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的冬夜中，阴凄的夜风夹杂着莫名的呻吟，听起来格外的瘆人。顾琬容被吓得微微发抖。
“要不，我去看看……”顾珉安看到妹妹一个劲地往许慎言怀里钻，觉得这离天亮还要好几个时辰，这么下去，根本就没办法好好休息。
“哥哥……”顾琬容哪里敢让哥哥去冒险，一把就抓住了顾珉安的胳膊。
许慎言也是不放心让顾珉安出去冒险，遂道：“安哥儿，你在这里陪着容姐儿，我去看看！”
“不行！”顾珉安想也没想，立刻反对。许慎言终究是一介女流，他如何能让她一人去冒险？“还是我去！”
“安哥儿听话！”
两人争来夺去，僵持不下，最后顾珉安想了想，道：“我和您一起去！”
“我也去！”还没等许慎言答应，顾琬容两只小手紧紧地攀着两人不放了。看到许慎言和顾珉安都回头看她，这才怯怯地道了句：“我，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呆着。”
“要不，咱们都去？”顾珉安看着情况，也确实不敢把顾琬容一个人放车上，还不如带在身边放心。
顾珉安想的，正是许慎言所想的。当即便没有异议，三人一起下了车。
顾珉安的耳力是三人中最是灵敏的。许慎言护着顾琬容，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珉安身后。越走，那声音越发的明显。是从东边侧屋传来的。呻吟忽明忽隐，似是在强忍着，只是在实在忍不住了才又声响大了些。
顾珉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虚掩的破门。屋里漆黑一片，只是那声音越发的清晰。
三人轻手轻脚地朝着声源逼近。顾琬容两腿软的发颤，脚下一虚，幸亏许慎言一直将她半搂着，当即一捞，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可终究弄出了点动静。
“咳咳！既然来了，就没有鬼鬼祟祟了！”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响起，言语中带着愤然。“没想到，为了老婆子我这条贱命，倒让诸位费心了！”
许慎言一愣，随即摸出了火折子，啪的一声，火光微弱地照亮了室内，屋内东角一个破柜子边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依墙而坐。身上衣衫褴褛，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异常落魄。
“老婆婆，你怎么了？”许慎言等人瞧着是一个年过古稀，手无敷鸡之力的老妪，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瞧着那婆子可怜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逃难时的情景来，心中怜悯顿生。她快步走上了前去。顾琬容紧紧地挽着许慎言，躲在许慎言身后，悄悄地探着头。
那婆子看了一眼三人，也是松了口气，浑身顿时松软了下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过路的，白日里错过了住宿，只好来些借住一宿，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许慎言这时已经离那老婆子很近了，瞧得更为真切些。那婆子的脸上，新的旧的，好几道伤痕交织在一起，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却是红肉外翻，很是狰狞。
只见那婆子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唇，道：“时运不济，遇到了几个黑心贼，才落得如此！”
“安哥儿，去取些水来！”许慎言吩咐顾珉安去取水，顾珉安应声而去，许慎言这才扶了扶那婆子，让她坐得更为舒坦些。
那婆子却是望着顾珉安离去的背影，目光闪动，很是带着几分期盼的样子。
顾珉安回来的时候，那婆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珉安上下打量。顾珉安被她瞧得心中有些发毛，不由眉心一皱。
“敢问公子贵姓？”那婆子突然出声。许慎言不由看了那婆子一眼。
“我哥哥姓余！”没等顾珉安回答，一直躲在许慎言身后的顾琬容探出脑袋，应道。
那婆子询着声音转头，目光对上顾琬容，竟失声喊了句：“清姐儿！”
“我不叫清姐儿！”顾琬容被吓了一跳，又躲回了许慎言身后。顾珉安却面色一变。他母亲的名字中，就带了个清字。
“对不起，老婆子失态了！”那婆子猛一下回过神，苦笑道：“惊到姑娘了！”
许慎言摇了摇头。
那婆子又道：“不知诸位哪里人氏，这是要去哪里？”
许慎言见那婆子之前问得突兀，也生了几分心思，当即应道：“我们是清河镇人氏，为我这侄子去寻名儒大家拜师呢！”
那婆子哦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失望，讪讪然道：“老婆子老眼昏花，刚才瞧着小姑娘面善，将她看成故人了！惊扰了！”
“不妨事！”许慎言将水凑到老婆子嘴边。那婆子喝了一口，觉得气顺畅了些，又道：“姑娘若是有地方去，就赶紧上路，不要留在老婆子身边，只怕要招来祸事！”
许慎言心中一突，和顾珉安对视了一眼。
“老婆子被那几个黑心贼盯上了，只怕不得善终，你们在我身边，只怕要受牵连。”
话才落音，只听哐当两声，破木门窗被打落的声音，只听嘿嘿两声笑，有个猖狂的声音道：“死老太婆，这几个，就是你要找的人么？”
嗖的一下，翻窗进来好几人，还有一个咬着稻草，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来，打量了许慎言等人，歪了歪嘴角，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不如送你们一起上路正好！”
顾珉安神色一变，浑身紧绷，将许慎言和顾琬容护在了身后。
“上！”对方一声令下，就有四五人齐扑上来。
亏得顾珉安幼时曾和阿麦学的那几招，早已练得滚瓜烂熟。一时半会，那几人倒是没有占得上风。顿时便恼了。只见为首的那人，将稻草一扔，喝道：“哟嗬，点子还挺硬！你大爷我不出手，不知道大爷我的厉害。”
话音落，狠狠地的拳砸向了顾珉安的面门，顾珉安头一偏，避了开去，那人更是恼怒，出拳越发的狠辣。这人的功夫显然在那几人之上，他一加入战圈，顾珉安便有些左左支右拙，招架不住了，一个不留神，被那人一拳击中肩头，摔倒在地。
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许慎言和顾琬容便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许慎言顺手操起一根破木棍，还没出手，却被人一踢开。
那几人中一个手持匕首的，斜里一记朝顾琬容胸前刺来，顾琬容尖叫一声，只吓得捂了脸，竟连躲避都忘了。
“妹妹！”
“容姐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