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杀丸结果这把刀,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回答说:“大人,这是村正!”“村正?我听说过这把刀,据说对妨主!”“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准确的说,村正是室町时代至江户初期,在伊势桑名持续了三四代的刀匠总称,他们所锻造出的长刀、短刃、长矛等,一律刻上‘村正’刀铭,跟现代的商标一样。战国时代,对于刀的需求很大,结果产生了大量的劣质刀剑,但是村正仍然保留了先前的作风——只生产最优秀的、可用于实战的刀,因而有名。所谓妨主,其实是因为自江户时期开始,它有了‘邪剑’、‘妖刀’的称号,且被世人所避忌。”
“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这个与德川家族有关系。当年,德川家康的嫡子松平三郎信康,于远江二俣城被织田信长下令自裁。大人知道,日本武士剖腹,旁边往往要有一个人在他剖腹完成后,把他的头砍下来。这是因为剖腹不会马上让人死,所以砍头来减轻剖腹人的痛苦。这个负责砍头的人叫介错,当时给信康介错的人,用的就是村正。在此前,德川家的两代当主都是死在了村正之下,而家康本人幼年在骏河时也曾被村正刀伤了手指,后来在关原合战中,又被村正长枪刺伤了手指。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巧合,但是家康却因此断定——村正刀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于是下令毁弃所有村正刀。”
“这么说,妖刀村正是一种讹传了?”月杀丸点点头,说:“正是。此外,在江户时期开始流行剑相学,也就是从刀的锐利品格等开始判断吉凶,而当时的和平社会并不喜欢太过锋利的实战打刀,恰好以此出名的村正,更是难以摆脱妖刀的嫌疑。到了幕末时期,‘在德川家作祟的妖刀’这一说法被倒幕志士所利用,纷纷在自己的配刀上刻上‘村正’的刀铭,更加助长了这一说法。”
中岛凉子补充说:“但也有一些说法,认为村正的确会给它的主人带来不幸。据说,它可以让自己的主人陷入狂乱,有一个叫做松平外记的武士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朋友杀害,之后又自杀。有一个刀商得到一柄村正,他将村正的名字消掉并刻上正宗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用刀将自己的妻子杀害了。还有一个传说,有个小偷将人家代代相传的村正偷走,一个不小心被刀将自己的手腕切掉了。”
“不管怎么样,听你们介绍,这是一把很常见的刀了!只不过是锋利了一些而已!”自来也言下之意,颇有些失望。
月杀丸急忙补充说:“大人,您得到的这一把,不是普通的村正,而是著名的妙法村正,可实实在在是一把难得的好刀啊。”自来也正要追问何为妙法村正,却听到远处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只见数辆警车由远及近,向雪樱斋开来。
众人见警车驶来,无不紧张的看向自来也。他们并不是害怕警察,而是害怕警察所代表的这个社会的规则。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极高的本领,但是只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一旦官方真正介入到自己的生活当中,毫无疑问将是非常大的麻烦。
自来也却不以为意,问月杀丸:“你还没说妙法村正是怎么回事呢!”“哦,是这样的!”月杀丸清了一下嗓子,介绍说:“你看这刀身上刻有龙,插入剑鞘中的部分刻有《妙法莲华经》,这正是妙法村正的特征。此刀据传是第三代村正的作品,不仅力量强大,更重要的特点是十分华美。”“这倒是!”自来也仔细打量起这把刀,感到其锻造和装饰都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既然这样,我就收了!”自来也说罢,收起了妙法村正。
就在这个时候,警车也来到了近前,十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用枪逼住正在清理尸体的众人,十分紧张的喊道:“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所有人注意,立即举起你们的双手!”众人看向自来也,自来也则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顺从的举起双手,慢慢的走向为首的警察。
“站住!马上站住!”那个警察十分紧张,把枪对准自来也,同时打开了保险。“不知道诸位警官来此,有何贵干?”自来也平静的问。“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大规模斗殴!”顿了顿,这个警察问:“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吗?”自来也反问:“警官先生,如果我们犯罪的话,会这样平静迎接你们吗?”
警官冲着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嘴,问:“那些都是什么人?”“山口组!他们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强行非法闯入雪樱会的私人产业,当然会被杀!”“说谎!雪樱会是山口组的下属组织!”“警官,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雪樱会已经脱离山口组,难道你做为警视厅的官员,对此毫不了解?看来您有些不称职哦!”
警察在出凶杀现场的时候,一般来讲并不会说这么多话,而是首先控制住犯罪嫌疑人,也就是把对方摁到地上,双手拷到身后。这样一来,制服一个罪犯就至少需要两到三名警员。而这些警察在出警前,以为举报的只是一个普通凶杀案,根本没想到场面如此之大,警力就显得不足了。因此,他们一边采用交谈的方式拖住对手,一边紧急向警视厅总部呼叫增援。
这名警官作为中层干部,了解到的事情自然要比普通警员多,故而他或多或少知道这个组织有怎样的背景。甲贺已经归属到旗下,而且还只是其中的一支力量而已。坊间此前就有传闻,说是甲贺与当下执政的自民党关系密切,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左右自民党的决策。还有说法认为柳生流是公明党等在野党派的金主,而柳生流现在被灭了,那么其政治遗产就很有可能被甲贺接了过来。事实也的确如此,自来也通过甲贺早已控制了自民党,目前正通过雪樱会试图搞定在野党派。
通常情况下,政客们想要掩盖点刑事案件或者政治交易是很容易的,最多就是别被政治对手抓到,酿成更大的政治丑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日本的多数党派都在慢慢的落入自来也的掌握之中。而这仅仅是因为自来也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金钱,供他们去玩那肮脏和危险的政治游戏。警官明白上述事情,更明白能够不得罪自来也这样的人,就不要去让他发火。在这个国家,得罪黑道人物导致被追杀是常见的事情,甚至曾有一个市长都因此遭到枪击,更不要说普通的公务员了。
考虑到这些,警官决定尽量和平解决,放下了自己的枪,同时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再呼叫增援。尽管做出了这么一点友善的举动,但是警察的职责感却让他没有放松警惕。
“我就是自来也!”自来也说着,慢慢放下了双手。“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把手举起来!”警官立即又举起了枪。“听着!”自来也显得很轻松,丝毫不介意对方十几支枪已经同时对准了自己。“不要以为你们有枪就可以活着离开这,如果我愿意,可以不留痕迹的把你们全部消灭。”自来也转而吩咐中岛凉子:“让他们见识一下!”
“是!”中岛凉子话音落地,抽出佩刀跳向雪樱斋门前。那里堆放着许多用来建设东京行宫的材料,中岛凉子对着其中一座用来装饰庭院的假山劈了下去。那座假山足有两人多高,但见寒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竟然被中岛凉子从正中齐刷刷的砍为两截。中岛凉子做完这些后,立即收起刀,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在转眼间发生的,让那些警察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自来也之所以吩咐中岛凉子显露一下身手,而不是让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试试中岛凉子功力到底如何。现在一看,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我不会这样对你们!”自来也摊开双手,对警官说:“因为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事实上,我对你们是很友善的。”这个时候,宫藤纱织从雪樱斋里走了出来。她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到林绝峰身旁,告诉那个警官:“警视厅的高层领导,都是我们的人!”紧接着,宫藤纱织说出了一大串人名,而且对每一个人的背景和经历都作出了详细介绍,其中很多东西,是这些警察都不了解的。等到宫藤纱织说罢,自来也对警官说:“可否请你到里面一坐?有事相商!”
警官是不愿意进去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在手下面前表现出怯懦。他看了看周围,最后一咬牙:“好!”自来也吩咐手下:“把现场清理干净!”然后,单独和警官来到雪樱斋的会客室。自来也拎出一个皮箱,打开来放到了警官面前,告诉他:“这里面是一千万日元。你们这一次也别白来,就当作是辛苦费了。”警官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的钞票,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仍然拒绝说:“不行!我们要履行职责!”
自来也笑了笑,说:“我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你们可听说过我做过什么恶事?”其实自来也没少干坏事,只不过他吃定这些警察不知道,因此才这么问。见警官摇了摇头,自来也继续说:“山口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平日里如何为非作歹,我想阁下比我清楚。现在,山口组已经日薄西山,更重要的是我将取而代之,你有什么理由不顺应时代呢?你可以放心,在由我建立的新秩序之下,一切都将更加和谐,而且每个人都能够得到比过去更多的东西。”
“在我们国家,受贿是很严重的罪!”警官说着,又咽了一口唾沫。“嘿嘿!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顿了顿,自来也继续说:“说受贿是重罪,政客们哪一个不接受黑金?可他们照样装的人模狗样的站在老百姓面前放屁!他们大口吃肉,同时用虚假的廉洁束缚着你们,让你们连点骨头渣子都捞不到!你认为这公平吗?”
“你杀了这么多人……”自来也打断了警官的话:“一切,我都会摆平的!我还可以直接通过你们的上级领导,把所有的事情掩盖下来!但是在这同时,我希望你以后听命于我!每一个人都将得到更多,我说过,在我的统治下,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看了看警官的表情,自来也继续说:“虽然这钱不多,但是也足够你们分的,不够的话,再来管我要!”警官显然经历了自己一生中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斗争的结果,是他拎起皮包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送走了这些警察后,自来也命令尽快把尸体处理掉,不要再让任何人看到。同时,又让人把那三个山口组的俘虏押到自己面前。自来也对那几个俘虏冷冷的说:“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当然,你们可以不回答,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我却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三个山口组的俘虏,每个人被两名甲贺忍摁着跪在地上,听自来也这么一说,互相看了一眼,低下头去,一个出声的都没有。自来也轻哼一声,说:“我劝你们,不要以为我的脾气很好!”说罢,自来也冲月杀丸使了个眼色。月杀丸抄起一把飞刀来,狠狠地刺进了一个俘虏的腹部。那个俘虏痛苦的哀号着,面部肌肉不断的抽搐,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努力挣扎,试图想要拔出飞去来,然而却被甲贺忍死死的按住,丝毫动弹不得。另外两个俘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伴的衣服渐渐的被浸染成鲜红色,只过了片刻功夫,鲜血就透过衣服开始流淌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