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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约

太平城内。

聚集的百姓早已散去,开始自己一天的生活。太平城里无新鲜事,身为帝都的百姓,像这样的事见得实在太多了,也就是张垚的身份略高一些,才值得起太平百姓一大清早起来看热闹,看完了自然就散了,女人回家料理家务,男人出去干活养家,老人继续在街上溜达,不时找个后生吹嘘一下自己的过往事迹。一切就像是在小河里丢入一块石子,留下些许涟漪后便又复归平静。

城楼上,夏璃从夏舒怀中抬起头,用指尖抹去泪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吐舌道:“哥哥,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失态?”

夏舒摇头微笑,摸着夏璃的脑袋问道:“你说张垚那个傻子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是会高兴呢?还是会高兴呢?”虽然都是高兴,但是显然原因是不同的。

夏璃拍掉夏舒的手,离开夏舒的怀抱,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丝,望着张垚离去的方向,轻声道:“笨三土,下次再见,是多少年以后呢?”然后转身,重新露出夏璃该有的笑容,对其他人说道:“让大家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绝美的少女展露着明朗的笑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及腰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尽管眼角依稀带有残存的泪珠,但却给人以雨后初霁的清新之感。年少轻狂,青涩的情感在青涩的男女心间流转,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一切都显得明快而清爽。

帝国讲习所的众人见夏璃平复好情绪,也都展露出笑容,缓步下楼准备返回皇宫,却正好与同样也要下楼的夏淳与夏司相遇。

夏淳微笑行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夏淳见过帝国讲习所的各位。”而他身后的夏司眼神躲闪,似乎不敢看夏舒的脸。

“四弟,可以不必如此多礼的。”夏舒无奈道。

“礼不可废,这是师父教给我的,也是我所坚持的道。”夏淳笑容依旧,但却能让人感到他的执着。

夏舒对此只能耸耸肩。夏淳精研儒家学术,继承了当代衍圣公的许多思想,同时结合自身的理解提出了许多令大儒都眼前一亮的新论点,并将这些新儒家思想融入自己的治国理念,以一篇《国礼论》名动天下,可谓新儒家一代的执牛耳者。而夏舒等人则接受诸葛越的教导,以传统儒家思想为主,辅以道家思想,因此表现得重大义而不拘小节,明大事而不守小礼。故而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夏淳与夏舒等人在思想观念上存在某种对立,只不过双方都互有默契地没有指摘对方。

几人一同下楼,夏璃见夏司走在最后,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黏在夏舒身边,有些奇怪,出声问道:“小六,今天你怎么不凑到哥哥身边去?”

经夏璃这么一说,走在前方的夏舒也感到有些奇怪,转头问道:“小六,你最近好像的确是在躲着我呢?怎么了?是闯什么祸了吗?”夏舒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夏司上次从青藤院回宫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偶然见到夏司也是躲躲闪闪、一副心虚的样子,让夏舒有些担心。

“没…没事,三哥你想多啦,我只是身体不舒服罢了。”夏司看了一眼前方的夏淳,然后对夏舒扯了个笑容道。

“这样啊,那一定要注意休息喔。”说话间,几人已经走下城楼,夏淳向众人告辞:“那么皇兄,我和小六就先回书院了。”说完,便带着夏司返回青藤书院。

太平城内城的中心是皇城,连接皇城四门与内城四门的四条街道为主干道,分别以四方神兽命名,东街为青龙街,以青龙街为主干道的内城东区是太平城主要的学院区和住宅区,国子监和青藤书院都位于青龙街,故而两家时常进行学术上的切磋,关系非常亲密;西街为白虎街,以其为主干道的西区主要是是内城守卫军队的驻地;北街为玄武街,由于与皇宫十分接近,所以主要为皇城守卫军的驻地;南街为朱雀街,是内城最主要的商业街,东区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四区中最为繁华的商业区。由于张垚是一路向南返回东楚,故而选择沿朱雀街离开内城,所以此时众人便身处朱雀街的街头。

大夏商人的地位在大夏确立之初就不低贱,原因自然是为大夏统一天下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而在三百余年后的今天,以夏祖遗训为基础、经过三百年地补充完善而成的帝国法律明确规定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有效地保障了商人的财产合法性,使得商人更是能与寻常官吏平起平坐。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朝廷并没有阻止商人从政,但其必须舍弃其原本的商人身份,也就是说,帝国对从商从政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只是为防止官员利用权力进行牟利,规定商人从政后必须注销其登记在册的商籍。

所以大夏的商业自立国起便一直处于发展阶段,随着海外贸易的开启和与西域的商事往来,商业的繁荣程度更上一层楼,使得大夏的国力能够在武帝时期支撑起一场又一场耗资无数的对外战役。而其发展的表现着重体现在有原来的早晚市制变为了如今的全天制,形成了朱雀街这样的纯商业街。

为了送别张垚,诸葛越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于是众人漫步朱雀街头,一时也不急着返回皇宫。梅酥不时让夏舒给他买街边的小吃,夏璃心不在焉,难得没有注意到身后徐尧一直在看着她,而马超则看着路边几个乞丐,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五人经过凤仪阁的时候,不由得一齐停住脚步,互相看了看,然后夏舒问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众人无言。当初张垚为救下向左向右两兄弟答应来给凤仪阁捧场,可是后来因为武艺训练强度的加强,众人都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直到今天路过凤仪阁才想起来。

许是想起张垚的缘故,众人一时有些默然,转身就想离去,却因为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呦,这不是各位殿下吗?真是让妾身好等呢。”语气娇媚依旧,但依稀可以听到磨牙的声音,来者正是凤仪阁二当家兼老鸨徐灵芸。

夏舒等人僵硬转身,看着徐灵芸同上次一般无二浓妆艳抹的脸庞,忍住内心的颤抖,干笑道:“徐妈妈,好久不见啊。”

“叫姐姐就行,妾身可没这么老。”徐灵芸笑着说道,然后看见五人中的夏璃,怕引起路人注意并没有行礼,问道:“这位想必就是琉璃公主吧?”

五人中夏璃是第一次见到徐灵芸,少女的内心很是敏感,虽然有些不敢看向徐灵芸的脸,但却奇怪地感受到面前之人一丝丝的……敌意?于是只是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说话。

徐灵芸挑了挑眉,对夏璃的反应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多想,而是向四位少年发问:“几位殿下是不是好像欠了妾身什么?”

“呃……”四人心知肚明,马超踢了夏舒一脚,夏舒一个趔趄上前,瞪了一眼损友,然后摸着脑袋向徐灵芸说道:“徐…徐姐姐,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们不是故意失约的。”

“扑哧。”徐灵芸看着夏舒认真道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说道:“殿下不必如此,妾身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过如果殿下真的想补偿一二,可否请各位来参加由我们凤仪阁举办的诗词会,时间就在本周六酉时,同时我们也会邀请其他书院的青年才俊,所以各位殿下不必担心有损声誉。”

“哦?青藤院和国子监的学生也会参加?”

“那是自然。”

夏舒用眼神询问众人,在得到同伴的同意后欣然答应:“好,届时我们帝国讲习所必叨陪末席。”

“那么妾身就在此恭候各位的到来”徐灵芸用丝帕轻掩小口,娇声说道,而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某一位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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