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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圣眷正隆

这时,黄振道:“岳大人乃是能创作天祭文的大才子,这手谕,何不让他自己写,老奴事后用印便是。”

岳赋慌得要死,要是真让他写,岂不是当场露馅?

于是他赶忙道:“黄公公,您来便是,下官候着,候着您。”

“阿黄,你来吧,这小子还要受罚。”李正元如是道。

受罚?岳赋心里觉得十分奇怪,不是已经谈妥了吗?皇帝为何还要罚他?这没道理啊!

李正元冷哼一声,道:“你行凶杀人,目无法纪,你以为就这么说个故事,找个缘由,朕就会饶了你?想错你的心了!”

他干咳一声,正色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罚你幽禁一个月,庭杖五十,立即执行!”

岳赋愕然,不过想想也是,李正元这皇帝确实没那么好糊弄的,不过,他还是觉得责罚太重,哀求道:“陛下,微臣十月初五还要参加秋后考核,争取大举名额,现在都八月了!能不能轻一点?就轻一点儿。”

岳赋居然敢讨价还价,李正元盛怒,萧皇后立刻上前劝岳赋,道:“小伙子,你就不要再多言了,反正被关幽闭,你亦可在监房里修行,至于庭杖,哀家……”

萧皇后朝岳赋打了眼色,意思是她会让执行庭杖的马荣成马公公手下留情。

岳赋无可奈何,只好跪地大呼:“谢主隆恩。”

黄振带岳赋离开御书房,前去幽禁的囚室后,萧皇后才问李正元道:“陛下,臣妾认为那小伙子做得对,不但无错,反而有功,不知陛下为何无论如何都要责罚他呢?”

李正元一脸苦笑,道:“若是朕不重罚他,岂不是进一步证实他宠臣的身份?若是如此,日后他打着朕宠臣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整个天定京都可以横着走,所以,朕必须重罚他,就算令他错过了明年大举也要如此。反正大举三年一次,他现在才十八,磨砺一下,三年后再考也一样。”

其实,无论李正元怎么处罚岳赋,只要岳赋能活着走出皇城,他的宠臣身份便再也无法动摇了。

行凶杀人,靠忽悠破了京师的三重守卫,还带着人头闯禁宫……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不是宠臣,又是什么?

事实上,李正元虽然在骗自己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是欣赏岳赋的胆识与才华,否则就算有萧皇后求情,岳赋亦无不死的道理。

朝堂上的那些老油条,他们的推测,其实是对的……

岳赋就这么被皇帝关到了天牢的幽闭室,那是天牢的最底层,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没有一丝光线,除了岳赋自己的声音与及回声,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样一个暗不见天日,万籁俱寂的地方,若是短时间停留还好,只要时间一长,便是极其折磨人的事情。

在那幽闭室里头,就连空气也让人觉得是凝滞的,岳赋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幻觉,觉得整个世界的时间都是停止了一般。

只有每日一次,太监送饭的时候,才会让岳赋感觉到,这个世界依然真实存在,时间依然在不停流动。

皇帝让岳赋静思己过,岳赋静思了一秒钟,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错。

接下来的一个月,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岳赋只能修行,但是幽闭室里头空间狭小,又没有剑,无法修行剑法,就算是基础体能训练,也受到诸多限制。

至于术法与圣道……命力总量就那么多,这两途进展太快,若是再修下去,到时候蜕化真我命格的时候,此两途命力的比例太高,就难以选择武技一途了。

所以,岳赋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修习特殊肌炼法,另外辅以俯卧撑、仰卧起坐、屈膝深蹲这类训练。

岳赋所在的幽闭室,每天都会有几个时辰,传出一阵阵狂笑,因为囚室是地牢,四面都是石壁,空间也相对密闭,那些笑声,会在地牢里不停来回震荡,十分恐怖,到了后来,那些胆子小点儿的小太监,都不敢给他送饭了。

然而,只靠这种程度的修行,不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考核,所以,岳赋在修行武技的同时,还一直在思考,希望能想到一些克敌制胜的奇招……于是乎,在关幽闭的第五天,岳赋跟送饭的小太监要了一个铁的汤匙,他要利用这个汤匙,练一招秘密绝招!

一个月的幽闭,对于岳赋来说,极其漫长,且非常折磨人的心性,寂寞空虚是最大的惩罚。但他心里有追求的目标,熬着熬着,时间便过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岳赋把武技命力从原来总命力的百分之十左右,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命运蜃景里的蜃景子民,已经开始产生警察或者是军队一样的组织,只可惜,他们手里拿着的,依然是棍棒一类的武器。

如何给蜃景里头的子民升级装备,岳赋也毫无头绪……又不是玩游戏,在科技树里点一点就能升级。

岳赋刑满,黄振亲自来放他出狱的。

黄振先让岳赋以纱巾蒙眼,慢慢适应外边光亮的世界,毕竟在没有任何光线的地方关了一个月,贸然看见强光,很容易伤害到视力。

这个过程用了大概一天,期间也没有人来看望过岳赋,只有一名叫小春子的小太监在他旁边照料。

等岳赋终于习惯了光明世界,黄振又带岳赋去领刑,他还欠着皇帝五十廷杖呢!

受刑的地方,就在奉天殿宫门之前的广庭。

所谓的奉天殿,就是皇帝上朝,与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朝廷最重要,也是最为庄严的行政决策的地方。

岳赋到了那儿,那位御用监的大太监马荣成已经早早候着,他是专门负责监察廷杖执行的太监,在他眼皮子底下光着屁股受刑的朝廷命官,没有一千,也有九百。

马荣成的旁边,站着一名衣着光鲜的年轻太监,看那服饰,该是司礼监的太监,而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檀木木盘,盘中用黄绸布垫着,上边放着一道圣旨。

马荣成与年轻太监的身后,站着八名灰色官服的宦官,虽说是宦官,但身材却高大,说不上孔武有力,但力量也不容小觑,这八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丈余长的红色实木棍棒。

众人的前方,有四个木台子,上边各垫了一张棉被一样的东西。岳赋见此,心里嘀咕,莫非今日还有人要与他一同受刑?

马荣成见岳赋来了,便道:“罪臣岳赋,先脱下裤子,趴在台子上候着。”

这种羞辱式的惩罚,是李正元十分得意的发明,岳赋自然就极度厌恶,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到了大明,也只好从了大明天子定下的规矩。

岳赋脱下自己的裤子,趴在木台子上,翘起屁股等着挨打。

这时,皇城之外走来一人,穿着武人样式的麒麟官服,朝着岳赋这边大步走来,走近了,岳赋才看清,此人竟然是当夜以马槊把他挂起来的护佑大将军傅君仪。

傅君仪走到岳赋面前,趴着的岳赋抬头看他,这位老将军,朝着岳赋怒瞪一眼,冷哼一声,然后当着岳赋的面前脱下裤子,随即趴到岳赋旁边的那台子之上。

趴下来之后,傅君仪恼怒地臭骂道:“臭小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今日之辱,老子日后定必加倍奉还。”

傅君仪说罢,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岳赋。

岳赋思想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得罪了这位京卫指挥司的大将军。他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提着西门飘的人头,靠着蒙骗忽悠,连破天定京三道防线,最后成功提着人头到达御书房,来到皇帝的面前,莫非……

很快,另一个人的出现,证实了岳赋的猜测。

那人穿着绯红武官大袍,官服的胸前绣着狮子,他又是走到岳赋面前,然后凶神恶煞地瞪了岳赋一眼,随即当着岳赋的面前脱裤子,然后趴在第三个木台子上边。

此人乃是羽林禁卫军侍卫统领,蒙一鸣!

然后,穿着飞鱼官服的洛襄也来了,只不过,他对着岳赋瞪了两眼,哼了两声,因为,他已经是第二次因为岳赋而受廷杖,第一次三十大板,这一次是五十大板……

九月里,天定京这儿的太阳还十分毒辣,晒得四人的屁股都是火辣辣的。只是,马荣成尚未开始行刑,只让他们候着,他们也只好一道结伴晒一晒屁股。

岳赋感觉到气氛极度恶劣,便讪讪地笑了笑,想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他与这三位一品大员的关系,只是,他再是如何聪明,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够化解他们的怒气。

晒了足足一个时辰,到了晌午,皇帝散朝了,百官陆续从奉天殿走出,朝着这儿围了过来……是李正元下命令让他们围观的。

李正元是决心要挫一挫岳赋的锐气,如此羞辱一番,再借此使岳赋与这三位大官的关系恶化。

其实,这三位大官的惩罚早就下来了,李正元就是故意等岳赋关完幽闭,然后再让他们一同受罚。

李正元这般做,完全是为了让朝廷的其他官员知道,岳赋并非是他的宠臣。

他希望岳赋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般的孤臣,而不是打着他的名号,在天定京里头横着走的宠臣。

反正,臣子该如何使用,该如何对待,李正元他心里有数。

等百官差不多到齐,那司礼监的年轻太监把圣旨呈给马荣成,马荣成宣旨,百官跪拜,读完圣旨,那八名施刑的宦官便走到四个木台子前,两人为一组,一人一下,轮流用木棍重重打在四人的屁股之上。

廷杖分‘看着打’、‘用心打’和‘着实打’三类,至于采取何种打法,由监刑官按皇帝的密令决定,亦即是由马荣成来决定,而行刑宦官与马荣成之间的沟通,不用言语,而是用眼神跟暗号。

每一个大臣受刑,到底是受哪一类的廷杖,只有监刑太监、行刑宦官与及皇帝本人知道,而受刑人本身,只能靠自身体会廷杖的力度来猜度。

看着打,就是小惩大诫,为最轻的一种,一般只会皮肉受伤,不伤筋骨,痛苦是痛苦,但是休养一头半月,就会痊愈。

用心打,就是真正的刑罚,属于第二重的打法,会伤筋骨,还有可能会致残,大多数情况不至于会死人。一般人受这种廷杖三十杖,没有三个月下不了床。

至于着实打,就是最重的一种,说白一点就是往死里打,一般没有修为的文臣,十杖以上就能致命,三十杖必死无疑,就算是有修为的命师,除了那种皮躁肉厚的武技命师,很难有人能够扛过五十杖,毕竟,没有人敢受廷杖的时候,运转命力抵抗。

围观的群臣百官,心里都非常好奇,这四位受罚的大人,到底会是哪一种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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