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的!”
“娘娘来此来是?”王太医心中暗忖,皇后一大早来,莫非是?
他猜测了各种原由,却都觉得有可能,也都觉得不太可能。
“王太医,”安昕顿了顿,向乌兰子使了个眼色,乌兰子便会意的退下了……
一盏茶得功夫过后,安昕走出了太医院,她仍像来时那样,若有所思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
“娘娘,你有心事?”
“啊?罢了!”
“娘娘信不过兰子?”
“兰子,本宫求你一件事,不知你是否可以办到?”
“娘娘,何必用求呢?娘娘吩咐便是了!”
“我想让你协助我出宫……”安昕附在乌兰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乌兰子点头,“不,娘娘,兰子发誓要陪在你身边!”
“兰子,你想想,若你也离了宫,岂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出宫了,我不想宫里其他人知道,再生出意外……兰子,此事关系重大,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丫头,别问我为什么,我没说,就是不能说,但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
“可,可是两天时间,你能回来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娘娘,真的不能说吗?娘娘,万一皇上问起来……”
“兰子,就这么定了,今晚,你便送我出宫,若是皇上问得急了,你无法掩护,便可直接告诉他,我回雷府了!剩下的事,就交给雷御哥哥去办吧!他总是能帮我收拾烂摊子!”
是夜子时,一辆持有皇上特令牌的马车出了宫门,直奔东方而去。
每日定时请安是玄睿辰必做的事情。
第一日:
“母后!母后!”玄睿辰还没进椒房殿的门便大叫道。
“殿下,娘娘正在内殿洗浴!请殿下稍侯!”
“哦,那请兰子姑姑转告母后,就说我来过了!我先回了吧!”
第二日:
“母后!母后!额娘!”玄睿辰迈着大步便进了椒房殿外殿。
“殿下!”乌兰子一脸的笑意。
“母后呢?昨天竟没有被母后叫来训话?心里还老大的不舒服!”玄睿辰跳上软榻,饶有兴趣的观赏着母后在墙上画得那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怪傻的狼。
“皇子殿下,娘娘现在信奉佛法,所以每日要沐浴斋戒后做佛法,娘娘说了,以后殿下可以不必每日定省了!”乌兰子平静的说着,一边为娘娘置放上了早点。
玄睿辰一声不吭,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目光始终没离开乌兰子有脸颊。
乌兰子感受到了那来自那个她看着长大的二皇子那审视的目光,手下一乱,便碰翻了那杯皇后每日早上必喝的牛乳。
乌兰子手忙脚乱的收拾完毕,抬头,正对上玄睿辰那探究的目光,顿时有点慌乱。
“姑姑?”
“嗯,殿下有何吩咐?”
“母后真的在内殿吗?”
“那是当然,姑姑骗过你吗?”乌兰子尽量使脸上的笑容自然些,然而她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呵呵!那就好!”玄睿辰说完,自顾自的便吃起早点来!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乌兰子着急起来了,这小祖宗,那可是个人精儿,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顺利的将这位小爷支走?
也不知道娘娘今天能不能回来?
再说,自己也不清楚娘娘去哪里了,这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她乌兰子可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姑姑,你说母后画的那都什么东西?太搞怪了,狼没狼样!”玄睿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心情的打趣着他老娘做的那些卡通画。
“嗯……啊?”乌兰子明显的心不在焉。
“哦,对了,我忘了,姑姑帮你问问母后,父皇说,初一那日,母后要带我出宫的事还算不算数?”
半响,乌兰子出来道:“殿下,娘娘说,算数!”
玄睿辰眸色一深,脸色深沉,“姑姑……你确认里面呆的是母后吗?姑姑从不对辰儿说谎!”
玄睿辰一脸的笃定。
“在!”乌兰子破着头皮道。
“呵呵,好!那我便放心了,我先回了!”玄睿辰起身便离开了,头也不回。
乌兰子虽然松了口气,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一盏茶得功夫过后,皇上跟玄睿辰一起来到了椒房殿。
“皇上!”乌兰子躬身跪倒。
对于皇上跟二皇子殿下的突然到来,乌兰子心中暗暗叫苦。
山雨欲来风满楼,乌兰子不知她要如何应对,如果说二殿下难对付,那个对于皇上,乌兰子的腿已开始发抖,好歹她用内功强抑着,否则,这会,早站不住了。
“皇后呢?”皇上一脸的平静,但隐隐的,乌兰子能看到皇上眼中那抑制着的风暴。
“皇后娘娘一大早便出宫了!”乌兰子突然想到,皇后临出宫前的吩咐,赶忙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时候,她要再骗皇上说皇后在洗浴,肯定是露馅了。
“……”半天的沉默,玄迈轲便那样注视着乌兰子,半响,终是道了句,“乌兰子,我现在以玄风首领的名义问你,皇后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乌兰子面露难色,坚持道,“皇后,皇后今早去了雷府!”
“乌兰子!”玄迈轲大怒,“啪——”随着桌子上大力的一掌,整个椒房殿都震颤了起来,小宫女们颤颤巍巍的,不知道将有什么样的暴风雨来临。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六宫门今天凌晨以后均未有车辆出入,难道,她是飞出去的?需要我把宫门侍卫叫来吗?乌兰子,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想好了,这是你拿你和燕蠡的幸福在做赌注!”
“皇上!”乌兰子噗通一声便跪下了。
深夜了,寂静的都城街上,一匹快马急驰如飞,马上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直奔皇城宫门而去。
皇城的宫门早已关闭,此人来到城下叫门。
不大一会儿,便有禁卫军回应,禁卫军看了一眼来人持有的通令牌,大惊,再一看来人的装束,乃是一男子的装扮,遂振臂一挥,“来人,给我将此贼拿下!”
“慢着!”来人惊叫道,禁卫军首领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
“你乃何人,竟敢窃取皇上的令牌?给我拿下!”
“慢着!本宫你也不认识了吗?!”安昕此时沉下脸来。
“不管是谁,皇上吩咐说,他的通令牌丢失,凡持有者,一律抓获归案!更何况,皇后此时在宫里,也从未听说我朝皇后有夜游东街的嗜好……既然,你说你是皇后,那么更该随末将去面圣了,若你真是皇后,末将皇命在身,得罪了!”
护城守卫并未说谎,这却是早晨皇上亲自下的诏令,只是皇上在诏令中明道,抓获,但要礼仪待人。
“你——”
安昕前面走着,禁卫军首领后面跟着,直奔玄清宫。
玄清宫内,灯火通明。
小卓子远远的一看到禁卫军首领的到来,再看到他身后的一身男装的安昕,马上全无睡意,急忙进宫去报。
皇上就那样斜卧在榻上,白日里,在得知皇后已出宫一天两夜的时候,在得知无人知晓皇后出行的踪迹的时候,玄迈轲看乌兰子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尽量使自己不发火,他现在的身体,已不允许他发火了。
玄迈轲沉默了半响,转身欲离去,乌兰子跪着便匍匐上前。
“皇上!皇上!奴婢错了!奴婢该死,皇上,奴婢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可当时……皇后娘娘从太医院回来时,奴婢却实看见皇后娘娘很是伤神,她的眼里尽是无助。皇上,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瞒着奴婢的……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请皇上不要责罚娘娘!”
“你说什么?你说她去了太医院?”
皇上对皇后去太医院的震惊似乎比对她偷跑出宫还厉害。
“……若皇后回来,第一时间报朕知道,乌兰子,这是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应该知道,朕不是一个一味仁慈的人。”
安昕被御林军首领送回玄清宫的外殿。
安昕刚一进门,小卓子等人便掩了门出去了。
安昕突然明白了,她出宫的事,他肯定是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原因。
她便磨磨唧唧的呆在外殿,她不知如何面对他,见了他该如何说话?
迈轲在接到小卓子的汇报后,抬了抬头,整了整衣襟,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也同样,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无疑,他猜她是知道了他的病情,她在担心他吗?
迈轲卧在软榻上的姿势没有变,他便那样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直到那一个着了男装的姣好的面容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时,迈轲直视着她的眼睛。
“老公——”她怯怯的,一幅做错了事的样子。
“昕儿!”
“我,”安昕依上来,轻轻的坐在迈轲的旁边,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老公,我错了,我又跑出去贪玩了!是我不对,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安昕哭了,像个孩子一般,放声痛哭,黏在迈轲身上,拖都拖不开。
迈轲完全没想到会这样,他抬高了手掌,举得高高的,却没有落下来。
“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害你担心了!”安昕继续哭着,哭得很伤心,一幅自己真的做了大错特错的事情。
迈轲明白了,她是在换种方式发泄,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知道他的病情的事情,她在以此事为借口,发泄自己的担心与恐惧。
“你去哪里了?”声音中带着无力与苍凉。
“我?我……去牛家村了,我在宫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回去看看大娘!”安昕脑中一片空白,随便编了一个丝毫站不住脚的谎言,迈轲没有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