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见冰儿又端着药,笑道:“冰儿又弄了什么药方?真是多亏你费心劳神了。”
冰儿道:“这可是我从大光爷爷那偷来的三阳草,就赶紧拿来给你煮了,快喝了快喝了!你要赶紧恢复过来,可不许砸了我的招牌!”
王一只得苦笑着喝了草药,冰儿一直盯着他喝完,这才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地走了。
凝望着冰儿离去的背影,王一思索着山农叟的话,过了片刻,,又摇摇头,轻叹一声,自顾休息了。
那三阳草果真有些效用,翌日清晨,王一早早醒来,便觉精力充沛。运起丹田,真气一路顺畅无阻,反而还雄厚了几分。只有原来的古怪混合真气似乎减少了,但毕竟周身无事,这真气自己又难以驾驭,王一暂时也就不曾管它。
收拾了床铺,又洗漱了一番,王一来在庭院之中,此时初阳刚刚升起,抬头可见东方红彤彤的一团正在山头,几缕阳光照在院中身上,略略带着些暖意,晨风袭来,自有一股山野新鲜之气,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王一大哥,你醒了?我这才刚醒呢,哈.....”背后冰儿也刚起来,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王一回头见是冰儿,道:“冰儿你还没睡好么?还是回去再休息休息吧。”
冰儿摇摇头,道:“不不,我一会要准备早饭,然后还要读医书呢,王一哥哥你先玩吧,我去准备了。”说着又打着哈欠去厨房了。
王一见状,不禁莞尔。转而取出折扇,走出小院,寻了个僻静之处,想着当初师傅传授自己的招数功夫,当即练了起来。
此折扇乃是青羊老人所制,说起来这位老者也真是个奇才,制扇同时他还根据此扇特性,吸取枪法,棍法,剑法,刀法等之特长,特地创出一套独门招式。须知自古有武术一道而来,但凡能创出功法招式者,无不是难遇之奇才,聪慧之巧人;若待开宗立派,流传于世,更是人世少有。此时武林中多是些乌合之众强聚一处,号作什么门派,不足一提罢了,唯一可提者也不过是王一前遇之山海盟罢了,但毕竟问题多出,难以长存。
闲话少叙,王一将这一套折扇招式耍了一遍又一遍,直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歇息了一会。
王一只觉这一套招式玄之又玄,习之总有如入深渊之感,每当自以为寻得要领之时,却又发现这功夫还有妙处,不禁暗暗佩服起师傅来。但转而一想,不论自己还是师妹岳湘,师傅教授了不少功夫招式,甚至还有医数星象之学,却对这些东西的名称从不发一言,甚至严禁自己两人询问,难道真的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一想到师妹岳湘,王一的心又悬了起来,只听梁子珺说曾见过她,此后就毫无踪迹了,不由更加苦恼。连母亲的遗物都要送出,她究竟要干什么?师妹自幼身负灭门之恨,一旦冲动之下,只怕有损安危。想着却是更急了。
“小子扇子使得倒真是妙,只是毕竟不是杀人的东西。”只听身后传来声音,王一回头看时,正是山农叟。
王一轻笑,说道:“我又不要常常杀人,何必学前辈?”
山农叟道:“这世间杀人之术浩如烟海,多不胜数。纵学了这些又如何?岂不见自古而来,反倒多是那些个不敢杀人的书生辩士,杀人最多。”
王一道:“是非功过,自有定数,何必拿这些来开脱呢?还在乎这些虚名?”
山农叟道:“人老了,牵绊自然也就多了。总想着多说说而已。三杀子向来随心而行,该杀则杀,从不后悔,更不图什么虚名薄利。”
王一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个信人?”
山农叟一阵不语,沉默了一会,又道:“巫修老祖已经到了残剑山庄了,你速速做好准备,这几日之内,必须将他拿下了。”
王一道:“残剑山庄?”
山农叟道:“不错,说起来庄无离夫妇也算是一方人杰,奈何生了个不肖儿子,巫修那老东西下手也狠,嘿嘿......残剑难敌庄独一偌大的威名,竟败在一个孙子的身上。”
王一道:“如此说来,这一对夫妇亦可掌控。煞道人,千羽郎君料来已不足虑,只是那一对雷氏兄弟......你又作何打算?”
山农叟道:“雷家兄弟确实不太容易掌控,若还是如巫修一般,只怕难以心服,至于究竟如何打算,届时再论罢了。”
王一心知山农叟不愿轻易告诉自己,也不追问,转而道:“豫鲁之地,似这等势力,若要收服虽费些力气,毕竟还可成事,但少室山上的少林寺......”
山农叟道:“你可知巫修出现之后,为何武林上没有人要对付他吗?这老东西狡猾之极,虽然掌控了各处大小势力,却从不令他们行事,居于暗处,从不露头,自然没人去管。如今要擒住他,夺过他手里的势力,也只需在暗处即可,江湖上不见风雨,少林寺又能如何?”
王一道:“不错,暗暗进行,只待时机一到,再突然现身,少林寺纵然察觉,也为时已晚。况且你平时又不犯事,谁也没理由拿你如何,纵然有个所谓的正道联盟,也彼此间勾心斗角,哪里又会是你的对手?届时大功必成矣。”
山农叟道:“小子天性聪慧,深谙此道也。”
王一又问道:“然后呢?一统江湖?接着一统天下?最后长生不死?这些,有意思吗?”
山农叟闻言一愣,抬头望了望天空,幽幽道:“那都是后话了,日后的事,还是留待日后再说吧。你只需准备好诱饵,关心这些个不相干的作甚?”
王一道:“诱饵自不用担心,只是,你真的不想说说你的目的吗?或许我还可助你一臂之力?”
山农叟冷哼一声,道:“此事绝非是你可以参与其中的,再者,谋划了数十年,若再需要一个小辈的一臂之力,岂非白活了大半辈子?至于目的嘛,时机一到,你自然知晓。现在只要准备好你的诱饵即可。老头子再次出山,怎能不闹他个血雨腥风?哈哈哈哈......”
说罢朗声大笑,又转身向别处去了。
王一闻言,望着这老头的身影,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奈之感。暗道错觉,王一摇了摇头,也回去了。
回到小院,不见山农叟的踪影,王一冰儿二人先用过早饭,冰儿急着读医书,王一无事,索性自己去将厨房收拾了一遍,看看头顶的朝阳,时间还早,就自己回屋静坐了。
独坐静室,王一开始思考这一切来,山农叟虽以一己之力对付巫修老祖,但其计划步步为营,显然可行。只是雷氏兄弟如何控制?控制这些之后又如何发展?山农叟对这些三缄其口,是信不过自己?还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后者,则山农叟背后必有一可怕势力,他们又想要干什么?再细细品味山农叟之前的话,似乎也是大有深意,还是说,他故意如此迷惑自己?若如此,又有何用呢?
王一思来想去,毕竟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似是坐的累了,起身打开窗子,凝望着远处山峦重重叠叠,近处世外村庄,不禁感慨,难道这样的生活,也难以磨灭一个人的野心吗?
将至中午,忽见远处天空悠悠一道白影,待近时,才看清乃是一只信鸽。这鸽子盘盘旋旋飞了多时,才找到地方,竟是直奔王一而来。
那鸽子扑棱棱落在窗沿上,王一上前取出信条,但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文字。王一仔细看过,又拈笔而书,亦回了一封,在鸽身上绑好,将鸽子向空中一抛,那白鸽又“扑扑楞楞”地飞走了。
王一望着天空,渐渐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定不准变化,那就顺着时势,习习图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