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两个太监就拖着一个面如枯槁的女子,满头的青丝此时散乱的纠结在一起,被人那么一仍,便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摇了几摇之后,在众人恍惚的神情之下,跌倒在了地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在她的身上已经难以找到初见时的一丝感觉了,如若不是孝庄叫人去找,怕是从她面前过去,我也难以将眼前的女子和那个曾站在我和玄烨身边微笑着,看着我的那个美丽女子联想在一起。
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的疑问越加强烈,更让我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和我有了关系?
定了定心神,稍稍的安抚一下全身几欲被紧张充满的细胞,摆出一副还算平静的面容看向床榻上,目前最具发言权的高贵女子,孝庄。
“你们都下去吧。”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在屋子里回荡,身边的宫女太监低了头便诺诺的都退了出去。空气里顿时带了些战场之上的硝烟味道来,让本就有些紧张的自己更加有些慌乱。
抬眼看过去,贞妃依然一副得意的样子,大概这满屋子剩下的人,也只有我还能注意到她的神情吧,皇后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孝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带着睿智光芒的眼神,看着跪趴在地上微微喘息的晚晴。
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中,让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也没人说话,一时间竟放松了不少,这大概就好像拉紧的弹簧一般吧,绷的时间太长,就自动的适应了这样的紧张氛围。
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依然看着上位的三人,心理战术吗?在心里无声的笑了下,然后迅速的想了下和晚晴所有的交集……
“晚晴,哀家来问你,你若如实回答,哀家还可以对你的家人网开一面。”孝庄有些冷漠的话语在空气里飘荡,我也抬眼看了下依然跪趴在地上的晚晴,只见她身体微微的起伏了一下,感觉她的气息变得有些沉重,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本有些涣散的眸光渐渐的汇聚在一处,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那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睁开一个小缝,看向了床榻之上的孝庄:“奴婢……给太后……请安。”说着,又叩拜了下去。
“罢了,罢了,哀家来问你话,你如实的回答就好。”说话间,似有眸光在我身上扫过,抬眼望了回去,大家却都看向旁边的晚晴,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燃起。
“你可认得费扬古?”虽是没有波澜的话语却在我的心里顿时惊起了巨浪来,费扬古?
见到晚晴微微的点了头,心里一时间疑窦丛生,她们究竟想怎么样?但是在这一刻心里却全然没了一丝的紧张感觉,晚晴,费扬古,如果只是和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那么不论是什么事情,似乎我也不会犯下什么罪恶滔天的大罪去。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许多,这一刻,终于能体会身在局中和置身事外的不同感觉了。
“来人!”一声令下,外边竟一下子来了好多的人。
“德福,你带人去将费扬古找来,并搜查他的住处,找到任何可疑物件都带过来。”被叫做德福的太监得了令,就立刻带人出去了。
大家都没了生息,很是默契的安坐在慈宁宫的大殿中,默默的等待着。
似乎等了很久,或者只是一小会儿,总之是在让人觉得无限憋闷的时候,那个叫做德福的太监手里端着一个被红布遮盖的盘子回来了,而他的身后意料中的跟着那个一脸漠然的男子,费扬古。
费扬古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了眼地上的晚晴,眉头微微的纠结了下,便矮身拜了下去,一一的行了礼,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是统一的落在了那个被红布遮掩的盘子之上。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情愫,只要是有好奇心的人,终归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着想象,更何况是在现在这样找到证据就定罪的关键时刻,似乎每一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想要去一睹这传说中能定了人罪的证据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自然也是这众多人中的一个,但想必上位那三位当是知道的吧。
似乎就是为了磨练大家的忍耐,那盘子里究竟是什么,终究也没有揭开,撇了撇嘴,表示对孝庄这样做法的强烈鄙视,却终究无可奈何。
“费扬古,你可认得地上的女子?”依然是孝庄来问,其他的人都在一旁旁观,我也很好奇的看着他俩,身体里八卦的细胞立刻就活跃了起来,难道……
“下官认得,这位是三阿哥的奶娘晚晴姑姑。”费扬古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大殿里徘徊,然后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这么简单吗?”孝庄站在高处,俯瞰着下边的所有人,声音虽不高却全然带着威严,让人听着一阵紧张。
费扬古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恭敬,抬眼看向上方的孝庄,然后微微低了头去,抱了抱拳:“下官实在不明太后所问究竟,还请太后明示。”
大殿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我也只能睁大了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们,等待着真相的到来。
“哼!”孝庄明显有些不耐,站起身来朝着那盘子而去,还不待我再进行一番猜测,盘子上方的红布就被揭去,一个翠绿的镯子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不禁让我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即使我是个健忘的人,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这个镯子……转身向地上的晚晴看去,难道一切都源自于这个镯子吗?只是……为什么会在费扬古手里?
“这个镯子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费扬古,你还有何话说?”孝庄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淡淡无波的语气却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力感,只是这一切,我终究还是没看明白,是我的智商不够吗?
“恕下官愚钝,还请太后明示。”费扬古依然波澜不惊的说着,让人似乎联想到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故来。
“是吗?不明白吗?呵呵。”孝庄无限感叹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地上的晚晴,冷声问道:“晚晴,这个镯子你可认得吗?”
晚晴只微微的点了头,然后又换回之前跪趴的姿势,看上去仿若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柔软无力,到此为止,事情似乎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只凭这些,就真的能够判定一个人有罪了吗?
“费扬古,晚晴已经招了,你就不要再挺着了,****宫廷的罪责是重了些,看在你董鄂氏一族对我大清忠心耿耿的份上,哀家还是会从轻发落的……”孝庄浅浅的皱了眉头,叹息道。
“下官一向本分,至于这秽乱宫廷直说,下官实在不敢当,还请太后明鉴!”说着重重的跪了下去。
“好,不承认是不是。”说着挥了挥手,小德子就忙上前取了盘子里的镯子给了孝庄。
孝庄将镯子拿在手上,扬了扬:“这镯子本是一对的,现在这一个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到的,而另一个也已经从晚晴那里找到的。很是碰巧这对镯子天下间也刚好只有一对,相传是汉武帝刚登基时送给他的阿娇皇后作为封后大礼的,这对镯子做工非常细腻,甚至还有人为它们取了个名字,叫做同心镯……这对镯子已经在天下众人眼前消失多年了,没想到今日竟是从你们这里找到……”
事情到了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她们想要凭这一对叫做同心镯的东西,就这样轻易的判罪?这也叫做罪证!而且……这镯子其中一个是我送给晚晴的……难道……想到这里,一阵自责袭上心头。
可是,晚晴大可以说是我送给她的,她又何故这般,背上这样的罪名呢?想了想依然不得其解。
“当然,如果哀家仅凭这对镯子就判定你们的罪刑,别说你们,想必这天下之人都不会服气的”听到这话,我不禁点头表示百分之二百的同意了,感觉有目光向我投来,我才惊觉自己有些放肆了,忙低了头去,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的无辜,然后接着听到:“哀家若不能找到充足的证据,自然也不会将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抬眼看去,一个信封赫然出现在孝庄的手里,而且是从盘子里拿出来的?无数次的看那个盘子,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果然,人的注意力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会让人将身边的一切忽略。
盯着那个信封疑惑的看了看,这里该不是情书吧?大概是老天见我很久都没有猜对什么了,这一次倒是很给面子,随即孝庄就揭开了谜底“这封信是从你的房间找到的,而上边的署名就是晚晴,这里的内容,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了吧!”
“这信并非下官之物,请太后明鉴!”一向处事不惊的费扬古,也明显的紧张了起来,说着便重重的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巨大的撞击,似乎在揭示着当事人内心的极度委屈。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那么哀家就给你念一念这信,好让大家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本想着该是一脸愤怒的孝庄,竟无限哀叹的说道,让我一时间有些疑惑,这一切难道不是她之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