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莫名的夜色
不知不觉的,莫言习惯性的用右手食指伸向鼻梁,想要推推眼镜,却忘记了他已经很久没带眼镜了。自嘲一笑,轻声自语道:“似乎真是个大麻烦呢。”
“莫!!言!!!”林婉嘉近乎怒吼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惊醒了沉思的莫言。就看到林婉嘉气鼓鼓的小脸近在咫尺的怒瞪着他,淡淡带着棕色的瞳孔亮闪闪的印照出自己苦笑的脸。
“怎么了,干嘛这么大火,我也没得罪你啊。”莫言无奈的哄着,对这个可爱的女孩,莫言实在不想得罪。
“你还说,我和你说了半天话,你不是嗯就是哈的敷衍,我还没说啥呢,你居然说我是个大麻烦!?”小丫头是真的怒了,清瘦的小脸鼓着像个青蛙,双手叉腰努力的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杀伤力十足……不过,不是可怕。
“呃,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的。我是说刚才那帮家伙。真的。”
“真的?”
“绝对真的!”
“你发誓是真的?”
“我发誓是真的!”
“你……”
“行了,你有完没完啊?都告诉你是真的了!”莫言头痛的打断了林婉嘉的唠叨。
“嘿嘿,真的就真的呗,凶啥啊。”林婉嘉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被打断了话头,也不着恼,想想刚才的对话也觉得搞笑,叽叽咕咕的自己偷偷笑了起来。
“行了,别笑了,你现在回家吗?要不我送你回去?”莫言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了,平时在家一个人时间总是难以打发,现在和这小丫头在一起虽然实际上啥也没聊,却觉得时间过得还真快。不由心底感叹了句:人还真是群居动物啊!
“嗯,不笑了,哈哈,行了,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了,反正那帮人说了不会再找我事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还没吃饭吧?哈哈,饿死你,反正我吃饱了。”
“你也别太大意了,虽然他们说不找你了。可他们的真实意图不明,谁也说不准他们还有什么计划。而且这次和瑞斯公司的合作很大,难保没有别的什么竞争对手出点歪心思,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不远。”
林婉嘉的笑容有点收敛。不论怎么大胆或是相信莫言,但毕竟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对这些社会阴暗面的东西多少都有些犯怵。
“你说真的?不是吓唬我的吧?”弱弱的问了声,似乎想给自己壮壮胆,林婉嘉拍拍胸口,又巧笑嫣然起来:“你不是想和我套近乎故意吓唬我好送我回家的吧?我可告诉你啊,讨好我也没工资给你加的。”
莫言没笑也没说话,平静的望着目光微微闪烁的林婉嘉,看着她不安的用光洁的小脚在地毯上画着圈。
“好,好吧。我们收拾下快回去吧。该死的,什么时候算完啊?我不会以后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林婉嘉年龄小爱玩闹,但她本就聪明好学,又跟着姐姐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长时间,轻重缓急还是明白的,看到莫言眼中透出的郑重,终归还是有些害怕,不自觉的说话都带着丝颤音,强自镇定中透出那屡无助像利刃般直刺入莫言的心底。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这次还会如当年那样吗……?
东西早就收拣干净,莫言不敢再看林婉嘉,当先向外走去,平静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在身后飘荡:“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一定!”声音有些沙哑,在关掉了灯光的公司里回荡,语气飘忽似飘向未知的远方。
走廊的灯光将大门口的莫言投影在了地上,影子拉的长长的,林婉嘉踩着那影子一步步走向前面的背影,他的保证还在耳边回荡,这一刻的林婉嘉忽然觉得很安心,没有了害怕、也没有了彷徨,只是为前面那仍显佝偻的背影感到悲伤,她不了解莫言,更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些什么,但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孤寂和悲伤让内心敏感的她有些想哭……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从电梯出来,终于走出了未名公司所在的腾飞大厦,两人并排走在霓虹闪亮的大街上。湘岚毕竟是个小城,这里的夜晚终归比不上大城市的喧嚣。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雨,此刻雨刚刚停歇,空气难得的清新,工业发达的城市里,这样畅快的呼吸已经是种奢侈的享受了。林婉嘉和姐姐住在离公司两站路的一个小区里,房子还是租的,公司刚刚走上正轨,姐妹两投入了一切发展公司,面对现在越来越离谱的房价,实在没心思打理自己的小窝。至于两人的出身和父母,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姐妹两也绝口不提,渐渐的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两个独立的老总,更没人再问起了。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享受着夜色的温柔。偶尔有车辆从路上驶过,没了漫天的灰尘,只是留下一阵车轮掠过水洼的轻响,给宁静的夜色带来几分生气。
“难得的舒服天气啊。”莫言舒畅的自语着,能力者的修炼有些类似传说中的修真,都是要沟通天地间的能量,不同的是,能力者需要的能量远没有仙侠小说说的那么深奥,什么天地灵气,什么灵气稀薄难以成仙。能力者修炼只要是天地间的能量都可以应用,只是和自身的契合度不同,能应用的多少而已。而天地间阳光的照射、风吹过的摩擦、水气的升腾、花草树木的枯荣等等这些都是能量,就算汽车喷涌的尾烟,严格来说也是一种能量,只是那东西吸纳进身体还得费劲排除有害物质,最后十不存一得不偿失,没人愿意吸纳而已。
“一点也不舒服,好冷!”听到莫言的感慨,林婉嘉委屈的低低嘟囔了一句。
莫言诧然回头,看到一身晚礼服的林婉嘉环抱着裸露的双臂,不断的摩挲着给自己取暖。雨后的夜晚吹着风,林婉嘉本来就瘦弱,穿的也单薄,自然比不上身强体健又怀有能力的莫言。
“呵呵,按照琼大妈的剧情,现在我是不是该脱了外套给你穿?”因为这场雨心情大好的莫言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虽然他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人,可大变之后一直冷漠的封锁着自我,都记不清上次开玩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林婉嘉也诧异的瞥了眼几乎从未听说开过玩笑的莫言,不过随即看到他身上那件洗的有些泛白的黑色T恤,嘴角扯扯算是给了个微笑:“得了,你还是顾着自己吧,大下雨的都不穿件外套出来,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悲。”
莫言又一次无语,天知道今天会下雨,更不可能知道您老31、2度的大夏天里也能叫唤冷……谁这天气穿个外套出来估计才真是神经病了。女人啊!
“算了,快走两步吧。走了一半路了吧?走快点就暖和了。”莫言从没去过两位老总的家,刚刚听林婉嘉提起,模糊记得好像去过那个小区,可惜不太确定,只能问林婉嘉了。
“嗯,一半路了,再有两条街就到了。可我走不快。”林婉嘉一把拉住莫言的胳膊支撑身体,翘起一只脚来又一次将小脚丫从高跟鞋里解放出来:“你看,这破鞋子把我脚都磨破了,疼死了,怎么快啊……”
这个年代,爱美的小女孩们,初中开始化妆打扮实在是司空见惯。堂堂副总级的女孩还穿不惯高跟鞋,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年代实在是珍惜动物了。莫言有些怜惜的看了看正和自己的高跟鞋置气的女孩,又看了看周围,扶着她在路边的树旁站住,留下一句“等我下。”匆匆的钻进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不一会,莫言从便利店出来,手里多了包OK绷,还有一包麻辣豆干的小吃。
“给,把伤口贴上。剩下的路我背你吧,你再吃点辣豆干就暖和了。”
林婉嘉盯着莫言看了会,什么都没说,接过OK绷小心的给自己贴上,然后直接拎着两只鞋蹦到了莫言的背上:“笨死了,摸完脚你让我吃东西……”
林婉嘉很瘦、很轻,以莫言的体力,背着她几乎没有感觉,听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一会抱怨莫言的不细心,一会抱怨该死的高跟鞋,一会抱怨倒霉的绑匪,一会抱怨都不知道打电话关心下自己的姐姐……莫言突然感觉一阵温馨,林婉嘉竟然在他原以为不会悸动的心理烙下了清晰地痕迹,这种感觉似乎不是爱情,更像是——亲情?
路本就不远,很快就来到了姐妹两居住的楼下,公司唯一的一辆大众商务车停在楼下还没熄火,林婉婷和王申正站在车边开心的交谈,今天公司大捷,老总和副总都有些兴奋,不由得开始展望未来和商量些接下来的安排,可惜姐妹两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她们的房间是不让任何男人踏足的,即便是最为信赖的王申也没能受邀去喝上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