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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影族

在同一片海区,冰之巨人号上,张凯与龙舰上各岗位官员一齐会聚于舰长室内,人们脸上充满了悲愤的表情,因为货物被龙之堡垒劫走,这些骄傲的军人们感到自己已经无颜回青之国面见女王陛下!

愤怒自责的情绪充斥着整艘军舰,身经百战的张凯一言不发,沉默地凝视着木墙。敌人的攻击计划实在是天衣无缝,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间谍网定然是许久之前就渗透进索金港的各层阶级里,并趁着港口混乱局面配合秘密部队的行动,这才能如此顺利地抢走巨龙!张凯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多带几个弟兄护航,如果己方先前能多出几位龙骑士,定不会放走龙之堡垒的舰船。

而如今,唉,一切都悔之晚矣!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一直沉默寡言的铁毅舰长忽然大声呵斥自己的部下,他那嘹亮宏伟的嗓音在整艘军舰上响彻起来,如同一声惊雷,将众人唬得不知所措!

“还当自己是受到委屈的小媳妇吗?”铁毅舰长怒气冲冲地大声吼道,“你们是军人,是青之国最受人尊敬的海军军人,是由女王陛下亲授旗帜的冰之巨人号的水手!如此愧对陛下的时刻,只知道在这里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处?倘若是男人的话就跟随我去追击假面天使号,将我们受到的侮辱变本加厉地还赠给他们,将我们失去的荣誉连同巨龙一起夺回来!”

“舰长……”水手们陆陆续续抬起了头,望着冰之巨人号的灵魂。

“这次的失败是我乐观估计形势所操成的大错,与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铁毅的锋芒和冷静一直是张凯佩服的两个方面,此时见舰长主动承担失败责任这令他更加感动不已。这样做就意味着铁毅回国之后军法处将他作为重点审查者,他将失去职务乃至生命!

“舰长。”水手们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纷纷紧张不安地喊了起来。

“俗话说:挨一拳,得一着,挨十拳,变诸葛。这一次不过是敌人先胜一局,我们还没有输掉呢!而且我们比之前已经更加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士气和勇猛!在军法处下达对我的处分之前,我还是这艘军舰的指挥官!如果大家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夺回巨龙,让我能免于国家军法处的审讯,我会非常感谢你们的。”铁毅舰长一直是个诚实守信,表里如一的汉子,他以他的真心和热情影响着其身边的每一个人,令大家都义无反顾地团结在他周围。他的话铿锵有力,简练而充满了力量,瞬间感染了包括张凯在内的所有人,他们很快收拾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各个振作精神,摩拳擦掌,不待舰长安排,便到达各自岗位,收锚,升帆,准备起航!

“张凯!”铁毅转身面对着笔直站立的龙骑士,对方眼里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正等待着舰长的安排,“考虑到对方舰艇上已经拥有五头巨龙,我们这边也不得不向国内发出援助请求。索金港政府也已经与我们取得联系。他们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与我们合作,一同追击假面天使号,你就暂时负责与他们的接洽工作,并领导他们。”

“是。”

“我看你……”铁毅迟疑了一下,缓和了口气,用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张凯的肩膀,一直严肃的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在之前的战斗里,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你已经尽力了,所以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合作的比以前更加完美!”

“我明白的,舰长。”张凯鼻子一酸,眼窝一热,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水来。

“我以前听闻你对军事也颇有心得,可以对我的工作安排提出好的建议吗?”铁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凯,性格豪爽的他非常容易与人建立起友谊,而真心求教更令人受宠若惊,“请不要保留,帮助我拨开眼前这团迷雾吧。”

“要追击敌人,首先就得对我们的敌人有所了解。”面对着稳重与威严并举的铁毅舰长,张凯重重地点点头,开口说道,“我想说的是,今天与我们交手的是龙之堡垒里最危险的敌人之一,那两头水龙隶属于第二龙骑士团狄岳团长麾下!”

“狄岳?”铁毅舰长的脸色苍白起来,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可是早已听说,那可是令青之国的军人们,不,在整块亚奈大陆上都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就像是站在世界的巅峰一样,一直都能用冷静睿智的大脑左右一切,在他从军的这几年,鲜有败绩。与那极度聪明大脑相映衬的是,他还拥有梦魇一般的实力,曾经不带任何武器,徒手杀掉了一头巨龙。而铁毅更相信那些只是是狄岳深不可测实力的冰山一角。

“原来是与他交战了。”铁毅舰长微笑地缓和了下来,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他两臂环抱于胸前,深呼吸之后,缓缓地说,“这还真是棋逢对手,能与他对招,也不枉此行了!”

“……”张凯一直望着铁毅舰长,看着他是否因为听到狄岳这个名字而露出畏惧的表情,然而令他欣慰的是,他看见了一个表情虽然紧张,眼神里却充满了战斗渴望的铁汉。铁毅舰长果然是能够与之并肩作战的人物,张凯吞咽了一下唾液,继续说道,“以目前敌我两舰的实力,我们与之交战无疑是以卵击石。狄岳本人的实力自不必说,其麾下还拥有训练有素的龙骑士。虽然我不认为他们刚刚夺取的古代巨龙能很快形成战斗力,但如果是狄岳这样危险的人,那么最好往最坏的状况思考。在我们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小心谨慎地走下去!因为错一步就会全盘皆输!”

“唔……”铁毅认真地听着,结合张凯提供的资料,努力调整自己脑海里初步形成作战构思,他深有感触地想道:对张凯幸好我能多问一句,他懂得很多,却不会轻易说出来。这个小伙子是在尊重我的意见吧,但这样反而容易让我偏听则暗。张凯啊,要知道你在青之国可也算是路人皆知能独当一面的风云人物啊!有你帮助我,这一战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凯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狄岳的资料翔实地告知了铁毅,对方收益颇丰,不时露出了对敌人的敬佩之情。最后张凯提醒着舰长:“这些信息并不能让我们游刃有余,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典型的不按游戏规则行动的家伙,他常常使用出其不意的招数重创我们。关于这一点,多次与他交手的我是深有体会的!所以还要请舰长多多留心。”

“张凯……”铁毅双手交叉放置于桌面上,平视着对方,他缓缓地感慨道,“你能在我们这一艘船上,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和幸运,谢谢你一直以来所做出的努力。”

“能为大人你效劳,也是我张凯的荣幸。”张凯挺直腰杆,面带诚意地回应着。

“我想索金港的援军大概已经到了吧。”铁毅舰长望着舰长室那一扇圆形的舷窗,两人交谈期间,曾听闻到几声陌生的龙鸣,然后龙库那边一直喧哗个不停,“麻烦你去与索金港的人进行接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仰仗他们的地方还会很多呢。”

“明白,舰长。我这就去。”张凯雷厉风行,已经离开了舰长门口。他紧握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的情绪,经过狭窄的走廊,避开来往的水手,他径直来到龙库。那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一片嘈杂,客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冰之巨人号。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新登舰的那三头风龙,它们个个都生得高大威猛,比张凯的雷龙足足高两个头顶,土黄色的龙鳞上分别烙有巨大的军队番号:05、06、07,番号旁边则镌刻着索金港龙骑士团的徽章。空之闪电歪着头颅,打量着新来的三个家伙,对方也个个傲慢得像是大老爷一般,对地头蛇爱理不理的。这些巨大的家伙,天性傲气,决计不肯向对方示弱。风龙们仗着龙多势众,开始排挤着雷龙。

“哟,这里有一间干净的龙库。”风龙们兴致勃勃地围着空之闪电的房间观摩。

“我的。”空之闪电冷冷地回应。

“现在开始便是我们三大爷的了。”风龙们故意用身体挤压着雷龙,还摇头晃脑地说道,“俗话说,挨上好邻居,吃酒又戴花。挨上歹邻居,又打板子又戴枷。你是想吃酒又戴花呢还是想挨板子啊?”

“嗷嗷嗷嗷嗷嗷啊——”空之闪电喉咙里发出了警示的龙吟,瞪大眼睛怒视着风龙。

“哦呀,好可怕啊。我嗷嗷嗷嗷嗷嗷嗷啊——”风龙们嬉皮笑脸地挑衅着雷龙,俱仰着脖子俯瞰着矮个子的空之闪电。

空之闪电吃亏于生理缺陷,急得在甲板上不停跺脚。

“俗话说,不懂装懂,一辈子饭桶。你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谚语吗?不过是败兵之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神奇个啥?”一头名叫疾风的风龙早已经听闻先前雷龙落败的消息,这时候毫不客气地刺激着对方。

“我可是青之国的雷龙,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令人类和龙类都新生胆怯的空之闪电啊!我力战两头水龙,尚能全身而退而身无半点伤口,难道你们还不认为我厉害得很吗?”雷龙骄傲地自夸起来。

“是啊,俗话说的好,别人夸,一枝花,自己夸,烂冬瓜。一看见那三个傻瓜出现,便吓得屎尿横飞,落荒而逃,真是给咱们龙族丢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名叫狂风的风龙及时接下了话茬。

“哼,池里无鱼,虾公为主,山中无虎,猴称小王。我们不来,你倒是冒充老大。若不是咱们三兄弟当时恰好出差在外,岂容那几个傻瓜在这里鼓捣破坏?”名叫飓风的风龙显然是三兄弟的头头,它正拍着胸脯,大言不惭地说道,“小鬼头,从今天开始,这里便由我说了算,你的职责是全心全意照顾我们兄弟三人的起居饮食,不得有半点懈怠!哥哥们酒足饭饱之后就教教你如何打败敌人!”

空之闪电总是是闹明白了,索金港的风龙们都有一个坏习惯,三言两语就会附上一句谚语,一个个生的牛高马大,却像是书呆子般迂腐,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而且……

“……”空之闪电鼻孔凑拢嗅了嗅之后,收回脖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它伸出指头指了指高大威猛的飓风,似笑非笑地说,“你的身上有胭脂味道,不可能吧,我明明看见你有蛋蛋的,难道你喜欢男色?”

“闭嘴!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啊。”飓风脸色唰地一声涨得通红,它嗫嚅道,“那胭脂味儿是伊莎身上的!”

“哦?你堂堂一头如此威猛的风龙,结果成为那娇滴滴的小丫头圈养着宠物了吗?真是笑死大爷我了!”空之闪电装腔作势地狂笑不止,飓风无言反驳,羞愧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但对方笑的不仅放肆,而且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又羞又怒的风龙们将其团团围住,打算合伙修理一下这个不识时务的小子!

“安静一点儿!”一声风铃般的叱责声,一名穿着漆黑皮甲的少女扯住了飓风的缰绳,制止它的无理,飓风顿时失去了威风,就像焉答答的茄子一样缩回了脖子。看见老大如此模样,其他两只风龙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也不好意思继续与空之闪电较劲,一时间龙库里安静了许多。

穿着漆黑皮甲的索金港士兵一共四人:娇小身材的女队长,两名风龙龙骑士,以及一名沉默寡言的栗色短发少年。不知为何张凯的目光一旦与那少年对视,身体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他是谁?”张凯在次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少年,他有一双闪电般明亮的双眼,不苟言笑,刻意与周围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紧绷着神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与外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而他的队友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另外三个人聚在一起热烈地交流,对那少年却不闻不问。那少年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孤立,又因为察觉到张凯投过去的视线,他便转动身体,默默地目视着张凯,他的脸上像一张白纸般空空然,没有丝毫内容。

“你们好,我是负责这艘龙舰军力管理的张凯,”不善于交流的张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开口向索金港的士兵们打了一个招呼。

带队的少女,表面文静而柔弱,此刻扭过头静静地望着他。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肤色白得好像瓷娃娃般,一双修长的腿合称地并拢着,恰到好处。

“我是隶属于索金港风龙骑士团的第一小队队长伊莎,受命追击劫掠我国巨龙的假面天使号,从现在起听从您的指挥。这两位是我的部下,风龙骑士科洛特和迪亚玛,那边那位是索金港特战小组的夜明凛!”随着伊莎的介绍,张凯依次点头示意,最后他注视着栗发少年,他注意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细节,那少年的身后少了一样东西,这令他惊愕不已。

影子,那名叫夜明凛的少年并没有影子!在龙库灯火的映衬下,水手、骑士和巨龙皆有着长长的影子,而夜明凛的身后却空空荡荡的,影子好像捉迷藏一样不知所踪,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他是无影族的人。”察觉到张凯脸上的疑惑,伊莎赶紧介绍说,“是我们索金港里非常珍贵的战士,在龙之堡垒袭击战里,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并杀死了对方三名骑士。”

“那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战士啊!要知道龙之堡垒第二龙骑士团的骑士可是精英中的精英!”无影族?张凯将信将疑地望着夜明凛,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种族他也略有耳闻,但真正的无影族人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仍然令他惊疑不已。

夜明凛的目光呆若死鱼,看不见感情色彩,也无法琢磨他的内心,他就这样站立在张凯面前,不闻不动,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泊般,令人难以忍受。张凯感觉到对方也正认真地观察着自己,那样子好像是不研究透彻誓不罢休,就是这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张凯马上收拾起自己的失态,礼节性地向夜明凛点点头,然后面向伊莎,他的表情甚是认真:“你们都是贵国的精英,我期待你们在战场上的骁勇善战。稍后我会让人安排你们的休息间,现在是……”他举起左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傍晚六点二十分,请诸位在晚上七点钟到舰长室报道,并听从铁毅舰长的任务安排。”

“明白!”伊莎等三人齐刷刷地敬礼,表情坚定而有力。唯独夜明凛毫无动静,不语不谈,就像不关他任何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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