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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没有那种很强的仪式感,甚至结束后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题!高考后迎来的就是我们期盼已久但却又有些害怕的毕业散伙饭。那晚似乎所有的“敌人”都可以冰释前嫌,所有的“过节”都可以烟消云散。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场面,已经分手的恋人可以再度拥抱,曾经的宿敌也可以勾肩搭背,情敌之间举着杯大哭着让被追求者去见鬼!

赵波举着一杯白酒坐在了我旁边:“小兵,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什么都懂,我只是不能确定我自己是否……”我明白赵波要说什么,其实我不敢听他的答案,终究还是因为内心对他有可能拒绝的恐惧。我立刻举起杯:“赵波,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别的不说了,干杯。”赵波举起杯,眼泪哗哗的流,一口灌了下去。我也一口灌了下去,可是我没有哭,眼泪已经在冷战的那段日子透支了。而且我还想着也许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继续这种朦胧的感情。那时候我们不懂什么叫同性恋,不懂什么叫**,不懂什么型号,一切的一切只有“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想赖着你”。这杯酒下去赵波像决堤的大坝,嚎啕大哭,而我却格外清醒,他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喊我:“小兵、小兵……”我想抱他,像我们刚认识不久时那样,那个感觉是我一直怀念的。可是周围太多人,赵波的哭声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还有一些同学喝高了,听见哭声也跟着哭。那个场面让我第一次明白,人在分离那刻所有感情都会被珍惜,所有感觉都会被极度放大。

张慧听见赵波大哭后便过来把赵波拉走,和我打个招呼就把赵波送回宿舍了,我多么想让他靠着我那刻多停留一会,直到整个屋子的同学都离开,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只剩我们俩,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把我想说的话真真实实,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张慧叫了一个男同学把赵波架走了,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仿佛我真的失去他了。在这段感情里一开始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到最后我又把自己看得太轻,迷失在他带给我的回忆里。那晚赵波走后,我和林颖两个人喝到了天亮。

爸妈送了我一个新手机,存下了好朋友的电话。在那时候高中毕业后的一个标准仪式就是父母赠予孩子一部手机。大家都忙着登上QQ,分享彼此的电话号码,仿佛有手机那一刻我们就变身了,变成了我们想象的大人的样子。林颖电话:“胖兵,你估完分了么,估了多少?”我迫不及待的回答:“我超常发挥啊,估了660,你呢?”林颖抑制不住兴奋:“我和你差不多,我估了665,咱俩报一个大学吧。”我沉默了两秒:“好啊,我们一起报R大吧。”R大是我和林颖一直的梦想,我俩估的分数上R大也没问题。兴奋之余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是否能和赵波上同一所大学。拨通了赵波电话:“赵波,你估了多少?”赵波回答:“630,你呢?”“额,我也差不多吧,你想好报哪个学校了么。”“我和张慧准备报Z大。”我一时语塞,记得刚认识时我和赵波还有林颖说过要一起考R大的,要一直在一起的。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誓言其实不代表欺骗,只是发出誓言的那一刻我们都坚信这一切终会实现,而现实会让我们慢慢觉得曾经说过的话不代表纯真,而却显得愚蠢幼稚。可究竟是纯真还是幼稚谁也说不准。况且赵波的成绩报R大确实有些危险,如果他能和他心爱的人上同一所大学我应该祝福。赵波和张慧一起报了Z大(长沙),我和林颖一起报了R大(北京),后来成绩下来了,我们和估的分都差不多,也都如愿的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想,既然分别是注定的,不如就洒脱一点。我给林颖、赵波、张慧打了电话,约着一起回到学校,“重走青春路”,打算四个人先回学校去逛一逛,去每一个角落留影,然后四个人一起去半分利再喝一顿。我给林颖打电话:“女侠,能帮我一个忙么,可不可以帮我演场戏,扮演一下我的女朋友。”林颖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立刻就答应:“没问题,你想好了就行,别给自己留遗憾”。

学校的大门变了,比最初入校的老校区的大门气派了很多。我也变了,现在是R大的准录取高材生,三年前我是这个班级的尾巴。感情也变了,三年前我看见他满脑子都是想念,现在看到他一心的想放弃他,让他走。赵波和张慧在大门口等着我们,我看到他们的身影后,立刻拉起林颖的手,林颖也配合的握住我,一改女侠作风,小鸟依人的靠着我走。在外人看来我们真的是一对很甜蜜的小情侣。林颖故意提高声调喊:“赵波,张慧!”走到他们面前,赵波看了看我们牵着的手,一脸失落,不过马上又笑着说:“咦……你们两个”。张慧也说:“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会在一起。”我转过身看着林颖,两人的眼睛里演出暧昧的情愫,那一刻我们两个真的可以获奥斯卡最佳影帝和影后。

走在学校的路上,感受小路上每块青砖的温度,回想着三年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感伤。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照的角落。张慧和林颖两个人不停的拍照,我和赵波像两个跟班,一路也没怎么说话。赵波忽然说:“小兵,和我拍几张照片吧”。他拉着我到了小卖部,买了两罐可乐:“就在这,咱俩拿起可乐,摆着碰杯的姿势,张慧帮我们两个拍下”。然后又拉我到军训的操场:“在跑道上吧,你假装跑不动,我缠着你跑,张慧注意抓拍啊”。接着是篮球场:“小兵,我假装抽筋,你踢我的脚,张慧你当拉拉队,林颖帮我们拍一下哈”。就这样,相机一次次的按下,一张张照片,他都记得,他真的都记得。我不想再继续被他拉着拍照了,我走到林颖旁边:“赵波,帮我们两个拍一张。”说着我就在林颖的脸上亲了一口,林颖对突如其来的吻猝不及防,全身僵住,而相机也没有响,赵波也愣在那,这时张慧喊着:“我也要这样拍!”这时相机才咔嚓的响了一下。拍完后我牵着林颖的手说:“我们两个先去河边走走,一会我们校园门口汇合。”我牵着林颖走到河边,坐了下来,立刻放开手:“女侠,对不起!”林颖吞吞吐吐的说:“啊,啊没…..没事,演戏嘛!”刚被赵波拉着照相的每一处都有我们曾经的回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做,他是要想我表现什么。林颖递过一张面巾纸说:“胖兵,坚持住,既然决定了,那就坚决些。”我接过纸,在河里涮了下,擦了擦脸:“好,放心吧,走和他们汇合,喝酒去。”

四人汇合,走进半分利,我们和老板娘很熟络:“老板,我们都考上大学了,以后不能常来了,一定会好怀念这里的味道。”老板娘开心的说:“祝贺你们啊,今天你们的酒水都算我的!”四个人坐下,依旧老样子,爱吃的还是那些,一样都不放过。只是这次大家的表情都很放松,似乎也没有了各自的小心思,仿佛是在告诉彼此,过去的就过去了,愿大家未来都好。那一夜我们都没有喝多,一起唱了一首朋友,就各自散去了。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么。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你终有梦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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