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太监面露难色。
孔贵嫔对桃芸使了使眼色,桃芸领会地点点头。
“贵嫔让你拿给她看,你听不见吗?”
“但陛下嘱咐过一定要亲手交到张贵嫔的手上。”
“贵嫔的话你也敢不听?拿来——”桃芸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东西交给孔贵嫔。
孔贵嫔接过锦盒,打开,当看到里面放置着一个晶莹剔透、泛着浅绿色幽光的翡翠玉镯。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妒忌。随后,她把锦盒合上,笑着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帮着看看,这锦盒里面是不是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奴才藏了些危害张贵嫔的东西。”
闻此,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启禀贵嫔,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有这个心思。”
“贵嫔也没说是你这奴才,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桃芸轻哼了一声。
“行了行了,起来吧。里面没什么,只是个普通的玉镯子。”孔贵嫔的嘴里虽这么说,但她的心里知道这是世上罕见的翡翠玉镯,她一看喜欢上了。
“给。”她把锦盒交还给小太监。
“谢贵嫔!”小太监松了口气站起来,接过锦盒,“奴才告退。”小太监弯着身子从孔贵嫔的身边经过,然后抹去额上的汗。
小太监走后,孔贵嫔抓着栏杠边的一支玫瑰花,狠狠地扯去那片片花瓣。
这将会是她——张丽华的寝宫——薇芸阁。
一个屏风把宫内分成两半,前面是大堂,正中间摆着一张会客桌,屏风后,是床榻、铜镜、衣柜……
不知道是不是陈叔宝有意为之,赐给她的寝室与陈婤的寝宫相距并不远。
春桃对着张丽华战战兢兢地拜下,“贵嫔,之前奴婢口不择言,奴婢有罪,还请贵嫔恕罪。”
“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你起来吧。”张丽华平静地道。
“谢贵嫔。”春桃站起来,接着又说,“贵嫔,春桃之前给你的药还在吗?”
“不知何故,那药不见了,枉费了你的一片好意,我真过意不去。”
闻此,春桃立即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只要贵嫔的手好了便成。”
张丽华垂下眼帘,好个春桃,想从她这里拿回毒害她的证据,这更证明了她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也好,把这般人留在自己身边,更能让自个儿提个醒。况且,像她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将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用处,可以帮她免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春桃立即把一些细节告诉她。
“贵嫔,奴婢有一事不吐不快。”
“你说吧。”
春桃走近两步,小声说,“皇后的性子善良,是个很好相处的主,倒是龚贵嫔和孔贵嫔,她们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是个醋瓶子。对于她们,贵嫔可得小心点啊。”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求见,并恭恭敬敬地送上了锦盒。
“贵嫔,您看,这镯子好漂亮!陛下对你真好,来,奴婢帮您戴上。”春桃忍不住拿起玉镯,想帮张丽华戴上。
不料,一个侍女进来禀报,“启禀贵嫔,孔贵嫔来见。”
“请她进来。”
“是。”
孔贵嫔笑嘻嘻地走进来,道,“妹妹新纳为贵嫔,姐姐尚未见过,这不,特来见见妹妹,聊个家常。啊——妹妹果真如传说中的美若天仙啊。”孔贵嫔的嘴里说着,但她的眼睛却瞄向春桃手中的锦盒。
张丽华心想,前不久才要害她,现在却说未见过,这种虚情假意真是讽刺。但她没有表露内心的想法,而是笑迎上前,“谢姐姐夸奖,春桃,上茶。”
“是。”春桃把手上的锦盒放在桌上,然后沏茶去了。
“啊,这里面放着什么?”话未说完,孔贵嫔已经把锦盒打开,拿起里面的玉镯,“哇,好美的玉镯啊!姐姐好久以前就想要这么个玉镯了。”
说着,她还把玉镯戴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给张丽华看,“妹妹,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很适合我?”孔贵嫔把手收回来,自己欣赏着。
“姐姐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真的吗?那姐姐就却之不恭了。”孔贵嫔显得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她也就不再久留,马上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
送走了孔贵嫔,张丽华还以为会清净片刻。但没想到孔贵嫔前脚才走,陈叔宝后脚便来了。
“奴婢叩见陛下。”张丽华拜下。
陈叔宝一扬手,直上主位坐下,然后一直闷不吭声,害张丽华尴尬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倒是春桃知情识趣地上了茶后便退了下去。
“好你个张丽华。”陈叔宝狠拍桌面,茶杯被力道弹起半寸又落下,“哐啷”一声碎裂了,茶水洒在桌面上,随着桌脚一直流到地上。
张丽华抬起眼看着陈叔宝,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
陈叔宝拿出刚刚从孔贵嫔手中扯下的玉镯,扔在张丽华脚边,玉镯咣的一声,碎成几块,飞散在四处。
张丽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你不喜欢寡人送的东西吗?你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对寡人说,何必转送他人呢?”
“陛下,你为何生气?是在气奴婢不珍惜你送的东西?还是你认为奴婢没有接受你的好意呢?”
“陛下,你想想,既然你把东西送给了奴婢,那东西就是属于奴婢的了,奴婢当然有权利处置它的去留。难道不是吗?”
“陛下的心意,奴婢知道,但奴婢更知道,姐妹之间的感情比珠宝首饰更加弥足珍贵,既然姐姐喜欢,奴婢便借陛下的心意成人之美了。”
听到这些话,陈叔宝的气消了些,“既然你与孔贵嫔姐妹相称,那就是承认你是寡人的妃嫔,但你为何还自称奴婢?”
“奴婢知道奴婢已是陛下的妃嫔,但奴婢却没有爱上陛下。如今,奴婢是有了名分,但心却不在陛下身上。”
他走向她,右手抬起她的脸庞,眯着眼睛看着,“你说你不爱寡人?”
“是的,奴婢不爱你。”
“从没有人胆敢在寡人面前说不爱寡人,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奴婢当然怕死,试问这人世间又有何人不怕死?不过,奴婢知道陛下暂时不会杀奴婢。”
陈叔宝一甩手,“哼,你不要自认为能完全了解寡人的心意,寡人马上就命人杀了你。”他握住了她的喉咙。
闻言,张丽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哈哈,寡人怎么舍得杀你呢?寡人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他一把搂住张丽华,凑近她,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不知为何,寡人觉得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你了。难道这就是缘分?”
张丽华用双手抵住他的胸,阻隔彼此之间的距离,“陛下是否见到每一个女子都会说这般话?”
“呵呵——这张小嘴还真厉害!寡人倒要看看,除了这张小嘴外,你还有什么能耐?”说着,他一手剥去张丽华身上的裘衣,露出婀娜的身段,粉色的抹胸上,双蝶呼之欲出。
陈叔宝片刻失神,不久,他哈哈大笑,打横抱起张丽华往榻上而去。
张丽华挣扎着,用力捶打他,推着他,但她的力气又怎么比得上孔武有力的陈叔宝呢?
他把她置于床上,用自身的力量压住她,右手桎梏着她的双手于头顶,空出来的左手则摸上她的腰身。
“陛下,你总是这样让女人臣服于你的吗?”张丽华冷瞪着他。
“只要是寡人要的,没人敢说不,除了你之外。你是特别的女子,对于你,寡人不妨使用暴力的方法。”陈叔宝俯下脸,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着。
牙齿轻轻啃咬着那凝脂般的肌肤,大手探进亵衣内,抚上娇嫩的身躯,缓缓而上……
张丽华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住下唇。
“怎么?怕了?这就是你挑拨寡人怒气的代价。”
言罢,右手挥起,亵衣瞬间被扯下,雪白的躯体呈现在陈叔宝眼前——露在外面的皮肤,粉嫩而雪白。
他眯了眯双目,深吸一口气……
张丽华闭上眼,她没有泪水,因为眼泪已经在心里流尽,在这一刻,她无比讨厌自己的无用,无比憎恨眼前的邪恶男人。
炙热的身体,毫不怜惜的压了下来。
这就是天赐良机吗?
苏成昊,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如你所愿。
于是,张丽华惨惨的笑了片刻,接着扶起陈叔宝的头,献上娇艳欲滴的唇,巧舌朝他的口里探入,亲昵的扫过他的齿龈和舌头……
这一举动让陈叔宝为之一愣,但很快他笑了,双舌缠绕,把这个吻继续加深……
当他进入她的那一刻,痛苦布满了她的全身,但她知道,这些痛还不足她内心之痛的万分之一。
寝宫内盈盈上升的焚香微微的振动着,迷离的淡紫烟雾百般缠绕一阵后暗昧的缓缓升腾……
第二日,封她为贵妃的圣旨来了。陈叔宝对她的荣宠史无前例,连跃几级,成了后宫的第二位主事人。
然后,接过圣旨的张丽华走到内室的一个角落藏了起来,任由泪水爬满了自己的脸庞。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她正在慢慢接近他,慢慢接近他……但这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并不知,就在昨晚,她被宠幸的那一晚,一名男子低垂的脸,双拳紧握,伫立于她寝宫的屋顶,一晚都没有离开……
暗黑的夜,暗黑的人,暗黑的情……似乎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