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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军里的步兵

当步兵很辛苦。海军里的步兵更辛苦。可能大家有些疑惑?其实就是海军的一个兵种,海军陆战队。兵种的特殊性,很容易在人的头脑中形成这样一个概念,既能遂行海上的作战任务,也能执行陆地上一个战士必须完成的各项基础训练任务。通俗说法就是两栖作战,适应未来海上和陆地上作战需要。只有把握未来战场的主动权,有目的开展训练,才能知已知彼,百战不怠。

现在程成考虑最多的是,该如何融入这个战斗集体?毕竟对部队的了解还是比较少,高强度的训练,虽说带来了身体的不适,有些是自己没有把握要领造成的。接下来的新兵生活如噩梦般的开始。首先是“叠军被“这一关,新兵政审、体检合格后,接到入伍通知书,都要到人武部领一床长2.2米,宽1.6米的外蓝内白的军被。进入新兵连,要想叠好军被,不是件容易的事。莫急,你的班长会手把手教你如何叠被子,一定要认真学,因为你不是VIP,这个过程一般是一个班长对你们一个班七八个人甚至更多,所以不但要认真听,还得选个好位置仔细看。班长教的次数也不会太多,因为叠被子真的是一讲就懂。班长教完,就要自己实践了。被子的叠法是竖折三折,然后两头对折再对折就是横折四折,中间不能有缝隙,折好后被子高度约为20厘米,长度是55~60厘米,宽度是45~50厘米。自己叠被子,一定要给被子上留下自己能够辨认的记号,以便下一次叠的时候能够在原有的基础上巩固,否则每次都是一个新的印痕,不但以后轧被子不好整,叠被子也很难成形。当然这里有个技巧,真所谓”砍柴不怕磨刀工“,要想叠好被子首先就是要把它生生地轧实,目的是要让整个被子平整、厚实,没有皱纹,并与你的被套完美结合。因为军用被子是棉花材质,捏起来比较宣。轧被子的过程一般比较痛苦,手劲比较小的,轧被子很难有效果,大多数人必须得借助外部工具,比如小马扎、抽屉等,甚至上面压红砖的,才能轧出效果,但是有个前提,要得到班长的允许。南方的气候温和,晚上睡觉盖上被单也行。所以有的新兵干脆把棉被拿出来作垫絮,睡一晚上再拿出来整,这样做的效果也很好。在部队有句名言叫做”三分叠,七分修“,被子叠的好不好,很大一部分在于后期怎么修。涉及到”面“,一定要做到平整,没有褶皱,没有凸起或者凹陷,面与面之间呈九十度。涉及到”线“,要细细去掐。涉及到”角“,要抠出形。总而言之就是要叠的棱是棱、角是角,像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木箱子”,军人作风平时怎么体现,就是在一点一滴生活养成中从细小事情入手,时间长了,习惯好了,作风也过硬起来。有检查就有评比,内务检查这一关,要看叠功是否扎实。能评上当然最好,评不上也不要气馁。太差的显然后果比较严重,下雨天,你就等着到外面马路上捡被子去吧。呵呵!

最激动的还是实弹射击,枪是士兵的第二生命。能看到真枪和其他武器装备且一直陪伴N多年,可能是当初很多新兵的梦想。操枪训练一周后,新兵实弹射击就此铺开,偌大的射击训练场背靠偏僻的山脚而立,10个靶标在山脚一字排开,新兵分成每10人一组,依次进入实弹射击区,随着指挥员一声“卧倒,前方100米,目标胸环靶,卧姿有依托据枪射击”口令下达。嘭嘭的射击声带来了惊险和刺激。一轮完毕,等待报靶员记录成绩。接下来重新糊上靶标,进入第二轮,依次进行。每一枪能打上10环的,喜悦之情溢于颜表。5发子弹,能打出50环的,那可是特等射手。心理素质过硬不说,操枪练习那也是缸缸的。瞄准其实是个技术活。与各人心理素质所处环境操枪习惯有关,当然校枪要准,射击前专门有一批老兵把枪校好,误差控制在很细微的范围内。所以大可不必为枪不准而找客观。就在你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枪膛的一刹那,一股后座力直接从枪托尾部传递到抵枪的胳肢窝对手臂短暂的晃动,据枪不稳的人,瞄准可能有失偏差。还有呼吸的频率,扣动扳机时的轻重对身体的影响等,有经验的枪手‘’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要想成为神枪手,还需在平时操练中细细揣磨,下一番苦功才行。就拿据枪为例,为了练就据枪的稳定性,枪管前用挎包装几块砖或沙石吊起,举枪瞄准。为练就‘’火眼金晴‘’,顶风一眼不眨,还要把眼瞪大,面对靶标,在毒辣的太阳下,练习据枪击发瞄准。比起叠被子小儿科,这算得是从民到兵实质性转变的第一步。

最要命的是莫过于五公里武装长途奔袭,实打实,卡表计成绩。想从中偷懒,没门。在奔袭的过程中谁也帮不了你,只有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把命豁出去也不为过。一是部队的使命要求这样;二是海军陸战队的荣誉不容亵渎。再说在那种条件下,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的跑,巴不得身上能再少点装备,怎么帮你?不是为难别人吗?!跑到三公里这时应是一个节点。身体上的各种反应一并袭来,如果这时能重新调整好呼吸,意志上坚持,冲到终点也不是难事。程成的耐受力非一般人能比,到底是农村里的孩子,基础扎实,从小走山路练就的超常人般的体质,在这个科目上总算占有一点优势。一旦身体潜质发挥出来,可以借用一句广告语,一切高难度训练皆有可能完成。程成知道自己的弱项,这个不善交流的小伙子,内心里还是充满智慧,有做人的基本原则和底线。班长怎么教,自己怎么练,一遍不行来两遍,两遍不行来三遍……倔犟已刻在骨子里了。

新兵生活三个月,从不适应到适应,从生活无规律到有规律,身体上的裂变从抵制到接受,脱胎换骨成另一个人。这个人似曾熟悉,在儿时战争传奇的电影里,一腔热血,正义的形象沸腾幻化成某位英雄的影子,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与原来的我决别。先前体检时的55公斤,一下体重猛增到65公斤。身子骨健壮了,有肱二头肌和腹肌了,皮肤黑了,人更有精神了。这种神奇的效果促使程成有了新的想法,说到这不免有些兴奋,绝不能当个怂兵。程成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鼓劲。趁年轻,在部队这个大熔炉好好锻炼,练一身真本事,回家种地也有资本。有了这种信念支撑,还有什么搞不好的。如是留队的想法越发强烈。并将这种想法贯穿到实际工作中,在行动中努力表现,争取机会。

与程成一同来的当地同年度兵共有四人,三个在基层连队,一个在机关警卫连,他们都住在镇上,唯有程成一人住在乡下。每周都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周六上午营区环境卫生大扫除,下午休息,时间自己支配。可打球,洗衣服,写家书。一般不安排外出。确有事情要办理的,晚上可以写好请假条,班排连三级签字批准,第二天方可外出。必须两人同行,当时是不建议着便装,按当季服装要求着军装,且军容严整,挎上一个黄挎包,里面装上士兵证和请假条,防止遇到纠察,便于登记查询。如果一旦在街上被纠察抓住,因为着装不整,或进了不该进去的场所,除了受到通报批评,下次请假没门。当然,老兵们都清楚,尽量少与纠察正面接触,宁可躲起来,也不让他们看见。

一年后,有了一次外出机会,程成立马请了假,说白了,外出购物其实就是与几个老乡聚聚。一年上头,一是联系感情;二是顺便问问各自岗位的进步情况。比学赶帮超谈不上,大家还不是在心里暗暗使劲。关于老乡,部队还是讲究地域观念的,不管在哪个岗位,只要是一个地方的,跨省的不行,都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毕竟来自同一个地方,憋了好长时间的方言终于可以倾泻了。不能喝白酒,大家以茶代酒,聊聊过往,叙叙乡情,开心至极。战友甲在司令部警卫连,身高1。80米左右,小伙子眉清目秀,端庄俊朗,帅气十足,现被抽调到机关首长身边当公务员。未来发展潜力巨大。战友乙分在二营四连,军事技能过硬,作为连队军事骨干,准备参加预提班长集训;战友丙分在司令部直属工兵连,训练刻苦,专业技术娴熟,去年10月份就当上副班长了。程成学习上进,为人实在,做事踏实,训练成绩优异,新兵下连从连队通信员干到营部文书,第二年就享受到了班长津贴,在全团好几百同年度兵中最早当上班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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