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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结局(4)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非神非魔,而是压倒一切的力量,神界与魔界的完美结合之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要我顺天命,应天道?”太白琴演奏着如泣如诉的哀鸣之乐,悠悠然的夺人心魄。

死伤一片上仙。

“绯儿,不要。”紫月引剑上前。

“你若有本事,就来杀我。如若不然……”洛绯一身红衣,立于九天之上,她微微昂了头,看着神宫所在,眸中有冷冷的肃杀:“诸神不落,我便叫天地不宁。”

“好大的口气!”北瞑圣君大喝一声,“这是欺我神界无人么?”

洛绯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殷红指尖陡然在太白琴上划出一道刺耳音符,众人立即口吐鲜血,而北瞑圣君怪叫一声,捂着耳朵,似乎不想再听,可又不受控制。

“太白琴可操纵人心。”太乙真君想要上前帮他,却被洛绯从琴弦上弹出的利刃弹开。

北瞑圣君笑得诡异起来:“紫微帝君,你那小仙婢与虎精私通之事,是本尊告诉天帝的,本尊就想看着你挨罚,好让本尊痛快。”

神界众人随着太白琴琴弦流出的靡靡之音而变得神色恍惚,口无遮拦的说着一些话,就连天帝,也扛不住太白琴的蚀心,道出了他抢神器只为巩固自己帝位的心思。

洛绯的嘴角扯出最嘲讽的笑意,对紫月道:“如此肮脏,也配做万灵敬仰的神?”她指尖一挑,太白琴的乐声变得高亢尖锐,北瞑帝君仿佛看见了令人厌恶的自己一般,一掌劈下,竟生生将自己的头颅打散,不少神仙亦如此效仿,场面可怖。

“够了!”紫月站起身,绝情剑又隐隐有了森然白光,“真的够了。”

除了钟垚带过来的冥界人马,人、仙、神三界早就集齐了所有精英,他们为九星连环这一天,准备充足,海天之间,全都是三界之人,除了神界铠甲,洛绯看到了彩衣飘带的九华宫人,还有对自己一脸仇恨的黄天门和欧阳碧蝉。

心里有多痛。

那些曾经与她有过交集的人就那样站在她面前,一个个手持利剑,脸上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义凛然的悲壮豪情。现在,他们是正,她是邪,他们是对,她是错。

妖魔二界实力并不强大,白翳已死,焚天被紫月重伤,如果没有洛绯,这将是一场注定会输的仗。太白琴的琴声依旧靡靡,还有好多神仙在述说着自己的罪恶,天地间模糊一片。

洛绯俯视下面一众人,面容冷淡,嘴角勾出的,是不屑的味道,她的弹指一挥间,便可让众人灰飞烟灭,这是魔神的力量,也是上古神器的力量。

紫月站在这些人前面,在千军万马前面,他居然都不会显得单薄,天身神一样的他。

“你想要保护他们么?”洛绯轻笑,却落下一滴眼泪,她有些疑惑的用手接住,却是冲他极致妖媚的一笑,将这颗泪珠递给他看:“如今,你可还会心疼么?”

“够了绯儿。”他反反复复,好像只剩下这么一句可说。

“你的定力真好,连太白琴都不曾磨了你的心智,那彤玉的小小噬心术,又怎能将你噬心?”洛绯轻轻一语,却让紫月心中大惊。

“你那夜根本没有被噬心,我该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洛绯的绯瞳暗淡了下去,“可是你竟装作不记得了,你竟是装作不记得了呀……”喃喃几声,她突然心头一痛,看着他正义凛然的模样,她突然有一种要揭穿他的欲望,她用力压制住恨意和怒火:“你要我收手么?那你告诉他们!”

尖利的豆蔻指甲指着众人。

“紫微帝君,你来告诉他们,我们都做了什么?”

“你告诉他们!神界的紫微帝君,是不是与我这魔女在岩洞之中,整夜交欢?”

底下一阵哗然,钟垚的脸色很差。

洛绯逼问:“你说啊?是不是!”

“是。”紫月看着她,竟然是冷静的。

底下再度哗然。

谁都没有错,是他错了,绝情剑黯然的垂了下去,又渐渐向上,方向却是好像对准的自己。

一声凄厉琴弦,三界死伤一片,向上的绝情剑骤然而止,紫月飞身护住钟垚,才让她幸免于难。

洛绯冷笑:“真是深情。”

紫月抱着受伤的钟垚,对洛绯道:“收手吧绯儿,无论是你的娘亲还是你的父尊,他们都曾经是神,你的身体里,归根到底流的都是神族血液,杀戮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

如果收手,你还会爱我吗?

天帝此刻瞅准空当,连忙催发布好的灵阵,众神上仙齐齐施法,无数光芒直冲洛绯而去。所有的攻击都没有近得了洛绯的身,紫月将它全部挡了回去,他先被洛绯所伤,这次一下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以剑相撑。

“不要。”紫月摇头,他错了,此刻,他才明白他让她有多心痛。

洛绯还是有一丝动容的:“紫月,你既爱我,那就一起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如何?你不做帝尊,我不做魔尊,你愿不愿意娶我?”

紫月心头亦是一动。

可他悲悯的看着下面众生。

“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洛绯一声怒吼,邪佞之色从眸中流出:“你从来最爱的只是什么天下苍生,最想保护的,也只有六界万灵!我不要你的施舍!”

洛绯诡异一笑,身子慢慢向后飘去,太白琴再度呜咽出声,血流成河。

紫月急忙上前阻止。

她妖娆望他,身影后退:“紫月,既然做不了我最想要的那个身份,那我就做魔尊好了。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心心念念的六界,在你的眼前一点点坍塌,看着你所爱的那些世间万灵,一个个的,都死在我的手里!”

紫月闻她所言,句句如刀割在心尖:“你又何必如此?这样报复我,你当真就快乐么?”

洛绯仰天大笑:“快乐?我早就不知道快乐为何了?曾经我有爱我的父尊,你却杀了他,我的娘亲,你们让我到死也没能见上她一面,黑狐姥姥给我一个幸福的家,可你们却带着人来灭我满门,我一心相信的朋友背叛我,接近我的人只是为了利用我,一心对我好的人,却各个不得好死,我爱的你,却一心要杀了我为六界报仇,让我在放逐之海受苦百年,紫月,我问你,那六界生灵,又与我何干?!又与我何干?!”

手中再度放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弦音,远处天宫传来一阵惊天巨响,天宫剧烈的爆炸了。万千火球如陨石般坠落,天地一片火海。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只看到那边整整一片海水都红了。

紫月愣在那里,不相信她会做到如斯地步:“住手!”

终于,紫月与喉咙深处发生一声低吼。

洛绯运气太急,用上古神器涂炭神灵无异于自杀,口中有浓浓的血腥味道,却仍旧笑着对紫月道:“你不是最爱六界众生么?想要救万物生灵?唯一的办法,杀了我。”

紫月心头一窒,几乎痛得不能呼吸,在她指尖再度碰触太白琴之前,他引剑上前,洛绯躲闪,他的剑根本伤不了她魔神的身体。紫月凝气,再度以自己的血浸之,向洛绯刺去。

这一次,她竟然不躲不闪!反而将心肺直直对准了绝情剑,一剑没胸,从伤口处迸发出几道刺目的光。

神界紫微帝君的绝情剑下,便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你是故意的!”紫月一把将洛绯抱住,全身颤抖,低吼着,“你真残忍!”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好了一切,她的残忍,有很大一部分只是装出来的,她只是想逼他亲手杀她!残忍屠戮,并不是她报复他心系六界的手段,逼着他亲手杀了她,才是她对他最大的报复!

这种最残忍的方式!

因为他爱她,所以她要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紫月的眼前一片血红。

“我终究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一个……”

紫月抱着她,悲痛欲绝的吼道:“为何总要拿自己于天下苍生来比较,你知不知道,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这一点,你又知道吗?!”

洛绯在他的怀中蓦然一愣。

“太晚了。”她终于还是虚弱的笑了。

紫月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在明知道了他对她的爱之后,还逼他亲手杀了她。过去的一幕幕不停的在眼前闪现,林中初遇的小丫头,拽着自己衣角的怯怯模样,他给她的第一个吻,在寒露池的调息,薇檀宫的相伴,她为他一起承受彤玉的轩辕剑,还有就是那个夜晚,那个他其实心智清晰的夜晚……

紫月只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心底不停呐喊。

六界万物,与我何干?我只要你啊……

绯儿,若是没有了你,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绯儿……”紫月颤抖着紧紧把她抱入怀中,他就那样浸泡在她汩汩而出的殷虹鲜血里。

“神界就要坠落了!”有人惊呼。

紫月无动于衷,他整颗心也跟着她被那一剑刺穿了,痛得说不出话来。

“绯儿别怕,我会跟你一起的。”紫月的神灵开始外溢,他要随着她一同消散。

“紫月,你真的从来都不了解我啊。”洛绯绯色的眸子里盛满哀伤。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所要保护的人,她方才动手杀的人,不过是妖魔二界行迹恶劣的妖魔罢了,他要保护的三界,甚至要保护的冥界,她都没有动手真正的杀了他们。她唯一做的,只是毁了天宫而已。

“你怎么可以……”

洛绯的红色眼眸越来越黯淡:“那一夜,你明明是清醒的,却为何要假装不记得?”

“我……”他不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他只是一时没有勇气,等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却再没给他机会。

“握着我的手吧。”

紫月抓住了洛绯的手,却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他猛然要抽回手,却仿佛黏住一般,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洛绯的体内传出。

她冲他惨笑:“这样够了么?你会是永远的神,恭喜你。不老不死,没有人,比你更强大。”

她从来就没有办法找他报仇,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比他更重要。

那么她便只有死了。

紫月,如果时间再重来,我还愿不愿意再爱上你?

“帝君……天宫被毁……神界……”

“从今以后,没有天宫,没有神界。因为,我的娘子不喜欢。”

滚滚火球落下,这世间,再没有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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