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早,还不到给电的时候。楼里静得冷寂,每迈出一步都是响入心间的震动。这脚步声和我一样的孤寂。在此刻显得分外深沉。
我先走到酒吧,我提前打好招呼的,酒吧停业一天,所有员工来帮我布置今天的设定。工资加倍。好玩好看,省力还赚钱,员工们自然喜欢这样的工作,性质显然是不错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四十分钟,人已经到齐了。
六点钟,十二月份的六点钟。天空没有星月,已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了。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零星的人从路边走过。十二辆出租车缓缓驶来,不,那不是出租车。虽说挂着出租车的灯牌,却是清一色的宝马。这的确是车队,却不是我要送给静静的车队。
我从一辆车上跳下来,随后,我的员工们通通从车上跳下来,开始搬运我的解作。这是我特定的烟火,赶制了一整天,我还亲自参与了制作。十二车的烟火,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如何。十二辆车向四周驶去,围成一个圈,这样就有足够的亮度为我们的布置提供条件了。
“一号,在这里。二号向东1。5米,三号在一号向北1。8米……”专业的设计人员在指挥着。我的每一个烟火都是有编号的,顺序和位置丝毫也差不得。哪怕是点火的时间,顺序也都是极重要的。这就是我送静静的车队。
七点四十八分,一切安排终于搞定了。“OK,你那里可以进行了”。
十秒后,学校的广播发声了:请各位同学在八点钟到学校大操场外围观,错过后悔一生。在播一遍……
动用学校广播本就是个令人好奇的事,消息又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到五分钟,操场便塞满了人。
“你来了吗”
“嗯,你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不会真的要送我车吧,我会拒绝的”
“我送你的车队,你无法抗拒。”
“用事实说话”
“焦点访谈”
……
八点的钟声敲起。“一号三号七号八号点火,五号六号十三号十四号准备……”声音只持续了三秒钟变湮没在烟花的爆炸声于人潮的议论声中。
天空中,一辆五彩的车首先驶出,上面两个五彩的字儿,“静”“枫”。我本想过,写一个“哲”字。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即便分手,即便是此生不复相见,也总要先开开心心地看完这场表演。
随后又是一辆五彩的车,上面坐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是上面,车的顶部,不是车里面。车身渐渐散去,两个小人儿站了起来,亲吻在一处。最后,“陆静,我爱你”在空中不断地变换着颜色。
人群渐渐散了,车队我也让他们散去了。操场上越来越空旷,等到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喜欢吗,静静!”我一怔,是余枫!真的是他,我算到了一万种可能就是没算到他会过来帮我。
她哭了,没有一丝声响的哭了。原本以为这种表白只会是自己看别人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主角。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余枫将她揽到怀里,让他的头倚着自己,在自己的肩膀上尽情的挥洒。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我怕我会吃醋,而今天又偏偏吃不得醋。我理了理衣角,向校门口走去。“晚上酒吧开张,工资每小时一百块,额外算。有想回去上班的就跟我过去吧”。我想,此时自己喝杯红酒醉一醉是最好不过的了。
“静静,你听我说。我知道之前你可能有些怀疑我,所以我在放假之前和你见一面,不让你谈个恋爱都谈不安稳。以后可就不见了哦”余枫用手轻轻地刮了她的鼻子。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刮的是鼻子,陆静的脸却“腾”地一下便红了。好啊,我知道了,其实你不必的,我还是信任你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她也明白,这样的确会使自己好受的多。
余枫放开陆静的身子,低下头,牵起她的手来。“这里太黑了,我们去外边走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的。”
默许……
余枫一直在前面拉着她走,时不时回头看看。她总是不经意间与他对上视线,然后瞬间逃之夭夭。余枫每次都回给她会心地一笑。
不知道走了多久,余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陆静却还在东张西望,竟笔直地撞进了余枫的怀里。余枫将她拥住,她尴尬地笑了笑,心道“我怎么这么丢脸……”
路旁的灯光本是很幽暗的,而今天天空中没有星光与月光,它却是比平常亮了几分。灯光打到陆静的脸上,微风吹起了两根头发,吹到了她的嘴角。
余枫愣住了,饶他是阅遍花丛无数,可偏偏见到陆静这副样子,已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潮。他将手,缓缓放在了陆静的脸上,将那两根头发拂去。
陆静感受到他手的温度,不安地动了动,然后羞涩地低下了头。
余枫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紧紧搂住。
她的头越发的向下走去。
他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肩部,头向前探去。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她感到一丝鼻息,猛的一抬头,恰好将自己的唇送到了对方的口中。
双眼渐渐闭上了,她迎接着他的探索,也感知着他的温度。此刻,她把自己交了出去,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