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瑜从方越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彻底消掉，她专门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既是让自己的心情快点平静下来，也是想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打打气。
“别有负罪感啊，颜瑜。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帮助无辜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做错了事情总要受到惩罚才对，所以放手去干吧，你能行的！”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回到自己的工位，正巧看到黄莹正拿着马克杯往茶水间走，赶紧也拿起自己的杯子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她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跟黄莹聊天，才不会太过突兀的时候，黄莹却一脸小兴奋地凑到她的身边，“你跟方总是是不是……”
黄莹说着还把双根食指对到了一起，颜瑜没想到她是问自己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啊，那前几天刘思彤欺负你的时候，你都不说的，”黄莹想起来刚才刘思彤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不过这样也挺好，你看刚才刘思彤那个狼狈的样子，简直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看着还真是挺过瘾，让她总爱欺负新人，这次之后肯定能长记性。”
黄莹说完了这段话之后，有点警惕地看了眼茶水间外，朝颜瑜靠得更近了一点，“颜瑜，既然你跟方总在一起，肯定有什么内部消息吧，有没有可以透露、分享一下的？”
颜瑜努力把心底丛生的负罪感压了下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假装兴冲冲地凑到黄莹的耳边，“当然有的。刚才回去换衣服的时候，越泽就跟我说，那个简依依不过就是个被放弃的小卒子而已，我们公司应该还有一个商业间谍。他还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我问了半天到底是谁，他都不跟我说。”
“还有一个，方总还知道是谁！”黄莹显然没想到颜瑜回告诉她这么劲爆的消息，她表现出来的震惊是无比真实的，不过究竟是为了还有一个商业间谍而震惊，还是因为方越泽知道具体是谁而震惊，颜瑜就无从知晓了。
“嗯，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你不怕是我啊，除了你之外，公司就剩下我、刘珂还有俞子西三个人了！”
她看着颜瑜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不禁笑了起来。
“我觉得不是你，我感觉应该是刘经理，越泽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也在暗示是他的样子。你可千万别跟刘经理说啊，一会越泽会找我们四个人到他办公室谈话，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感觉有点刺激啊，”黄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好了，我谁都不说。”
颜瑜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把诱饵放到了水里，究竟谁会来咬钩儿，一会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方越泽的助理秘书果然来通知他们四个去他的临时办公室。
得到通知后，黄莹跟颜瑜了然地对看了一眼，刘珂的表情有些凝重，俞子西则是一脸豁出去的模样。他快步走到颜瑜的身旁，“颜瑜，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颜瑜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应该还好吧，有什么事情吗？”今天应该不需要跟方履安他们一起吃饭了吧，那实在是有点可怕。
“嗯，有很重要的事情，下班之后你等我一下，好吗？”俞子西非常认真地看着颜瑜，第一次约会当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好的，但是我不太确定时间的事情……”
“没关系，一个小时都可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颜瑜再不答应就过分了，她点了点头，“嗯，没有问题。”
俞子西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他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避免在颜瑜面前大笑出声，那样的话颜瑜肯定觉得他不可靠，他说过的，他要在颜瑜面前尽可能得表现完美！
他们四个人一进临时办公室，颜瑜就自动站到了方越泽的身旁，黄莹一脸了然，刘珂毫无反应，俞子西却气呼呼地看着方越泽。方越泽对着他抿嘴一笑，居然还直接把颜瑜的手抓了过来，俞子西看上去直接想冲过来了，不过还是最终忍耐住了。
颜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方越泽跟与自信的关系怪怪的，方越泽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她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等搞定了了眼前这件事儿，再问个究竟。
“这才请大家来，只是随便聊聊天儿而已……大家先坐下，不要这么紧张嘛，”方越泽伸手示意，他办公桌的对面刚好有三把椅子，“毕竟三位都是公司硕果仅存的老人儿了，在公司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离不弃。说实话，我真的很感谢……三位请坐啊。”
黄莹是第一个坐下的，接着就是气呼呼的俞子西，刘珂一直十分警惕的模样，最后才慢慢地坐了下来。
“不过，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目前三位中，有一位是与何宇集团的何菲菲小姐达成合作交易关系的商业间谍，目前公司遭遇这样的情况，大部分都是拜他所赐，他将公司大量的机密文件出售给何菲菲，具体的数量跟内容暂时还不确定，”方越泽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眼神冰冷地看着刘珂。
颜瑜一直在观察他们三个人的反应，黄莹已经知情了，所以对于方越泽的话一点都不震惊，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刘珂的眼神不停地晃动，看上去极为慌乱。而俞子西显而易见地不相信，他甚至直接站了起来，“方总，你什么意思？我们一直为公司尽心尽力，现在你带团队过来，是不是觉得我们没用了？要是这样的话，你直说好了，给足赔偿金，我们直接卷铺盖卷走人，没有一句废话。可是你说我们中间有商业间谍，给我们扣这种屎盆子，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他说着看了一眼颜瑜，颜瑜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被方越泽捏了捏手，赶紧忍了下来，毕竟，现在这种时候自己是不能说话的，自己说出的话万一影响到最后的判断，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是不是说这种话的。俞子西，你稍安勿躁，如果真的是我搞错了，那我一定会向三位郑重道歉，并且给予相关的名誉损害赔偿。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麻烦三位配合一下，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他说着点了点桌面。
“我刚刚已经跟菲菲聊过了，她已经把那个人的手机号码给我了。现在我给那个人一个机会，现在站出来，跟自己的手机响了再站出来，”方越泽说着往椅背上放松地一趟，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个人，“这个差别还是很大的。”
还是俞子西第一个提出了异议，“这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那个什么何菲菲故意给了你一个假的号码呢，故意陷害我们中间的某一个人呢。”
一直不声不响的黄莹直接笑出了声，“何菲菲那种大小姐，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陷害我们嘛。子西，你想多了。”
“其实，俞子西说的也有这种可能的，其实我是想着要把你们三个都开掉，这样多简单方便。不过颜瑜说这样不好，这样就无辜牵连到其他两个人了，”方越泽把颜瑜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既然她这么说，那就麻烦一下好了。”
“反正我没干过，你想打就打，谁怕谁。”俞子西第一个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黄莹第二个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刘珂惊讶地看着黄莹的动作，两只手紧握着手机，而且越握越紧，他的这种表现当然没有逃过方越泽跟颜瑜的眼睛。
“刘经理，这是什么意思？”方越泽的话语冷了下来，“还是说我们不需要那么麻烦了，你准备直接……”他话还没说完，刘珂就自暴自弃地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好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方越泽愉快地宣布。颜瑜把座机拿到了方越泽的面前，为他按下了免提键。方越泽一个接一个地按下了数字，11位数字很快按完了，电话自动播了出去。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桌面上的三部手机，可问题是座机里已经传出了电话拨通的声音，可是桌上的手机一个都没有响。
黄莹跟刘珂都长舒了一口气，俞子西虽然没那么明显，但是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刚想说什么，方越泽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我搞错了，我刚才打的是是那个人跟菲菲联系的小号。”他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迅速地重新按出了一串数字，三个人根本没有防备，电话就被再次拨了出去。
桌上的手机终于有反应了，黄莹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
黄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在看一个还有最后5秒倒计时就要引爆的炸弹一样，俞子西看起来比黄莹本人还要惊讶，他直接拿起来黄莹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这……这说不定是别人的电话呢？”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然后按照电话号码拨了回去，一声两声……方越泽眼前的座机响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电话铃声如此刺耳。
“原来是你啊，搅乱了整个公司的小老鼠，”方越泽坐直了身子，“还真是意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