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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穿越最长的隧道

有人说人的生命就像一列火车,在奔驰的过程中总会暂时停靠在一些大站小站,还要穿越许多隧道,或长或短。而有的火车便永远地停在了隧道中,最终也见不到光明的出路。

发出这番感慨的是一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朋友,他经历坎坷,风光过也跌倒过,最终取得令人羡慕的成就。当时我曾笑着对他说:“你这列火车算是从隧道中驶出来了,现在车窗外是广阔的平原,风光无限啊!”而他却说:“这样的时候,是最容易懈怠的,而在未知的前方,还会有许多隧道等着去穿越。当陶醉于暂时的平静,火车突然进入隧道,便会有措手不及的仓促感,也更容易在那里抛锚。”从他的话语中,我听出了他目光长远居安思危的大智慧。

那时我还没有乘火车穿越隧道的经历,直到那年我去宁夏探亲。在北京上车,当进入山西境内时,隧道便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了。先是突然的黑暗,仿佛火车一下子驶进了深夜,向外望去,只有隧道中那些点点暗弱的灯光向后划去。心中的郁闷和淡淡的恐慌还未散去,眼前豁然一亮,光明扑面而来,快得竟来不及收拾心情。而车窗外,山峰相连,高峻险要,山谷间或小桥流水,或芳草青青,仿佛人间仙境。好山好水尚未看足,又一个隧道接踵而至,依然是黑暗与寂静。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盲人,隧道对于他来说是不存在的,因为他的世界是长久的黑暗。或许听出了我兴奋而急促的呼吸,他忽然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坐火车过隧道?”我回答:“是的。”他说:“那种光明和黑暗交替出现的情景,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时也是兴奋而恐慌。20年前,我的眼睛失明了,就像火车突然进了隧道,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是,这次的隧道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我仔细地听着,这时火车又驶进了光明,我问:“这20年你是怎么过的?”是的,这是我想知道的,20年行驶在黑暗的隧道中,而前方绝无出口,那该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人淡淡一笑,说:“适应加习惯,就是这些。开始也有绝望,可是,行程还是要继续,黑暗也好光明也好,关键是不能停下来。在黑暗中行驶,也是向前,只要向前,就是进步吧!”

我一时无语,而内心深处却有了波澜与震撼。是的,他的世界是永远黑暗了,如他所言,他的生命列车将永远行驶在隧道之中,可是,他的心却有着一个光明的出口。既是如此,再长的隧道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火车穿越了最长的一个隧道,好长时间,突然就爱极了这种光明突至的感觉。看着对面的中年盲人,忽然有了一种迷茫消尽驶出隧道的感觉,至少他让我明白,不管黑暗有多久多长,只要不让生命的列车停止希望就在,美好就在。

火车终于驶出了山区,外面是一望无垠的大地,景色单调得无心去观赏。心中隐隐地有了期盼,盼着有山有隧道在前方的路上等着我。只有在穿越隧道后,才能领略到崇山峻岭的独特风景。那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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