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您搞错了，真的不是我，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黄莹慌乱地摇头，她的手半举在胸前，无助地颤抖着，“真的，这不可能啊！”
俞子西默默地把电话放在了桌上，现在证据确凿，他自然无话可说。公司被出卖的大多数都是人事方面的资料，而黄莹又是公司的人事，也只能说她了。
方越泽对于黄莹的反应无动于衷，他伸手拨通了公司的内部电话，“辛跃，小老鼠捉到了，直接让人进来，送到警局去吧。”
“好的，方总。”辛跃毫无感情的回答让黄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慌乱地站起身，脚步凌乱地绕过办公桌，来到方越泽的面前，她想要对着方越泽诉说自己的清白，说可能何菲菲弄错了电话，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的，可方越泽的样子让她心生畏惧，面对他，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站在方越泽旁边的颜瑜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她苦苦哀求的对象，“颜瑜你跟方总说，真的不是我！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我对公司怎么样大家都是知道的呀，我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是冲在最前面，我怎么可能出卖公司呢……上次，你还记得上次吗？那个历冬青的事情，颜瑜，我是帮你了的呀，这次你也帮帮我吧，帮我跟方总求求情，再查一查，求你了！”
黄莹说着跪倒在颜瑜的身边，颜瑜拦都拦不住，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瘫软的，一直不断地颤抖着，她是发自内心地恐惧着，“我不能进监狱啊，我的女儿病了，我要是进去了，就没有人照顾她了，她病得很厉害……她会死的……求求你了，颜瑜，帮我跟方总说句话啊，颜瑜，你说句话啊！”
颜瑜的心最软了，这种时候她实际上心都快碎了，眼圈都已经红了，她开始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硬着心肠按照之前的计划走下去，“可问题是号码就是你的，不是你，又会是谁呢？你说你的女儿病了，所以你为了钱才……做这件事的，对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黄莹发现颜瑜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整个人绝望地哭号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没有啊，我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啊……”
方越泽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对这种陷入绝望中带着发泄意味的哭喊无法忍受，这种哭喊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旁观的人徒增烦恼之外。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觉得刻意让辛跃晚点出现的安排，有些失误了。
“不是她，”自从黄莹手机铃声响了之后，就一直把脸埋在自己双手里，一动也不动的刘珂终于抬起了头，他的声音沙哑，眼神却十分坚定，他下定了决心站起身，“不是她，是我干的。”
在场的人，出了方越泽之外都愣了一下，黄莹更是惊讶得连哭号都停下来，只有眼泪在脸上默默地流了不停。方越泽饶有兴味地用左手撑着脑袋，如同看一部精彩的话剧一样看着眼前众人的表现，觉得好戏总算开始了。
“是我，是我用黄莹的手机跟何菲菲联系的，她……”他转头看向黄莹，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她什么都不知道。”
“刘经理，你说的是真的吗？”比起黄莹，刘珂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商业间谍，给俞子西带来的震惊更大一些。他当年进这家公司的时候，就是刘珂一手带着的。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刘珂虽说不至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真心教了他不少东西。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知道刘珂身上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是工作能力强，为人坦诚，最重要的是他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而对待公司，除了“忠诚”两个字，俞子西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了。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许多公司都以各种优厚的待遇来挖角，希望刘珂能够加入到自己的公司，不过刘珂从来都是断然拒绝，很少犹豫的时候。
“我啊，从这间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就加入了，这么多年了，这里就跟自己的家也差不多了。那句话怎么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我们这间公司可不是什么狗窝。我呢，肯定是不会走的，给自己家里干活多舒心啊。”
前段时间，公司的人大批离开，刘珂这种人才他们当然也不会放过，猎头的电话一天几十个，有的都打到了他的那里。电话那头的猎头许诺，只要刘珂愿意离开这间公司，可以分给当下独角兽公司的原始股。他这么说给刘珂听的时候，他能看出刘珂真的犹豫了，“原始股啊，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不过啊……”他还是放弃了，“再说，以后再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黄莹泪流满面地扑倒了刘珂的身上，用力捶打着他，刘珂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黄莹哭得更凶了。
“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钱。我跟你说过的，我想娶你啊，想做你女儿的爸爸，虽然你一直当我是胡说八道。我知道我有女朋友还说这种话，真的没诚意，所以前段时间，我跟我那个女朋友提出了分手。没想到，她早就看出来了，说想分手也行，不过她最年轻漂亮的几年都耗在我身上了，现在被我一脚踹了，什么都没有，要我给她赔偿费。”
刘珂自己说着笑了起来，“我想她说得很有道理，她从24岁就跟了我，现在都30了，我什么都给她，临了临了还把她踹了，再不给点钱也太不要脸了。不过她跟要500万，你真**的额，我这个人也攒不下钱，500万我怎么都凑不出来啊。可是我心急啊，怕你跟别人跑了，那我怎么办啊！”他说着温柔地抚摸着黄莹的头发，“偏就那么凑巧，何菲菲找到我，说是只要随便给她拍点资料，就给我500万，所以我就干了。”
“我怕用自己的手机让他们发现了，就趁你不注意，偷用了你的手机，反正你的手机密码我也知道，你不恨我吧？”刘珂说到这里，声音都抖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还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
黄莹趴在刘珂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她拼命着摇头，“我不恨你，我怎么会恨你呢，你为了我……”
“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算是犯罪分子了，咱俩的缘分也算是到头了，”刘珂抬手摸了把自己的眼泪，对着黄莹强笑道，“这说不定以后可能都见不上面了，你也不对我笑笑？”
黄莹哭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想要笑，可嘴角根本提不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刘珂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得可真够难看的，好了好了，咱们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找男人啊，多长点心眼儿，那些好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越泽觉得自己可能躺枪了。他抬头看了眼颜瑜，颜瑜也跟着哭得满脸泪水，鼻涕都快流到嘴巴里了，自己还没点自觉。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抽出了手绢，直接按在了颜瑜的鼻子上。
颜瑜的整颗心都系在刘珂跟黄莹身上，她没有想到刘珂对黄莹的感情这么深，方越泽突然的动作，真心吓到她了。
“鼻涕都要吃进嘴巴里了。”方越泽有些嫌弃地说，“这样你就感动了？再这么情真意切这也是劈腿，他们两个的感情越好，他的女朋友就越可怜。500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太便宜他了。”
颜瑜没想到方越泽在感情上这么有原则，眼里不揉沙子。
“怎么了，觉得我这种人就是妻妾成群是吗？”他拿过那块手绢，为颜瑜擦拭眼泪，“一个就够麻烦了，光是擦眼泪都快要把我的手绢都用光了。”
颜瑜破涕为笑，鼻孔里瞬间吹起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泡，方越泽直接笑出了声，颜瑜赶紧红着脸，抢过手绢擦掉了它。
辛跃这时候总算带着几个保安走了进来，她指着抱在一起的刘珂跟黄莹，“就是他，直接带走吧。”
几个保安上前，强硬地把黄莹跟刘珂拉扯了开来，黄莹死死拉着刘珂的手，“不是他，不是他，你们搞错了，是……”
“黄莹，你女儿还等着你照顾呢，别给人家添乱。”刘珂把黄莹的手从拉着黄莹就要离开，“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看看我。”
“你说反了，是你去看看她才对。”辛跃的一句话让刘珂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看着那几个保安居然把黄莹推着朝外走，赶紧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搞错了，不是她，是我！”他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是我出卖了公司的机密，然后偷用了黄莹的手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