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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一个人的牺牲

小皇子很快就被太医接手,送入皇后宫里

检查。

因为流血过多,小元兴的脸色已经惨白地不像话,一张饱满的唇瓣紧紧的闭着,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小小的身体上面也沾满了鲜血,看着让人心疼。

老太医来的时候,一看小皇子气若游丝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始准备诊断。

墨染皇帝送走老和尚之后,就和皇后互相搀扶地慢慢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脸色难看。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阵阵悲凉,“二子取其一,长子亡,次子兴。”

让他们舍弃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他们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墨染皇帝甚至准备只要墨染行及冠,他就直接退位,做一个闲散的太上皇,他也不用担心墨染行对其他皇子的手段,因为墨染行从小都被教育过,具备了成为皇帝的胸怀……

“陛下……我们难道真的要行儿死吗?他也才六岁,刚要七岁而已啊……这几年行儿当太子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励精图治,人人称赞。我们……我们就这样因为高僧的一句话而放弃了吗……臣妾真的……做不到啊!!!”眼看着就要回到宫里,皇后一脸遭受打击的模样,她秀发上插了许多金佩玉饰,但是此刻却把她压抑地无法喘气,看着不知情绪,脸色没有起伏的皇帝,皇后有些不安,只好开口。

皇上此刻内心也是极为复杂的,他是知道行儿是无辜的,可是高僧的预言让他不敢忽视。

皇后可以说出这句话,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不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国帝王。他的背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子民。

如果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让墨染皇朝陷入绝境,让他的子民遭受苦难……

“容朕想想……”看着有些失态的皇后,皇帝叹息,似乎一下子人也变得有些苍老,背也弯了下来,好久继续开口:“皇后也累了,回宫吧。朕会好好考虑的……”说完以后,提步准备离开。

“陛下!!!皇后!!!小皇子出事了!!!”小太监没有想到自己撒腿跑出来,就看到两个大boss鹫在宫门口,连忙尖声的喊道,吓得皇后一个身体不稳,差点晕倒,而原本就有些疲劳的皇帝一听,也是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小皇子在哪里?!”

小太监看着皇帝皇后两双咄咄逼人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腿发软了,脑袋上也是哗啦地出汗,嘴皮子不利索,面对两人,只好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开口:“回陛下,皇后,小皇子从……从……太子……东宫出来……浑身……浑身是血,现在已经昏迷……昏迷未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小太监说到最后,直接扑通扑通地磕头求饶命恕罪,因为陛下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国之君的威压落在他身上,逼的他完全不敢呼吸,甚至感觉自己在鬼门关游荡,凉飕飕的脖子上的脑袋也是悬乎地……

墨染行听到小太监的话,尤其是太子东宫这几个字眼,让他心里有些猜测,谁敢伤害受宠的小皇子,而且还在太子东宫里面,除非真的是脑袋不要了……更何况,看着小太监躲躲闪闪的样子,更是明白了几分,眼底的风暴在聚集,高僧的话刚说完,兴儿就出事了,难道这就是命吗?

皇后听完这些话之后,抬头看向陛下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但是此刻她更加关心自己孩子的情况,所以连忙快步进宫,熟门熟路地进入之后,皇后看到周围一群的太医在问诊讨论,而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气息的躺在大床上,小小的身子在大床上看起来更加虚弱无力,现在的小皇子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来,后脑勺的血处理好了,但是被重重地纱布包着,而背后的伤也抹上药膏,所以只能翻身躺着。

“皇后娘娘到!!!”看着皇后担心的模样,但是哪些太医却一直在讨论问诊,宫女只好特意高声提醒。

太医们一听,连忙跪下恭迎。

“小皇子怎么样了?”皇后走到小元兴的身边,看着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小孩子,此刻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而且脸色惨白的像是一张纸,浑身被纱布包扎了,心里一疼,有些颤抖地开口。

为首的老太医上前,恭敬地开口:“回皇后娘娘,小皇子现在已经稳定,无性命之忧。”

皇后的凤眸落在老太医的身上,声音淡淡:“为什么还没醒来?”

“小皇子失血过多,再加上年纪尚小,所以虚弱无力,晕倒。”老太医暗暗叫苦,小皇子可是陛下皇后手里的珍宝,这次晕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被直接拉下去……

皇后伸出葱白的手慢慢的抚摸着小元兴的脸颊,看着一下子消瘦的孩子,心里心疼不已:“小皇子为何会出事?伤在何处?”

皇后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若是平时小元兴哪里磕到碰到,墨染行会直接把他抱到东宫宣太医来,比自己受伤还要着急,但是这次,小元兴在东宫里面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却没有一点表示,而且还是直接抱到她宫里来看……凤眸微微眯起,皇后似乎明白了一些,心里顿时有些苍凉,难不成行儿就因为那个断言就这样对他的弟弟吗?

“小皇子的后脑被类似桌角这样的东西撞击,大力撞击之后就出血,而背部的伤口应该是摔倒在地,与地面的摩擦导致的。微臣已经把这些伤口处理,只要等一下服药以后,小皇子便会醒来……”不敢有隐瞒,所以老太医连忙详细地把他们几个讨论的结果说出来。

皇后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喏……”太医们,宫人们都有眼力地退下去。

小皇子受伤,皇帝还未查明一切就把所有有牵扯的宫女太监们直接拉走砍头,特别是今天在东宫里面的宫女太监,甚至连在外围得侍卫都被拉走,后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风声鹤唳。

东宫被拉走了一批以后,自然有新的一批顶上去,但是却因为前面一批的血腥后果太过震撼,一个个都颤颤巍巍的,对于一直把自己锁在门内的太子,没有人敢触碰对方的威严,各司其职,连说话也不敢吭声。

墨染行把自己锁在门内,一开始深深内疚自责,甚至想要出门认错,但是今天他第一次看到父皇母后复杂的眼光,却有些胆怯了……

尤其是后来的父皇直接雷厉风行得下令把东宫内的宫女太监都拉走砍头,更是怕的直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看着空荡荡的一切,眼泪落下,心里想着,也许父皇母后只是担心小元兴而已,也许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也许……

等到华灯初上,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暗,墨染行的心早已冷的麻木……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心情,他的父皇母后一直围绕着刚刚醒来的小元兴,而东宫的宫女太监们则是不敢靠近他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内,墨染行一个人蜷缩成一小团,看着在自己眼前的桌角的血渍,想到那时候被自己推开,然后鲜血滴答滴答的声音……

心里的内疚自责减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却是怨愤。

他的太子之位就要被夺走了,他的一切都一瞬间灰飞烟灭了,难道他不能够报复吗?

反正他只是一个灾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自己这个命定的灾星做出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反正自己应该快要活不了多久了吧……

他心思细腻,自从听到高僧的话之后就关注了他父皇母后的神色变化,他的母后有忧愁有痛苦,看来还是舍不得他的,而他的父皇虽说眼底有挣扎和难受,但是却没有动摇,一个天下压下来,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更何况……想到这里,墨染行冷冷的笑了笑,脸上阴郁鬼佞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将东宫所有的宫女太监拉走砍头,这样声势浩大的行为,究竟是想要为自己小儿子出气呢,还是想要所有观望的人知道太子无德无能,甚至伤害自己的嫡亲弟弟,紧接着……应该就是一道废太子的旨意,再以后就是太子身体孱弱,然后就直接死去的消息了吧……

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对于帝王之心的把握,墨染行完全是炉火纯青,所以心里才会悲凉!!!

但是对于自己的被废除被悄无声息的弄死,天下没有几个人会为他难受,只会拍手称快。

他的死亡能够让一个皇朝安宁昌盛,何乐而不为呢?

夜深沉,泪已干。心已死,情已断。

一场喧嚣的热闹落后,墨染行独自一人承担死亡的恐惧。

一个人守在自己的角落,睁着呆滞绝望的眼睛,看着天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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