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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色美国梦》

第五章进魔窟,灵肉俱损梦幻破

29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一辆灰色面包车载着九个中国人蛇,悄悄离开了那座小木屋,离开了亚利桑那州。二十多个小时以后,车子开进了一座大房子的后院。这种房子中国人叫别墅,是有钱人住的。而在美国,这种房子很平常,这种看上去很气派,很漂亮的大房子多数是板房,造价并不高,中产阶级都买得起,这种单独的房子,英语叫“号司”(House)。这是座淡黄色的“号司”,靠着路边,旁边没有邻居,离着很远才有其它房子。这座房子周围全是树,黄墙红顶的房子在绿树掩映中显得十分漂亮。这座房子有两层,一楼是厨房和两个房间,二楼全是房间,文俊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住着一些人了,一听口音,都是福建岐屿,连屿的老乡。他们来了好几天了,正等着蛇头安排他们去纽约。文峰现在最想念也最担心的是阿倩,说好的,他们到了,阿倩她们几个妇女就坐车过来。坐车过来每人要多交两千美金,这戈壁沙漠,女人根本没法过,那两千美金虽说花的心疼,但花的绝对值。和那边联系过了,今天早上,她们从墨西哥出发,下午,三个妇女就可以到了,然后一起去纽约,去他们心中想象过一千次一万次的纽约,去那里实现他们的美国梦。

傍晚,太阳还老高,许多人就等在路口了,文峰就要和阿倩重逢了,他们才分开三天,可文峰觉得分开三年了。他整天把玩着那串佛珠手链,那是临来美国时阿倩买的,是一对,两人一人一只,她祈求上天保佑他们平安到达美国,圆他们的美梦。现在文峰已到美国,只要阿倩一到,他们的美国梦就开始了。文俊和文峰一起等着表姐阿倩。终于,远远的,一辆货车过来了,大家伸着脖子看。从墨西哥到美国。那3200公里的边境线上有无数条看的见看不见的路,从这些路上偷渡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和艰难,一些家境稍好一点或身体较弱的人,不想徒步走过沙漠,蛇头为他们准备了汽车偷渡。蛇头将货车的底厢做出一个夹层,让人蛇躺在里面。车厢里装满了货,当货车过境时,美国海关人员会对货车进行严格检查,但由于过关的车子多,美国海关人员不可能细查每一辆车,当然,一起查的还有警犬,可是装人蛇的货车会装上许多有强烈刺激味道的货物,这样警犬也不太容易嗅出来。美国海关人员认为,味道大的货车很难藏住人。一些弱小的女人和家境还行的男人,往往用这种方法从墨西哥偷渡美国。阿倩不走沙漠,坐车偷渡是事先就商量好的,文峰知道从沙漠走有多艰难,有多危险,所以他决定让阿倩坐汽车偷渡。

车子开进了后院,没等停稳,接人的就都围了上去。货车的后厢门打开了,一股刺鼻的怪味迎面扑来,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他们又立刻围了上去。他们看到的只有纸箱子,满满一车的纸箱子,那纸箱子上印着商标,是鞋子,无疑,那刺鼻的味道是苯和甲醛文峰一边叫着阿倩一边开始搬纸箱子。当他闻到那浓烈的气味时就开始紧张了,已经发生过多起偷渡者躲在货车里,因空气不好活活闷死的惨剧,他不叫了,发了疯似的开始搬纸箱子。十几个纸箱子搬掉后,露出一个毛茸茸的黄脑袋,那脑袋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岁不到。他艰难地动了一下,想爬出来,可是他看上去根本没有力气,文峰继续拼命地往下搬纸箱子,那小伙子终于爬了出来,在他身后又露出了几个人。文峰看到了阿倩,“阿倩”,文峰叫她,阿倩没有答应,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她旁边的两个女的也一动不动。文峰急了,他想爬上去,可是箱子太多,他疯了似的继续往车下扔纸箱。终于,阿倩轻轻地应了一声,文峰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他飞快地爬了上去,车厢里的味道太大了,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不顾一切地爬进车厢,将阿倩拉了出来。

三个女的下车了,个个脸色苍白,阿倩一下车就开始吐,阿莲则象木头一样,她目光呆滞,脸上满是泪痕,文峰把水递给她,阿倩又把水递给了阿莲,阿莲失神地看着地上,不接水也不说话。阿倩和另一个姑娘守护着她,她们三人都不说话,文峰很快就感觉到阿莲一定出事了,在偷渡路上,女性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几天前当他们分手的时候文峰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你们三人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倩轻声说:“昨天她不舒服,我们上街买面包时她躺在屋里休息,我们没进屋说就听见她在哭,那几个坏蛋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文峰明白了他紧紧抓着阿倩的手:“你没事吧?”阿倩摇摇头:“后来那些人还想欺负我,幸亏我带了剪刀。”

“畜生!”

早过晚饭时间了,可阿倩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只是喝了点水。文峰知道她心里难过,阿莲是她的好朋友,她俩这一路上互相照顾,相伴了一年多,结下了很深的友谊,现在阿莲遇到了这样的不幸,她的心情自然好不了。

夜已经深了,人们都睡了,阿倩依在文峰怀里也睡了,文峰生怕惊了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半夜,阿倩醒了,她去楼上女宿舍睡了,文峰不放心,女的睡楼上,男的睡楼下,文峰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坐在楼梯口,他要守在这儿,如果有谁敢上去,他决不答应。

到了下半夜,文峰感到一阵阵发困,突然,一个黑影在门口晃了一下,文峰看不清是谁,但他觉得那不是个好东西,他大声地咳了一声,他不知道那是小蛇头,还是起夜的人蛇,但他要告诉那个黑影,别过来,那黑影一晃便没了。本有些睡意的文峰吓的再也没了困倦。

天亮了,文俊见文峰坐在楼梯口吃了一惊:“哥,你一夜没睡?”

“好不容易到美国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天去纽约,今天还要在这呆一天。白天,几个年轻人没事,在房子周围转了转。这里的风景很美,不远处有座小山,青青翠翠,山下有条小河,弯弯曲曲,河边满是青青的草,青青的草含着不知名的花,粉里夹着红,红里带着黄,小河静静地流过来,拐个弯,又静静地流走了,流得很远,很远,流到阳光里去了,一闪一闪地亮着。亮着的地方是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小树林也伸得很远,很远,连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阿倩,我要给你盖一幢房子,比这个房子还要大还要漂亮,带游泳池,一池湛蓝湛蓝的水,风景也要比这个更好。”文峰对阿倩说。

阿倩看着远处,不说话,眼神忧伤。

“阿倩,把心放开点……”文峰拉阿倩的手,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阿倩,阿莲是阿倩的好朋友,出了这种事,阿倩肯定难过。

“为了来美国,水村的阿海把命丢在沙漠里了。”文峰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到美国来?”

“为了美国梦呀。”

“美国梦,阿莲没到美国梦就破灭了。”阿倩忧伤地说。

“她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文峰安慰阿倩。

“这种事,怎么过的去,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她当时就不想活了,我们硬拉着她,要不早出事了。”阿倩的眼睛红了。

文峰不说话了,他太了解阿倩了,这种事,对她们这些福建山区传统保守的女孩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贞操对于她们,比生命还重要,出了这种事,说什么都没用,他轻轻地拥着阿倩。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赶快到纽约,去实现他许诺给阿倩的美国梦。

30

这是个远离市区的建筑工地,有两幢还没有建好的房子。其中一幢用来关押刚刚运到的人蛇。为了不让人蛇逃跑,所有的门和窗都封死了。屋内很黑,为了便于看管,男人女人关在一个大房间里,男人睡左边,女人睡右边,打手坐在门口,不得到允许谁也出不去。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大家都很累,都想休息一下。文俊一看见铺就想往下躺,他一屁股坐到地铺上,还没喘过气来,两个蛇头模样的人进来了。一个中等个子,嘴角有道疤,他手上拿着一张纸,一进门就说:“对一下名字。”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大家没在意。跟在那人身后的是个平头,手上拿一条鞭子,那平头见文俊坐着,飞起一脚踢到了文俊的背上,那一脚真狠,文俊疼得叫起来:“为什么踢我?”

“为什么?老子想踢你了,豪哥点名了,你还敢坐着?”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震惊地看着那个踢文俊的人。那人个子不高,粗壮,一脸横肉,眼光凶狠,他叫林昌水,外号“毒毛蟹”。那个拿纸的不说话,阴沉地看着大家,他叫林昌豪,是这里的蛇头。人蛇被运到这里由他负责看管,他让人蛇和家人联系,让他们带了赎金来赎人蛇,对那些一时交不起赎金的人,他则用各种毒辣手段,迫使他们家人尽快交钱赎人。林昌豪阴冷地看了大家一眼,开始念名单:

“林家辉。”

“这里。”角落里有人应了一声。

“过来。”林昌豪的声音不大,透着一股杀气。

林家辉走了过去,眼睛看着地上。

“你的钱怎么交?”

“我哥哥帮我交。”

“亲哥?”

“嗯。”

“唔。”林昌豪鼻子哼了一声,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下。

“郑文峰”

“这里。”文峰没动,他就站在林昌豪的面前。

“你的钱怎么交?”

“我叔帮我交。”

“亲叔。”

“嗯。”

“陈志伟。”

“这里。”阿伟就站在文峰旁边。

“你的钱谁帮你交?”

“我叔公。”

“叔公?亲叔公?”

“堂叔公。”

“嗯……”林昌豪鼻子哼了一声,在纸上作了一个记号。

他继续往下念着人名,念一个,问一个,问完一个在纸上划一下。

“陈文俊。”

文俊没应声,他还在刚才无端被打的痛苦和愤怒中。

“陈文俊。”林昌豪又叫了一声。

文俊还是没应声,文峰走过去,拉着文俊的手,“这里。”

“谁是陈文俊?”林昌豪火了,他恶狠狠地叫着。

文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林昌豪看出来了,他冲到文俊面前。

“你是哑巴?”林昌豪说完一抡胳膊,“啪”一个耳光扇在文俊脸上,文俊的脸立刻肿了,血从他嘴里流出来,阿倩扑过去抱住文俊。

“你为什么打人,他还是个孩子。”弟弟挨打,阿倩心疼极了。

林昌豪看了阿倩一眼,哼了一声。

“陈倩茹”林昌豪一边念着名字,一边将名单递给“毒毛蟹”。

“你怎么交钱?”林昌豪盯着阿倩,阿倩不说话,站在文峰身后。

“她家人在国内给她交。”文峰帮阿倩回答。

“没问你。”林昌豪冷冷地说,他继续死死盯着阿倩:“哼,架子不小啊。”说罢,转身出去了。”“毒毛蟹”也跟着出去了,走到门口。“毒毛蟹”对那两个看守说:“看紧点,出了事别怪豪哥不客气!”两个看守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叠声地应着。

过了一会儿,“毒毛蟹”又进来了,手上拿个黑色的翻盖手机:“听好了,现在你们都已经安全到美国了,这里是美国纽约,现在,你们挨个给家里或是亲朋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拿钱来领人,最迟大后天,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过了三天,如果你们的家人不拿钱来领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这里可没闲钱养闲人。”“毒毛蟹”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了一阵惨叫声,所有人的神经一下扯紧了,阿倩缩成一团,躲在墙角,文峰紧紧握着她的手。

“听见了吧?赶紧打电话。”

新来的人蛇开始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很简单,报了平安后就是让家里赶紧来赎他们,“毒毛蟹”在一边听着。原本想和家里人多说两句,可看看凶神恶煞的“毒毛蟹”,谁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就是让家里人赶紧来赎他们。轮到文峰打电话了,号码拨过去,电话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文峰急了,二叔怎么会不接电话?再拨,还是没人接,文峰抬起头,碰到“毒毛蟹”凶狠的目光,他楞了一下,文俊接过电话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毒毛蟹”狐疑地看着文峰:

“是你什么人?”

“我叔。”

“做什么的?”

“开饭店。”

“老板还是伙计?”

“老板。”

“嗯?正是叫外卖的时候,电话没人接?”“毒毛蟹”狐疑地问。

文峰继续拨电话,无论怎么拨,就是没人接。还有两个人等着电话。“毒毛蟹”一把夺过手机,将手机递给还没打电话的人,那两人一会就打通了电话,说好了交钱的时间,现在就剩下阿倩没打电话了,她接过电话,那边家里人可能早就等着了,电话一拨就通,阿倩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哭了,也不说话。“毒毛蟹”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催道:“快,让你家人交钱。”

听到女儿打来电话,阿倩的妈妈也过来接电话了,阿倩听到妈妈的声音,哭得更利害了,“毒毛蟹”火了,他压低嗓子恶狠狠地说:“要钱,说!”阿倩还是只哭不说话,文峰只好拿过电话:“叔,我是文峰,嗯,她就是想家。”阿倩的父亲在问阿倩好不好,他告诉文峰,钱已经借齐了,就等阿倩的消息,听说他们已经安全到达纽约,阿倩的父亲显然很高兴,他再三叮嘱文峰好好照顾阿倩,文峰“嗯嗯”地答应着,最后阿倩的父亲大声地告诉他们,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明天一早,他就去阿球家交钱,交了钱就让阿球给美国这边的蛇头打电话,同时他还会给阿倩在纽约的表姑打电话,让她到时来接阿倩,电话讲到一半,阿倩的妈妈也接过电话讲话,她刚叫了一声阿倩,母女俩就在电话里哭开了,“毒毛蟹”凶狠地踢了文峰一脚,示意他不要再让阿倩哭了,“到了美国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这么哭,不是说到美国来不好吗?”文峰只好轻轻地安慰阿倩,可是阿倩还是不停地哭,“毒毛蟹”不耐烦了,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文峰的小腿上,文峰惨叫了一声“扑嗵”一下跪在了地上,阿倩一惊,她扔掉手机去扶文峰,那手机在地上还传来阿倩妈妈的哭声。“毒毛蟹”捡起手机,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哼!一句话还要老子说两遍?!”

“毒毛蟹”出去不一会儿,林昌豪冲进来,他阴沉着脸问文峰:“怎么回事,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可能他现在正忙吧,一会儿我再打。”

“你没记错电话号码?”

“不会,我和我叔叔通电话用的都是这个电话号码。”

“他到美国多长时间了?”

“十五年了。”

“做什么的?”

“开饭店。”

“他是老板?”

“嗯。”

“叫什么名字”

“郑家轩。”

“我问饭店的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

“家里人从没问过。”

“他手机呢?”

“也打了,没接。”

林昌豪不再问了,人蛇到了这里,电话打不通的事几乎没有过,他阴冷地看着文峰,过了片刻,他对“毒毛蟹”说:“把电话给他,再打,今天要是打不通,明天要这小子的皮,哼,敢和我们开玩笑。”

文峰急了,他说电话一定能打通的,可是林昌豪已经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毒毛蟹”突然要把男人和女人分开关,女人们被关到隔壁的房间。文峰帮阿倩拿行李,走到门口,看门的拦住了他,不让出去:“没交钱之前,你不许离开这个房门一步。”阿倩哭了,文峰还想再和看守说说,“毒毛蟹”过来了,他对阿倩说:“哭什么?快走。”阿倩还在哭,“毒毛蟹”抬手对着文峰的脸就是一鞭子,文峰脸上立刻有了一道血印,阿倩心痛地拉着文峰哭得更利害了,文峰怒视着“毒毛蟹”,片刻,他平静地对“毒毛蟹”说:“我就是要送她过去,你说吧,你抽多少鞭子我就可以送她过去?”

“毒毛蟹”没想到文峰会对他说这话,他楞了一下,邪恶地笑了:“打多少鞭子?那得问她了,她说打你多少鞭子,我就打你多少鞭子。”说着晃晃手中的鞭子。阿倩眼泪汪汪地对文峰说:“我自己去,你不要送了。”阿倩哭着走了,文峰看着文弱的阿倩,心象刀割一样地疼,他没想到,等到他再次看到阿倩,已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31

“毒毛蟹”让文峰继续打电话,无论是手机还是座机,二叔的电话都没人接。文峰的心象被人用手揪住了似的,揪得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最疼他的二叔为什么总不接电话。夜深了,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万籁无声,文峰睡不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叔的电话打不通,他有一种不祥之感。

阿倩的父母天一亮,就去蛇头家交了赎金,国内的蛇头当着阿倩父母的面,立刻给美国的蛇头打电话,美国的蛇头接到电话,立刻通知林昌豪放人。林昌豪没放人,他放下电话,让“毒毛蟹”去叫阿倩。看着恶狼般的“毒毛蟹”,阿倩倦缩在墙角没敢动。“快点,去打电话,催你家人快点交钱。“毒毛蟹”凶巴巴地对阿倩说。阿倩还是不动,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打电话都是“毒毛蟹”拿着电话到屋里来让大家打,现在为什么要她出去打,她不能去。“你不出来是吧?”“毒毛蟹”晃晃手中的鞭子:“那我就去抽他,抽到你出来。”阿倩一下子站起来了,她知道,这个魔鬼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文峰已经为她被打了两次了,她不能再让他被打了。她看着身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女人蛇,对她说:“阿姐,你陪我去好吗?”看着眼泪汪汪的阿倩,那个大姐点点头站起来。“毒毛蟹”挥了一下鞭子,冲那女的叫道:“你找死啊!”

那女的一下子僵那儿了。阿倩弯腰在包里摸索了一下,步履维艰地跟着“毒毛蟹”进了林昌豪的屋子。一个年纪很轻的小伙子撕心裂肺地哭着被两个打手拖了出去,阿倩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看见地上有许多鲜红的血,一定是那可怜的小伙子的,这些魔鬼毫无人性。林昌豪看着进来的阿倩,脸上毫无表情,他坐在桌子后面,抽着烟,冷冷地对阿倩说:“郑文峰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他想赖账,你说怎么办?”

“来之前说好,到了后一星期内付钱,现在我们来了才一天。”

“我们,哼,是一家人了啊。”林昌豪阴险地笑了一下。“看看这个。”他指指桌子,阿倩看过去,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桌上放着一把菜刀和一小截人的手指,血淋淋的,是刚切下来的。

“你们没人性!说好一个星期交钱的。”阿倩急了。

“别紧张,这不是郑文峰的,当然,要是他再打不通电话,那他就不是这一小截手指了。”

“你们不能这样,他二叔有钱,一定会来赎他的,一定会的,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阿倩的眼泪出来了。

“伤害不伤害他,就看你的了。”林昌豪奸笑着。

阿倩楞住了,她不明白林昌豪的意思,但她知道这个恶棍不怀好意,没等她问,她的脖子就被一只胳膊从后面紧紧地卡住了,阿倩挣扎着想去拿口袋里的剪刀,但她的右手被一只魔爪死死的抓住了,林昌豪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阿倩拼命地挣扎着,叫喊着。“再叫,再叫就剁掉郑文峰的手。”林昌豪恶狠狠地说,阿倩停住了呼救,但她仍然拼命挣扎着,林昌豪挥手一拳,阿倩昏了过去。

阿倩醒来时,感觉自己在地狱,她知道,一切都毁灭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她要推开窗子,从这里跳下去,林昌豪并没来拉她,只是阴阴地说道:“窗子打不开,多少人都想打开它,可打不开。”

阿倩用力推那扇窗,窗子被钉死了。她还是拼命地推,林昌豪又说话了:“你的钱已经交了,你可以走了,你可以去做一切事,但不能死,死了谁挣钱还债?让你父母去挣钱吗?那他们就只有跳楼了。”

阿倩僵住了,钱已经交了,父母已经为她交了五十八万人民币了,这些钱都是错来的,有一部分还是高利贷,要想还钱,唯有她去打工,否则,这笔巨额债务,足以让父母走上绝路。阿倩觉得自己沉在冰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突然,一股什么东西从脚下涌了上来,迅速地冲到了头部,冲进了脑子,又迅速地压了下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阿倩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32

“毒毛蟹”让文峰继续打电话,可是,整整一天,无论怎么打,二叔的电话就是没人接。晚上,文俊躺在地铺上,他心里惦记着阿倩,不知阿倩的钱是否已交给蛇头,如果交了,阿倩就可以出去了,这里是地狱,是魔窟,阿倩一定要尽早离开,这里对阿倩来说太危险了。

文峰不知道,阿倩已经走了,被她表姑接走了。表姑接走的阿倩,泥塑木雕一般。

第三天,文俊的表叔来了,他为文俊交了赎金,将文俊赎了出去,表叔是前几年偷渡过来的,偷渡费刚刚还完。七万块美金的赎金,表叔根本拿不出来,两下里说好,文俊家筹四万美金,请表叔帮着筹三万美金,表叔这三万美金也是四处借来的,他知道人蛇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早早地筹好了三万美金,一接到文俊的电话,他就赶来了。

文俊要走了,他拉着文峰的手哭了,文峰不说话,他知道阿倩已经走了,但他不知道二叔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表叔对文峰说:

“不要急,我马上就去找你二叔。”

文峰不说话,眼睛直定定地看着墙角。

“你不要太担心,电话一时打不通,可能是他手机掉了,或是电话坏了。”表叔安慰文峰。

文峰还是不说话。

表叔拍拍文峰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他知道,对那些一时交不上赎金的人来说,这里是地狱。

临走,文峰抬头叫了声:“阿叔……”

“你二叔不会有什么事的,要是他为难,大家会帮你的,我的手机号码你收好,有事给我打电话。”表叔对文峰说。

文峰点点头,他对文俊说:“帮我多关照你阿姐。”文俊点点头。

“我马上就去找你二叔。”

“谢谢叔。”文峰扭过头去,强忍着泪水。

晚上,文峰坐在铺上,“毒毛蟹”拿着手机进来了,他把手机递给文峰,他的脸色很难看,电话是表叔打来的,他告诉文峰一个坏消息,文峰二叔的餐馆上个星期,也就是他们到达纽约的前三天,被一场大火烧光了,为他准备好的赎金也被大火烧没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手机,座机都被烧光了,二婶病倒了。这个电话象晴天霹雳,一下子让文峰坠入了万丈深渊。

“还有没有其它亲戚?“毒毛蟹”恶狠狠地问。

文峰没说话,他让这个电话彻底打懵了,二叔是他在美国唯一有联系的亲人,在纽约,在法拉盛,有很多福建岐屿人,甚至有很多同乡同村的人,因为二叔有能力为他交赎金,所以之前没有请他们帮忙,再说,七万美金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一般人根本拿不出。见文峰不说话,“毒毛蟹”出去了,他去问林昌豪,郑文峰的事怎么办。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文峰依墙坐着,阿伟今天已经被毒打过了,到现在为止,林昌豪还没有对他怎么样,但这个魔鬼越是不来找他的麻烦,就越说明他的命运难测。阿伟又说胡话了,文峰伸手摸了摸阿伟的额头,阿伟浑身滚烫,文峰拧了一个冷毛巾轻轻地擦着阿伟的额头,又倒了点水,让阿伟吃了一片退烧药,药是白天阿芹向看守要的。吃了药,阿伟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阿芹是连屿人,也是人蛇,是林昌豪的远房婶婶,负责烧饭,她已经在这待了快一个月了,因为家里钱还没凑齐,她出不去。这两天,她一直给阿伟熬稀饭,还向看守要来了两片退烧药。

早上,阿伟醒了,文峰喂他喝了一点稀饭,他脸色通红,文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文峰用冷毛巾敷在阿伟的额头上,阿伟看着文峰,眼泪流了出来:

“阿峰,我们为什么要到美国来?”

文峰的心被狠狠地剌了一刀,这句话,刚到美国的时候,阿倩问过他,文峰也问过自己,现在阿伟也问他,文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偷渡美国的代价有多大。

“阿峰,我们到美国来,吃了多少苦啊,吃尽千辛万苦就是为受这个罪的吗?就是来送命的吗?我要是死了,都是个野鬼啊。”阿伟的眼泪象山泉一样涌了出来。

“阿伟,你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死,我们要好好活下去,依爸依妈都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阿峰,我想我依妈依爸,我想回家……”阿伟眼泪哗哗地流。

“毒毛蟹”早就想收拾文峰了,可林昌豪总是不说话。

“豪哥,郑文峰这小子我看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要不就这么一天天养着他?”

“他叔是开饭店的。”林昌豪阴沉着脸。

“不是烧了吗?”

“烧了也是个开饭店的。”

“豪哥的意思是……”

“不急,让他叔有时间筹款,倒是那个阿伟,看样子,他家人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我再催催?”

“唔。”

“毒毛蟹”进屋带出去一个连屿人,那小伙子进来十多天了,家里人一直没来赎他,从他来的第七天开始,他每天都被拖出去打,一听“毒毛蟹”叫他,他就浑身发抖,“毒毛蟹”过来一把将他拖了出去,不一会儿那小伙子的惨叫声就传过来了。打完后“毒毛蟹”将他押回住的屋子,让他当着大家的面给家里打电话,催家里来赎人。接下来的就是阿伟了。“他在发烧呢,烧了一天一夜了。”文峰对“毒毛蟹”说。“哼,别操心,下一个就收拾你。”“毒毛蟹”把阿伟从铺上拖了出去,很快,阿伟的哭叫声就从隔壁传来了。

阿伟是被两个看守拖回来的,他已经不能走路了。两个看守将阿伟扔在地铺上,阿伟倦缩着身子,不住地颤抖,血水从阿伟的头上和身上流了出来,不一会,地铺上就湿了一大片。“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这里是酒店啊?管你吃管你住?“毒毛蟹”将手机扔到阿伟的铺上:“打电话,快!不打接着揍!”“毒毛蟹”一边说一边又踢了阿伟一脚。文峰过去替阿伟拨了号码,阿伟艰难地抬起头,颤抖着拿起手机:“叔公啊,救救我吧,来世我变牛变马报达您的大恩大德!”阿伟一边说,一边对着手机哭,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这边的人听不到,只听阿伟哭着说:“不行啊,叔公,他们说了,一分都不能少,一定要一次**齐,不准分开交,叔公啊,利钱高就高一点吧,我一定还的,救救我吧,要不我就没命啦……”阿伟还没说完,“毒毛蟹”对两个打手一使眼色,两个打手上来对着阿伟就是一阵拳脚,阿伟疼的哭喊着,从铺上滚到地上,手机也摔了,“毒毛蟹”捡起手机对着哭喊的阿伟,手机没关,阿伟的叔公一定能听到阿伟的哭喊声。两个打手还在不停的打着阿伟,阿伟已经哭不出声了,也没力气滚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任两个打手打他,踢他。

“不要再打了,把人打坏了,就没有钱了。”说话的人叫航叔,是林昌豪的堂叔,也是人蛇,家里还没凑齐钱来赎他,他在这已被关了三个多星期了,看在亲戚的份上,他总算没受皮肉之苦。

两个打手打累了,到门口休息去了,文俊和其他几个人立刻上来将阿伟抬到地铺上,阿伟看着文峰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文峰握着阿伟的手,大颗大颗的泪水滴下来,落在阿伟的身上。

夜,一片寂静,尽管许多人根本睡不着,但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让人发慌。屋外好象有虫在叫,又好象有风在吹,但细听又好象什么声音都没有,万籁无声。

文峰就睡在阿伟的身边,他拉着阿伟的手,阿伟的手滚烫。突然,阿伟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大家揪心地围了上来。

“阿伟,你怎么了?”文峰急了,他觉得阿伟的情况很严重。“阿伟,阿伟。”文峰捧着阿伟的脸,轻轻地叫着他,阿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经说不出话了,血沫从阿伟的嘴里一点点冒了出来,他看着文峰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航叔一看情况严重,立刻跑到大门口去叫人,两个看守睡在大门口,把个门堵的严严实实。一听阿伟快不行了,两个打手也慌了。他们不是心疼阿伟,而是万一死了人,对老板不好交待,这人蛇好不容易千山万水地运到美国,老板已花了不少钱,一个人蛇值七万美金,死一个,老板要损失七万美金,他们这些马仔就得脱层皮。

两个看守急忙去找林昌豪,听说人不行了,林昌豪立刻跑过来,阿伟这会儿嘴里涌出来的已经不是血沫而是血水了,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只能呼,不能吸了,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干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有血水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流出来。林昌豪站在阿伟铺前,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儿,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送医院。”大家立刻七手八脚地将阿伟抬起来往外走。

“等等。”林昌豪阴沉着脸,对那两个打手说:“你们抬。”那两个打手看着不断吐血的阿伟,站那儿没动,林昌豪恶狠狠地对他们吼道:“听见没有,快抬。”那两个打手赶紧去抬,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阿伟抬了出去,文峰和几个乡亲想跟了去,“毒毛蟹”甩了一鞭子:

“怎么,想乘机逃跑啊?回去。”

大家回到地铺上,没人再睡了,大家都坐着,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没有开大门的声音,更没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一切又回归寂静。寂静,紧紧揪着每个人的心,令人窒息。

天亮了,没有任何动静。太阳升起来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太阳三杆子高了,终于,人们听到了开门声,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车子开走了,屋子里仍然死一般的沉寂。不知怎么的,阿芹没给大家送早饭,也没人想吃。挨到中午,阿芹给大家送来午饭,没人吃得下,文峰小声问她阿伟的事,她低着头说:“早上没让我去厨房做早饭。”

这一天,看守人蛇的是“毒毛蟹”和林昌豪,那两个打手一天没见人影。谁都不知道阿伟怎样了,只有阿芹知道。她中午去做饭时,见到了厨房地上的一大滩血,晚上收拾好厨房,两个打手让她刷了两双沾着泥巴的运动鞋。

阿伟死了,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千难万险地偷渡美国,刚到美国,就带着他破碎的美国梦,被活活打死了,被悄悄埋掉了。

33

不断有新的人蛇被运进来,不断有人蛇被家人领走。这天一大早,外面传来了汽车马达声。这里是荒郊野外,平时根本没人来,只要有汽车来,多数是来接人的。屋里的人都兴奋起来了,每个人都希望是自己的亲人来接自己出去。来接人,按蛇头定的规矩,先交钱,后接人。不一会儿,“毒毛蟹”领着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过来了。“毒毛蟹”还没进门就对着那两个打手大声嚷道:

“接阿伟的,叫阿伟出来。”

所有的人都呆了,阿伟?阿伟三天前的夜里被他们抬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大家都觉得是凶多吉少,这会儿“毒毛蟹”怎么说叫阿伟出来?没等大家回过神,那两个打手说:“阿伟昨天半夜里逃跑了。”

“啪”,“毒毛蟹”一巴掌扇在打手脸上:“跑了?你们怎么看的。”

“我们睡着了,醒来就没看见他人了。”

“哼,跑了,想懒账啊。”

白发老先生急了:“那不行,见不到人,你们得把钱还给我们。”

“还钱?我们帮你把人从大陆弄过来,你们还想懒账?”

“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是规矩,你不给我人,我不能给你们钱。”老先生急了,年轻人也说见不到人就得退钱,那年轻人刚一说话,“毒毛蟹”的巴掌就扇了过去:“好啊,我给你退钱。”那年轻人被激怒了,他指着“毒毛蟹”说:“这里是美国,你们搞偷渡本身就犯法,收了赎金不交人,还打人?”“毒毛蟹”一听冲上来还要打那个年轻人,被林昌豪喝住了,林昌豪走到老先生面前冷冷地说:

“我们帮你把人从大陆弄到美国,冒了极大的风险,也花了很多钱,你想想,这一路上走了一年多,光机票,吃饭住酒店要花多少钱?现在到了美国,不想交钱,偷偷跑了,我们不找你们算账就算是客气了,你们还想闹事,说我犯法?好啊,你们去告吧,不过我先要敲断你们的两条腿,反正敲不敲断你们的腿,我都犯法,无所谓。”白发老先生气得浑身哆嗦,他指着林昌豪说不出话。“毒毛蟹”和打手都围了上来,年轻人一看情形不对,只好恨恨地扶着老先生离开了。

一小时后,来了两辆越野车,“毒毛蟹”和打手们拎着棍子和皮鞭,命令所有的人收拾东西,上车。车子开了很长时间,在一个更荒凉的地方停下了,这里也是一个新的建筑工地,房子盖好了,还没人住。在法拉盛郊外,这种荒凉的建筑工地很多,大多是福建人的资产。

转到新地方后,文峰更加消沉了,他已和二叔通了电话,二叔说正在筹钱,让他再等几日,文峰知道二叔最疼他,二叔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一直拿他当儿子看,二叔只要有办法,马上就会来接他出去的。到了新地方的当天晚上,刚一吃完晚饭,“毒毛蟹”过来了:

“你家里大概还有多少天能交钱?”

“快了。”

“快了?我看快不了。”

文峰不再说话了,进来的这些天,他看到的太多了,他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被他们打的,他早已做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准备。

“我看,还是我们帮你催一催吧。”

说完他一招手,两个打手扑过来,他们将文峰死死地摁在地铺上,“毒毛蟹”手中的剪刀一挥,一阵钻心的剧疼,文峰浑身颤抖。

“哼。”“毒毛蟹”狞笑了一声,走了。

文峰躺在地铺上没有动,他知道他的右耳垂没有了,被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剪掉了,这种事情常有发生的。人蛇到了美国,被关在象集中营一样的空房子里,赎人的期限是一个星期,过了一个星期交不上赎金,蛇头就会对人蛇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对男人蛇先是毒打,让人蛇拨通家里的电话,让家里人听到人蛇被打的惨叫声,赶紧凑钱赎人。还不来赎,就剁下一截手指或剪下一个耳垂,寄给人蛇在美国的亲朋好友,让家属尽快凑钱赎人。女人蛇更惨,过了期限,蛇头和打手们就对她们进行惨无人道的性侵,直到家里来人交赎金。

三天后,二叔来了,他带来了七万赎金,看着失去了右耳垂,表情木然,一言不发的文峰,二叔抱着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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