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南回来后,哥又立即扑身于革命事业,之馨姐忙着挥霍和打扮,顾以开始着手管理家业,萧子何在准备举办演奏会。我和艾艾成功拜托在校学生的招牌,但也因此离开了学校宿舍。
我搬到了艾叔叔特意为艾艾买的小房子里。起初我不愿意去,欠艾艾够多的了,怎么好意思呢?她苦口婆心,说晚上一个人怕啦,想和我一起啦,不愿我在外流浪啦……越说越离谱,最后让我自己都想感叹我的悲惨命运了。
我的专业是传媒,特长是英语。工作比较自由,就是根据上司的指令,撰撰稿子,虽然很轻松,但工资也薄弱。所以我又当家教又到外国餐厅当服务员。
我问:“请问需要什么?”
艾艾盯着我笑,我瞪了她一眼,她说:“咳咳,我要默——”
我的心跳随着她拉长的音调而暂停。“墨鱼。”她调皮的笑着。
这就是艾艾经常做的事。
自从一次偶然,她知道我在这个餐厅打工后,凡是她爸安排的相亲她一律带到这个餐厅来吃饭,说是为我增加业绩,谁知道她是不是捣乱的。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还专挑我点菜……
我偷偷的接了艾艾的电话,“默默,我在外面等你。”我用手捂着嘴:“离下班还要半个多小时呢!你先回去吧。”她说:“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回去。”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有个好朋友如此待你,还是暖融融的。我扬起嘴角,某人大声的咳了一下,吓得我忙把手机关掉,扯出外套口袋里的本子和笔,装模作样的算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经理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我知道,今晚一半时间都白做了。
我恨恨的看着膀大腰圆的他,真想把他碎尸万段,拿着鸡毛当令箭,唉,悲催啊。
毫无斗志的挨到下班,一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艾艾就趾高气昂的走到我面前:“哈哈,被抓了吧,姐带你去吃夜宵。”我说:“什么人啊,最毒妇人心!”然后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堆人,一袭黑衣,只有若隐若现的烟头挣扎的苟延残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悄悄的对艾艾说:“看到那群人了么?当心点。这条路人很少,我带你走近路穿过去。”艾艾点点头,跟着我朝巷道里走去。
他们跟进来了,二十米的距离,寡不敌众,我该怎么办?
我让艾艾走在前面,边走边小声说:“艾艾,看到能遮挡的物品就跑过去。”
走了一段路程,她拉着我跑到一个地方,躲了起来,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巷道。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我也冷汗直冒,尽量镇定:“艾艾,带手机了么?”她吞了口气:“刚刚等你的时候,玩没电了。”我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她不解的望着我,我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得逃。”她点点头,我又说:“呆会,我跑出去,引开他们,你朝和我相反的方向跑,如果能跑出去,固然是好,不行的话,就躲起来,求救,知道吗?”她拉着我,我说:“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跆拳道啊!”
她泪眼汪汪的说:“小心点。”我听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推了她一下:“快跑。”然后我迅速冲了出去。
他们看到我,喊:“追。”我拼了命的跑,觉得两条腿都要跑掉了,跟在后面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我看到有个夜宵摊,赶紧跑过去,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晕倒。
老板扶着我坐下,给了我杯水,我说:“帮帮忙,我,我和我朋友遇到坏人了!”旁边的顾客听到了,也说要帮忙,我感激的谢谢他们,然后带着他们朝我和艾艾分开的地方去了。
越往里,我的心越跳的快。听到艾艾的求救声,我们立刻冲了过去,我一脚踹开施暴的男人,抱着艾艾。
帮忙的人也围住他们,有人去接警察进来了。
艾艾的衣服被扯破了,我眼泪一个劲的掉:“艾艾,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她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被警察带走了,看到顾以从车里下来,车被撞坏了一个灯。
他神情焦虑:“默默,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超速了?很危险的!”
他抱住我:“你吓死我了,谢天谢地。”然后把我放开:“我接到你打的电话,就赶紧赶过来了。”
艾艾被警察扶出来,我走过去,说:“艾艾,要打电话给你爸爸吗?”
她摇摇头,看了顾以一眼,顾以说:“对不起,来晚了。你有没有事?”艾艾扯出个笑,腿软了一下,顾以一个箭步扶住了她。艾艾倒在顾以怀里:“你终于来了……”然后昏了过去,顾以抱起艾艾,看着我:“通知一下她家人吧。”
艾艾躺在病床上,我望着她落泪。
顾以抓着我的手:“不用担心,医生说了,她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和一点皮外伤。”
我哭着说:“都怪我,都是我害的……如果我带她一起跑,就不会这样了。”
顾以说:“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想保护她,默默。”
可是,我还是伤害了她,拼命为她挡住痛楚,却亲手把她推上穷途末路。
艾艾的伤好了,可心灵的伤口能不能愈合,谁也说不好。
每当我看到她,我都觉得自己罪恶深重,无颜面对她。
艾艾故作轻松:“默默,我没事了,你看,我还是美若天仙。”
我笑:“是的呢。”
她问:“工作辞了么?”
我说:“顾以把我臭骂了一顿,我还敢去么?可惜我半个月的工资啊……”
顾以打来电话说到楼下了。
艾艾问:“要去约会么?”
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和艾艾下楼,顾以站在车门旁。
艾艾走过去,说:“介意我搭个便车么?我想回去一趟。”顾以说:“我要敢说个不字,默默非宰了我不可。”我说:“你什么意思?我很凶么?”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把我往车里推:“是是,你是最温柔的老婆。”我骂:“脸皮真厚啊!”艾艾看着窗外说:“走吧。”顾以替我系好安全带:“略点皮毛,还希望夫人多多指导。”我转移话题:“我们是去哪里?”他看了我一眼,说:“去该去的地方。”我切了他一声,还卖关子,我不稀罕知道!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我说:“专心点!三条人命呢!”
顾以的电话响了,我快他一步挂掉:“开车不许打电话。”他笑了一下。电话又响了起来,我问:“不会有什么急事吧?”他说:“你接。”我想了想,接了电话:“Sorry, the subscriber ……噢,you are dailing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后面的忘了。”对方顿了三秒:“额,您好,我找顾以。”我说:“我知道啊,他现在在开车。”他说:“小姐,拜托,是急事,现在得通知他。”我没法子,把手机伸到顾以耳旁,他看着我,我指了指前面的路,他笑,我也笑。
把艾艾送到家后,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笑,顾以揉揉我的头:“傻丫头。”我激动的说:“顾以,刚才我觉得好幸福啊。”他握住我的手:“那你愿意一直这样么?”我看着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幸福有此态,吾生已足矣。”
顾以真是忙的很,中途硬是被喊回公司了,我就在路上摇晃。
我打电话给之馨姐:“姐,忙什么呢?”
她说:“拍照呢,累死我了。”我说:“这样啊,好吧。”她说:“别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听说你上次出了点事。我们见个面吧。”
我坐在旁边看着之馨姐代言,她真的好美,可望不可即的那种,像是专门为高档而生。鸵鸟那么自卑,没信心也合乎情理。
好不容易拍完照片,之馨姐说:“等久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说:“视觉盛宴,怎么会嫌久呢。”她说:“小丫头片子嘴巴真甜啊。”我嘿嘿的笑。我们正要离开,一个男人说:“黎之馨小姐,您好,请问您有没有意向接拍电影呢?”之馨姐说没兴趣。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推推她:“别啊,去试试嘛。”男人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么?”之馨姐看了我一眼:“我有约了。”我说:“之馨姐,这事可重要多了,等你赚了大钱再带我去吃吧。”之馨姐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去了。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萧子何:“萧子何,你怎么在这里?”他看到我,也在意料之外:“要为演奏会拍宣传照。”我点点头,拍拍他:“好好照,我会捧场的。”他说:“说到做到啊!”“一定。”我一身豪气。他问:“你一个人么?”我说:“之馨姐有事去了,我正要回家。”他说:“你不急的话,等我一下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就答应了。
萧子何很上镜,只是她的女伴不太给力,总觉得和他和小提琴不搭。所以总是改来改去。我郁闷的喝着第三杯茶,说是说上好龙井,其实我爱喝绿茶,唉……又苦又涩又贵,我还是得喝。世界上很多这样的事,明明不愿意,可还是要去做。最痛苦的是还要很享受。
萧子何显然没有刚开始的兴致了,我在下面朝他笑。
后来,他旁边的一个人走过来:“莫小姐,不如,您试试吧。”真会挑时机啊,呛得我面红耳赤。
我抚了抚胸口,问:“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模特。”
他说:“试试也无妨啊,您不是萧先生的朋友嘛,要支持一下他嘛。”
我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道理,还没做好决定,就被拉到试衣间里换衣服了。
我羞涩的问:“可以换一件么?”萧子何说:“不喜欢?”我看了看自己:“咳,有那么点,露。”
他示意旁人拿了五六件给我看,我翻了翻:“嘿嘿,还不如身上这件呢。”
我根本就没有经验,何况要拿出去当招牌,压力很大啊。
“小姐,可不可以生动点?”我揉揉脸,我很僵硬吗?让你假笑十多分钟,你受得了啊?
我扯扯嘴角,笑不出来。摄影师说:“先休息一下吧。”
我一脸苦相的看着萧子何:“唉,怎么办,你换个人吧!”他抿了一口茶:“急什么?慢慢来。也许等下就有感觉了。”
我努力回想着之馨姐拍照的样子,下决心要挽回面子。
拍照的时候,萧子何递给我一把小提琴,我摸着它,朝他笑:“哇,这不是你的吗?怎么舍得让我摸?”他对摄影师眨了下眼,摄影师抓拍起来。这也是个好办法,至少很真实。
他说:“你拉拉看。”
我不可思议,把小提琴架在肩上,做出了标准姿势,久久不敢拉响,人命事小,丢面子事大啊。
萧子何把自己的手盖在我的手上,等于我整个人在他怀里,我略抬起头,被他用下巴摁下去。他拿着我的手拉了起来。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了。摄影师:“BINGO!”打了个响指。萧子何看着我:“谢谢你。”我红着脸,赶紧去换衣服。