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聚集在校场,从小的规矩,不论哪一个都在排队,没人组织,也没人命令,校场上只有这些年轻人,横成行,竖成列,等待着。
滚滚洪波呈淼景,骎骎骁骥起骉风,霎时间,校场上多了一组人马,盔明甲亮,好不精神。
“我是甲字营三组组长,暂任新兵营营长,不过很快,会变成新兵组,今年十营共收五十人,甲字营只取前三,你们有三十天的时间受训,三十天后,大比开始,录五十,四十天后,新兵下营试炼,甲字营选录前三,余下新兵统一分配,在这三十天内,你们不得提问,不得抗命,可以退出,明白了吗!”
“明白”整齐而响亮。
“错了,在这里只有是与不是,不能有别的回答,新兵营除我之外,皆为什长,每日早上操练,午后授技,晚上评测,明白了吗!”
“是!”
“好,下面我来授军纪,从今天起,每日操练之前,全员背诵,淘汰之前,军纪随你们三十天,留下之后,军纪随你们一生!从此刻起,由各什长传授监督考核,从即日起全营无粮,可背诵军令者早饭得饼,操练达标者午饭得面,习技优胜者晚饭得粥!下面,传军令: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起上共十七禁五十四斩,犯者不留。”
“新兵营露营于东南角砖厂外,前二百名赶到的午饭得面,解散!”
“是”
人跑俩条腿,马过一阵风,一组人呼啦啦的就没影儿了,剩下一堆人争先恐后的跑在烟尘里,很少有机会来到南面,也顾不得好奇了,大家都不愿成为饿肚子的人,路程不算长,从校厂到砖厂也就是五里地,队伍没有拉开距离,争先恐后的不是为了晌午的粮食,大家都是在表现,毕竟谁也不愿让别人比下去,不过二胖许是为了那碗面,不然应该是跑不了那么快。
每年的秋老虎总有一堆年轻人奔跑在村南的操场上,总是那么的激情洋溢,那么的无怨无悔,远岀跑过来一片人头,黑压压的,越来越近了,年轻人跑的越来越快了,营寨的门口有两人两枪,数着进门的人头,俩百名额一到,剩下的都拦在了寨外,人的体力爆发力是有限的,三百多人或坐或躺的倒下了,气喘吁吁。没等气息平复,营中点鼓升帐,五百余人聚于营下,等待着。
“五里地,最快的走了半刻钟,看来是少练啊,从明日起,晨练及格定百人,想吃饭的就拿出吃奶的劲气!本组教头五十人,新丁五百零五,现在每列列首就是你们得什长,剩余五人归于队首五什,坐!”
“起!看看你们什么动作,我就教你们当兵第一个必须知道的词,令行禁止,要体现在你们的态度动作上,演示一遍,什长听令,坐!起!看到了吗,我只要看到这样的坐法,在这里,如果不会这样做,那只有站着,不光是坐,坐立行走,都是你们的第一堂课,饭后由各什长教导,听明白了吗!”
“是!”
“坐!”
“开饭,前二百名到营者举左手!”
看着别人吃真是种复杂的感觉,剩下的三百人的面前也不是空空的,都放着水,喝起来咸咸的,吃面的人吸吸溜溜的,剩下的口水都咕嘟嘟的,小荥和二胖没得吃,小伊好在就在大伊后面坐着,大伊偷偷的把面碗递给了小伊,小峰的面碗也一手手递了过来,亏着是第一天,大家还是留着脸面,不然有面的碗怎么能递得过来,面到了小荥手里,小荥挣扎着递了过去,小荥没有吃,也许他要的不是面吧,二胖可是胃管着脑子,三扒两口多半碗的面就没有了,放下碗继续看着别人流口水。
吃完饭没有休息,各什都在自己的什长带领下开始了授业,坐立行走,听着只有四个字,连起来可真是痛苦,一遍遍烈日下一遍遍重复着,都像提线木偶,后来,才知道队伍里要的就是木偶。
一个女孩子倒下了,像是中暑了,什长驱赶了围起来的人们,把她拖到了帐篷下的阴凉处,一盆水浇了下去,回来接着训练,倒下的人随着时间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女的,小荥也有点忽忽悠悠的,像是坚持不住,慢慢的人倒下了也没人在乎了,只有站着的人有机会吃到晚上的粥,现在生命还没有一碗粥的诱惑大,倒下的人大都挣扎着回到队伍,秋练没有退出,历来只有生或死,村里的人都习惯了,人命在山里已经比在外面的时候重要的多了,村里当兵起码是自愿的,人有的选择,但选择只能有一次,多了人就不懂得珍惜,想来人这种东西是挺贱的。为了想要得到的可以无限的付出和放弃,先是为了当兵的荣耀放弃了安逸的生活,现在又为了一碗粥拼着命,阶级与教育看着是推动人心诱惑人心不可或缺的东西,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我也变成了必须利用阶级与教育的人。
小荥还是倒下了,终究是体质有别,这倒下之后就再也没爬起来,注定是没得吃了,整整一下午的训练拖垮的人挺多的,随着太阳的归去人的精神又有些回来了,躺着不动不了的也就三十多个,剩下的人集合操练,反应慢动作不齐的逐个剔除,直到三遍口令都没有错的人剩下的才能达标,天黑了下来,剩下达标的人只有三百多,喝粥的大部分都吃了面,没粥喝的人眼睛都绿了,体能不是一天可以改变的,小峰看着二胖小荥,一碗粥忍者没喝,请求放饭的军士把自己的粥拿到二胖前面,二胖满眼绿光看着粥碗,想到自己好歹还有一身肉扛着,递到了小荥的面前,小荥挣扎着,还是喝了起来,毕竟活下去才能有日后,喝下去明天才能坚持,这时才知道兄弟的感觉,在新兵营这也算是一个小小势力,左右扶持才有希望走下去。
饭后各什长交代了明天的事,大家按什举火,围火而睡,一天下来身体总算是归了自己了,火旁的抱怨声也是不绝,二胖照顾着小荥,远处大伊照顾着小伊,不一会儿,火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鼾声震天,大家全都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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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火都熄了,您也休息吧。”
“这群崽子精力挺旺的,这么长时间才睡着,明天他们要是还有力气说话,那你们就不用睡了。”
“组长,明天保证他们都趴下,您歇了吧,今年五百选五十,肯定比往年质量高。”
“是啊,人们都知道有大年小年,却不知道小年选出来的都是未来的什长,组长,营长,越是这样越要优中选优,袍泽之谊,同窗之谊,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对他们一定不要留情,宝剑锋从磨砺出,懂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