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留在程颢身边一天,她对他的爱和依赖就多一些,等到程颢因为单夭夭的一通电话而决定前去卧龙,也告诉她可以选择离开,就算不再当他的“女人”,她仍然可以过最好的生活,得到最好的照顾时,她却摇头拒绝离开。
因为那个时候小雪已经确信自己无法离开也无法收回自己的感情了,她爱这个男人,爱到甘愿卑微而无望的守在冷冰冰的别墅内祈祷他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身边,爱到已经无法挪动脚步说服自己勇敢的走出这个男人的视线,爱到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无视耗子盯着她连脸蛋时眼底那一抹心疼而真挚的情意。
直到后来知道程颢得了脑癌,知道他不久于人世,她压不下恐惧,硬是跟着耗子去了卧龙,却没想到自己的出现成了单夭夭和程颢分手的导火索。再接着,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她撕心裂肺的迎接了程颢的死亡。
很多年后,小雪都还是无法忘掉那个画面,程颢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生命连同胸前宣誓的爱意都被子弹粉碎得彻底,俊颜是她从未见过的惨白。她不懂,为什么老天已经用脑癌这种疾病限制了程颢的生命,最后还要残忍的让程颢这么个死法。
五处枪伤,十七处刀伤……她记得医生是这么说的,刀锋划过腹部肌肤的疼痛她尝过,可是子弹被嵌进血肉,刀子砍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是怎么样一种疼痛,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只知道,程颢死了。
她爱的男人死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意识,再也无法对她笑,无法再露出那种让她心疼也让她沉溺的表情,只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而他的死,有大部分原因是单夭夭造成的,她恨,恨不得将单夭夭千刀万剐丢到黄泉路上与程颢相伴而行,可是耗子阻止了她,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提醒着她,程颢死了,而唯一能够代替他守住地盘守住隆海的人,非单夭夭莫属。
这就是小雪与单夭夭的差距,她没有单夭夭的聪慧,没有单夭夭的冷静,没有单夭夭的强势,她的爱给不了程颢什么,可单夭夭的头脑却可以轻易帮助程颢守住一切。
之后的日子,她见证了单夭夭对程颢那份醒悟已晚,却真挚内敛的爱,也见证了单夭夭在****上创造的神话,对单夭夭的恨,慢慢的,慢慢的就变成了欣赏,变成了喜欢,变成了守护。
再后来,她们成了朋友,成了姐妹。
放下心结后去感受单夭夭这个人,小雪才明白自己输得有多彻底,单夭夭的确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为之着迷的女人,她身上有种魔力是别人所没有也无法复制的,“妖精”的外号,名副其实。
而她对程颢的爱,从来就没有输给自己过。时间的沉淀让小雪慢慢对曾经执着的感情释怀,可单夭夭却没有,她始终沉浸在程颢死前给予她的那份爱里,看着她执拗的企图从无数个人身上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程颢,小雪为死去的程颢惋惜,也为单夭夭心疼。
好在,上天赐给了单夭夭一个美好的小生命,那就是小希宝宝。他的到来让夭夭的脸上多了许多笑容,不是敷衍的冰冷的笑容,而是真心实意的笑。也因着小希宝宝的到来,让小雪安心的离开隆海,带着单夭夭及所有朋友的祝福去了国外。
就如同夭夭说的,她的性子是不适合混****的,以前是不放心单夭夭也忘不了程颢才决定留下,可是时间已经让一切改变,她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出国留学是夭夭建议的,因为她说温婉娇弱如她,也许需要过的就是平淡而安稳的生活,正常人的生活。
她离开的前一夜,喝醉了酒的耗子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说“小雪,你要幸福”。而小雪只是淡淡的笑,她不怀疑耗子等她五年的真心,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一段全新的感情,她也还不知道未来她将面对些什么,也许……
也许会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到隆海,回到这个留给她人生中最轰轰烈烈记忆的城市,也回到耗子的身边。
可现在,她无法承诺什么。
小雪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之前她还去找过一个人。那个人在路边摆着一个摊位,用毛笔在大红色的纸张上写着“算命”二字,人家都唤她“殷神婆”。
殷神婆告诉她,几年前她曾经替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算过命,那个男子出生****世家却出奇的专情,那个男子身边围绕万千少女却独独对一个最不屑他的小女生动了心,那个男子注定英年早逝,她劝过他,远离他心爱的女人,甚至是逼自己放弃可以延长他的生命,可男子却笑着说“平平淡淡活百岁,还不如轰轰烈烈爱一场,更何况,她值得”。
小雪知道,那个人就是程颢。
殷神婆还告诉她,夭夭命硬,虽然不是所有男子都有资格与她并肩,但到最后总会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程颢说的,小夭儿会得到全世界最好的对待。
小雪不知道殷神婆口中的幸福是指什么,不过她就是莫名的相信殷神婆的话,也是殷神婆的话让她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她相信,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幸福的。
大街上,两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并肩走着。
一个穿着张扬热辣的背心加短裙,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浅笑,看起来十分出众亮眼,一个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中学生制服,黑亮的长发被整齐的梳成马尾固定在脑后,巴掌大的五官被黑框眼镜挡去了大半,看起来有几分老土几分死板。她的脸上也同样冷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笑意,站在甜美女子的身旁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可她的手却被甜美女子牢牢的牵着,在在显示两人感情匪浅。
这两人正是刚刚参加完中考的程蓝和单夭夭,因为大解放了特意上街溜达找乐趣,可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脸孔又觉得无聊。
程蓝撅起红唇抱怨,“好无聊啊,这两个月的假期要怎么度过?安平又得被拉到日本视察分公司了,不如我们一起跟去好……”
最后两个字还没出口,就有个莽撞少年撞上了程蓝。挺俏的鼻子蹭过了那少年衣服上的铁扣,一下子就红了,疼痛感让程蓝变了脸色,刚抬起头就听少年懒洋洋的道歉,“不好意思啊,美女,要不要哥哥帮你揉揉?”
揉你妈。程蓝几乎要这么回嘴,但单夭夭却适时的拽了拽她的裙角,提醒她此时不方便“运动”,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瞪了那少年一眼后拽着单夭夭离开。
可那少年摆明了阴魂不散。半小时后,她们三人又在银行里狭路相逢。
程蓝看上一个包包,但因店内的刷卡机坏了不得不亲自到银行来取现金,哪知道那少年排在她前头,正屁颠屁颠的存一元取一角,如此反复了不下十次了,为他服务的柜员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那少年却得意的扭头附在她耳边低语,“妹妹别见怪啊,我下午太无聊了,就来这里找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