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惶恐!”雷御‘噗通’一声便跪倒了。
“起来吧!朕信得过你!朕所有的隐秘的、苦肉的差事都是你做的,朕信得过你。朕心里清楚,你也因此担上了许多不必要的苦衷,朕亏欠你的太多,朕心里清楚。”
“皇上!”
“罢了!别搞得跟姑娘一般,期期艾艾的!”迈轲轻笑。
雷御出了玄清宫不说,不大一会儿,王太医便在小卓子的带领下,匆匆而入。
“皇上!臣侍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
迈轲斜坐在龙榻上,抬了抬手指,示意王太医坐下说话,“有没有一种可将白发弄黑的东西,我指的是用过便能变黑的。”
“皇上,头发已经开始白了吗?”
“嗯,听说有了,你看看!”
王太医轻轻向前,小心翼翼的打开迈轲的发髻,心中也是暗惊:皇上的白发是越来越多了,看样子,外面的黑发已掩不住里面的白发了,白发生长的很快,从根部开始发白。
按理说,那种毒自发现白发之日起,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皇上用内力,用药物延缓,也超不过两年的时间,而且在最后的那段时间,体力透支的皇上肯定会更加虚弱,想到这里,王太医不禁老泪纵横。
“是不是白发很多?”
“皇上,不多!但却是有了!”王太医第一次欺君,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惶恐。
“怪不得昨日皇后替朕梳头发时,没有发觉,太好了!王太医,朕刚问你的,那种黑发的东西,有吗?”
“皇上,那东西,其实就是现成的,那便是那书写用的墨,臣可以为它加入其它的香料,掩饰它原本的味道,只是这样,皇上每日必得上墨,晚上得清洗它,异常的麻烦。”
“不能隔夜吗?”
“皇上知道的,那东西是掉色的……会遗落在床榻上的。”
“好了,朕知道了!朕的病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皇上不曾有任何的不适,臣只是每日定省而已,而且,臣以后尽量会回避皇后娘娘的!”
迈轲点了点头,王太医便退了出去。温柔的烛光照着他那刚毅有脸庞,有一丝落寞,更有一丝无奈。
白发,二年时间,迈轲觉得异常的痛苦。
也许,死并不可怕,等死的过程最可怕,特别是明确知道自己死期的等死更可怕。
人太幸福了,便容易遭人嫉妒。
上帝终是太嫉妒他的幸福,只给了他和她五年的时间,五年的互相拥有,五年心心相印的时间。
他曾一度有一个想法,他怕自己在离世后,她会伤心过度,他曾想到过刻意制造一个他移情别恋的假相。
可他实在太贪婪跟她在一起的余下的时间了,他否决了那个想法。
况且,在地宫中,他们曾起过誓,永远相信对方,永远不自以为是。所以最终,他没有,他怕她现在伤心,她现在伤心他也会痛,他最终决定,在最后的时限内,为他们母子铺平道路,为他们做最后的那一点事情。
应该说,令他欣慰的时,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他和她那天才般的儿子。
当他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自己三岁的儿子时,他意料中的嚎啕大哭,然而,儿子边哭边说的一句话,却极大的震惊了迈轲。
“父皇!我会替你保护母后的!母后纵是有万般的优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她不适合这宫中,她太善良了!”
迈轲半响无语,得子如斯,他应该说是幸运的。
迈轲看着儿子身上自己曾经的影子,爱怜的抚了抚他的头,对自己的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道来。
“这也是父皇要求你严格的原因。那一年,你母后误入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父皇去救他,被一个很怪异的蛾子叮了一口,两个月后,父皇便得知自己中的毒,只是,父皇访遍了世间名医,均被告知,这毒无解。所以,父皇对你严格,是想让你早些担起祖宗家业!你皇祖父保护父皇二十余年,父皇却怕是不能了。”
“父皇,儿臣一定努力担起祖宗社稷,为万民造福!”
“嗯!辰儿,父皇也相信你。你比父皇出色!”
儿子进宫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使迈轲更加的欣喜,使他更加清楚的确认,儿子会成为青史上那令人垂青的千古一帝的。
密室里。
“这是你们设计的方案?”玄迈轲沉着落声音问道。
“是,皇上,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谁设计的?”
“是一个民间艺人。”
“太奇怪了!”
玄迈轲惊骇的叹道,此人设计的陵寝图纸,竟然跟自己和安昕闯的那以宫不差一分一毫,连同那里所有的机关设计都一样。
难道,真的如昕儿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将来的人,在不久的将来,他的陵寝也会被那盗墓者光顾?
难道说,冥冥中,他又活了一次,他知道那些机关,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因为他之前看过那图纸?
雷御见皇上看着那图纸,一直沉思不语,心里便纳闷了,这陵寝的设计方案,每一步都是密如天机的,都是无法破解的,万无一失啊!
“先放下吧!朕想过了,现在张罗着陵寝的事情,时间还为时尚早!朕想想再说!”
朝堂上,那龙案的下面,每日里,都有一双小眼睛在张望着朝堂上的一切。
每每,针对大臣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玄睿辰也可以拿出合理的见解。
玄迈轲不断的出台着各种惠民政治,玄武朝,果真进入了风调雨顺的时节,一时间兵强马壮,国富民强。
又是一年的除夕到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早早的,迈轲便为大臣们写好了福字,封了笔,便喜笑颜开的迈步进了椒房殿。
安昕见他进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皇上今天可算闲了,能不能帮臣妾一个忙?”
“哦?爱妃请说。”迈轲揉了揉安昕的秀发。
“皇上为天下忙了一年,今天应该为臣妾忙上一天,皇上可答应?”
“那是必须的!”迈轲模仿着安昕平日里的语气。
“好,走吧,皇上还记得那片梅园吗?今天天气不错,皇上陪臣妾去哪里,兰子,给本宫把东西拿上!”
“昕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安昕不由分说,拉着迈轲便走。
梅园,此时是这个季节是最美的地方,万物都枯萎了,唯有这里仍生机盎然。
来到梅园,迈轲才知道,安昕是想来为自己画像,用安昕的话来说,便是要自己做她的平面模特。
迈轲很配合,想着不久的将来,他们便阴阳两隔,想着给她留下一纸印像也好。
他很安静,很配合的坐在藤椅上,安昕便坐在离他几尺的距离,只听她的笔沙沙的在纸上飞舞着,如同春雨带给大地复苏了一般,带给迈轲的是心里的充实。
“用不用做什么动作?”迈轲笑意盎然。
“不用,自然便是最好!”安昕仍画着,也不抬头,其实,她从始至终,抬头看迈轲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她能画出来,应是凭着心中所想吧。
“父皇,母后!”玄睿辰远远的走来,燕蠡陪着他。
“辰儿,来过来,让母后把你也画入画中!”
“父皇,这里风大,何不回屋去画?母后,在这里别染了风寒?”玄睿辰看着母后,掩饰了内心的着急。
“马上便好了,哪里会有那么娇气呢。”安昕没有抬头,她以为儿子怕她染了风寒。她没看到,迈轲正在向他们的儿子使着眼色。
“这……”玄睿辰收住了话语。
燕蠡却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作为玄风组织的灵魂人物,前些年,皇上让他们找药王时,他便知道了皇上的病情,只是,皇上要他们保密他的病情,他猜想,此时,皇上还应是瞒着皇后的。
“燕蠡,你把把宫中的画师找来,对了,多找几个,朕想让画师做几幅画。”
迈轲吩咐完毕,安昕惊异道,“还找什么画师呢,找我不就行了?”
“朕让他们把你画进来,你自己怎么画?来,让朕看看,你把朕画成什么样了?”
安昕翘了翘嘴唇,将自己的杰作递给了迈轲,迈轲直视了那画良久,方吐了句,“昕儿真是将朕记在心里了!很好,这是爱妃送给朕的新年礼物吗?”
“啊?!礼物?好吧。既然皇上您开了金口了!那就送给你吧!对了,等有空的话,臣妾想多画几张,不知怎的,总怕把你给忘了。”安昕一幅撒娇的样子,尽管儿子也在当场。
“哦?”迈轲挑了挑眉,正欲说什么时,燕蠡找的画师来了。
“来,辰儿,随你的母后坐到朕身边来!你们几个画师随便画吧!”迈轲一脸的笑容。
“最好画快些,这里风大极了,时间长了我可受不了!”玄睿辰撇了撇嘴,满脸的不耐烦。
“是!”画师们坐下后,便匆匆开始了。
一个时辰过后,玄睿辰便强烈抗议道:“父皇,母后,我们回屋画吧,这里太冷了,儿臣真的受不了了!”
回了椒房殿之后,画师们便又画了两个时辰,这才向皇上交了答卷。
安昕忙着去备除夕晚宴去了,只留下迈轲玄睿辰两人在椒房殿。
玄迈轲看了一眼几个画师的画,其中有三张是画他们三人的,一张则是单画安昕的,迈轲盯着画卷上那个俏皮灵动的她,轻声吩咐道:“赏!”
画师们鱼贯而出,玄迈轲叫住了那个画安昕独相的画师,“你,留下,朕有话问你!”
画师跪下三呼万岁。
“朕问你,你可要如实说来。”
“皇上!臣不敢有半句假话。”
“这幅画上的皇后,据朕看来,她今天并未有此等的神态,你为何能作出这样的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