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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五话、如果还能见到面

“Gavin·Vinberuj,缴械投降,交出人质!”Kris警官举着佩枪、朝着Gavin大吼,“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要抵抗的!?”

果然,此时Gavin的身边空无一人,一只手捂着腰间,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滴在地上。而且Gavin的面具已经不知在何时掉落,白皙的Babyface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液。但是尽管如此的狼狈,Gavin的唇角仍旧是扬着微笑,仿佛他生来就是那样似的。“警官,我不缴械又怎样?你们离得开这里吗!”

傲气十足的话,使得那些站着的武警们感觉到Gavin作为一个地下霸主的尊严和自信,但是也使得他们有种立马将这份尊严践踏在脚下、将那股自信狠狠打击至消亡为止的心理。

“至于人质,你们有在这里见到她吗?”Gavin轻蔑地看着面前的警官,“没有用的东西,我们都习惯及时处理掉。老太太也是会浪费我们的粮食的。”

下面的Abby和Eden听到Gavin风轻云淡的一句话,顿时气红了眼。他们连老太太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面,现在甚至还不知道老太太的尸体在哪里——也许已经没有了全尸。但是、但是两人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老太太还活着。哪怕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至少让他们再见她一面。即便是见不到最后一面,至少也让他们知道,老太太到底在哪里!

“Gavin·Vinberuj,你这个混蛋!”Abby气得大哭,“我要你死!”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武警战士的机关枪,朝向Gavin。

Gavin将头转向这边,看着Abby一众人。他看到,Eden也同样气愤地瞪着他;郑晓菲站在Eden的身后沉默着;施宇和施峻,还有金奕铉和蓝涵,都冷漠地看着他;Elliot触及到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地躲开,低头不看看他。嘴角轻扯,说不出的一种情绪。

站在Gavin面前的Kris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了,因为他居然看见Gavin——这个在国际上数一数二的黑帮老大,竟然留下一行清泪。‘或许,他走上这条路,也是逼不得已的吧?’

抬手,手中的枪指着Abby。包围住Gavin的武警们纷纷举枪。

“砰砰砰——”

“砰——”

无数枪声响起。郑晓菲躲进Eden的背后,不敢看教堂上血腥的一幕。可是,她却发现,他的身边竟然也有一个枪声响起。

“妈···妈吗?我还真没看出来啊。”

出乎意料之中的,Gavin的声音仍旧是像刚才一样,那抹身影依旧傲立在圣彼得教堂的三楼空地上。相反的,他身前的武警们倒下去一大片。而Abby,她手中的枪已经被打落。众人惊愕,这样都打不中一枪,这个人真的是个人类吗!?

“Elliot,你、”几人看着握着手枪的Elliot,难以置信,“你朝着你妈妈开枪!?”

“不是的、不是,她不是、她不是我母亲。”Elliot扔下手枪,抱着头说,“我不是你们的亲人,我只是德国一户普通家庭里的孩子。是他,是那个少年挟持了我的父母,比我伪装成你们的亲人的。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你们都对我很好。”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是一个受人操纵的可怜人。况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众人也知道Elliot是一个很可爱、很简单的男孩子。“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施峻颓废地说——他是真的将Elliot当做亲儿子在对待啊!

待到Elliot离开了视线,众人将视线放到那个设计了这一切的少年身上。

“小G,我没有死在你前面哦~”立子枫举着一把枪,“好险没有让你一个人在世界上啊!”

“子枫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哭,一会儿就不疼了。”立子枫笑着说。

“Gavin·Vinberuj,把我母亲叫出来!”Abby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机关枪,手腕上还能感受到阵痛,仰着头喊得撕心裂肺。她当年婚姻失败了,她的母亲没有嫌弃她,而是将欧尚阳光交给她,对于她将欧尚阳光作为报复的工具视而不见;她生下第二个孩子,老太太支持她的意见,冷落被她视为屈辱的第二个儿子;她抵不过心头的担心,前去中国帮助施峻闯难关,老太太也默许了。老太太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血浓于水,如今母亲下落不明,要她怎么仅仅因为危险就善罢甘休?

Eden听到Abby的哭声和吼声,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机关枪,瞄准Gavin。“砰!——”无情地开火。

“Gavin!”立子枫不明白,Gavin为什么要阻拦他将Eden的枪打落,宁愿使自己再受伤。

“说,我外婆在哪里。”Eden看着Gavin,冷冷的,“下一枪,不会再打在腿上。”

Gavin因为腿上有中了一枪,不禁半跪在地上。而立子枫也因为刚才的而激动,吐出一口血。于是两人都被恢复过来的武警战士压制住。

即便是处于包围之下,Gavin的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即便被Abby拿枪指着、被Eden开枪射中小腿,Gavin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这样被武警卸下武器,押解着往楼下走。

楼下,众人看着浑身是血的Gavin和立子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Abby见到Gavin,就好似是见到了仇人——Gavin在她的认知中,也确实就是她的弑母仇人,哭喊着冲向Gavin。“恶魔、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武警怎么可能让Abby靠近Gavin和立子枫,他们两个可是一大功绩啊!死了就不好了。

Eden上前拉回Abby,将她推到施峻的怀里,然后冷声问Gavin:“在哪里?”

“她一直都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事情,她都知道。”Gavin仿佛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又仿佛是放弃了所有的某种东西。“我的口袋里,有个手机,一直都在通话状态。”

Eden眼神一滞,然后就要伸手去拿手机。Abby惊呼“Eden不要上当!”Eden在空中的手一顿,警惕地看着Gavin,却正好将Gavin温和微笑下、褐色双眸中闪过的心痛收进眼底。情不自禁的,将“Gavin,你是不是并不是个这样的人”问出口。问完之后,Eden直直地盯着Gavin的眼睛,生怕漏过一点Gavin的内心世界,好像有种一旦漏过,就会后悔一辈子的直觉。

Gavin的微笑生生地在脸上顿住,然后转为苦笑。“不和老太太说说话吗?”

这一次,Eden没有迟疑,从Gavin满是血迹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银白色的手机,放到耳边。“Grandmother?”

“Eden,快救下Gavin这个孩子啊!”老太太听到Eden的话,焦急地说,“快!不然、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外婆?”Eden听着电话,疑惑地看着Gavin。

“Eden,你外婆还活着吗!?”Abby此时别提有多开心了。

Eden听了,赶紧把手机拿给Abby。

Abby一把拿过手机,颤颤巍巍地放到耳边。“Mom?”

“Abby,无论如何,让我再见Gavin那孩子一眼!我要把心里话告诉那个孩子!”

“砰!——”

“啊!——”

几乎就是老太太说话的一瞬间,抓着Gavin和立子枫的武警被两人打到教堂的空地上,两人飞快地闪金教堂里。众人只见Gavin虚弱地靠在立子枫怀里,立子枫自己也站不稳了,但是两人还是合力按在一个地方。“爆!——”

“爆!——”

“砰!——”

随着两人的合力按下,教堂一楼各处的炸弹爆裂开来。两人站在火光之中,脸上都是解脱的笑容。

老太太兴许是听到了响声,冲着手机大喊“扩音,快开扩音!让我跟那孩子说话!”吓得Abby赶紧开了扩音。

“Gavin,让外婆再见你一面!不要就这样放弃你父母和哥哥他们,不要就这样独自带着误会离开!”

众人听着老太太染着哭声的喊声,惊异不已!

Abby:“Mom,你在说什么!这个魔鬼不是我们的孩子!”

“愚蠢,你自己的孩子你难道还认不出来吗!”老太太怒喝道,“Gavin,外婆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不要让外婆在人生的最后时间都心怀愧疚好吗?”

众人诧异。按照老太太的意思,Gavin就是Abby和施峻的孩子、施宇和Eden的弟弟,是他们的亲人。但是,那两份DNA鉴定表···

“你们都好好想想,凭借Gavin的力量,区区一家市医院,拦得住他可以改变一点东西吗!?什么验血报告,血样都不对,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众人看着火光中渐渐闭上眼睛、渐渐失去身影的少年,金黄色的短发在热气之下飞扬。

“Gavin,听外婆的,乖乖地活下来,不要就这样离开世界!”

郑晓菲一撞呆滞着的Eden。Eden惊醒过来,赶忙朝着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了的教堂大喊:“Gavin,出来!快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隐约间,众人好像看到Gavin在火中朝着他们微微笑,一如既往的招牌笑容,那么可爱、那么俏皮,就像是个精灵一半的纯粹。然后,一个火团砸下来,那一处的火势越加猛烈。

火中的精灵消失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Gavin!”明白了来龙去脉了的Eden看着火光冲天的教堂大喊,声音中悲戚之情溢于言表。

Eden的眼角,两行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想到从前,Gavin每每看到有伙伴来找他玩,都会说有事情,从而不参与他们的玩乐;

想到从前,Gavin一直避免在别人在的时候和他玩在一起;

想起从前,Gavin总是一个人在Allen的陪伴下,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享受天伦之乐的他;

想起从前,他的“从前”,Gavin的声影、声音、气息少得可怜。

怎么会这么傻,怎么没有想到这一些、怎么只相信了眼睛却不用心去思考?什么天才、什么天之骄子、什么神童,都是扯淡!连从小发誓了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好,他还有什么资格被冠上那些不存在的荣耀?

终于明白Gavin为什么会骗他们说挟持了老太太、为什么又说人质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为什么举枪对着Abby,原来、原来只是为了激怒他们,原来Gavin早就对他的生活、生命失去了信心。而原因,正是他们的冷血、猜忌、排斥。

泪水越流越多,Eden看着被火海包围、填充的教堂,忍不住跪在地上低声抽噎。“对不起,Gavin、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没有足够关心。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哥哥、不配说要保护你一辈子。”

郑晓菲看着Eden真正的想一个孩子一样抽泣,眼眶一阵酸。望向火海,那两道身影在火中摇曳,却不可能再出来了。

“对不起,Gavin、对不起,让你这样离开。让你带着遗憾离开、让你带着绝望离开。对不起,Gavin、求求你再让我当着你的面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无论Eden怎样哀求、怎样有诚意,那个处在火海中的精灵,都不可能在站在他们面前了。那个精灵,一生背负了太多,临死才放下所有的包袱、得到众人的肯定。那一刻、当他站在火海中的那一刻朝着他们露出来的笑容,是真的吧,是发自真心的吧?

Fire,火焰,燃烧掉一切阻碍。那是不是,也可以烧掉少年心中积压了13年的悲伤和痛苦、是不是也可以烧掉少年背负了十年的心灵枷锁、是不是可以烧掉少年这一世的所有,那样,他就可以在天堂快快乐乐的生活了。他会进入天堂吧,那么惹人怜惜的孩子,天主会保佑他的吧?

愿他在天堂,一切安好。

教堂的火在Kris的安排下,很快就被熄灭了。火一熄灭,Gavin几人就冲进去寻找Gavin——哪怕只生下骨灰,他们也要将他带回家、带Gavin回家。但是,一片焦黑、尘土遍地的教堂废墟中,哪里才是Gavin、哪里才是Gavin留下的痕迹?

“Mom,”Abby讲电话凑到嘴边,苦涩地说,“找不到了,Gavin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呜呜呜···”老人低沉的哽咽声透过电话通,重重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我的外孙、我的好外孙,就这样···这···”

“Mom!”听着额老太太渐渐高起来的声调,Abby心又吊了起来——她不能在失去一个儿子之后,再失去母亲。

由于没有尸首,所以Gavin的墓里,Eden放上了Gavin的照片、小玩物和衣物。看着墓碑上Gavin灿烂的笑容,一阵酸楚袭上心头。一旁的郑晓菲早已是泣不成声——曾几何时,她很开心能有一个Gavin这样的小叔子,很喜欢有一个Gavin这样的弟弟,那是的生活在她的幻想中,是相当美好的。可是,一切都还和以往一样,只有那一抹笑容——那一抹足以与阳光媲美的微笑消失不见了。

Gavin在澳大利亚、德国和中国,各有一个墓,以便亲人去怀念。而后,Eden接手欧尚眼光,第一件事就是和Kris协商编一个Gavin死去的原因。Kris他们也认为眼看着罪犯死在自己面前,对于作为正派形象的他们来说,是屈辱,所以一直也没有反对。于是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新一代时尚设计师Gavin·Vinberuj的车子在德国高速上,被失控的货车撞出公路、摔下悬崖,不幸离世。一时间,全世界人民唏嘘不已,G粉们悲痛欲绝。

工作学习之余,众人会望着天边,想着已经离开了的Gavin。新的一年,身边已经不再有那一抹阳光了。

如果还能够见面,他们一定要将那个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痛苦着、挣扎着的孩子紧紧地拥进怀里,好好地关心他。他的世界,不应该存在那些阴暗的东西。

多希望,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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