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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疤

文/陈凯鸣

那时,我刚满16岁。

16岁的我为脸上的一道疤自惭形秽。它架在鼻梁上,微微隆起,像季节深处墙面的浮雕,阻断了所有冬天的来龙去脉。这道疤注定在世间的一个端点与别人的目光邂逅,这一端点就是命运尽头那变色龙似的创造和聚合着的芸芸众生。

正是那年冬天,我把自己倒挂在学校操场一米高的双杠上,体会着胚胎里生命的生存姿态。天空深处的飞鸟依旧低垂着眼睑,呈现孤独者倔强而神奇的天性,它们松弛的双爪却无处安放,不知所措;倒立的人影在云中匆匆淡去,光线如记忆兀自断开,一切秩序涣散。

已然是深冬。

那时,我刚满16岁。

16岁的我诚惶诚恐,仿佛脸上的疤长成一个耻辱的、不可告人的错误。我时常用隐蔽的姿势遮掩鼻梁上丑陋的疤,更企图压缩自己的身高,混迹于蚂蚁的海拔。

倘若这时父亲出现——“父亲”这个名字,即使像平常那样念出,现在于我都是艰难。当它在造化的氤氲里被巧妙地折叠了几番,绕至今日,它早已经成为记忆的惯性,什么情绪都无法被唤起。因此,我只能用“倘若”来作为父亲出现的理由。可是父亲,我想你应该会知道,记忆的代谢,如同庄稼地里的苗和草,换季便意味着过季。

那时,我刚满16岁。

一个人的倒影渐渐延伸进我的视线。

我临阵有些许慌乱,父亲。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用右手捂住了那道疤,然后装出若无其事:听说最近有强劲的冷空气南下,母亲一直在抱怨飞涨的物价……

这么说着,沉睡的某处知觉便在一点一点复苏,如同灯,一盏一盏地亮了。仿佛我一直没经历过童年,在胚胎里见过的父亲,倒立着的、削瘦的脸颊。他下巴蓄着稀疏的胡须,说话时笔直的脖子突显出上下滚动的喉结。来到第16年的冬天,我以同样的姿势看着我的父亲,日子一晃,太短。

如果那人真的是我的父亲,他会不会像其他所有的父亲一样,轻声斥责他的小女儿那用双腿钩住双杠,头朝下挂着的不雅动作;如果父亲是他,该用怎样熟稔的动作拉起小女儿的手,手心的温度挪一挪就是16年。

我喊,父亲,父亲。他不答,那些言不及义的话语便软弱下去,像我不经意间呼吸的空气,被自己吓到了,再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吐出来。

那时,我刚满16岁。

我的目光躲避着装在心里的男孩。迎面而过时他漫不经心的神情散开来,我的心跳沉闷得如一个人重重地沿木梯走上来,无时无刻不因为陈旧的木质构造而感到单纯的绝望。

我把书紧紧贴在脸上,页面上铅苦涩的重金属味道充斥了我的16岁。但是,惊惶而尴尬的行走方式却时不时背叛我受控的内心。我低着头缩着肩,仿佛那道疤在脸上插了一面令人羞愧的白旗。

有人经过榕树下,踩着晚落的树叶,噼啪声回荡,似玻璃一路破碎。回巢的乌鸦重复着不符时令的唱调,好娃娃,好娃娃,好娃娃……它究竟是一只人眼所能看到的鸟,还是本身就是一只能看到过去和将来的眼睛?

回到记忆开始的地方。多年前无意间瞥见父亲背上一道巨大的伤痕而手足无措,心里霎时充满了悲凉。那道伤痕如饱含哭泣的喉咙吞下所有的伤痛,我垂手而立,时间就在这时吞噬了年龄,让我一下子来到了16岁,看见了自己的疤。

那时,我刚满16岁。

我跟着人流挤进公交车,坐地铁,过马路,都只是遵循着一个少年所有可以追查的脚步,围绕着学校和家之间有限的距离来来回回。偶尔想起父亲,便会假装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他,就站在马路对面,草地上的腊梅鹊四下里飞散,扑扇着翅膀,枯草斜飞。我迎着他诧异的目光,走过斑马线,说,父亲。打过招呼猛然想起自己鼻梁上的疤,这时我的嘴和眼等诸多器官仿佛暂时闭塞,它们无法直言直视地参与肢体动作,此后的陆续情节混沌不清。我只听见父亲略显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陌生人上升为父亲的可能,被终结。此后依然有早晨有黑夜,有上帝创造的七日之后所有的日子。

那时,我刚满16岁。

我丢失了心爱的男孩。

他异样的眼神在我掩着书的脸上晃了晃,随即又移开去。逃跑的冲动如植物的纤维极细密极细密地扎根落地。这个男孩是我希望常常见到的,尖锐的下巴与凹陷的眼睛。当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在他直挺的脖子上,上下滚动着,他业已成熟了嗓音。

可是,父亲,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碰巧向我提供的宿命。我想着在擦得光亮的烟灰缸里铺满茶叶渣,在去见你的路上却被时间绊了一跤,当我再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已经过完了我的童年。

我失落了多久,恐怕自己也不晓得。时间里面阳光的影子长成一个人的模样,来到跟前,他就是父亲。我16岁时的父亲,吃饭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咀嚼,发出“啪啪”的声响,走路身子面向东方,无法控制的双脚却将他带向北方,他趔趄而行。

时间向前挪一挪,7岁的时候,我在读巴赫曼的《玛琳娜》。它讲述一个公主和一个来自东方的陌生人的寓言。

——“你必须回到你的人民中吗?”公主问。

——“我的人民比世上所有的人民都古老,他们失散在风中。”陌生人回答。

于是我相信我的父亲走失在风中,逐水草而居。

流年暗转。16岁时风从我的身旁一阵阵抽走,似一只突然腾起的鹤,定格在半空,继而又隐身于喧嚣的话语中,潜游而不见。我稍一走神,一阵风就吹出我16岁时父亲的模样:他微微发福。

那时,我刚满16岁。

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来到了16岁。想必是被时间绊了一跤,当我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16年。我倒在一个瘸子走过的路上,上面有一个四十来码的脚印和一个拐杖窝。我用右手摸了摸摔疼了的鼻梁,上面隆起了一道疤;我的左手端着一个铺着茶叶渣的烟灰缸,它完好的程度使人讶然。

我羞于面对我的父亲,更为那次意外的摔跤深感愧疚。记忆里,过去父亲经常教诲:“走路时不要用脚拖着地,拖住地也就拖住了时间。”可是那一回,我的脚抬不起来,路上的一条缝就轻易地钩住我的平底鞋,一只蚂蚁和一只扁虫也统统掉进去。

那时,我刚满16岁。

传闻我的父亲在乌鲁木齐养蜂,他终于还是到了西北偏北。正值冬季,槐树花落,我的父亲并不为花粉而隆起他浓黑的眉毛。晨雾袅袅的时候,他取出蜂箱里网状的板,涂上白糖水,梦乡中的蜜蜂便一只只苏醒。40岁的父亲没有远大的志向,时间在等他的蜜蜂一只只变老。究竟要何时归来,他自己也吃不准,日子一久,提前的行程亦逾期作废。阳光把日子晒得不紧不慢,父亲习惯性地搓手,抖落寒气,再习惯性地从蜂箱的网板上刮下凝结的蜂蜜。在遥远的那边,蜂的嗡嗡声拖住了时间,花粉连同蜂的唾沫黏住了时间,父亲从网板上刮下来的是时间。而这边时间飞逝。

我时常这样想象,若有一天,父亲推开门,让我看见早晨,所有的鸟一下子散开,像影子一样滑开去,或静止不动;一只猫正在逃窜,似一朵花在过道里移动。我就这样无数次地看见一模一样的早晨,我来不及参与那些早晨或大或小的过去,它们尽是一些不能回到黑夜,亦无法抵达中午的早晨。

就这样一年年到来,20岁,或更久一些,鼻梁上有一道疤的小女儿,始终未曾见到她的父亲。往下追溯,光景不断添置,丢失,再更换。我在这些损坏的年轮里,迷路在所难免。

那时,我刚满16岁。

父亲却一路向西偏北。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是生长野草,生长五谷的土地。

我想起有一次他对我说,大漠的沙子要开花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我16岁的时候,时常在城关入口转悠,薄光浮起在梧桐树枝干上,粗粝甚至残缺的纹路里已然容纳了数不清的断片、伤痕和惊魂甫定的成分。我的鼻尖布满了细小致密的汗珠,在那些阳光都照不亮的早晨,父亲没有回来。

大漠的沙子怎么会开花呢?塔克拉玛干的飞鸟侧着身子飞翔以显示它们对季节的敏感,沙粒只会把时间埋得一层又一层的厚。

那时,我刚满16岁。

一副紫色粗边框眼镜增加了鼻梁的重量,它以恰当的角度遮住了丑陋的疤。我为这一不经意的发现暗中窃喜,却又因为清晰而陌生的世界感到莫名的隐痛。调整了焦距的眼睛让我看见在时间中乏掉的人们,如同干瘪了的空袋子,抖落着数不尽的欲望,在尘土飞扬中鼓动着血液里原罪的释放。他们和时间一起等着一头牛老,他们又和牛一样期待着明年抽芽的青草。被整乏的人们伸缩不了影子,睡觉时翻不过身子,寄出的信盖不了邮戳。我戴着眼镜看见他们,那是百味未调和前所未有的纷杂。

在学校三楼的走廊里,我遇到曾经失去的男孩。我扶了扶眼镜,低垂着眼睑,踩着匆忙却细碎的脚步好观察他的神情和反应。蓄在前额的刘海儿从发夹里溜出来挡住眼睛的余光,我又惊慌地把它们撩在耳后,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目光能够在这个男孩的身上停留。

那时,我刚满16岁,蜷缩在心底的忧伤一下子扩充得无边无际,它的声音让花听见,先是一朵花骨朵的惊恐绽裂,然后是几十上百朵。啪,啪,啪……我不知道这样的忧伤归咎于谁,不该是自己,更不该是那个男孩,或许只是一声口哨,那轻佻的举动立刻让绝望刺激了我的神经——却已不复最初的单纯。

失落,固执的,如直线泅游的鱼,至今坚持一往无前的错误。我貌似忧郁地揣测,也许我早已不为鼻梁上的疤暗自神伤。

那时,我刚满16岁。

我还未意识到等待的日子如此遥遥无期。

有一个人拖着板车在城关穿越了十六年,他的车轱辘一边高,一边低,城关的道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宽的沟,一道深深的窄的沟。这年冬天,我在城关口转悠,亲眼目睹那两道深浅不一的沟消失了,强劲的寒流把西北方的沙粒吹来,那两道沟被埋了下去。城关的时间亦被埋得发黄发旧。

很有可能,我的父亲就在回来的路上迷失了目的地。冬天的时候,他跟随西北风回来,沙子把城关埋了,他看不见,城关里的人、房屋、道路、一草一木、牛猫狗都被一层一层地埋起来。我站在城关入口看不到父亲,却听见车轱辘从头顶上隆隆地滚过去,天压着打雷一样响。

更早些时候,母亲告诉我父亲偶尔会吸烟,所以那一天,我特意准备了一个烟灰缸,里面铺满了去除烟味的茶叶渣。兴许是偶然,我的命运刹那徙转——我摔了一跤。慌乱地站起身后,我意识到我错过了时间,即使再回去,不过是重复另一个人的角色,孤家寡人,无奈的旁观者。

光阴错落。

我窝在沙发里,不停变换电视频道,打着哈欠寻找乐趣。这时门铃响起,我想无非是推销员甲或推销员乙。空气用灰色调修饰硕大的窗框,有一些背影,从窗子里远去。我打开门,看见一个一脸困惑的中年男子,恍惚一惊。

他问,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吗?

以往,对于他人的问题,我总是沉默,聪明地把答案推到将来。怎么偏偏那一次,我如是回答:

那时,我刚满16岁,我端着一个铺满茶叶渣的烟灰缸,在梧桐树下等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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