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一个邮包,里面有三大袋牦牛干,还有一盒菊花茶。
下晚自习泡上脚,吃着牦牛干,喝着茶水,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这时电话响了,都快10点了,谁这么晚打电话呢?
“老师,我给您寄去的牦牛干能补充体能,昆仑雪菊对您的肝有好处,您别忘了喝,您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寄。”
“你不是在青海当兵吗?哪有钱?”
“我有补助啊!”
这孩子!
我慨叹,想起了那年春天下晚自习,我给他补了一会儿课,他说:“我骑电动车呢,我送您回家吧,顺路。”
我们来到楼下停车的地方,车后座上凉凉的,被一层细雾打湿了。他说:“老师,您等会儿。”
他“噔噔噔”跑回楼上,拿了一叠卫生纸下来,仔细地揩拭电动车后座。
天上弯弯的月儿旁边站着几颗调皮的小星,天空显得格外清朗,一阵淡淡的草香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累点又何妨?面对一个个懂事儿的孩子,就像嗅着春天的草香,适宜而清爽。
楼下又有卖小红虾米的了,推车卖虾的人边走边吆喝:“15元一斤,先尝后买啊。”
我在车边停下,用手抓起一个,湿漉漉的,卖虾人赶紧推销:“就这样吃也行,油炸也行,补钙,来点儿吧!”
买了两斤,倒不是为了“补钙”。
我们的小镇每年春天的三月二十五是“螃蟹节”,这一天,爸爸会买螃蟹给我们吃,有一年螃蟹贵,爸爸买了一小竹笼这种小虾米,煮好后放在笼子里,我们想吃的时候,就到笼子里拿,我眼馋肚饱,妈怕我吃多了肚子疼就把小笼子挂起来,挂的地方很高,是从房梁上垂下来的一个铁钩子。
我站在笼下,踮脚翘首,这个馋啊,小红虾的鲜味在我的周围弥漫,轰不走、赶不开。
路口的斜风里站着一个卖菠菜的人,两元钱一捆,是那种叶子肥大、根茎长长的菠菜。
我买回家,用陈醋将它们和细粉条拌在一起,女儿说好看又好吃。
我说:“知道吗?上高中的时候,春天我爱咳嗽,老是不好。你振芳姨跟我一个宿舍,她最怕我咳嗽,恰好同桌是跑校生,家里种了好多菠菜,她每天上学捎一把给我,你振芳姨在宿舍用小刀切菠菜,是你削铅笔用的那种小刀,放一点酱油拌给我吃……”
每年春天,菠菜的清香便会在我家的餐桌上浓郁。
……
又想起了那个悬挂在房梁上的一笼小虾米。
当年爸爸见不得我的馋样,黄昏时背着妈把笼子摘下来,让我抱着竹笼吃。
很庆幸,我是这人世间贪吃的孩子,宠爱春天也被春天宠爱,“春味儿”绵绵不绝,就像爸爸给我买的“小笼虾”,吃不尽,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