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一些地方,有的印象深刻,有的蜻蜓点水;有的去之前就想写一点文字,由于历史厚重或浮光掠影而无法下笔;有的只是想以走亲戚的心态随便看看,却被触动了心灵,有着抒发不完的情感与牵挂。
走进格宜是从朋友的口中不断听到花大沟的名字,是从朋友的文字、相片中看到了颇具规模的杜鹃花。还有,朋友五十弦说,格宜的刺脑苞漫山遍野,随处可见,他单位的花坛中就有不少,春天吃起来很方便。
我是抱着不信邪的心理去的,准备把那些神话、传说还原成现实的模样。结果却迷失在花大沟中,希望长成那片山水的一株红杜鹃,汲取天地精华,让青春在广袤的红土中无限期延长,成为过目难忘的隽永风景。
一、启文湖
到格宜,首先看到了启文湖。启文湖在格宜镇背后、宣威市第二中学校园内。
刚到二中大门口,启文湖就映入眼帘:两三个人才能合围的粗大杨柳沿湖静立,纤细婀娜的柳枝在柔风中轻歌曼舞,调皮地把柳絮撒在行人的头发、衣襟上。清澈碧绿的湖水微波潋滟,浅红的鲤鱼不时跃出水面,自得地表演着高空特技,把想露一手的心思暴露无遗。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时而婉转啼鸣,时而贴水飞翔,时而捕捉游到水面的小鱼小虾,把春天的画面渲染得格外鲜活。远远几株巨大的泡桐树,满树繁花点燃了春的热烈,把华贵的紫色铺陈在天地间,让人为春的绚丽多姿欢欣雀跃。蓝色、钛白、米黄、灰色的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隐藏在垂柳丛中,耸立于湖的四周,似乎成了湖的衬托与点缀。
清明透亮的湖水把蓝天白云、楼宇亭台、花草树木全部揽入怀中,在水中营造出一副比真景更明媚靓丽的春色图,让人对水的包容性和创造力深感佩服。水中的云舒展自由,姿态万千,飘飞如絮,瞬息万变,在水底随微风轻轻动荡的舞台上,无比清晰奇妙地上演着朝阳或晚霞流光溢彩的故事。
启文湖北部建有曲栏亭台,白色的石拱桥精巧雅致,是欣赏湖光山色的好地方。沿湖形式多样的墙体文化、园林艺术丰富多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让人驻足流连,不舍离去。这哪是什么校园?分明就是美轮美奂的公园嘛!难怪这儿的学子成绩优异、志向高远,有不少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才。
在工业化污染严重的今天,一汪清泉就像一个人的平安健康,是最宝贵、最值得炫耀的财富,是大自然对律己守规的人最高的褒奖和最珍稀的礼物。走近启文湖,感到心里特别澄澈宁静,仿佛荡涤尽世间尘垢,回归自然的泰谧本我。仁者爱山、智者乐水,学生们在这春风送花香、秋阳晒硕果的典雅环境里日夜熏陶,一定长了不少知识和智慧,为进入高等学府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吧!
沿湖一米高的铁栏,阻止了到水边垂钓、捕鱼、洗衣、弄水、游泳的脚步,像菜园的篱笆,起到了“到此止步”的警示作用。环湖走一圈,除了感叹移步换景的美不胜收,更为有眼福见到这个“养在闺中众人识”的湖泊感到骄傲。
二、尖角洞
读书时学历史,知道了人类的起源。从发掘出的化石来看,人类最早的祖先是旧石器时代北京的山顶洞人和云南的元谋人。当时很为自己生在云南、自己的家乡是人类发源地而感到自豪,同时对楚雄充满了兴趣,很想去看看元谋的土林和禄丰的恐龙谷。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这个愿望却像萤火虫手中提着的灯笼,不时闪过夜空,逗引得我对那片土地无限神往。
我对脚下这片热土了解不多,甚至显得孤陋寡闻。2011年在市委宣传部参与《文化宣威》编撰,才知道格宜有个尖角洞,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里面繁衍生息。我感到震惊、迷茫和不可思议,甚至有几分质疑:宣威真有这样一个地方,远古的人类已在那儿安居乐业?
事实是不容人大惊小怪的,考古学家从尖角洞里发掘出大量生产、生活用具:石刀、石斧、锅碗瓢盆等等,还有大量的兽骨、兽齿。在那些生产、生活用具上,已经有了或简单、或繁复、或精致的图案,证明这个时期的人类已有了审美意识和创造美的行动,已经能够把看到的东西通过大脑转换,再经过双手不断摸索实践,意向性地雕刻在日常用具上。
我忽然明白这片土地为什么叫做“格宜”,大概在新石器时代,这个地方就特别适合人类居住,我们的祖先在这儿欣欣向荣地发展了很久。只是后来由于地壳运动,造山填海,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才不得不迁徙到其他地方生存。
格宜镇政府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这儿原叫石梁,是古滇国曾经辉煌发展、最终没落的地方。遗憾的是没有找到确凿可信、让人折服的依据,只能作为一个设想在那儿悸动,引领人们不断去探索、考证,最终把这儿打造成有历史渊源、文化底蕴、现代元素、风景名胜的旅游热区。
我两次站在承载尖角洞的大山脚下,打量那个神秘、圣洁的庞大洞穴,却没有去实地探幽访古。朋友说,在山下看着尖角洞很近,实际这座山海拔并不低,爬起来要有足够的恒心和体力。再说,里面的化石都被考古学家发掘光了,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洞穴,什么也看不到,最多可以面对洞里的方位、布局,设想一下哪儿是守护区、哪儿是厨房、哪儿是休息区、哪儿是关猎物或储存食物的地方。不要轻易幻想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宝物,早到的人们把能拿的石头都拿走了。我有些忐忑,倒不是怕脚力爬不动这座山、走不进尖角洞,而是怕我贫弱的想象力,面对这样有历史厚重感和人类过往史的地方一片空白,既想不出当初的场景,更找不到如何表达。所以,两次,我站在山脚下,没有进入这个叫尖角洞的地方。
第三次去格宜,朋友让我看了部分从尖角洞发掘出来的化石,多是一些兽骨、兽齿,为数不多的几件生产、生活用具,却都有些破损。朋友说,大量的、精美的、有考古价值的、能够证明新石器时代古人类各种活动的化石,都移交市文管所了,他们也怕丢失或损坏,还是由市文管所保管妥当些。我想,各种出土的化石,我在一些省份的博物馆看过,没必要专门跑到市文管所去看尖角洞出土的。关键是,我如何面对那些化石?从情感上、文字上对这块古人类生活过的地方如何表达?这一次,我仍然没有去尖角洞。
我想,在一定的时候,在我的知识累积得足够丰富、在我的心灵冶炼得能够承担历史的厚重、在我的情绪酝酿得足够充分的时候,我会走进尖角洞。说不定在里面看着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拿出来都是一个惊天的秘密。毕竟,这儿是我们祖先最早生活过的地方,他们会给予我某种启示、感悟、触动或升华。
三、特色农业
翻过一座不算高的山,一个小盆地呈现在眼前,这就是格宜镇试种药材、花卉、名贵水果等现代农业和竹柳、泡核桃等现代林业的地方——姑姑塘梁子。
无论什么地方,发展不应该以妻离子散、造就“386199”部队留守土地为代价。那些缺失亲情和关爱的孩子,那些本应颐养天年却无奈地扛起生活重担的老人,那些被贫困逼迫得耕田耙地的女汉子,常常刺激我们的泪腺,刺痛我们的神经。除了退耕还林那些山地、陡坡地,适应耕种的土地需要精壮男人来耕耘。除了在城市建造居住率不高的钢筋水泥丛林,我们的父老乡亲还有不少的生活出路,他们完全可以不做农民工,而是守着自己的土地,以科学化种植来铸就自己的富裕之路,走上小康生活的坦途。为此,格宜镇党政一班人集思广益、出谋划策,为改变家乡的面貌进行了大胆尝试,积极推行特色农业、林业,为格宜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黑色、白色的塑料大棚里种着重楼、三七、天麻等药材;错落有致、划分整齐的地块里种着药用的金银花,用于繁殖食用玫瑰种苗的澳大利亚引进的最新品种玫瑰,用来提取精油的薰衣草;再远一点,种着娇贵的蓝莓、树莓(即野生的金萪蒰、黑萪蒰),新疆天山远道而来、降血压血脂的雪菊这片花园、果园、药园混杂的新天地,为特色农业试种和展示提供了一个精彩纷呈的舞台。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冀和风送爽、果实累累的金秋时节早日到来!
泡核桃三年挂果,成本低、见效快,近年来在宣威大力引进、着重推广,格宜镇也不例外。竹柳是从美国引进的,生长期三到五年,主要用于造纸。为了让留守妇女、老人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劳力、太多的精力就能有较大的收益,同时也吸引外出务工的青壮年男人回乡创业,为建造自己的美丽家园贡献智慧和力量,格宜镇党政一班人本着提值增效、改变种植结构、短期内改变农民生活状况的初衷,通过多方咨询、实地考察、专家论证,由少及多地引进美国竹柳,由点到面地不断推广竹柳种植。现在,竹柳在这片温润平坦的山水间找到了落脚之地,已经成了格宜的一张名片。格宜镇开始大力宣传,准备把格宜打造成家喻户晓的“竹柳之乡”。格宜的镇干部骄傲地说:你只要看到连片、有规模种植竹柳的地方,就一定是格宜的地盘!
格宜镇王书记一再强调:江山需要文人捧。是啊,落第的张继一首《枫桥夜泊》,就使苏州和寒山寺成为旅游胜地,从唐朝一直红火到今天,一千二百多年来始终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如果每天有大批俊男靓女来姑姑塘观光旅游,如果男人、女人们像蜜蜂蝴蝶一样散落在玫瑰花、薰衣草、蓝莓、树莓丛中采摘,格宜的旅游业不就初见雏形、为将来形成大气候打下基础了吗?不去说古滇国的复兴,格宜打造生态、宜居、旅游、富裕乡镇的目标,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因着山川秀美、四季花开、热情奔放、阔步前进,格宜成了我随时想念、梦里常去的地方。我对这方山水的热爱发自内心、来自灵魂深处。我会随时关注它的变化,且会用脚步和眼睛见证它日趋繁花似锦的历程。因为,这是现代农业、农村、农民蜕变的一个缩影,是宣威小康进程的一条实验性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