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所谓前线

所谓的前线指挥部，其实是看不到兽神踪影的。

队伍到达后，前线将军艾斯克热情地出来迎接，一脸歉意地对安文说：“抱歉，身处前线，各方面都比较吃紧，所以不能准备盛大的宴会了。只是小范围的军宴，您不要见怪。”

“这正好。”安文松了口气。

询问之下，安文才知道这里离那三座被占领的城，还隔着上百里的平原地带。

“宴会的事不急。”安文随着艾斯克走入军部，所有军官立刻站直了身子敬礼。

他点头微笑，示意大家不用管自己，问艾斯克：“前线的情况如何？战场在平原中吗？”

“不。”艾斯克将安文领到了一张大地图前，指着中央宽广的平原说：“这片平原比较荒凉，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居住，倒成了战略缓冲地带。平原靠近三城的地方，大概是三分之一处吧，有一条名为群星的大河，河道最窄的地方也有五百米宽。兽神族中的水族占据了那里，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通过。但因为我们在河边布防极严，兽神也打不过来，因此，现在战局处于僵持状态。”

“指挥部为什么不设在那边？”安文问。

“这个……”艾斯克将军显得有些尴尬，“那里太过危险，补给又麻烦，所以……”

这理由让安文对晨星的军部很失望。

“但我需要去那里。”他指着那条河说，“我必须近距离观察兽神的情况，才能对它们有所了解。”

“我会随行。”艾斯克将军并没有反对。

当天的军宴上，安文什么也没说。艾斯克将军看出安文有些不大高兴，于是主动活跃气氛，军官们也争着抢着敬酒唱歌表演节目，马都等人看得很乐呵，但见到安文始终一言不发，就知道老板心情不好，于是后来也跟着板起了脸。

艾斯克有些紧张，不时擦汗。

席间马都跑出去上厕所，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军官嘀咕：“这个安老板架子也太大了吧？吃喝半天一个笑脸都没有。”

“是啊。”另一个应声，“虽然说他是人族的传奇，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再怎么说，给个笑脸并不难吧？”

马都阴沉着脸，一脚踢开门走了进去，吓得两个军官尿了彼此一裤子。

“就你们他奶奶的这群废物，还敢挑我们老板的刺？”马都瞪眼怒吼，指着两个军官鼻子骂：“看看你们晨星军部这安排！前线指挥部竟然在战场百里之外，把一群大兵丢到河边挡住兽神，你们这群军官却在平原这头城里吃喝玩乐，什么东西！就这样，还想别人对你们有好脸色！？”

两个军官面色发白，一声也不敢吭。

军宴中这段小插曲之后，艾斯克主动找到了安文。

“这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说明。”艾斯克将军有些激动，在安文面前站得笔直。

“我出身于贵族，祖上三代皆是将军。我自小习武，剑术在帝国中不敢说能排到第几，但起码在军中还没有敌手。同时，我也是一个合格的重甲武士。”将军一口气报出了自己所有的骄傲。

“说这些只是想让您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懦弱怯战的人，否则也不会主动请缨当这个前线指挥官。按道理来讲，这本应是大元帅的责任，但他没有承担的意思，作为军人，作为高级将领，我就必须上！”他说。“前线指挥部之所以会设在这里，是军部的强令，我不能违抗。其实我也很痛苦，因为前线指挥部中只有少数军官是抱着为国捐献的心理冲上前线的，更多的，则是来前线镀金的大家族子弟。没有危险的话，他们会因为所谓的抵抗兽神族有功，胸前多几枚勋章，职务跳那么几跳；如果有了危险，他们的家族会在第一时间把他们调回王都。”

安文站了起来，伸出手，与将军相握。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他说，“明天我们启程去群星河。将军因陪我前往战场而移动前线指挥部，相信军部也说不出什么来。”

艾斯克满面激动之色，重重点头：“谢谢您！”

当听说前线指挥部要转移，许多军官都慌了神。有些脑子灵胆子大的，思虑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准备出发，而一些脑子笨胆子小的，则直接称病告假，甚至私下找到艾斯克，搬出家族力量来保护自己。

对于这样的家伙，艾斯克只是冷冷一笑，大方地给假，或是允许他们不随军前往。

但有一条，凡这次不随指挥部一起奔赴群星河的，必须退出前线指挥部，而且要签字确认。

大家族的子弟们在权衡之后，有一部分以国事为大病情为小的大义为理由，选择了“带病”出征，但更多的人，还是造择了退出。

“让您见笑了。”艾斯克在处理完这一切后，冲着安文惭愧一笑。

“这样也好。”安文说，“留下来的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还算是有胆魄的军人。”

队伍出发，浩浩荡荡向着群星河而去，这天到达第一前线。

所谓的第一前线，其实也没有什么战事。兽神族似乎并没有急着打下整个晨星帝国的意思，三座大城以及周边无数村镇，共计数百万的人口，足够它们吃上很久。在吃光这些人前，它们似乎并没有再度出征的意思。

而晨星军方也乐得兽神不动，如此，他们便只是守住群星河便好，不会再有更多的损失。

队伍在离河岸仍有十里的后方军营中停了下来，勤务兵快速地布置好临时的前线指挥所，营中军官则赶来向艾斯克报到。

“这里还是太远，我需要到河边去。”安文直言不讳。

“我知道。”艾斯克点头，“请容我做好准备。”

当天，命令被传达下去，群星河边的军队立刻展开了一次大调度，上千名重甲武士被从沿岸其他营中被抽调到一处，大量军械及精兵也被调到这里，等一切都准备好后，艾斯克才亲自带军，陪着安文的队伍来到那座营中。

营内，重甲武士如林，千人肃立。

安文看过，忍不住摇头。国中三千重甲，聚一千而至一营……

但也可以理解。虽然此举不是战略战术上的正确选择，但却是外交上的正确选择。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人族传奇，似乎怎么做都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营边，可见河岸，安文来到边缘处，重甲武士们急忙聚来，层层将他护住。更有重甲武士跳到岸边，盯住河水，防止有水系兽神突然冲出来。

安文望着河水，隐约可见几处翻花，立刻有弓箭手张弓射箭，箭没入河中，扬起几点血花。

艾斯克挥手示意，有重甲武士将早准备好的几驾小舟抬了起来，放入水中。小舟上有假人，做得极是逼真，重甲武士用力一推，几只小舟便向着河中央快速掠去。

就在这时，一只全身银光闪闪的巨鱼猛地自河中跃起，只一砸，便将一只小舟砸得粉碎，舟上的假人全部坠进了河里。河中无数光芒闪动，是一群群巴掌大的食人鱼，猛扑向那些假人，但在发现并非真人后，又失望而去。

那只巨鱼游远后再度游近，头浮出水面，凶眼闪动光芒，嘴里的尖牙如同一排匕首。

“兽神水族大多智慧低下，兽神将也是如此。又因为生活在水中，所以虽然听得懂话，却不会说。”艾斯克向安文解释，“这条河里还有一群鳄族和一群河马族兽神将，渡河的威胁主要来自于这些鱼族，如果建桥的话，那些鳄族和河马族就会出动，撞毁桥基。”

“人类中再擅长游泳的，也比不了这些水族啊。”一位军官感叹。

安文看着水中兽神，若有所思。

“得想办法过去。”他低声自语。

不能看到战斗中的兽神，此行便没有意义。

艾斯克听到了他的话，欲言又止。

安文觉得艾斯克应该有办法，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提出，于是退回营中。挥退了左右人后，安文开诚布公地问：“将军应该有渡河的办法吧？”

“当然有。”艾斯克点头。“其实很简单——水中的兽神将加在一起也不足二十只，而我们拥有三千重甲武士，如果同时派出大量重甲武士乘船强渡，又或者使用大型战船，这二十只兽神将完全不足为惧。其实，我们之所以一直坚称无法渡河，不过是官方的借口。”

既然是借口，自然不能说破，所以艾斯克才只能在两人独对的时候说明。

“但我必须过河。”安文说。

“可以，但又不可以。”艾斯克说。“如果您过得去，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过不去。这样一来，官方的借口就不成立，帝国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反攻兽神。帝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其实军部早下了密令，只允许我带您到河边来观察水系兽神。而且……”

“怎样？”安文问。

“军部的命令是，派一部分重甲武士下河，与兽神将在水中搏斗，让您从中观察兽神的实力与特点。”艾斯克说。

“拿士兵的命来换我的几眼？”安文有些愤怒。

“说起来也不算自私吧。”艾斯克自嘲地一笑，“起码他们是为了整个人类能获得更强武器而牺牲的。”

“但主要战场还是在陆地上。”安文说。“如果不能和陆系兽神接触，一切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