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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夏著此人是秦朝医官夏无且之后人,一身医术与春秋时期扁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传言,后人孙思邈就是他的传人,不过传言只是传言,不可当真。在夏著知道高人王休被张良关起来之后,顿时对王休的遭遇产生了同情之心。王休是什么人,是秦朝后人,许久许久之前,当夏著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听说过王休此人,现在听说王休被软禁了起来,他顿时有了一个帮助王休逃走的想法。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同情还是其他,夏著和张良对话几句,便笃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王休放出来。三更半夜,张良酒力不胜,酣睡不起,夏著得了机会,立即来到张良酒后说的地方,诓走了看守,把王休从房中放了出来。

这时候,张良却是酒醒了,其实他并没有醉,而是在饮酒之间,看出了夏著对王休似乎有种同情之心,聪明如斯的张良立即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要利用夏著,找出生死图的所在。等张良想定了主意之后,也是上朝之时,汉高祖询问生死图下落如何,张良无言以对,只是胡说说再有几天,生死图就可落入高祖之上。

撒下谎言的同时,张良也担负了更重的重担,首先,汉高祖是不会给张良三天的时间让他去寻找生死图,到时间,高祖就得伸手要图,其次,王休那边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在第二个三天的时间内给出生死图,第三,夏著此人性情敦厚,他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找到生死图,也是个未知之数。

张良一个头两个大,下朝之后,立即来到看守处,却见王休已不在房中,他的行李物品都被带走,就连沁兰,也离开了张良的看守之地。人就这样神奇地消失了,凭空而不见,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突然伸出手来,将他们都带走一样。张良气急败坏地斩杀了几个看守的军卒之后,还没有发泄完郁闷之气,命人继续寻找王休。

现在可以断定,夏著是真的帮助王休逃走了,张良因为一个早朝而错过了追踪王休的最佳时间,他现在不得不在人数上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在洒下几千人寻找王休之后,他也没有闲着,来到夏著的妻儿之处,命人将夏著的妻儿老小一家三十八口人全部请到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容易看看守的地方。

张良是真的把人“请”过去的,中间并没有动武,他善言相劝,只说是这是夏著之意,并无恶意。夏著的家人信了,因为中间也没有军卒在前来驱赶,这让夏著那八十岁的老爹颇有被人待见之感。倒是夏著那聪颖的妻子,立即发觉这并非是夏著本意,但是张良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所以只是暗中防备,命奴婢化妆成卖菜的丫头,跟着不起眼的老管家带着他们被张良请走的消息逃了出去。

王休非常感谢夏著,不但把自己救了出来,还把自己的爱妻也救了出来,沁兰倒是不害怕,只要自己的夫君在,就是天塌下来,她都不害怕,在沁兰的心里,夫君王休就是天,天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王休没有表现出来害怕的样子,他在被软禁的六天时间内,拿出了当年师父交给他的一本书。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看这本书,但是书中全是天卦地理,艰涩难懂,王休研究了百余年,也没有研究出什么道道来,倒是在这书中学到了许多兵法及为人之道,让王休受用不已。

只是夏著回去之后,免不了要担一个渎职之罪,皮肉之苦是绝对逃不掉的,如果高祖不高兴,说不定就会杀掉他。王休劝说夏著还是不要回去了,夏著执意不肯,王休说,许多年前,他的祖先夏无且帮助荆轲刺杀秦王的时候,一个药囊没有砸中,从此换来了高官爵位。你可不能因为我而被贬为布衣,高祖不是那种能容得下我的人,你最好还是跟我走吧。夏著执意不肯,依然要回去。其实不是夏著不肯走,他的妻儿老小还在长安,他不得不回去。

王休见实在留不在,就对夏著说,你回去之后如果遇到麻烦,就说我王休已经拿到了生死图,让他放了你,我才拿出生死图来。夏著答应了之后回去,果然被张良“请”了回去,夏著和妻儿团聚是团聚了,但是却没有了自由。

这时候的王休已经逃到了溧水,路途较远,王休实在是走不动了。王休打算休息几天。溧水守军收到张良军命,马上认出了王休,立即派兵,打算把王休抓起来。王休和沁兰二人,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溧水守军没有夏著那么好的脾气,抓不到王休,立即下令封城。溧水城地处溧水之边,出城只有一条路,王休走投无路,悲悯不已。

前前后后将近两百年,却未换来一生平安,倒头来却是要被人追杀,王休不免有兔死狗烹之感。不过,这并非是张良本人之意思,在王休看来,似乎是生死图惹出来的祸水,大汉帝国两百多年的时间并不是主要的,重点,还是在自己身上的生死图。

溧水守军已经知道了王休的行踪,他们只要收缩包围圈,就能把王休逮住。曾几何时,王休何尝落得如此这般田地!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悲悯不已。“也不知道夏著现在怎么样了!”王休还在想着夏著,却不知道夏著已经被张良关了起来。王休逃不掉,只能束手待毙,可身旁还有沁兰,他不能就这样让沁兰跟着自己受罪。看着身后滔滔溧江之水,王休却是有了另外一种永远离开尘世的想法。

沁兰与王休心意相通,怎么不知自己丈夫心中所想?她这些年,在王休的熏陶帮助下,却是未曾改变过容颜,几十年如一日,那娇嫩的容貌依然还在,可惜了当年的嬴政,如果让王休认真地寻找长生之术,今天却不再是白骨一堆。沁兰没有后悔当年冒死闯入秦军军营,当年那风险异常的举动,却也是受到了老天眷顾,得到了成功,如今和丈夫厮守几十年,早已知足了。如果不是王休劝蒙骜出手相救,李牧早已是赵王迁的刀下亡魂。

“你去哪妾身便跟着去哪。”沁兰的态度很坚决。

王休长叹一声,他看向了那会稽山方向,正要逃何,却听身后一人大呼:“先生留步!先生勿要轻生!”王休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心道这时候还有人与我一样轻生的?不知道是哪国将军?王休抬头去看,却见周围并无他人,再见身后,一群汉朝士兵冲了过来,顿时将王休围了起来。这时,从这群士兵当中走出来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手握刀柄,大步来到王休面前,倒头便拜:“恩人为何要选轻生之路?”

王休一见,却是觉得面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那将军跪拜道:“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先生难道就想不起晚辈来了?”

王休是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但是总觉得眼熟,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何人。把这年轻的将军扶起来之后,王休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叫我为恩人?”

那将军道:“晚辈乃是徐政,先生忘了?在长安城,是先生的十金,让晚辈脱离了那些人的追捕,也是先生,让晚辈有机会承袭了我父亲的守将一职!”

王休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就在不久之前,长安城内,王休的确是救了他。却没想到,王休和徐政,是在这里再一次相会。但是王休却是想不通,徐政既然承袭了父亲的守将一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徐政似乎看出了王休的疑问,道:“前几****刚回到任上,就接到了高祖陛下发来的军函,函上说,见到王休,务必留住。这此四个字,还有一张画像。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张良想得先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先生,晚辈只是觉得,既然他们要得到先生,那晚辈至少要护得先生周全,但不敢问,张良为什么要得先生呢?”

王休心想此人知恩图报,不入官流,事情已经到此,索性对他说一说,这样还能有另外的出路,于是说道:“只因我身上有一个张良想要的宝贝。”王休只把话说到了这里,没说具体是什么宝贝,说完便看徐政的反应。

徐政听了,道:“宝贝?是什么宝贝连张良都想垂涎?想必是国宝了!先生,既然身带巨宝,我看在大汉境内是无法得以周全,不如出关吧!晚辈会派一队人,暗中保护先生,只要先生出关,便可安全了!”

王休见徐政闻宝却不变脸色,当即暗赞此子定有极大心胸,视钱财如粪土,当即道:“那从何处出关?”

徐政道:“溧水之外便是樊城,樊城之内有一条小道直通函谷关,先生不如走这条路,到了函谷关,先生就可化胡了,从此就是塞外之人也!哈哈!”徐政时完,哈哈大笑,又道:“走吧,我这溧水之城,说小其实倒也牢固,而且内部皆是我族之人,不怕有细作泄露出先生的行踪来,走,到我家中,饱餐一顿,再有奴婢为夫人换洗换洗,也可清爽上路!”

王休点头,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哎!恩人不必客气,再客气,可就是打晚辈的脸了!”

在徐政的将军府上休息了两天,王休便又上路,徐政此人果然是英雄豪杰,明知王休上身上有宝,却无动于衷,从头到尾再也没提过,反倒是服侍王休,尽心尽力,有求必应,直到王休出城,还派出一队骑兵暗中保护,直到函谷关外。

当王休到了函谷关外的时候,却见九龙真人立在那荒漠草原之上,见王休来了,点头笑道:“三百年之局,如幻如影,现在看来,你果真是经历了一番乐趣横生的苦难。”九龙真人看着王休和他的妻子沁兰,道:“两百年了,没想到你把事情办得还挺漂亮,秦灭汉兴,和我预料的几乎一样。不过,你怎么就知道师父我会去救你呢?”

王休一笑,道:“因为生死图就在我身上!”说完,王休从身上拿出一本书,正是当年九龙真人交给王休参悟的那本书,接过书,九龙真人道:“没想到,辗转了两百年,这书又回来了,怎么样,你参悟了多少?”

“弟子没看懂。”

“哦?为什么?”

“人世间的帝王之术,本就是有一本糊涂账,而帝王之位正如那臭肉一样,不少苍蝇都喜欢盯,可是人仔细一闻,却是如此之臭,臭不可闻,君王乱君王乱,几百年来我没有看破人相,却看破了皇权,那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萧杀之术,比起生死图来虽然差了许多,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九龙真人笑了笑,再也没有说什么。

两百年,再如何也是短暂而过,没有多少值得再提,过去的沙场点兵,焚书坑儒,只不过是历史的一种迹象,如果说非要寻求点什么,那不如回到历史,再细细品读一番,方才知其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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