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姐!满满姐!”听着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推开化验室门的动作一顿。
“小霞!”顾满满转过身来,无奈的撇了撇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儿是医院,是医院。你要保持安静,不能吵到病人,知道吗!他们是需要休息的!”
医院里看到这一幕的护士们都掩嘴偷笑,这种场景每周都会来两次。众人皆知,顾满满虽说只是位大三前来安宁医院实习的实习生,可却天生是当医生的料,不仅有着遇事沉着冷静的脾气,理论方面也丝毫不输给大她几十岁的老医生。这不,才来一个多月呢,就从门诊调到了急诊,可见的院长他们对她的极大信任。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次次的被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气的直跳脚,惹得大家对她议论频频。多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啊!
“知道了知道了,”小霞吐了吐舌头,一副委屈的模样,但眼睛里的狡黠是藏不住的。顾满满一看便知,这丫头又没听进去。但随后又见小霞小声的问道,“不过你知道么?他们一个宿舍的人说,晋言哥回来了。”
顾满满一听,面色一僵,少年清冷的声音依旧还在耳畔边回荡着。“满满,我想去英国,去那里学习。”
顾满满是从那一刻才明白,原来真正的难过并不是哭,而是欲哭,却无泪,也在那一刻学会了坚强和独立。
她其实一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晋言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离开,抛弃这里的一切。抛弃爱他的父母,抛弃共患难的兄弟,抛弃自己,抛弃他曾许下诺言。不知是他太过于狠心,还是这些情谊终究从来都比不上那所谓的前程。
“满满姐?满满姐?你没事吧!”小霞担心的问道。
顾满满回过神来,笑而不语。那种笑容让人无法直视,那种难过和压抑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小霞不禁开始讨厌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苏晋言。
真是不明白唉,满满姐这么好的女孩,他怎么忍心让其难过哦!真想狠狠地抽他一顿。
“我只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听见卫昕接到一个电话,他似乎口气很冷淡,但挂了电话以后又很严肃的主动的跟我说这事,说这事不管怎样都必须告诉你。”
就在这时,小霞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吉他。顾满满的眼神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就愣住了,挂着浅笑的脸一僵。
“这个……是哪来的?”顾满满问道,一向冷静的脸庞竟浮现出一丝紧张,声音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卫昕就说你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叫我转告你‘就算是说分手,也必须要见个面,不要为了所谓的自尊让自己后悔。’他还说‘以你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这个面迟早是要见的,不想让双方父母看出不对劲,闹得不愉快的话,倒不如事先谈好了。’满满姐,你怎么认为的呢?”
顾满满强笑道,“卫昕都舍得把天天揣在口袋里的你叫来当说客了,我还能拒绝么。更何况,以他的性格,在决定告诉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我定会答应。现在怕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吧!罢了罢了,”顾满满疲惫的摆了摆手,“我与他,也正如卫昕所言,该做个正经的了结了,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顾满满转过身,看着那把吉他,那把......自己和他一起挑选的吉他,上面承载了太多太多一起相处的岁月。
苏晋言,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
“时间,地点。”顾满满说道。
小霞调皮的一笑,“哎呀!我也不知道啦,不过明天顾嵩回来接你哦!”
顾满满一听,嘴角一抽。真的是!顾嵩是自己的表哥,不过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卫昕这些人却总认为我和他有一腿。
“好了,我都答应了,把吉他给我吧。卫昕不会多说的。”顾满满开口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真的反悔了,反悔放他走,反悔爱上他,甚至反悔认识他。
他曾说过,若苏晋言是条鱼,那么顾满满就是水;若苏晋言是只鸟,那么顾满满就是天空;若苏晋言是株花,那么顾满满就是土壤。顾满满是他苏晋言赖以生存的东西。可现在你看啊,那条鱼还不是离开了水,如青蛙一般活在陆地;那只鸟也放弃了天空,似一只鸡一般在地上寻找虫子;那株花也脱离了土壤,像任何一个水生植物一般再也不理睬土壤。
“嗯。给你,卫昕在我来时便交代了的,叫我把这个给你,不过……”小霞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顾满满一看她这样子,心里便明白。卫昕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霞很聪明,何况又是他的女朋友,经他一手调教的,岂会不知道呢。她这般小心翼翼,怕是不适合告诉我吧。
想到这顾满满不由得苦笑。
真的想不到啊,转眼间,四年便过去了。我们之间也已经这般陌生了啊!我甚至想不起你的眉,你的眼。不是我想不出,而是不敢想,我怕思念下一秒会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铺面而来,犹如潮水般把我淹没。
“小霞!”顾满满说道。
“嗯,怎么了?”“太阳快下山了,你要是在我这儿呆久了,卫昕会吃醋的,到时候我就惨了。”顾满满打趣道。她知道,自己只有伪装成快乐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觉得自己很快乐了,这是最好的解压方法。这四年就是这般熬过来的,因为习惯了坚强,所以,当那个唯一见过自己软弱的人离去时,便注定了我将再次披起尖利的外壳,做一只刺猬,保护着那一片柔软。
语毕,顾满满便转身眺望远方那仿佛要燃烧完自己全部生命的夕阳,颓废而令人沮丧。
瞧啊,他一回来,自己竟也有了欣赏夕阳的心情。
小霞一听,脸颊飞上两朵红晕。“讨厌!满满姐,你打趣我干吗呀!满满姐你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