“那么就这样定了,巴鲁特,十月二十四日,你来我家数日,开了一代新风啊。
巴鲁特和可丽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于亲热的道别,但两人的心都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离别时候的叮咛,珍重!
世界着名的理论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就这样通俗明白得向大众皆是他的相对论,你孤独的坐在寒夜之中,会觉得每一个小时都是漫长如天,你若是与你的恋人在火炉旁边谈情说爱,便会觉得一夜断丝一个小时,这就是相对论。
巴鲁特和可丽莎都是这样觉得,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婚期虽然只有二十几天的时间,却好似等于二十年。
巴鲁特和可丽莎觉得,现在离他们的婚期虽然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但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转过头,便看见了柯尔特。
柯尔特一改往日对巴鲁特的敌视表情,笑道:“巴鲁特,我们两家的仇恨已经一笔勾销而且你我还成为了至亲,可喜可贺,我敬你一杯。
巴鲁特笑道:“好。”
他回身拿起一杯酒,说:“柯尔特,请。”
两人相对一饮而尽。
柯尔特闪过一旁说:“请,一路顺风。”
巴鲁特走过蒙古包,拉开了羊皮门帘,转身说:“再见。”他,目光又突然接触到可丽莎的眸子,巴鲁特心中突然惊悚,他突然又一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他会与可丽莎成为永别。他正在清晰的感觉和找出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这种神秘来临的感觉又突然地消失了。巴鲁特不由的茫然。
他只得转头,走出蒙古包。
他一声呼啸,海东青便撒开四蹄,自马帐内奔驰而出,踏地地上的积雪飞溅,奔了过来。
巴鲁特飞身上马,一提马缰,海东青一声嘶鸣,人立起来,然后盾飞奔两去。
寒风如刀,白雪皑皑的原野无边无际。
巴鲁特并非真急着回家准备婚礼,他虽想把自己的婚礼提前办得风风光光,但时间还是足够的,他之所以急着告辞,是要赶到石塔将两黑人头交给女神巫奈曼。
奈曼说人头剁下七天内必须交到她手中,而今天正好是第七天,时间是刻不容缓。
巴鲁特策马飞奔,总算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巴音道的石塔外。
石塔处在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地带,草原上现在虽积雪两尺,但这里仍是黄沙漫漫。
这时,石塔处没有跪拜的牧人,石塔在夜色之中孤零零的高耸着,像一个黑色的巨人。
巴鲁特翻身下马,从马鞍上解下皮囊对着黑森森的石蟒洞大喊道:“奈曼女神,我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石塔中传出一声惊喜交集的低喊,奈曼奔出石塔门洞来。
她分明是在焦急地等特巴鲁特的归来。
奈曼仍是穿着一袭黑衣,蒙着黑色的面巾,显得神秘儿诡异。
巴鲁特向她跪拜。
他如草原上众多的牧人一样崇信奈曼。
奈曼说:“你站起来。”
巴鲁特这才站起来。
奈曼说:“你拿回来人头了么?”
巴鲁特说:“所幸不负女神巫所托,我拿回了两颗年轻的男女人头。”
奈曼大喜:“好,给我看看。”
巴鲁特解开皮囊,露出里面的两颗人头:“请看。”
奈曼探头一看,这郎才女貌的两颗人头仍是面目如生,没有腐烂,漠北皆是苦寒之地,皮囊又曾在雪中埋了三天的时间,所以如此。
奈曼扎好皮囊的口说:“很好,今天正好是第七天,时间也没有超过。”
她转过身去。
突然,高空传来了“莎莎”的一声嘶鸣。
奈曼抬头一看,高空阴云之间,有一头毛色黑褐的秃鹫孤独的在盘旋着。
她皱眉说:“这是鄂特冈的秃鹫,怎么来到了蒙古。”
巴鲁特说:“巴鲁特说:“回神巫话,我在鄂特冈的露天台夺取这两颗人头时,杀死了盲余只秃鸳。秃鹭为了报仇,便跟踪我。后来,有些秃鹫飞了回去,余下的六只也被我所杀,唯有这只大鹫,死死地跟着我不放,而且非常敏捷有力,我曾出手一刀,却没能杀死它。
奈曼凝目看了高空中盘旋的秃鹫半晌,低下头来,叹息说:
“看来这只大鹫对你怨恨极深,或许,你失手杀了它的妻儿。仇深似海,它生件坚韧而残忍,它是要水远地追踪你了,你要时刻提放备它的袭击,否则你随时会死于它爪。”
巴鲁特点头。
他见过这秃鹫的爪力,可以抓进泥土中六七寸之深,若是抓中人身,恐怕要直透脏腑。
奈曼说:“你拿着这两颗人头,随我进塔。”
她说完,便径自走进石塔黑森森的门洞中去了。
这个时候,夜幕降临了。
巴鲁特看了黑洞洞的石塔,不由得想到了里面的巨蜥,毒蛇,蜘蛛,蜈蚣等等毒物,一阵恶心的感觉几乎令他快要呕吐,不敢举步走进石塔。
石塔里面传出了奈曼冷幽幽的声音说:“巴鲁特你只管进来,没有毒物会伤害你的。”
石塔之中,按照方位燃着八支牛油蜡烛,却仍是驱不散石塔中阴森森的气氛。
奈曼面壁而立,烛光将她修长的影子投射壁上,黑森森的影子随着烛光摇曳,宛如鬼影。
巴鲁特把皮囊放在一方石桌上,说:“这皮囊中有两颗人头,一个青玉瓶,内中十二和合散因我并未遇到尸蛊,所以没有动用,原物奉还,还有察木合摔跤图,我已习思了图上跤术,不必再要这摔跤图,也归还给你。
奈曼头也不回,说:“好。”
巴鲁特说:“那么我告辞。”
他真不想呆在这样阴森森的地方。
奈曼说:“慢着!”
巴鲁特正待举步出去,闻声说:“还有什么吩咐?”
奈曼说:“你拿着哪两颗人头,跟我来。”
巴鲁特不由大奇,奈曼现在是面壁而立,还能走到哪里去?”
但见奈曼举手在石壁上摸索一会,突然咔咔声响,石壁上突然出现一个门洞来。
奈曼走进门洞里面,回身招手说:“跟我来。”
巴鲁特不敢违抗女巫神的命令,只得提这皮囊,走进石壁的门洞之中。
他刚进洞,但是听到身后哗的一声大响,回头一看,进身的门已经转向了另外一边。情况还是那样没有变。
巴鲁特只见头顶,左右二方,燃烧着一只蜡烛昏暗的烛光之下,旁边的石壁上有着一副副神秘的刻画。
巴鲁特吃了一惊,但旋即他强悍的天性起了无畏的胆量,跟着奈曼走下去。
又走下百个石阶,突然间,巴鲁特发现自己踏在了平台的石地上。
他抬起头,只见奈曼已经转进了一张石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