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这些辽兵的视线里经过的时候,一个卫士拧起眉头,朝辽兵们潜伏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一旁的另一个卫士见他朝那片草地里看,低声问了一句。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朝草丛里看的卫士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兄弟,别太紧张了!”跟他说话的卫士朝他点了下头说道:“辽国这么久都没动静,想来是不敢进犯大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几个人一路朝前奔去,在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的时候,那一百多个辽兵悄悄的朝着静静伫立在草原上的哨塔摸了过去。
在向前狂奔了一段距离之后,折青勒住马,朝前方眺望了一会对身旁的萧靖说道:“今天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只要你高兴就好!”萧靖对折青笑了笑,跟着她兜转马头,往先前他们赶过来的方向奔去。
百多个辽兵伏在草丛里,悄悄的哨塔摸去,哨塔上的府州兵正来来回回的走着,一双眼睛片刻也不敢离开生满茂盛草叶的草原。
辽兵戴着青草扎成的草环,在草丛里俯卧着,朝前慢慢移动,竟也避开了府州兵的眼睛。
一个辽兵在挪动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一些,附近的草丛剧烈的晃了晃。
哨塔上的一个府州兵发现了下面的异样,朝对面哨塔上的士兵招了招手,然后朝下面的草丛里指了指。
在看着草丛的时候,这些府州兵全把弓弩扣在弦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片刚才剧烈晃动了一下的地方。
就在辽兵蛰伏下来,塔楼上的府州兵专注的盯着草地的时候,折青和萧靖骑着马又赶回了这里。
见他们又回来,一个塔楼上的府州兵连忙朝他们摆着手,大声喊了起来:“这里危险,快离开!”
听到喊声,折青愣了愣,一勒缰绳,对萧靖喊道:“我们快走!”
他的喊声刚落音,草丛里突然蹿出了百多个辽军,这些辽军手里端着弓弩,一些人朝着塔楼上射出弓弩,而另外一些人则把弩箭朝着折青等人射来。
一支弩箭夹着风声呼啸着朝折青飞了过来,萧靖见状,大叫了一声“小心”,纵身离开马背,朝着折青就扑了过去。
折青弓腰骑着马,正策马狂奔,突然身子一重,被萧靖扑下了马背,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摔倒在地上之后,折青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当她坐起来朝一旁看的时候,惊愕的发现,萧靖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趴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萧靖!”见萧靖趴在地上,动也不动,折青连忙爬到他身旁,伸手握住箭杆,却没敢把弩箭拔出来。
“抓住那两个人!”折青正扶着萧靖,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几十个辽军朝他们这边扑了过来。
在这些辽兵冲出来之后,哨塔上的府州兵不停的向下发射着机弩。
弩箭夹着“嗖嗖”的风声,向正在草地上奔跑的辽兵飞了过去。
一个辽兵在机弩上扣上箭矢,蹲在地上,瞄准了哨塔上的一个府州兵。
就在他要扣动机弩的时候,从他的侧面飞来了一支弩箭。
这支弩箭速度极快,“噗”的一声插进了端着机弩的辽兵颈项。
弩箭的力量十分大,射进这辽兵的颈子后,一箭将他的颈子射了个对穿。
箭尖刺断了辽兵的颈动脉,汩汩的鲜血霎时间便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辽兵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手中已经扣上了箭矢的机弩也被甩出了老远,痉挛着踢腾了几下腿,就动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几十个辽兵丢下手中的机弩,抽出直刀,朝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折青和已经昏迷过去的萧靖冲了过来。
这些辽兵一边向折青他们这边冲,一边大声的嚎叫着,每个人脸上都漾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见辽兵朝他们冲来,折青手微微的颤抖着,从腰间抽出了那把一直以来只是作为装饰的细长宝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头顶草环,身穿裘衣的辽国士兵。
几十个辽军冲向折青和昏迷了的萧靖,就在他们冲到距离俩人只有十多步远的时候,四个折青的卫士纵马冲到。
这四个人冲过来之后,抽出鬼头大刀,也不勒马,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抡刀朝那些辽军冲了过去。
四匹没有被勒住的烈马在马背上的人跳下去之后,继续朝前狂奔。
挡在它们前面的辽军躲闪不及,被烈马撞翻在地。
一个运气差些的辽兵被一匹烈马撞翻,刚想爬起来,后面一匹马又朝他冲了过来。
烈马两只前蹄重重的踏在这辽兵刚拱起来的脊背上,将他踏的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前蹄一纵,又朝前冲了过去。
无巧不巧的,是这匹马的一只后蹄在落地的时候,重重的踏在了辽兵的后脑上。
马匹的体重本来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再加上它还在狂奔,后蹄蹬出的时候,力量何止千钧。
这一蹄子踏在辽兵后脑上,只听“噗”的一声,那辽兵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脑袋就像是个装满水的鱼鳔被人重重的踩了一脚似的,鲜血和着脑浆四处飞溅,等烈马冲过去之后,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具脑袋被踩碎了的尸体。
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汉子们挥着鬼头大刀朝几十名辽军冲了上去。
一个辽兵抡起直刀,朝着其中一个大汉的头顶劈了过来。
这大汉也不躲闪,只是身子一拧,两只手持着大刀的刀柄,鬼头大刀“呼”的一声朝那辽兵的颈子上削了过去。
俩人错身之后,大汉手腕一翻,持着鬼头大刀又朝另一个辽兵冲了过去。
而先前想用直刀劈开他头颅的辽兵,却只剩下一具没了脑袋,颈子上正喷溅着鲜血的躯体,在原地挺里了一会,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四个大汉个个都是高手,杀进几十名辽兵之中,就像是几只草原上的野狼扑进了羊群一般,他们每挥一次刀,都会有个辽军惨叫着栽倒下去。
有一个大汉杀的太过兴起,竟然杀进了四五个辽兵组成的小包围圈中。
这几个辽兵把他团团围在中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向他发起进攻。
被人围着的大汉等了片刻,见辽兵不敢先冲向他,他不免感到有些焦躁,大吼了一声,抡起刀,朝着一个辽兵劈了过去。
那辽兵见鬼头大刀劈向自己,连忙抬刀去挡。
可他刚把刀举到头顶,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竟然凌空飞了出去。
一脚将面前的辽兵踹飞了出去,大汉收起脚,向一旁迈出了一步,身子一旋,大刀从背后朝一旁正要上来厮杀的辽兵劈了过去。
这一刀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大刀挥出去之后,只听“嚓”的一声响,那个正朝他冲来的辽兵一声怪叫,整个人竟被齐着胸口劈成了两截。
剩下的几个辽兵见大汉凶狠,心中难免害怕,两条腿发着软,调转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哨塔上的府州兵还在向下射着弩箭。
双方弩箭对射,哨塔上的府州兵也有几个人的伤亡,可与辽兵的伤亡相比,他们的这点损失,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辽兵撤走,哨塔上的府州兵并没有停止进攻,一支支弩箭尾随着这些辽兵飞了出去,不时的还会有一两个辽兵中箭栽倒在草地上。
等到辽兵们撤到弩箭的射程之外时,草地上,只余下辽军丢下来的几十具尸体。
这是一场完胜的局部战斗,可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折青,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为了救她而中箭的萧靖还在昏迷着。
折青摸了摸萧靖的额头,滚烫滚烫,她连忙朝刚把战马追回来的四个卫士喊道:“快!快返回府州,找最好的郎中为他医治!”
几个汉子应了一声,其中一人把萧靖背到身上,翻身跳上马背,跟着折青,快马加鞭朝府州方向奔了过去。
萧靖躺在床上,肩胛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他“嗯”了一声,咧着嘴,满脸痛苦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当萧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竟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的折青。
“我这是怎么了?”萧靖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肩胛上的疼痛,让他不由的又躺了回去。
“你别动!”见他要起来,折青连忙上前扶住他,对他说道:“你别动,你的身子比我想象的可要弱多了!若不是带你回来及时,这次恐怕你的小命就没了!”
萧靖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苦楚。
过去他从来没参加过体育锻炼,如果硬是要说他从事过体育活动,那就是上下班,从公交车站去公司和回家的路上,要走上一小段路。
像他的这种体质,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自然是算不上好的,别说那么多辽兵,就算只来了一个辽兵,恐怕他也是对付不了。
“多谢你救了我!”见萧靖躺在床上不说话,折青抿了抿嘴唇对他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一箭射中的一定是我!”
“没什么!”听了折青的话后,萧靖朝她笑了笑说道:“像你这样的美女,任何一个男人,见你有危险恐怕都会身不由己的要冲上去救你,我救你,不过是条件反射罢了。”
“才没有!”折青被他这番话说的俏脸通红,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佯作嗔怒的说了句:“这种话以后休要再说,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
萧靖脸上微微漾起一抹笑容,扭头看着折青。
满脸通红的折青,要比以往他见过的折青更多了几分妩媚。
在他的印象里,以前的折青是个从容而且冷静的姑娘。
虽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萧靖有个直觉,那就是折青与杨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