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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洞

木头蜷缩在沙发中。手里捧着那本他上次在中关村图书大厦买的那本书。安静的阅读着。在木头的视线中,书的纸张上面的字慢慢的扭曲起来模糊起来。

他的大脑中想起那个皮肤白皙带着雷鹏太阳镜逛动物园儿买衣服的女孩儿。他不知道小慧现在是否正在快乐的幸福的去一个人重温着他曾经的那段爱情,是否顺利的进行着她一个人的爱。但是无据可推。木头只能默默的祝愿她一切顺利。

刺耳的门铃声音将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他将书慢慢的放到身边,然后起身去开门。裤子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衬衣,他的嘴巴大大的微笑着。微笑的幅度让木头联想起了电影《蝙蝠侠》中的小丑的嘴巴。

“裤子,什么事儿,给你乐的。”

裤子伸手将木头推进屋子内。嘴巴依旧保持着大幅度的微笑。

“木头,看看自从我自我损伤后,北京的气温最近一直比较低。真实天助我也。我可以穿着长袖保持温度。”

木头在厨房中边冲着咖啡边对裤子叫嚷着。

“得了,还天祝你也。这几天这大风吹的,小雨下的,气温低的,要是因为你的话,你可真算得上是个邪行的物件儿。”

木头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从厨房中走出来。慢慢的放到裤子面前。

裤子用他那穿着长袖的的胳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木头,我最近脑袋很清爽,这感觉真实太棒了!”

“这可能是因为你这一段时间学会了独处,远离女色的缘故吧?”

裤子拿起咖啡杯边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边冲着木头摆手。

木头坐到原位,将书放到茶几上。他上下打量着裤子,这家伙的精神面貌是有所改善,感觉有些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的初中和高中时代。

“裤子,你穿这么正式干嘛?这是准备出去打猎还是怎么着?”

裤子像是被木头的话电击了一样,从沙发上弹射起来。

“哎呀,对了木头,光顾着喝咖啡吓叨叨了,忘记告诉你正事儿了,赶紧的换衣服去,今天四眼儿到北京,再过一个小时,他的飞机就降落了,我跟他说咱们在你这儿碰头。你还能穿着睡衣去迎接咱们伟大的共同奋斗的四眼儿同志吗?”

“是得正经点儿。”

木头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取出他的黑色西服和白色衬衣来,木头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打量着镜子中另一个自己。渐渐的镜子中的自己模糊扭曲大脑中浮现出来了曾经他们三人共同走过的那些日子。一起上课睡觉,一起一本小说撕开分着看,结果谁也没能完整的按照顺序的看完整部小说,一起下课站在走廊上注视着远方去聊些完全让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而乐的话题一起…………。

“木头,你在里面大便呢吗?我咖啡喝完了,你咖啡放在哪儿?我得再来一杯。”

裤子的声音将木头从回忆中拖回现实。

“喊什么喊你?来了。”

木头走出卫生间,走到鞋柜那里从里面抽出他的CONVERSE,套到脚上。

“咖啡在冰箱里面,自己个儿拿去。”

裤子极其不情愿的站起来走进厨房。

木头回到沙发上,他点燃一根烟。从窗外冲进的冷风迅速的将半空中的烟雾吹散。

裤子端着咖啡迈着夸张的缓慢的步子回到座位上。

“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些了,已经结痂了,有些痒,一些痂子已经被我给扣掉了,露出了新鲜的肌肤。”

“等着成疤吧你就,哈哈”

“木头,我也没觉得这疤痕以后会特别耀眼,正好儿夏天,估计被阳光一晒就和肤色融合了哈哈。”

“最近有小慧的消息吗?”

裤子摸摸脑袋。

“你不提,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儿。”

木头用右手指着裤子。

“裤子,你真他妈的禽兽不如。”

裤子无奈地耸耸肩。

“要知道,自从她走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过。”

木头认为这很好。至少能说明一点小慧正在全神贯注的进行着她的一个人的爱。没有联系也未尝是件坏事。

裤子的手机在他的西服口袋中嗡嗡作响,他拿出手机。

“喂,四眼儿,你到哪里了?嗯好,你在楼下等着。我们俩立马下去接你。”

裤子激动的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对着木头大声喊叫着。

“到了,四眼儿到了。哈哈”

木头站起身来,无奈的扬起嘴角。

“裤子,我觉得你有些亢奋过度了,那咱们走吧,下楼去。”

电梯中的数字仿佛正在倒计时。木头的心中在想着见到四眼儿的种种激动的场景,拥抱泪水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毕竟他们分离了太久太久了。从四眼儿高中辍学开始,三个人就再没有见过。

平静的见面,平静的寒暄。一切预先想象的画面在三人见面的那一瞬间都变成了简短的寒暄。木头感觉或许这就是成长,又或者说这就是现实。

曾经那个短发精神抖擞的四眼儿。现如今出现在木头面前的是一个长发烫发男,穿着着一身黑色,连衬衣都不带一点儿白。木头对于烫发的男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他始终无法转变烫发是女人的特权。而一个男人烫发对于木头来说意味着需要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而裤子见到四眼儿的第一眼睛是张大的嘴巴意味着裤子也被四眼儿的新造型给震惊了。

四眼儿,曾经那个永远留着圆寸带着一幅眼睛儿的,永远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儿。此刻变的有些像一个站在他们面前的摇滚歌手。

电梯的数字不断的上升着。这仿佛如同三人走过的岁月一样,只会一天天增加,不会一天天消减。

“四眼儿,你现在搞摇滚乐吗?”

裤子将木头心中的疑问句提前发出声音来。

四眼呆滞的看着木头和裤子。

“只是外形像一个搞摇滚的而已,哈哈。”

木头将自己紧贴着沙发的靠背儿。他感觉自己需要一些支撑,去顶住他因为四眼儿这外貌的差异而产生的冲击。

四眼儿从他的西服口袋中拿出一盒万宝路来,他熟练的从中抽出三根儿烟。对着木头和裤子一人飞去一根儿。

木头无奈的头像天花板,长叹一声。他感觉到一丝无奈,曾经一位对于烟草立场最鉴定的四眼儿,此刻却在给他派烟。他感觉到更强烈的冲击。仅仅2年。一个人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更何况是这个世界。新闻新闻天天新闻。而四眼儿的这个活生生的人,对于此刻的木头也变成了一条儿新闻。而且是一条具有广岛原子弹爆发一样的震撼力的新闻。

“堕落啊,堕落啊,慢性自杀啊。”

裤子扭过头看看木头,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因为这句话的始作俑者正式此刻与他们一起吞云吐雾的四眼儿。

四眼儿有些羞愧似的的不自然的微笑着。

“二位,烟草有助于我缓解寂寞。”

裤子将自己后仰的身体猛地前倾到四眼儿面前。

“正如同网上流传的那句话,‘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是吗?哈哈。”

四眼些许无奈的扶了扶他的眼镜儿。

四眼儿的这个动作让木头意识到,这仅仅是个外形重塑了的四眼儿,他的习惯,遇到尴尬活紧张时的习惯依旧是这个动作。外形的改变,习惯的永恒。

“四眼儿,脱离组织这么久了,跑南边儿干嘛去了?”

“木头,老爸叫我在南边儿做点杂七杂八的小事儿。也就是锻炼锻炼。”

“你家老爷子真英明,来敬咱爸。”

裤子端起咖啡杯来才发现四眼儿没有咖啡。

木头站起身来走进厨房去为四眼儿冲咖啡。

“木头,你插线板儿上的这些插头能暂时拔下来一会儿吗?我给手机充电一下。”

“都拔了吧。”

木头从厨房中走出来看到的一幕着实让他的咖啡杯抖动了一下,几滴咖啡洒在了地板上。木头拿起拖布将地板擦净。

5部手机齐刷刷的躺在地板上,在那里贪婪的吸取着电量。

黑莓苹果三星诺基亚多普达

木头走到插线板那儿蹲下,低下头,他注视着这5部手机,疑惑不解。他需要一个答案。

“四眼儿,你在南方倒腾手机呢?”

“每部手机上面都是不同的人,有点甚至没有一个联系人。但是我拿着这些家伙感觉安全。”

裤子说:“你不嫌沉啊你?”

四眼儿扶了扶眼睛儿。

“习惯就好了。”

木头起身回到沙发上。

“裤子,我觉得咱俩很有必要审审这小子,估计这几年他没少干坏事儿。看看,搞的这架势。”

裤子点头应和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电热水壶咕噜噜的作响着,冒着热气。屋子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这份沉重让木头感觉到一丝回归。因为曾经的一切的三个人的鬼点子都是在沉重的气氛下思考出来的。他们的那时近似荒谬与不知为何而激动的谈话都是在这种气氛的引导下逐渐开始。

四眼猛喝了一口咖啡,是的,无可非议的他被烫到了。咖啡又很快的从他的嘴巴中吐回了咖啡杯中。

“他妈的,真他妈的烫!”

木头和裤子对于他的抱怨没有作出任何反映,这让四眼儿感受到了,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坦白的地步了。

“我说一下。我谁都信不过,我甚至不敢出门,太多的人让我感觉到慌张与不安。我害怕产生任何规律性的活动,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儿。我就是总感觉现在的这个外界环境太可怕了。我一看到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们。我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威胁感。我说真的。我感觉我现在彻彻底底的害怕了与外界的接触。”

裤子低沉的叹了口气。

“呼……,我最近爱上了独处,我总是在晚上独自一人离开学校,去附近的旅馆开个房间,然后一个人在里面安静的坐着去想些事情,或者是完全什么都不想。不过我感觉还好,我还没到你这个地步。我总是感觉我无法与宿舍中的那些**们交流。当然我也承认,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

木头感觉到一丝不安。短暂的时间内,三个人都或多或少对于这个生存环境感觉到了些许不适。而能感受到了仅仅是无可奈何,无法去改变的无奈。他意识到这个房间中的人,骨子中都无法去妥协,但是又都无法去作出些什么改变。毕竟曾经的时光现在去回想,仿佛有些奢侈的过度了。

初中的时候,木头和四眼儿一起晚上跑到厕所中去复习历史,以应对几个小时后的历史考试。三个人一起做在操场的某个角落中去讨论一些古惑仔电影中的片段,下雨时三人一起跑到操场去淋雨,不,确切的说是去与雨一起跳舞。淋个里外通透。最终由于无法忍受语文老师那个老变态男,而一个接着一个的转学,短暂的分离。却造成了三人的彻底解放与自由,他们撕扯掉被压迫下的丑恶的装乖乖的嘴脸,各自在初中生活中露出最本质的一面,去改变一些事情。高中时又如同电影情节中的一样,他们又一次重逢。重新分到一个班级中。他们习惯于在后排睡觉下课时站在走廊眺望远处,积攒新鲜的空气以便于下节课继续存活于教师中那对于他们那沉闷压抑的空间中。

木头开始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曾经变态的语文老师,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有知识的老师,他在第二个初中时与他发生战斗的老师其实也都是不错的老师。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曾经的种种规章制度,也不在于曾经他所经历的一切带着势力的双眼去有教分类的老师们的身上。问题的关键大部分在于他自己,在于他们自己。他们的骨子中就太异类了。正常的在他们这里反而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在他们这里反而成了正常的。他感觉到一丝酸痛,心灵上的酸痛。他感觉到了,他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那些曾经一切的美好时光,他都是与和他一样的异类们一起享受的,是的,毕竟高中时期他的班级是属于垫底班级中的一个。所以大部分这里的同学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痛苦并快乐着的孩子们。他不禁在思考他们三个这个金刚钻打造出来的铁三角之外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那些老熟人们,那些与他一起进行着非正常校园生活的男男女女们,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是否还能依旧像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间一样天天不背书包的上学,天天面带灿烂的微笑,他们今日是否还能找到众多和曾经一样那些整日在一起嬉闹疯狂的孩子们。

“木头,你的烟灰快掉到沙发上了,发什么呆呢?”

四眼儿的提醒让木头从思考中走出来。他缓慢的生怕这长长的烟灰掉落到它不该掉落的地方的将烟伸向烟灰缸。

“四眼儿,这次来北京打算呆多久?”

“木头,不瞒你们说,明天下午的飞机我就回咱们老家了。”

裤子说:“我太感动了,你就是为了见我们一面专程长途飞行来此。”

四眼摇摇头。

“呵呵,也没那么邪乎,我是跟我爸来北京的。他来这儿开会,我顺便跟过来见见你们。仅此而已。”

裤子装作失望至极的样子,长叹一声“唉……!你啊你。”

木头说:“得了,裤子,你也甭总在这儿挑理儿了。咱们晚上出去吃点儿什么,给咱们伟大的四眼儿同志接风。“

四眼一听到吃眼睛睁大起来。

“那还用说,咱们重温拉面去。”

裤子激动的鼓起掌来。

“哈哈,好。”

四眼儿走到插线板儿那把5部手机一个个的取下,装进包儿中。木头感觉到了他的压力。他每天睁开双眼时的那种对于外界的慌张与恐惧的压力。

热气腾腾的拉面。木头一口气吃了两碗,木头很清楚他已经严重超载了。但是他不能让这久违的三人儿重聚吃拉面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他想用两碗拉面的时间让这一刻更长些。四眼儿吃了两碗半,裤子一口气儿吃了三碗。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都时分珍惜此次的三人儿一起聚集再次吃拉面。吃饱了,三人儿慢慢的移动着。

星巴克中,三人找一角落坐下,木头笑了,木头感觉到三人吃完拉面来喝咖啡实在是太他妈的高雅了。他扫着周围的客人们,在幻想着或许还有刚吃完肉夹馍或者凉皮儿的来这里坐着喝咖啡装出一派小资范儿。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木头始终如一的剥夺了他自己对于别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权利,却始终保留着如何略带戏剧性的去欣赏他人的权利。

四眼儿一直瞪着自己的咖啡杯,他的视线仿佛被咖啡极度吸引了。但是木头此刻清清楚楚的了解到他是完全强迫自己的双眼盯住咖啡杯。木头认识到,四眼儿对于外界的恐惧感很强烈。

裤子扭头皱着眉头的看着木头,木头明白裤子的意思,他是在为四眼儿的这种对于外界的强烈的恐惧感感到担心。木头冲着裤子点点头。

这种沉闷的气氛,不能继续。木头清楚的意识到,如果他们三个继续无语的这样保持着沉默。这只会让四眼儿像是回到了高中的上课时间一样,度秒如年。他决定率先打破这种这种沉闷。无论说什么,都总比不说话要好的多。

“四眼儿,现在有女朋友没?”

四眼微微的抬起头,但是又马上低下头,他从包中摸索着,摸索出他的墨镜来,他将头压得很低,几乎埋在了桌子下面,带上了他的墨镜后,他唰的一下抬起了头。墨镜一定程度缓解了他的慌张与恐惧。

“女朋友?呵呵。不想了。其实你也明白我为何不找。你不也单着呢吗木头?”

木头意识到自己问了最愚蠢了问题。

裤子长大嘴巴。吃惊的注视着四眼儿。

“你真他妈的不愧为我们的狗头军师。你怎么知道木头现在还单着呢?”

四眼儿得意的喝了口咖啡。

“有些人,你是感觉你已经无力去呵护,去给予最好的爱,所以你会去冷酷的分离,但是这并不证明你不再爱那个人。”

木头被彻底的在裤子面前揭穿了。这个仅有他和四眼儿共同存在的问题现在让裤子知道的彻彻底底。

“四眼儿。你还没忘了她?”

四眼儿扶了扶他的墨镜,将脑袋靠近木头。

“忘?你说,我怎么去忘记,我尝试过很多方式,但是我无法忘记。谁让我和她走过那么多路?谁让我他妈的是个混混儿,成天搞不清楚许多事情的混日子的人?反问你一句,你忘得掉你的那个她吗?”

木头像是受到了重重的一拳一样,他依靠着椅子背。

她在他的大脑中来回旋转,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再次活生生的出现了。

冬天夏天白天夜晚电影……………………

那个年纪那些故事都真正意义的成为了曾经的故事。它不会再次上演,也不会有任何的续集。因为木头不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再开始任何一部悲剧的开始。他不想找任何借口为自己的思维怪异去辩护什么。

“我已经学会了不再去投身任何恋爱。因为我发现我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恋爱。这很不靠谱儿。我的她只是单纯的我过去的一段痛并美好的往事,仅此而已。”

四眼将脑袋收回。

“木头,至少你没有自我欺骗。但是我始终认为等到一切安定了。我和她还会再次见面的。或许可能还会重新开始,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感觉到安定。”

裤子来回扫视着眼前的这俩人儿。

“真没看出来,你们对于恋爱这玩意而看的这么严肃?没觉得出来啊二位。”

木头对裤子说:“你没有爱,你有的只是彼此的欣赏与交换。你不知道真爱是种什么滋味吧,禽兽,考虑考虑做回人吧。”

四眼儿附和道:“哪怕只有那么一次,我觉得你这辈子就没白活。”

裤子说:“看到你俩现在这报应,我可没什么兴趣去迫切的急于尝试这种感情,随缘吧,哈哈。”

“哈哈哈哈”三个人发出了这次会面的第一次齐声欢笑。

坐在他们隔壁桌上的一位年纪相仿的穿着考究的女孩儿投来了质疑的目光伴随着她那微皱的眉头。桌子上放着一本儿厚厚的书。

裤子冲着她吹了个流氓哨儿。那位姑娘更加愤怒,她合上书,准备离开。

裤子说“姑娘,漂亮,甭苦恼。我们是流氓。是不会做光会说的臭流氓。”

姑娘笑了,她将合上的书再次打开。继续着她的阅读。

木头和四眼儿不约而同的一声叹气。

四眼站起身体来。拍拍裤子的肩膀。

“裤子,你这个流氓非以前的流氓了。”

裤子说:“那怎么着了?”

“你更流氓了哈哈。得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宾馆了。”

木头站起身来。

“走,我们陪你一起到路边儿打车去。”

三个人行走在傍晚的繁华的北京的大街上。

“四眼儿,我放暑假的时候你会在哪里?”

“裤子别担心。我这次结束完北京的事情我就跟着老爷子直接回咱们美丽的家乡去,哈哈。回去给你们俩守着大后方。等到裤子放暑假的时候木头也回来吧。”

木头说:“我尽量回去。”

四眼儿靠近木头,将嘴巴凑近木头的耳朵。

“木头,我看不到曾经那个咱们三个最疯的木头了。你变的冷漠多了,你的眼睛里我再也看不到那种充满干劲的眼神了。”

木头对四眼说:“你的短发也消失不见了。谁让我们都在成长?”

裤子说:“你们俩这对话可真够深的。他妈的,我一句也挺不明白。”

四眼儿钻进停在路边待客的TAXI中,他摇下车窗,冲着木头和裤子敬了一个礼。

“咱们暑假见。”

木头和裤子抬起手臂,回了一个礼。

木头心里明白,裤子其实什么都明白。他明白的彻彻底底。至少他们三人谁都看的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追寻着一些什么。去找到他们所热爱的并可为的人生。街道上匆匆忙忙的人们。石凳上那些独自等待着的男男女女们。一亮亮汽车的前大灯。这一切都在飞快的运转着。木头慵懒的站姿,他回过头看着裤子。

“今天晚上你还得继续一个人儿去思考着?我伟大的思想家?”

裤子边点着烟,边点点头。

“木头,他妈的,我真慌了。我真觉得慌了,走了。”

裤子跳上一辆出租车,渐渐的消失在如洪流般的车队中。

木头站在马路边儿,搓搓鼻子。他低头点燃一根儿烟,映入他的双目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瓷缸子,伴随着一只黝黑苍老的手。缸子在不断的上下颤抖着,缸子中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木头没有抬头去看这位乞讨者是男是女。因为这对于木头来说不重要。他只是一个乞讨者而已。正如木头自己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异类一样。

扭头离去。

木头放了满满的一浴缸水。他将自己融入这盆不流动的死水中。浴缸的边缘猛的向外溢着谁,木头的进入逼迫了它们的离开。躺在浴缸中的木头,闭上双眼。全身被温暖的水包裹着。包裹着。

下沉下沉他感觉到他的躯体仿佛在不断的向下沉着,他仿佛正在一点点的滑入出口中,下水道中。

洞,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洞,他陷进了这个深洞中。这个洞中吸取着一切的不入流的异类们。木头感觉到他自己在不停的下陷,却总是找不到底儿。他将双臂交叉在胸口,他的后背感觉到的是一种寒冷,每个细胞都紧缩到极致,随时准备着迎接突然到来的重击。可是始终无法落入洞底。他的视线上方是个圆形的充斥着白光的洞口。正在伴随着他的下沉儿逐渐的缩小缩小缩小着。他隐约中看到了两个黑点儿。他向着他们叫嚷着。可是他们却听不到,听不到。

索性将双臂伸开,像只鸟一样自由舒缓的享受着这急速的下坠。他改变着自己的各种姿势,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去享受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木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起来。

浴缸中的水失去了温度,冷水将木头激醒。

木头站起身来,用淋雨给自己冲个凉。

沙发上,木头用浴巾围住下体,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是的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木头正在不断的下沉着。他在想在他头顶上的那两个黑点儿一定是裤子和四眼儿。木头突然觉得自己冷极了。他站起身来,脑袋一片眩晕。

长时间的坐着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脑袋的混乱。眩晕。

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

无法入睡。无法在这个夜晚入睡。

凌晨3点多。出去走走。

楼下几位待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们,站在车外,抽着烟,喝着他们那大太空壶中的茶叶,聊着他们那有意思的亲身经历。

街道被刚洒过水。整条街道空无一人。冷气袭击着此刻的木头。木头立起西服的领子,双手交叉的慢慢的绕着公寓附近的街道迈着他那慵懒的步子。街道上的红绿灯依旧正常的运行着。

他感觉整条街道此刻属于他一个人。但是从他身边飞速跑过的TAXI,让他意识到这个夜晚的大部分属于这些司机师傅们。他走到一条除了主路,人行道漆黑一片达到伸手不见五指地步的街道。这条街道的周围偶尔还有几家发廊亮着灯。几个女孩儿在门前黑漆漆的人行道上抽着烟,小声的聊着她们秘密。木头停止了步子,转身,返回。几个男人与女人从一条小巷中嬉闹着向主路前行着。

在凌晨这个大部分已经入睡的夜晚。在他住所附近的这几条街道。

出租车司机师傅们小姐们嫖客们混混儿们…………

木头无法解释自己到底属于那一类。

在电梯中,他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失眠者,一个在夜晚失眠去夜晚散步的人。

他很满意他对自己的这个定义。

木头感觉到四眼儿的慌张与恐惧与自己似乎有些相反。过于冷清的夜晚的街道,反而让木头感觉到些许不适。尽管这让木头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勇敢的探索者一样,独自一人在这个夜晚去进行着一个失眠者的散步。但是他还是更习惯于人多一点的咖啡馆。又或者在一个不大的空间中独处。

他走到厨房,冲杯咖啡,他希望这杯咖啡能有助于他的睡眠。

一个依靠咖啡催眠的失眠者…………。

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下陷下陷

木头感觉他可能会在半空中衰老至死,因为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触及底部的洞。

洞,仿佛每个人都在一个特定的洞中。不断的下陷着。木头在喝了半杯咖啡后是这样认为的。

一杯咖啡结束后,他带着他的观点上床,尝试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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