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看见顾以在厨房忙活。
“大少爷,你干嘛呢?”
“等着,满汉全席!”
我看着桌子上傲然挺立的三明治咽了咽口水,显得很突兀。
我指了指“这是你忙了一早上的成果?”
他摸了摸头,嘿嘿的笑。
“我去洗个手。”我朝厨房走去,发现垃圾桶里全都是鸡蛋壳,原来是为了煎个卖相好点的鸡蛋,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又有点心痛,多少只母鸡的奋斗成果啊……
“还不错,精神值得嘉奖。”我消灭掉三明治,如是说。
“低调低调,还得继续努力,进步空间很大。”他谦虚。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评价就当招牌,给点人民币就滚蛋。
看着少爷浪费粮食,我着实于心不忍,为了拯救一个活脱脱的败家子,我决定亲自披褂上阵。
我在厨房里忙活着,顾以时不时来凑凑热闹,我说:“出去出去,里面有油烟,空间又小,妨碍我做事!”
他瞎转悠,揭开盖子看看汤,弯下腰看我切菜,有时候我切着切着就不敢下刀了,总觉得我会把他给切掉。
他说要帮忙,我就找了个削皮的事给他做,他剥完皮,该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他又抢着切洋葱,我洗菜的时候,问他怎么洋葱味那么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我一眼,又回过头去切。
最后,摆上桌的菜不少,我估摸着能喝的也就那锅汤,我替他舀了一碗,他喝了一口,我也喝了一口,我说:“怎么那么咸?”他猛灌水,说:“是不是你放了盐了,忘记了,又放了一次?”我说:“没有啊,我后来就要你放了点味精啊。”他望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咽了咽口水:“好吧,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本来我在看电视,被顾以声情并茂,软硬兼施的弄到了海边。
我们一起坐到游艇上,嗖的一声冲了出去,让我有点魂飞魄散的感觉。
巨大的发动机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很痛,我拉拉顾以,用最大的嗓门对他说:“顾以,声音太大了!”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游艇停止的前进,漂浮在海面上,他突然跳了下去,没了踪影。
我被吓懵了,四处寻找着他,可是,他走得不着一丝痕迹。
孤零零的我茫然的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欲哭无泪。
我大喊:“顾以,你在哪里?”“顾以!我命令你马上现身,你认错态度好我可以饶你一死,否则,你必死无疑!”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自己听见了:“顾以,你快回来,我好害怕。”
平静的波面被顾以伸出的脑袋打破,他手上拿了个救生圈。
他说:“默默,你怎么哭了?我去得太久了……”
我开始骂他,游艇被我弄得左摇右晃,顾以抓住旁边,说:“别动了,等下会把你摔下来的。”
我说:“我又不怕,我现在只想杀了你。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要我了!”
他朝我伸出手:“拉我上来。”
我连忙点头,去拉他。
结果,我被他拉下去了,因为脚没有支撑点,我的手牢牢抱紧顾以,我看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他把救生圈套在我身上,笑:“顾以不就是故意么。”
然后,他抱着我在海里,看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天地,阳光笼罩着我们,海面上金光粼粼,泛着迷人的色彩。
那是我们盛开的温度。
今天我硬是打搅了顾以的春秋好梦,拖着他来到商场。
他问:“有本少爷陪你逛街,很有面子吧!”
我嘘他:“少来!我是找免费的人力!”他不说话,笑着看我,脸上的神情告诉我,狡辩吧你,害什么羞啊……我无语的看他一眼。
“默默,你到底要干嘛啊?这个商场我们都逛五遍了,你一个东西也没买!”顾以抱怨。
“哎呀,我……”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带我出来晃悠,告诉别人我们是情侣吧!不用费功夫,接个吻就OK!”说完把脸凑过来,我用手把他的脸挤到一起:“做梦啊!”觉得在公共场合这样太高调,太暗昧,窘迫得很,带他停在珠宝柜。
“小姐需要什么?”很快迎了过来。
“嗯,打耳洞。”
“啊,你要打耳洞?”顾以跳了起来,像周星驰电影里故作夸张。我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告诉他这样很丢脸。
他扳过我的身子,语重心长的说:“要三思而后行啊,耳朵要掉块肉啊……”我拍他一掌:“少啰嗦。我决定了。”然后视死如归,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朝服务员说:“打!”表情那叫个凝重啊,搞的服务员反复把枪检查了几遍,确定好我耳朵上的位置,还迟迟不敢下手。
“啊……”杀猪般的惨叫,我因为打耳洞的痛苦,顾以因为被我掐的痛苦。我抽泣在一旁,售货员都想哭了,我想,她应该是在怀疑自己的手艺是不是真那么差,能把人打成哭爹喊娘的。
顾以安慰说:“不关你的事,别担心。我估计你们商店今天客流量会少一半。我道歉。”说完看我的耳朵,他刚伸手,我往后一缩:“疼疼疼,别动。”他吧唧一口,亲在我脸上。我半天没摸清楚状况,红着脸跟了出去。
“默默,默默?”顾以喊着我,我努力睁开眼。
“默默,你做噩梦了。”我发现顾以从一开始就没离开,一直守着我直到现在。
我擦了擦汗,气喘吁吁的望着他。
“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握住顾以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顾以,我好想哥哥,我好想他。”
他说:“下次我带你去找他。他不会不要你的。”
我说:“我找不到他了,他到另一个国度里去了,他去找另一个妹妹了。”
顾以有些惊讶:“你说他……怎么会这样?槿沉他……”
我说:“顾以,不要离开我,哥哥走了,鸵鸟走了,之馨姐也走了,现在,我只剩你了。”
他抱住我:“好好,我不走,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不走。”
顾以让我躺下,揉着我的耳垂,说:“睡吧,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最动人的字眼不是我爱你,也不是在一起,而是能让你安心的我在这里,让你温暖的我陪着你。它会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并不孤单。
顾以问我:“有个法国朋友在这里开T台秀,你去么?”
我从未去过这种场合,咻的一声站起来:“废话,走人!”
在过道里,我们遇见了设计师——Vincent,也就是顾以的朋友。
他长得温文儒雅,看上去就很浪漫,他的妻子高贵迷人,我想,应该是模特。
顾以和他握了握手,和他妻子贴了贴脸颊,然后用法语交谈起来,顾以把我拉到他旁边,看样子是介绍我,我想,莫非男男握手,男女就要亲密一点?老师教导我们,要尊重各国文化传统,于是,我闭了眼睛,张开双手预备和他抱抱。
半晌,静得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我睁开眼睛,发现Vincent是要和我握手,我们俩个都很尴尬,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装作是伸懒腰,做运动,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迅速躲到顾以的背后。
顾以看着我笑,我掐了他一下,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天要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