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看见哥抱着肚子撑在桌子上。
我扔下衣服，跑过去扶他。
他脸色苍白，衣服都汗湿了。
我问：“哥，你怎么了？”
他气若游丝：“噢，可能阑尾炎吧。”
我说：“嗯，这东西没用，切了吧。”
他笑：“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我赶紧把衣服拿给他看：“好不好看？你穿上肯定更帅。”
他说：“老妹买的我哪敢嫌弃啊。嚯，GUCCI的，花不少钱吧。”
我吐吐舌头：“上次打工赚的。”
他严厉道：“不许去打工了，不还有哥在么？缺钱就和我说，太危险了。”我说：“哥，你赚钱也不容易啊，我毕业了，应该有份工作的。你总不能养我一辈子吧！”
哥看着我，喃喃：“是啊，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一辈子……”我说：“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他摇摇头：“哥是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啊，闺女早晚要嫁人的，本来我担心你会没人要，有了顾以我放心了，谁知道又蹦出他妈。我愁啊。”
我笑他：“哥你管得真宽！你还没娶我哪能嫁啊！”
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四十一枝花，哥这么有魅力，会怕没有人愿意嫁么？我要看着你幸福了，就够了。”
我说：“哥，你对我真好。”他摸摸我头：“傻丫头，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拿票出来：“哥，萧子何的演奏会，要我们去看。”
“得嘞，我们一起去。”
我们三人来到音乐会的时候，着实讶异了一番。
之馨姐说：“人气太旺了吧，没想到古典音乐也这么受欢迎。”
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很牛的呢。”
哥指着宣传海报问：“这，这，这不是……”之馨姐抓住我：“默默！你怎么和他搞一起了。”我：“呸呸呸，真没文化，什么叫搞一起啊，我只是帮他个忙而已。”哥说：“看他那含情脉脉的样，不纯洁不纯洁。”我跺脚：“你们别取笑我了！上次你演戏的事谈得怎么样了？”之馨姐说：“要背台词，太麻烦了，我给推了。”我和哥抽搐着嘴巴，由衷的佩服她。
音乐场里黑压压的都是人头。
我们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腰都挺得比别人直。
舞台上，萧子何看到我们，朝我们笑笑，我们朝他挥挥手。
他演完后，对观众说：“我得谢谢一个人。”屏幕上放出我和他的照片，我第一个想法是，顾以千万不能看见。之馨姐用爪子打我：“你看你，弄的这叫什么事！”我吐吐舌头：“我也后悔了，上帝保佑。”然后弓着身子，要出去。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在屏幕中反映出来。我呆住了。
抬头的一瞬，顾以站在角落，尽管光线很弱，但我知道，他看着我。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一次，我们谁也没先走出那一步。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人们都陆续走出去，我和他还是保持那个动作。萧子何走了下来，对我说：“我去和他解释。”我没来得及拉住他，只见顾以打了他一拳，然后被工作人员拉开。我跑过去，站在他们中间，看着顾以。
他手上拿着海报，笑得很痛苦。我说：“我和他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他看着海报，摸着上面的我：“我该相信哪个？你要我相信哪个？”
我哭了，抢过那张海报撕掉：“你不可以怀疑我，你不可以！”
他妈妈走到我面前，扇了我一巴掌，顾以抱住我，摸我的脸。
他妈妈喊：“你看到没有，你看清楚了吧！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勾三搭四！”顾以不理她，只是一个劲的对我说：“我信你，我信你。”我抱着他的手，点头。
之馨姐说：“我们尊重你是长辈，不和你吵，你也不能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啊！”
她说：“从哪出来的狐狸，在这里乱嚷嚷。”
哥说：“阿姨，请您说话放尊重点！默默她不是受你气的，她是被顾以爱的。”
她把艾艾拉到我面前，指着她：“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抢了她丈夫！”
顾以说：“够了！我只要默默！”
艾艾抬起头：“那我怎么办？”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艾艾：“艾艾，怎么会这样？”
她面无表情：“默默，我喜欢顾以。”呵，多么可笑，我最好的朋友爱上我最爱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眼。是你抢走他的。”
我看着她：“可是，我们在一起了！”
她说：“那又怎么样？我抢到他了，他就是我的了。”
我抓着她：“艾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们是好朋友啊！”
她推开我的手，撸起袖子，刀刻的痕迹触目惊心，有的是新的，被我刚刚抓得又流了血。我把她的手拿过来：“你这是干什么？想当哥特式女生玩自虐啊！”她望着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胡乱擦着，她抓住我的手：“默默，我求你了，我真的喜欢顾以！每次看到你们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所以我伤心一次就割一刀，可我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爱他！”
她跟我说，每当听到我和顾以说话，和他在一起，她就划自己一刀，她说，痛了就不会想从我身边抢走他了，看着如同蔷薇花的血液染红白皙的手臂，强烈的疼痛感告诉她，顾以和莫默是一对。她会想起，默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努力从嘴角吐出几个字：“艾艾，你不能这样。”
她痛哭流涕，接近咆哮：“你说过，你不喜欢他的，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是那么喜欢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却被你的光芒掩盖！看到你们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我眨了下眼，滚烫的眼泪滴在衣服上，晕湿一片。
“第一次和他吃饭，你过敏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知道你对花生酱过敏！那次去海南，我在你杯子里放了安眠药，偷偷出去见他，跟他说，你累了，只好我去赴约，跟他说我睡不着，我们俩就在沙滩上走了很久，晚上海边很冷的，但我忍住了，因为我想和他独处。后来你们出去了，我留下来照顾他，我对他告白，他跟我说他只喜欢你，还要我别把这件事说给你听，说到底，他还是怕你误会！我知道我再不行动，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你就找他妈妈，要她帮你，对么？”
艾艾点点头，我松开她的手，她近乎哀求：“默默，求你了，把他给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分给你一半，我把你当自己的好姐妹，我对你这么好，就求你这件事……”
我说：“艾艾，我也爱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他……为什么，偏偏会是你？”
她搂起衣服，三个伤疤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丑陋，像嗜血的妖怪在张牙舞爪。她说：“看到了么？那次我们遇到坏人，他们用烟头烫了我，烫了我！”
我没站稳，跌坐在沙发上，她逼近：“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它永远都会留在这里，让我无法摆脱那场噩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默默，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自卑么？”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而如今，我伤的你这么深。
我欠你的，必须得还，没想到，挥霍了的旧时光，要赔上幸福。
我想甩脱，三人游，两人疚，一人留。
我说：“好，这是我欠你的债。”
她告诉我，那天我跑了之后，歹徒没追上，就往回走，慌忙中，她打了个电话给顾以，刚接通就被他们发现了，给拖了出去，她拼尽力气朝手机里喊了声救命，然后歹徒们打了她，轻薄了她，她为了保护自己，用高跟鞋踢了他们，他们一生气，就用烟头烫了她……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
艾艾说她嫉妒我，哥哥邀请她出去吃饭，为的是打探我的消息，接下来是顾以……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是因为，我。
猛地被人敲下脑袋，想吼过去，一看，是之馨姐。
之馨姐大包小包的看着我：“死孩子，不带这么忽视我的啊，好歹我也是朵花吧。”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你泪腺也真够发达，一路上哭到我家，整整3个小时，你还没脱水呢？”之馨姐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哽咽，抽抽搭搭的说：“之馨姐，我和顾以结束了。”她千丈豪情：“怎么了？那小子红杏出墙？姐替你收拾他！”“不是，是……”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边，她拍了我一下，我很伤心呢，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打我？我一想觉着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也真是蠢，这事怎么说让就让呢，你以为你大方无私的供出顾以，她会对你心存感恩啊，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草！”我扁扁嘴，还是想维护艾艾：“之馨姐，她怎么说也是我好朋友。”“我呸，她横刀夺爱，窥视朋友男朋友，居心叵测，你还给她说好话，你脑子被眼泪淹了吧！”“可是……毕竟我对不起她。”“我呸，你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反正这事，你自己瞧着办，我的立场是摆这了，你以为顾以是什么，你惹上了他，除非他变心，不然你就不可能轻易甩掉！”说完，风风火火的进了房间。
听了这话，我有生起一股暖意，我也不想放弃，可是，亲爱的顾以，我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