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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杨家老太太

杨家与折家世代交好,两家之间也保持着姻亲关系,折家女儿多有嫁给杨家,而杨家若是有了女儿,也有嫁给折家的。

因为家世的关系,折老太太自小就有些蛮横,只是到了杨家做媳妇之后,脾性才多少收敛了一些。

这几年做了婆婆,过往的坏脾气又重新滋长了起来,只是她虽说脾气不甚好,却还算讲理,平日里也不会和家人厮闹,只是这次孙子丢了,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因此才对儿媳一直没有好腔调。

坐在一旁的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杨光的妻子,也是被人贩子抱跑的杨琪的母亲。

要说她与折老太太之间关系也不算疏远,她是已故府州刺史折御勋的长女,按家谱来排,还得叫折老太太一声姑母。

心中自知理亏,折氏一直低着头不敢言语。

萧靖坐在一旁,正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穿铠甲,迈着大步朝凉亭冲了过来。

刚一上凉亭,这汉子就朝折老太太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娘亲,听说琪儿找到了?”

“你还知道回来?”折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对这汉子说道:“琪儿可是我们杨家的独苗,你们夫妻不要他,我这个当奶奶的可心疼孙子!”

从这汉子说话,萧靖能听出他就是麟州刺史杨光,萧靖连忙站了起来,立在一旁。

“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杨光朝一旁低头坐着的折氏看了一眼,躬着身子对折老太太说道:“琪儿是孩儿的亲生儿子,孩儿怎能不疼!今日正是在忙着四处寻找,不想娘亲却先找着了!”

“唉!”折老太太叹了一声,朝一旁站着的萧靖指了指,对杨光说道:“若不是这位萧公子,我那可怜的孙子这会还不知在哪呢。你还不快替老身谢谢萧公子?”

听了折老太太的话后,杨光连忙转过身,走到萧靖面前,单腿朝地上一跪,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对萧靖说道:“恩公在上,请受杨光一拜!”

杨光跪拜在地上,萧靖哪里敢受!

他连忙也单腿跪在地上,双手托着杨光的手,将他扶起说道:“刺史大人可是折煞草民了,草民哪里敢受大人一拜。”

“受得!受得!”折老太太用龙头拐杖捣了捣地面,对萧靖说道:“你就让他拜,他这个当爹的不管自家儿子,若不是恩公帮着寻回,我杨家可就绝后了!”

萧靖扶起杨光之后,朝着折老太太深深一揖说道:“老夫人切莫再如此客气,大路不平有人铲,草民也是见人贩拐卖孩子,出于道义才出面阻止,这‘恩公’二字确实是担当不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草民告退了!”

“萧公子高义!”折老太太点着头对萧靖赞了一声,扭头向杨光说道:“光儿,你看看萧公子,当今世道,像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你以后也要像萧公子一样正直做人,不要污了我杨家的铮铮铁骨!”

“孩儿谨记!”杨光躬身给折老太太行了一礼,转过身对亭外的家丁喊道:“去账房取五十两黄金,赠于萧公子作为谢礼!”

杨光的话音刚落,萧靖连忙说道:“刺史大人切莫如此,草民并未想过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好处,草民告辞!”

说罢,他朝着折老太太和杨光还有坐在一旁的折氏拱了一圈手,抬脚就要朝凉亭外走。

“萧公子且慢!”他刚走出凉亭,折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对他说道:“不知萧公子如今在麟州做些什么?”

听到折老太太的问话,萧靖转过身答道:“草民是随一位朋友来的麟州,目前正帮朋友处置些事物!”

“那就是说萧公子目前并没有长久的安身之处?”折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朝着杨光瞟了一眼。

萧靖犹疑了一下,躬着身子答道:“回老夫人,草民确实是没有长久的安身之处!”

折老太太这么问,明显的是在提醒杨光,把萧靖留在身边。

虽然杨光身为麟州刺史,但他平日里对老母亲却是十分孝顺,折老太太说的话,他从来不敢违拗。一听萧靖说暂时还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连忙接话说道:“若是恩公不弃,下官这里倒是有空缺职位,可为恩公安排一二!”

杨光这么说,折老太太以为萧靖会立刻答应,没想到他却是低头沉吟了一会,才抬头对杨光说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草民已经答应朋友,要帮他把事情处置妥当,如今事情还没有办完,草民若是贸然离开,是为不义!待草民将事情处置妥善,自会来投靠刺史大人!”

听他这么一说,杨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朝萧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萧公子还有事办,下官也不好相强!只请萧公子记得,这麟州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着!”

说到这里,杨光回头看了折老太太一眼,又对萧靖说道:“下月初三,是老母六十大寿,还望萧公子能够光临!”

“多谢大人!老夫人大寿,草民定会前来拜寿!”萧靖再次对杨光和折老太太道了声谢,约定了大寿时会前来拜寿,才转身朝外院走去。

离开刺史府,萧靖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徐继祖下榻的客栈。

在杨光说要把他留下的时候,他并不是没动心。

跟着徐继祖,混的再好,终究也不过是人家后面的一个奴才。只有投靠了杨光,才是真正的正途!将来才能真的安身立命,在这一千年前的北宋安定下来。

刚才没答应杨光,那是因为此刻即便投靠了他,也不会得到重用。

像杨光这种武将出身的人物,对义气必然十分看重,只有告诉他,要先把朋友的事办妥再去投靠,才能在杨光的眼里增加些分数,以后的起步才会更高一些。

回到客栈,萧靖本以为徐继祖还没回来,没想到,刚一踏进客栈的门,迎面就遇见了徐继祖。

“你上哪里去了?”见到萧靖,徐继祖劈头就说道:“我到处找你,也没能找到!”

“公子!”萧靖朝徐继祖微微一笑说道:“我去办了些事情,不知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走!”徐继祖朝他肩膀上一拍,搂着他朝二楼的房间走去,在上楼的时候小声对他说道:“你当日在客栈里帮周寻,今日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公子有事只管吩咐!”在徐继祖开门的时候,萧靖隐隐的感觉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他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些没底的对徐继祖说道:“只要我能做的到,一定会帮公子,以报这一路上的照顾之恩!”

徐继祖推开门之后,对萧靖说道:“照顾之恩倒说不上,你跟了我,我自然是要眷顾一些!”

萧靖笑着摇了摇头,对徐继祖说道:“公子离开麟州的时候,恐怕就是你我分别的时候。眼下但凡有事要我帮忙,我定会全力以赴!”

听萧靖说以后要走,徐继祖先是一愣,朝他看了一眼,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也好,反正这次徐家的家业都败在了我的手里,将来跟着我,也确实没什么前途!”

“不是这么回事!”见徐继祖话说的有些重,萧靖连忙说道:“我要离开,只是因为麟州刺史杨大人要我留在这里帮他,并不是因为其他!”

徐继祖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留在这里确实是个出路,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刺史大人的?我的这件事,若是能得到刺史大人的允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了!”

萧靖摇了摇头,对徐继祖说道:“我与刺史大人也是刚刚认识,贸然前去找他办事,恐怕会折了面子!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得徐公子如此烦恼?”

徐继祖叹了一声,对萧靖说道:“兄弟你也知道,府州折家的军衣,向来都是我们徐家包揽。这麟州虽是杨家镇守,但一应所需,多是由折家提供,军衣自然也包含在内!这次来到麟州,父亲本是想让我与叔父学学经商之道,没想到,叔父竟是事先早有安排,在外面置办了几间布坊,想要将我们徐家架空,进一步夺得家业!只是他这么做,会将家父好不容易得来的军衣专供权给毁了,各地衣饰商都会涌来,到时候恐怕不仅徐家遭受损失,就连他自己也是得不到多少好处!”

听着徐继祖的话,萧靖心中暗暗的产生了一抹悲凉。

钱啊!

又是钱惹的祸!

为了钱,亲兄弟之间可以反目成仇!为了钱,好端端的家族也能分崩离析!

他很是怅然的叹了口气,随后向徐继祖问道:“那么徐公子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徐继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萧靖说道:“我不能看着徐家败在叔父的手中,这件事我必须阻止!”

萧靖点了点头,微微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对徐继祖说道:“既然令叔早有预谋,恐怕麟州的官员早被收买的差不多,我看刺史大人对他母亲确实是言听计从,若是想要促成此事,必然要从老太太着手!下月初三,老太太过大寿,如果能送她一些喜欢的东西,自然会事半功倍!”

“嗯!我立刻去包一千两银子给老太太祝寿!”徐继祖点了点头,拧起眉头向萧靖问道:“据说刺史母亲曾是折家小姐,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太过寒酸了些?”

萧靖笑着摇了摇头,对徐继祖说道:“如果只是送钱,莫说一千两,恐怕一万两,老太太也不会正眼看上一看!”

“那我该送些什么?”听了萧靖的话后,徐继祖倒抽了一口凉气,很是茫然的问了一句。

“老太太很是疼爱她的孙子!”萧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徐继祖说道:“你去找几个木匠,让他们抓紧赶工,我来给他们图纸,做出一些孩童玩的东西送去。钱花的不多,却绝对能得到老太太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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