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详细的说一下，从你们演出结束时候的情况。”
胖子团长说得太过笼统了，所以，当下蒋招娣打断了他的话。
“这，好吧。”
胖子团长摸了摸大肚子，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演出结束的时候是晚上10点半，J市的群众太热情了，原定的计划是晚上10点结束的，硬生生的拖了半个小时……”
这一点蒋招娣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昨天她也来看表演了。
“辛苦一点，也没有什么。演员们演完就去了后台卸妆，再加上把各种零散的道具整理好，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决定去吃宵夜了。对了，当时狄龙喊住了狄虎，说是想要加练一会儿。他们勤奋我们也不可能阻止的，所以，我们其他人就一起去了订好的酒店吃饭……”
胖子团长想起了这样的情形。
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平常的。
要说剧团的成功，和这么多演员的努力是绝对分不开的。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人们往往只看到了台上演员们的风光无限，却不会去想他们在台下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起码，胖子团长是深知这一点的。
他们的剧团，从来不缺少勤奋的演员。
听到这里，蒋招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是狄龙？”
“是这样的没错。”
胖子团长肯定了蒋招娣的猜测，马上，他就说道：“狄龙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清楚了我们吃饭的地点。他到的时候，我专门看了表，还差二十分钟不到十二点，当时我还问他，狄虎怎么没来，他说，狄虎还在加练。我们也就没有在意，吃过饭我们一起回的宾馆……”
说着，胖子团长将他的手机递给了蒋招娣看，上面有一个通话记录，是狄龙的号码，显示的时间是11点25分。
蒋招娣又问了他们吃饭的地点，是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从体育馆打车到那里，差不多要十几分钟的样子。
这样算起来，狄龙应该是打过电话，就坐了出租车离开了。
根据狄虎手腕上的手表的时间，为午夜十二点十分，这样算起来，应该是他独自在这里的。
蒋招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起来，这应该是一场意外。
不过，终究是出了人命，再怎么谨慎，也是不为过的。
“你们回宾馆之后，安排的房间是一人一间，还是几个人一间？”
“普通的演员，都是两三个人一间的，像范甲乙还有狄龙狄虎他们这样我们剧团的台柱子，为了保证他们的休息质量，肯定要单间的。”
胖子团长立刻说道。
蒋招娣的眼中闪过失望。
要是说，狄虎和别人住一间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早点发现他的失踪。
也对，有名气了，就代表着赚的钱和地位都不一样了，要求更高的待遇，也合情合理。
“体育场在昨天晚上没有值夜的人吗？”
蒋招娣看向了体育馆的馆长。
“有，只有看大门的人，他的岁数不小了。再说了，咱们这地方，也不会招贼，晚上值班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体育馆馆长马上回答。
体育场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所以，基本来说，安全性是有保证的。
这个岗位，晚上执勤的，也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的，为社会提供一个工作岗位，这个就业的问题，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大问题。
蒋招娣听他这么一说，就对这个值夜班的老人不报什么希望，还是问道：“有这位老人家的联络方式吗？”
“有，他就住在体育馆的不远处，我给你他的电话，不过，老人家耳朵很背，你打电话他也不一定能接听。”
“这样，你写下来他的家庭住址，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联系他的。”
“没问题。”
对蒋招娣这样的要求，馆长一点犹豫也没有。
他随身带着笔，蒋招娣拿出了携带的备忘录，唰唰的写在了上面。
“谢谢。暂时的情况就问到这里，麻烦你们把狄龙喊过来一趟。”
蒋招娣看了一下这个电话，放进了兜里，然后对这两个人说道。
狄龙进来的时候，眼眶是红肿的，仍然显得十分的悲伤。
“坐。”
蒋招娣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才这样说道。
狄龙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哽咽，等他平息了，蒋招娣才开口问道：“昨天晚上是你最后和死者见面的？能说一下详细的情况吗？”
“你们的人已经问过一遍了，还要再问一遍吗？我恨啊，我要是陪我弟弟一起加练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了！”
说着，狄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先别哭了，节哀。”
蒋招娣看着他的眼泪哗哗的流下，心中也有些悲戚。
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两个人基本上可以说长得非常相似，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通过一些细节发现他们的不同。
蒋招娣看过死者生前的照片，和这张脸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所以，你能再说一遍吗？”
虽说，狄龙说已经有警员询问过了，不过，蒋招娣还是打算再问一遍。
“好吧。”
狄龙的目光有些失去焦距，似乎整个人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们演出结束，因为明天的节目我们兄弟两个还没有彻底的做到完美，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我特意喊住了我弟弟，准备晚上两个人再合练一下。”
“据我了解，这个节目应该是一个魔术吧？台上应该是只要一个人表演，然后，另一个人提前躲在天花板那里？”
蒋招娣不太懂得，这明显似乎是一个人的表演，不用两个人一起合练才对。
“是的。不过我在台上表演，还是需要人配合的。当时已经很晚了，让别人帮忙也不太好，只有让我弟弟辛苦一下。魔术中有一个镜头，是要把人塞进炮筒中，我自己只能爬进去，达不到演出预期的效果，需要有人把我抬进去……”
狄龙稍稍解释一下魔术的细节。
其实这个魔术，也不是特别的新鲜。
曾经在一次晚会上，也有类似的场景。狄龙和狄虎只是总体的框架不变，在细节上加工一番。
蒋招娣了解的点点头，就听到狄龙继续说道：“排练完这个节目，我就打算走了。狄虎还不打算离去，他告诉我，还想加练一会儿。我也没有在意，毕竟，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人，以前也经常有加练的时候，我又很饿了，所以打电话联系的团长，没想到，没想到……他就出事了。”
狄龙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回宾馆之后，没有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去他的房间吗？”
蒋招娣的眉头一皱，既然是双胞胎兄弟俩，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同进同出也是正常的。
“这倒没有。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今天演出了一天，我也很累了，所以回宾馆之后，洗了一个澡，就睡了。”
狄龙满脸的表情全都是悔恨。
“从现场的观察来看，他是死于高空坠落。他当时是加练，你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他又必要爬到上面去吗？”
“狄虎总是精益求精，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的。我觉得，他肯定是琢磨着，怎么避开观众的视线，悄悄的爬上天花板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失足了。”
狄龙想了想，这样说道。
“谢谢，你可以先回去了。”
蒋招娣沉吟了片刻，觉得狄龙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暂时只能这样，再去看看其他警员那里有什么消息吧。
程志远很忙。
蒋招娣只是作为领导亲自前来，表示对这个案子的高度关注，实际上，真正的办案经手的人是程志远。
程志远不止是负责调配现场的取证工作，还要对现场的所有人挨个的询问一遍。
蒋招娣看了一下，没有打扰程志远的工作，就悄然离开了。
她还有许多其他的工作要处理。
这个案子交给程志远，她是放心的。
赵燚中午做好了饭菜，给蒋招娣送到了办公室。
当然，两个人提前打过了电话，不然的话，赵燚很有可能会扑空的。
赵燚的手艺不差，自从两个人结婚之后，蒋招娣的口味渐渐的也变叼了，曾经和赵燚抱怨过市局食堂的饭菜不怎么合胃口，所以，赵燚但凡要是有时间的话，都会给蒋招娣做饭。
蒋招娣要是很忙，就送到她的办公室去。
用市局其他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蒋局的男人，有空就给市局广大的单身狗造成一万点的真实伤害。
从这点上来说，赵燚这个丈夫是合格的。
今天除了饭盒，还有一叠报纸。
蒋招娣看到赵燚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索性，她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公务，文件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只是分出轻重缓急，紧急的就抓紧一些，不着急的就暂时放一放，也没有什么关系。
“新闻报道说，群乐剧团出事了？”
“你也知道了？”
“报纸上消息都出来了。咱们市的报纸都报道了。”
“这么快？”
蒋招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的惊讶。早上他们警方才发现的事情，中午，这报纸都报道了？
“你看看。”
一边吃着饭，蒋招娣一边随手翻着赵燚带来的这些报纸。
果不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