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极力想要做成生意的掌柜，萧靖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看来想要在岢岚军找到个像样的商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这句话，把折维信闹的是满头雾水，转过脸朝他看着问道：“你要找商人做什么？”
“做生意啊！”萧靖朝着折维信眨巴了两下眼睛，指着街上的商铺对他说道：“你看，这里的商铺基本上都没什么货物，多大的市场空间啊！若是在这里开辟出生意，咱们还打的什么仗？随便混个一两年，也能腰缠万贯了！”
折维信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朝萧靖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世间唯商最奸，我可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笑贫不笑娼嘛！”萧靖摆了摆手，脸上洋溢起一副满怀期待的笑容，对折维信说道：“就算是青楼里的姑娘，只要有银子，也没人能说她们干的是下贱活！更不要说商人了，这世间若是没有商人，我们恐怕连粮食都不一定吃的上！”
“哦？”折维信歪着头，满脸不信的说道：“商人不过是贱买高卖，从中获利而已，他们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听折维信这么一说，萧靖无奈的笑了一下，拉着他的衣袖对他说道：“这样，我给你做个比喻，好比一个农民，种了粮食，他有粮食吃了，可他需要镰刀来收割明年的粮食。另外还有个铁匠，打了好些把镰刀，他有镰刀，但他却没有土地耕种。农民要用粮食换镰刀，他自己背着粮食进城，需要走三天的路，而铁匠呢需要把镰刀换成粮食，带着镰刀去乡下，他也要走三天的路！”
折维信歪着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萧靖，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萧靖话里说的意思。
见他还是一脸的茫然，萧靖无奈的甩了甩头，接着对他说道：“农民进城三天，路上要花费，要住店，换了镰刀往回走还要三天，等他到家，六天过去了！地里生了草，秧田也都干枯了，为了一把镰刀，他损耗了多少？”
“哦！我明白了！”萧靖把话说到这，折维信才猛的一拍脑袋，可很快眼神又迷茫了起来，对萧靖说道：“农民是亏了，可铁匠的镰刀不会坏啊，铁匠到乡下去换不就行了！”
“二公子，你真是没排错行，果然够二！”萧靖朝折维信竖了竖大拇指，语气里带着无限鄙夷的说了一句。
折维信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我在家是排行老二，当然是二了，难不成还能变成三？萧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铁匠！”
萧靖叹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告诉你，铁匠下乡，用了六天换回粮食，可他六天能打多少镰刀？恐怕几十上百把都打出来了，你算算，为了换一把镰刀，少干了这么多活，他亏不亏？”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嘛！”折维信白了萧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绕这么多弯子，可这是农民跟铁匠之间的事情，关商人什么事？”
这一下萧靖彻底被折维信对社会认知的白痴程度折服了，他黑着脸，朝折维信竖了竖大拇指，念叨了两声：“二，果然二！”
“我是老二，你别总是提醒我！”折维信翻眼看着萧靖，没好气的说道：“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老大，你就跟我说，农民和镰刀……呸呸，是农民和铁匠之间的事，和商人有什么关系！”
萧靖满头黑线的白了折维信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一下，如果农民在家种地，铁匠在家打铁，一个商人上门，以相对便宜的价格收了他们生产的东西，然后再卖给需要的人，他们是不是能省下许多生产时间，用来生产更多的粮食和镰刀，又能换成更多的钱，你说商人重要不重要？”
经萧靖一分析，折维信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说道：“萧兄弟若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商人重要，细想一下，果然是这样！不过萧兄弟，我们要查的是粮食，和商人有什么关系？”
“你先跟我一起去青楼，回头自然知道！”萧靖没有直接回答折维信的问题，而是朝他微微一笑，抬脚向他先前看到的那家青楼走了过去。
岢岚军城池建设一般，青楼自然也一般，何况萧靖选择的这家，算的上是岢岚军最差的青楼。
青石垒成的院墙远远不及大城池那些红砖绿瓦的青楼院墙来的气派，就连院子里面的阁楼，都被风霜侵蚀的有些斑驳，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人与满园春色的青楼联系到一起。
进了颇有几分残破的大门，萧靖在前，折维信在后，俩人径直朝着迎大门的大厅走了过去。
刚一进大厅，萧靖就险些被里面的味道呛了个跟头。
“哎呦，怎么这味！”前脚刚进大厅，萧靖后脚就退了出来，眉头皱着，张开巴掌直在自己鼻子前面扇着。
“怎么了？”见了萧靖的动作，折维信有些纳闷的走进大厅。
刚一进去，他就怪叫了一声：“妈呀，这什么味啊！”连忙也跑了出来。
俩人刚跑出大厅，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脏兮兮缎子小袄的女人就满脸堆笑迎了出来。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虽然味儿不太好，可里面的姑娘都是岢岚军数一数二的，保管两位公子玩的尽兴，玩的舒服！”女人一出来，就抖了抖手绢，嗲声招呼起了二人。
“我说老鸨子！”萧靖捏着鼻子，皱起眉头对那女人说道：“你能不能多开几个窗子啊？你瞧瞧屋里那味儿，我的天呐，脑子都被熏坏了！”
“这位公子想必是外地来的！”听了萧靖的话后，老鸨子朝他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虽然姑娘都很俊俏，也很会伺候人，可她们的价格却是全城最便宜的，来这里的多是一些脚夫和闲人，这些人身上能有什么好的味儿啊？若是两位公子想玩姑娘，且先忍忍吧！”
折维信朝那老鸨子翻了个白眼，对萧靖哝了哝嘴说道：“萧兄弟，你要找姑娘，也得找个雅致的所在，这里的味儿这么重，哪里还有半点兴致，我们还是走吧！”
萧靖点了点头，应道：“也好，这里确实是坐不住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俩人说着话，转身就要离开这家青楼。
老鸨子一看生意要黄，连忙上前拦住俩人，脸上堆满笑对他们说道：“雅致的所在，我们这里也有，只是价格稍稍的贵了些。”
“多少钱？”萧靖皱了皱眉头，看了老鸨子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的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有这样的所在？莫不是怕我们给不起银子？”
见萧靖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快，老鸨子连忙赔着笑说道：“哪能呢？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岂是出不起银子的，只是那里的姑娘多被几个客商包了，眼下想让她们见见两位公子，还真是有些不便，是以才没有说出！”
“既然都被人包了，还跟我们说甚！”萧靖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对折维信说道：“这里显然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你我兄弟还是早些走吧！”
本来折维信就不想来逛青楼，是萧靖死乞白赖的非要让他陪着，他才跟了过来，听萧靖说要走，自然是一万个乐意，连忙应了一声，抬脚就要朝外走。
这家青楼平日里来的客人都是像老鸨子说的那样，不是脚夫就是街上的闲人，对那些人，她自然是不会多加留意，可萧靖与折维信穿着鲜亮，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因为赶远路而留下的倦意，但人却要比平日里来的那些客人们显得贵气多了。
像这样的生意，她自然不会轻易错过，连忙又上前两步挡在萧靖和折维信面前说道：“两位公子请留步！虽然那里的姑娘多被包了，却还有两个，客商们嫌年岁太小没有包下，不知两位公子可有兴趣？”
“有多小？”萧靖朝身旁的折维信看了一眼，脸上挂起一抹猥琐的笑容对老鸨子说道：“我就喜欢小的，越小越好！”
“公子既然喜欢小的，想来那俩姑娘是适合公子的口味！”老鸨子脸上也带着一抹猥琐笑容说道：“我们这里的怜儿和惜儿，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二岁，虽然年岁小，可绝对都是美人坯子，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噗！”老鸨子话音刚落，萧靖险些被一口口水给呛死，他睁圆了眼睛看着老鸨子，脸上的猥琐已经褪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诧异和郁闷：“我说你没搞错吧？十一岁和十二岁，那都没长开呢，你就让她们接客？”
老鸨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一脸纳闷的说道：“确实是十一岁和十二岁啊，公子是不知道，在乡野人家，寻常的女孩子长到十一二岁，也就是嫁得人，生得孩子了！”
萧靖扭过头，用一种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折维信。
折维信撇了撇嘴，耸耸肩膀，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富贵人家，养个姑娘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虽然多数姑娘都在很小的时候已经许了婆家，但真正出阁，还是要等到十五六岁。
折维信出身将门，从来就没体会过民间的疾苦，自然是对民间急着将幼女嫁出，减轻生活压力的做法不是很了解。
没有从折维信那里得到答案，萧靖不无郁闷的向老鸨子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也没别的选择了，虽然太小了些，我兄弟二人勉强还能接受，带我们过去吧！”
见这桩生意做成了，老鸨子顿时脸上漾满了笑容，笑的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但叶边却有些枯黄卷起的百合花一般。
老鸨子脸上漾满笑容，却没挪步，只是望着萧靖一阵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