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抱着自己此时最在乎,最心疼的女人,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遭受着如此的痛苦,他却只能治标不治本,束手无策。而将这些痛苦加于她身上的罪魁祸首便是他自己。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想,他绝不不会对她用药。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他提前知道她服药期间碰到冷水会有如此的后果,那么,他可能会填平这皇宫里所有的湖水。
但这一切,他却没有勇气对她说,对她承认,这是他曾经伤她的。他怕,他怕她知道后,他会再次失去她,怕她再次远离自己。特别是她现在对自己那发自内心的依恋,使得他更没有勇气去承认这一切。
香草见娘娘精神有点恢复,便拿过了王太医开的可暂时减轻痛苦的黑乎乎的药汁,满满的整个装满了那不算太小的青花瓷碗。
安昕看了一眼,便厌恶的转过头去,刚才那生不如死的痛还令她心悸,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特别是那黑如锅底的汤药,十分哭不说了,还多的半天都喝不完。
此时的她,只想睡,睡觉,盖着厚厚的被子暖暖的睡上一觉。
香草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凑到安昕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喝了它吧,喝了再睡觉,太医说了,这个药很起作用的,娘娘,你要不喝的话,皇上一会又该为你运功治疗了,这样,你也心疼皇上不是吗?”
香草的话,使得安昕原本闭上的秀目睁开了,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汁,坐起身来,皱了皱眉头,凝息闭气,一仰脖,便将那一碗药汁一口气全然喝下。
迈轲轻轻为她拍了拍后背,伸手拿过宫女们递上来的丝帕,替她沾了沾尚还残留在嘴角的药渍,轻声道:“静儿,快躺下,休息一会儿!”
安昕听话的躺下,香草便为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疼痛过后的安昕异常的疲倦,歉意的向大家展示一个惨白的笑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迈轲这才下榻,脚步落地时,却差一点摔倒,还是一边的小卓子眼疾手快,扑过去便扶住了他。
“万岁爷,小心点!”
“朕没事,踩空了而已!”
王太医清楚的知道,皇上此时并非踩空了那么简单,近半个时辰的功力输送,使得他身体出现了异常的倦怠,皇上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情况而已。
安神滋补汤等一系列的汤统统的送至椒房殿,迈轲示意他们放下滋补汤,吩咐道:“皇后睡下了,你们都不要打挠了,朕也歇息一会儿,王太医、华太医留下,其余人等在外殿等候,朕有事会吩咐你们!”
其余人等退下后,迈轲强打起精神,坐在内殿离凤榻较远的软榻上,并示意王太医和华硕一人一张藤椅上坐下。
“臣等谢万岁爷赏坐!”王太医师徒俩知道,此时,皇上肯定是要和他们俩谈皇后的事情。
“王爱卿,朕问你,皇后……月事的症状算是过去了吗?”
“回万岁爷,娘娘的症状,此时在皇上真气的护掩下,驱除了体里的寒意,但二个时辰以后,娘娘先前的症状可能会再度袭来……”王太医如实的答道。
“这种症状会持续多久?”迈轲叹了口气。
“皇上,这种症状少则持续一个昼夜,多则二个昼夜,直到娘娘来了葵水为止。”
“在身体里的……寒毒……未消除前,一直都这样吗?会不会症状以后随着……寒毒……的减轻而减轻呢?”
“那至少得在半年之后,娘娘此时的症状才能减轻,但减轻的幅度不会很大,娘娘体内的寒毒完全消除后,可能每月月事来的时候,这种症状还会持续半载有余,只不过,那时的症状会比这时大幅的减轻……”
迈轲脸上颜色更加的凝重,手掌紧握成拳,指上的关节明显的突兀着,殿内的气氛也空前的凝固,静悄悄的,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王太医不知此时,皇上心里想着什么,华硕更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皇上点明他到椒房殿伺候,但自从他进了椒房殿后,便一直没听到皇上的吩咐。
正当华硕猜测的时候,迈轲轻声道:“华爱卿,朕问你,若皇后怀~孕后,流~产下胎儿,体内的寒毒能彻底消除吗?”
“回万岁爷的话,臣保证,在皇后怀孕的三个月内,可通过药物调整皇后肌体,使得体内寒毒集中在胎儿身上,然后在三个月之内,再将胎~儿堕~掉,这样,对皇后娘娘的身体伤害最小,皇后体内的寒毒会排除最少在九成以上。只是——”
“只是什么?”
“谋杀龙嗣……”
的确,能将这个方法如此透彻的说给皇上听,那是需要很大的担当的。
一般,像王太医这种在宫里呆久了的太医,都生怕被宫里的“好事者”日后纠出来,背上谋害龙嗣的罪责,这可不是个小罪,罪可至诛灭九族。
“你们下去吧,朕想静一静!”迈轲仿佛是倦及了的摆摆手,王太医和华硕便轻轻的走出了内殿。
外殿,小卓子及椒房殿的宫女太监都在随时候命,宫外,还有闻迅敢来探视的其他众妃,当然她们肯定不是发自内心的来关心皇后的,他们所有的人不过是想挂着探病的原由而一睹天颜。
“怎么办?怎么办呢?”迈轲懊恼的,他十分不想让她再经历如此的痛楚,可华硕说的那个方法,可行倒是可行,但他却隐隐的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仿佛如此下去,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个还不算作是孩子的一团血~水。
尽管,他十分的希望,能拥有一个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很奇怪的想法,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为什么,这种想法就是很强烈。
虽然,他现在有一个康儿,但他对康儿,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康儿,只是一个意外,是他当年的一个计划而已。
众所周知,迈轲在是轲王的时候,他便在自己府中的后院中,养了几百仅供自己泄~欲的女人,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轲王府的侧妃却只有苏妃一人,原来的正妃,也是名存实亡。另外两个萧妃,还有一个后来被封为贵人的荣月儿。
这三个妃子,无一不是他政治联姻的产物,其实,就连现在的安昕,在那个时候,他也是那样打算的。
当时,为了笼络苏妃的哥哥,迈轲独宠苏妃,并在二年之内,使苏妃成为他轲王府唯一生养过的女人,长此以往,苏妃以及所有的人便认为,苏妃将来肯定将转正,苏妃的儿子前途将不可估量。
哪知道,大将军雷御半路上竟杀出来个表妹,将这一切都搅了局,而这个局的推动着,竟然还是苏沫儿。
接连两天,皇上都一直陪在椒房殿,当然,这消息也如自己长了腿一般,主动跑到后宫里的诸位女人那里。
像往常一样,收到此消息的妃嫔,也是将羡慕、嫉妒、恨这三种感情演绎到了极致。
【飞霞殿内】
宫女荷花刚从椒房殿回来,回给她的迅信是皇后仍在椒房殿。本是冬日的天气,苏沫儿却拿着个扇子猛扇一阵。
“娘娘要不要去椒房殿?宫里的其他妃子都去看过了!”
“啪!”那把折扇被苏沫儿重重的掷到了八仙桌上,扇柄打翻了贴身宫女荷花刚刚送上的普洱茶。
苏沫儿不语,其实,对于皇后,苏沫儿不能说自己不恨她,在没有她出现之前,皇上一直当她是手心里的人,可自从皇后出现后,皇上对她,就是剩下整日的充耳不闻。
就连最近几次三番的侍寝,苏沫儿都羞于说给人听。
每天,当热事太监把她这个满心希望的妃子背到玄清宫时,谁也不知道她会在玄清宫里仍守着空房。
她如何也想不通,皇上既然翻了她的牌子,却不碰她一个指头……皇上正值青壮年,如果说不碰她的原因,诸多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便是皇上不爱她了。
而这个抢了她的爱的人,便是椒房殿里的那个女人,尽管,椒房殿的女人曾经救过她唯一的儿子,但那些都不足以冲抵她所受的屈辱。
前一阵子,她还在观察,但最近,她觉得宫里的这几个女人,没有人是皇后的对手,苏沫儿曾经想过,要培养一个更为年轻的,去和皇后争宠,但想来想去,觉得可能将来会得不偿失,看来,这次,必须亲自动手了。
她不动刚已,动则要一剑封喉。
谁还可以和她联手呢?苏沫儿蹙着眉头。
“娘娘!奴婢今天无意中,还听到一个消息……”荷花见苏沫儿没有抬头,便不语了。
“说啊!”苏沫儿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消息?”
“奴婢听说,萧妃娘娘怀孕了,但皇上让太医等众人正封锁着消息。特别是对椒房殿的皇后娘娘要严加封锁,皇上发话说,谁要将此消息传到皇后娘娘耳边,诛九族!”
苏沫儿听完就是一激灵,目光炯炯,“皇上果真如此说过?”
“应该是吧,听说,皇上现在让御林军护卫着潇湘殿,并吩咐,如果萧妃有任何异常,全体潇湘殿的人全部陪葬!”
“有好戏看了!”苏沫儿一拍手,“看来,这次是个好机会,我们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拿我的雪色大麾,摆驾椒房殿!”苏沫儿说得咬牙切齿,“荷花,为本妃梳一个简单的发型,还有,为本妃换上最简单的、朴素的衣物。”
椒房殿内,皇上刚刚离去。
一直陪在椒房殿里整整两天的皇上,在安昕和太医的一致要求下,才答应回玄清宫去休息。
这两天内,每每当安昕的坠痛发生时,燕蠡和迈轲轮流着为她推功治疗,推功疗法使得安昕的疼痛大幅减轻。
这其中,使得迈轲坚定了使用华硕那非常疗法的信心,他决定实施华硕推荐的,他一直排斥的治疗方案,他真的不愿意安昕再如此的受罪了,那样,即便是看着也觉得受罪。
“奴婢为苏妃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