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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府州观察使

若说杨惠是个火爆脾气的外放型美女,那么折青就属于含蓄的内敛型美女。

可眼前的折青却让他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眼下的折青智商正在直线下降,下降到一个足以让萧靖错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程度。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萧靖说不清楚,可这种感觉却真真实实的存在,让他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俩人尴尬的沉默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们都没发现。

“小青,萧靖醒了没有?”那人从门口走进来之后,还没到床边,就向折青问了一句。

听到有人说话,折青连忙扭过头朝进来的人看了过去。

见到进来的人之后,她连忙站了起来,低着头说道:“舅舅,萧靖已经醒了!”

进来的正是折御卿,听说萧靖醒了,他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身子,向萧靖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折御卿亲自前来探望,这倒让萧靖感到有些意外,他连忙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可努力了好几次,还是没能犟过肩胛上的伤,又被疼痛给他按回了床上。

“你别动,听说伤的挺深!”折御卿把一只手按在萧靖的肩膀上,对他说道:“这么近的距离,被弩箭射中,没射穿骨头落个终身残疾,已经算是造化了,好生调养几天,把身子养好之后再回麟州,可不要让我那姐姐知道你在这边受了伤!”

萧靖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对折御卿说道:“舅父放心,回到麟州,我自不会告诉母亲。”

“我说萧靖!”萧靖答应了不会在返回麟州的时候告诉折老太太他受伤的事,折御卿并没有离开,而是从一旁拽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上,身子微微朝前探着对萧靖说道:“你给杨光出的,可真是个好计策啊!”

“啊?”折御卿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让萧靖愣了愣,他扭过头看着折御卿问道:“舅父说的是什么计策啊?”

“你还出了几个点子啊?”折御卿呵呵一笑,对萧靖说道:“杨光按照你说的,在银州与绥州之间设下埋伏,然后出兵银州。李继迁果然派兵前去救援,被杨光狠狠的打了个伏击,歼敌上万,仅仅斩首就有两千余级!围困绥州的党项人,也因力量不足,没能攻破绥州,只得撤了回去。这一战,打的可是漂亮,杨光还受到了陛下的表彰!”

“这只是常识!”萧靖撇嘴笑了笑,对折御卿说道:“两军作战,一是要比在战场上双方将士的勇气;二是要比双方将领的谋略。谋略最重要的,就是要尽量避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而要让敌人被我们牵制。处处补漏,到处设防,看起来是很有效的防御手段,其实并不然,试想整场战役,如果处处都被敌人牵制,我们如何掌控主动权?”

萧靖这番话说完,折御卿脸上漾满了笑容,对他说道:“你说的这些,兵法上都有,凡是领兵者都略知一二,不过能够运用的灵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博取功名,最好留在府州,我看中你!可你若是非要回到麟州,这辈子恐怕都只能是我姐姐的义子而已!”

“舅父这是在挖墙角吗?”萧靖朝折御卿笑了笑说道:“如果舅父真的需要我帮忙,我愿留下,不过母亲那里终究还要回去。我萧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幸而母亲不弃,愿意收留我,我又如何能够舍弃母亲,为求功名而远离麟州?”

在萧靖说话的时候,折御卿脸上带着笑容,一直用一种“你虚伪了”的眼神看着他。

等他话说完,折御卿歪头看了他一会,见他不再说话了才向他问道:“你说完了?”

“说完了!”萧靖点了点头,挤巴着眼睛看着折御卿。

“你皮够厚的!”折御卿笑着摇了摇头,对萧靖说道:“我见过不少人,其中也不乏一些皮厚的,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仅撒谎不带脸红,还能把谎话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的!”

被折御卿这么一说,萧靖的脸居然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萧靖,你应该也知道,我姐姐认你做干儿子,只是因为你挺逗乐,又曾经帮杨家找回过孙子!”折御卿脸上挂着一抹怪怪的笑容对萧靖说道:“而你明知道是这个原因被认为义子,还往上面贴,无非就是想找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不过我要跟你说一句,正是你的这个决定,让你在麟州根本不可能受到重用,哪怕你有能耐也不行!”

折御卿的这番话把萧靖说的一愣,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茫然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折御卿。

“像你这样的人,为了前程宁愿做杨家的义子,只能说明你的胸襟够大,是个做大事的人。”见萧靖还是满脸的不解,折御卿接着对他说道:“不过杨光要考虑的,则是他该如何把麟州保留在杨家的手里。琪儿现在还小,如果把你留在麟州,将来难说你是会帮琪儿守住麟州还是自己收归己有,他们如何不防你?”

被折御卿这么一说,萧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些确实是他没有想到过的,现在回想起来,在麟州的时候,杨光明知道他能帮着去打仗,却偏偏要让他送折青来府州,而且折老太太一开始也说要让他跟着杨光,但在杨光说出要让他来府州之后,竟毫不犹豫的又改了主意。

想来就是这些原因在作祟。

“你聪明,可你表露的太早!”折御卿站了起来,对萧靖说道:“好好想想吧,我们折家才是能给你安身立命的地方。折家儿郎英雄辈出,不会怕被你抢了家业,你也能从中得到好处,最终以杂出身的身份,跻身殿堂也说不定!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好好斟酌一番吧!”

说完话,折御卿走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他朝折青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等到折御卿离开房间,萧靖长长的吁了口气,对折青说道:“观察使还真厉害!好像能看穿人心思似的!”

折青朝他甜甜一笑,答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我都能看的出来,更不要说叔父了!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爹爹当初怎能放心将折家交给他?不过叔父能对你说这些,那就是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太失望!”

萧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的脑海里正迅速的翻腾着,在他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留在府州,另一条就是返回麟州?

返回麟州,正如折御卿说的那样,杨光为了保全杨家,不会让他这样一个外姓的“自家人”接触到太多权利核心的事情。

可如果留在府州,他要面临的又是另一个问题。

一个杨家的义子,跑到府州送了一趟人,就留在这里成了折家的人,将来在外面说起来也不好听,外人会一直拿这件事来说他萧靖不讲情义,为了功名,能够不顾杨家对他的知遇之恩。

坐在床边的折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靖,见萧靖脸上始终挂着凝重的表情,她笑了笑说道:“留在府州吧,只要你愿意留下,叔父自会帮你给杨家送信,到时你只要亲自给姑母写封信一并送去,将来就不会有人能说出什么来!”

萧靖拧着眉头,又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说道:“也罢,只是不知将来我会不会让舅父失望!还有就是我根本不会写字,那些字我倒是认得几个,可让我写,却是困难!”

听萧靖说不会写字,折青满脸惊讶的捂住小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萧靖。

她没想到,在杨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填出那么一首经典词牌的萧靖,竟然是个不会写字的人。

折青哪里知道,萧靖是会写字的,不过他会写的,只是后世的简化字,而且会用的笔,也是钢笔、圆珠笔这样的硬币,至于毛笔,他倒是会拿着,但让他用毛笔写字,那确实是太难为他了!

“这样吧,我口述,你帮我写,怎么样?”仰躺在床上的萧靖想到了个主意,他刚想翻个身跟折青把话说的详细些,可身子一动,肩胛上的伤口顿时疼的他嘴里直抽抽。

“瞧你!”见他疼的脸部表情都扭曲了,折青嘟着小嘴,白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扳正了身子,让他继续仰躺着说道:“刚醒过来,说了这么多话原本就够辛苦了,还不老实,万一把伤口挣裂了,岂不麻烦?”

躺直了身子之后,萧靖扭过头看着折青,朝她露出了个坏坏的笑容说道:“妹妹是不是见我长的帅,芳心暗许了?如若真是这样,那我还真不会回麟州,就将这府州当成自己家了呢!”

萧靖这句略带着些轻薄的话,把折青说的满脸通红,只是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也不理他。

若是在这之前,萧靖说出这样的话,折青一定是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可萧靖眼下毕竟是舍出性命救过她的人,许多女人即使冰雪聪明,终究是坏在心软上。

折青正是这样的女人,对萧靖这个救命恩人,她始终是硬不起心肠。

即便是萧靖说了这样轻薄的话,她也没能硬着心肠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开。

“切莫再说这种话!”沉默了一会,折青抬起头,俏脸通红的对萧靖说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我自会帮你写信,只是像这样的话可莫要再说,免得到时候折家也以为你心里存着不好的念头,反倒耽搁了你的前程!”

“哦!”萧靖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折青那张羞的通红的脸,心中暗觉好笑。

萧靖的伤确实是不轻,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伤口才开始渐渐的不痛了。

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他感到后脊梁都快要躺出霉来了,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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