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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向深蓝

命运总会与你开些玩笑。一个内陆大山里的孩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出学校门,一下子来到大陆最南端的一个城市,地理跨度之长,且还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一点也不识水性,且要与海结缘。真让人有点匪益所思。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程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会铭记一辈子。

南方风大,空气里有咸湿的味道。在绿皮子车里生活了两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叫坎北的地方下了车。徒然眼前蓝白相间一群穿着水兵服,戴着无檐帽的军人,依次列队欢迎的仪式让人有点不知所措。程成知道,这个城市还很年轻,百业待兴,需要有一大批爱国奉献的热血男儿为国家的繁荣,人民的幸福生活保驾护航。从踏入军营这一天起,你不再是只为自己活着,‘’铁肩担道义‘’,要勇于挑起肩上的责任,立足岗位,戎边奉献。

这是一座风景优美的海滨城市,碧海银沙,椰风海韵,漫步其间,无不被它旖旎的风光所迷倒。营区靠近海湾,夜晚海风习习,躺在床上还能听见涨潮海水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旋律如杨洪基歌唱般雄浑壮美。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各种设施分配其间,直线加方块的生活从此开启。新兵生活是残酷且充满挑战的,因为兵种的特殊,对体能的要求也非常高,但目的只有一个:磨炼自己,使自己能在战场上战胜对手,成功地完成任务。幸好有大山的庇护,山里人独有的韧性,从小练就的‘’脚板功‘’终于在这里发挥了作用。跑步是检验个人体能的一项要求。每天两趟五公里越野,早晚各一次。基本上是轻装。周六一次20公斤负重越野跑,一趟下来,那才叫挑战极限。训练辛苦,饭量也变得特别的大,也许身体确实需要能量补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平均每人能分到三个馒头,一碗不太稠的稀饭。由于是集体生活,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食堂,按照一个班一张桌,依次排开,饭前当值新兵把班上人员饭打好,炊事班把菜分好端上桌后,就等连队值班员一声令下,坐下开吃。新兵班单独安排了3桌,很快风卷残云般‘’光碟行动‘’得到真正体现。北方兵对面食类情有独钟,虽说那时的发面技术赶不上如今的大街小巷分布的包子店做的馒头好吃,但大家唯一的信念,就是把肚子填饱。决不能饿着肚子上训练场。这是全体新兵的共识,在某种特殊环境下,适者生存的要义。拳头般大小的馒头一口一个,就着咸菜稀饭,毫不卡顿。老兵们在旁边看着,一个个也是瞪大了眼,看见能吃的,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好像猪八戒偷吃长生果,没嚼出什么味道,就咕咚到胃里去了。有些老兵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把没吃完的馒头端过来接济我们,我们报以傻乎乎的一笑。其实他们也能理解,都是从新兵过来的,所以在生活上还是给了新兵许多帮助和照顾,新兵从心底里还是感激老兵,这是部队优良传统的延续。当时部队生活条件一般,为了弥补伙食经费的不足,全军部队都兴起了搞农副业生产,我们作战部队也不例外,专门利用每天下午1小时来进行养猪种菜,每个班都分到几块地,在班长的带领下大家挑大粪的劲头十足,一垄地一垄地整得像试验田样,整洁美观,一年四季种上不同的菜品,真有点像吴伯箫笔下的菜园小记描述的那样。生态环保又经济,自给又足食。但肚子还是喊饿,程成咬紧牙关承受着,因为退缩意味着淘汰出局。渐渐地个别新兵有了思想动摇,产生消极抵触情绪,记忆中好象是江东藉的一名新兵,家庭条件尚可,油嘴滑舌,训练时喜欢偷机取巧,在一个周末的夜晚站岗时当了逃兵。这可不得了,连长迅速调派人马,到附近车站和火车站去找,还好人没跑远,就在火车站拦截住了。当然回来后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班排连三级,逐一找其谈话,思想工作入心入脑,总算把该新兵的情绪稳住,新兵三个月结束后,一纸调令该新兵分到了后勤医院。这是大家始料不及的。走的那天,大家好生羡慕,心底里也免不了有几份失落。

程成被分到了步兵七连。这是一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连队。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战功卓著。涌现了不少的英模人物。分兵是在现场直接进行的,旅长把各营军事主官召集在一起,根据各营所缺兵员数,直接到新兵营现场点兵,扒堆,看着一群傻得可爱的新兵蛋子上了大绿军卡,新兵生活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老连队生活比新兵连生活稍微有些改善,训练上有不懂的地方老兵可以帮你解决,训练技巧有所提升,伙食方面基本上能吃饱。作息时间也比较有规律,最不能忍受的是,每晚临睡前的一次小练兵,时间控制在熄灯后两小时。主要进行体能强化训练,说起来心有余悸。为了加强腹肌力量,有一个土办法是,收腹练习。这最折磨人。人平躺在床上,双脚抬起并绷紧,与床成15度角,且要坚持10分钟,这对于新兵来说,确实有些难度。一般能坚持的也就在3分钟内,10分钟?大大超出练习范围。怎么办?坚持还是退缩,容不得你有半点考虑,班长武装带拿捏在手,稍有偷懒,一武装皮带甩过来,呲牙裂嘴,好不痛苦。最绝的是,在你抬起的脚下放一缸子水,偷懒的后果是晚上睡不了觉,床单都是湿的。也有的在腿下放一排缝衣针,那种钻心的疼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偷懒没门,班长总有法子治你。雷打不动的还有腹卧撑练习100个、蹲下起立练习100个,双手抱头蛙走100个,单杠引体向上练习100个等各种辅助练习。正是这种年复一日的体能练习,不仅锻炼了军人意志,提高了身体的灵活性,协调性,也使奔放不羁的青春在砺练中更加强壮,更有男人气质。让铁淬火,在钢的进程中煅造铮铮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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